第二十三章
尤斯塔斯当家手术后昏迷不醒已经是第四天了啊……
罗一边想着一边喝了一口咖啡。
走廊里突然一阵骚动，很快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实验室门口。
“罗先生！尤斯塔斯先生他的伤口突然恶化了！现在已经引起了心脉休克！抢救室已经就绪了，罗先生，怎么办？这是感染迹象啊！”佩金慌张地喘着气喊到。
罗的咖啡撒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罗随手抓起大衣就往外跑。
“罗先生！”佩金在后面喊道，“罗先生！等等我！”
罗冲进抢救室，里面焦头烂额的几名医生看到了急忙说道：“罗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基德先生他的血细胞在成片死亡，我们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罗的瞳孔颤抖着，最近流了太多眼泪，他觉得现在根本哭不出来，根本就不想哭。他看见了基德越来越苍白的皮肤，还有右手上的手链————他亲自为他戴上的手链。
为什么？明明前几天都没有发现异常，为什么今天会这样……
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啊……
“罗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照这个速度，浑身血细胞衰竭只需要7天了……基德先生最多可以撑过7天……以我们的医疗技术无法治疗这种症状。”
“罗先生，怎么办……”医生话还没有说完，罗就已经绝望地开口道：“放弃治疗……”
“罗先生！”医生惊讶地看着罗，这还是罗第一次放弃治疗病人。
罗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他再一次艰难地说道：“放弃治疗。”
再怎么治疗，基德也不会回来了。这样只会增加他的痛苦。
作为一个医生，连自己的病人都治不好，真是失职啊。
罗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纹身，DEATH啊……罗真的想哭，可是真的哭不出来。
…………………
“尤斯塔斯当家！大晚上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抽风啊！”罗看着躺在他身边很不安分的基德，低声骂道，“我没让你睡沙发，你也不要来我床上打扰我睡觉好不好！”
“切，野猫，我睡不着。”基德说着又往罗那里拱了拱。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红毛狗当家！”罗干脆下床，愤怒地看着基德。
“当然关你的事，我睡不好，明天怎么找工作……”基德嘟嘟囔囔地说道。
“……”罗一下子语塞，“尤斯塔斯当家，我有一个办法让你睡着。”
基德翻了个身好奇地看着罗：“什么办法？”
罗阴冷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术刀：“你死了就可以永远睡着了……”
罗不想让基德死。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
罗已经受够了不断地拥有希望，不断地失去希望的感觉了。他累了。
手上DEATH的纹身在眼前越发明显。罗说过，他不畏惧死亡，可是他畏惧绝望。
“……罗，你记住，这个世上是没有绝望的，充满慈悲之心的救赎之光一定会像这样再次降临在你们身上的……”
罗看着手上的十字架，十六年前修女小姐送给他的十字架，他一直挂在脖子上。他忘不了修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多年来他一直对这句话半信半疑。
世界上要是真的没有绝望，那为什么自己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属于自己的救赎十六年来迟迟不到，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攥紧十字架，默默祈祷。
“罗先生！罗先生！”贝波的呼喊打断了罗的沉默。
“贝波……怎么了……”罗无力地抬起头看着贝波，“什么事那么高兴……”
“罗先生！疫苗研制出来了！经过实验已经确认有效！您提出的方案是正确的！大家都可以得救了！”
罗自嘲地笑了笑，大家都可以得救了……吗。
“贝波，带我去看实验结果报告。”罗收起十字架，疲惫地说道。
罗打开手机，还有两天，就是元旦了啊。
………………………
“野猫，元旦我们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吧。”基德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罗。
“无聊，早上那么冷。”罗冷漠地看着电视，回答道。
“你不要一放假就宅在家里，像一只猫一样傻。”基德略带不爽地说道。
“到底是谁傻，红毛狗当家，你不是到现在都在我家吃白饭吗。”罗懒洋洋地瞥了基德一眼，向他比了个中指，“嘛，不管怎样，元旦快乐，尤斯塔斯当家。”
“啊，元旦快乐，野猫。”
……………………
尤斯塔斯当家，元旦，我们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可好……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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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沙发（单人）

板凳

。。。。。。。。。

加油

看来我只能做地板了

地板都没了

楼楼加油

第二十四章
“罗先生！罗先生！”夏其看到默默坐在基德床边的罗，激动地说道，“市长他接受了疫苗，已经痊愈了！”
“罗先生！”薇薇开心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话音刚落，薇薇就跑了进来。
“啊，这是我应该做的。”罗冷淡地看了一眼薇薇说道，基德就是为了救她才会这样，真是符合他一贯冲动的作风啊。
“还有就是……抱歉……都是因为我……尤斯塔斯先生才会……我……”薇薇看到了昏迷的基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这和你没关系……”罗压低帽檐，小声说道。
如果是自己，罗相信他也会这么做，毕竟这是自己的病人。
尤斯塔斯当家，你真傻。
“罗先生……政府发来邀请，今天晚上您要参加政府的荣誉表彰典礼……”贝波和佩金看着正在为基德注射疫苗的罗，小心翼翼的说道。
罗回过头，轻声说道：“我不去。”
“为……为什么啊，罗先生。”佩金问道，“这可是非常光荣的事情啊！罗先生您一定要去啊！”
“我对所谓政府给我的荣誉不感兴趣，我救市长和他女儿才不是为了什么荣誉！”罗冷冷地回答道，“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不需要别人给我强加什么动机！”
罗说完便转回去，继续为基德注射疫苗，“尤斯塔斯当家只有6天寿命了，他是我的病人……没办法救他是我的过失，我要守着他，直到最后一刻。”
“罗先生……”贝波无奈地戳了戳佩金，两个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1月1日，元旦。凌晨四点二十。阿拉巴斯坦市的一座无名小山。
罗穿得很严实，但是还是觉得冷。四周黑漆漆的隐隐约约有暗淡的光透出来。风吹到罗的脸上，刀割一样疼得厉害。
罗把脸埋进毛领里，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呼出来的白气和山中的雾气朦胧着，飘散着。
尤斯塔斯当家……今天是元旦了呢，我代你去看日出……
罗觉得走累了，便在山石上坐下了。他看着半明半暗的天空，想着尤斯塔斯当家的傻脸，笑了起来。
爱上笨//蛋是什么感觉，自己真是不能再清楚了。
罗到达了山顶。
远处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驱逐了冬夜的黑暗。天空逐渐被染成金色，罗看着山下的城市逐渐苏醒，寒风也变得温暖了一些。
元旦的日出啊……
罗似乎明白基德为什么喜欢看元旦的日出了，就像他喜欢雨天一样。
“喂，野猫，你知道吗？听说只要站在山顶对着元旦的日出许愿，愿望就可以实现哦！”基德兴奋地对着正在看书的罗，说道。
“无聊。这种神棍说的话也信，你是傻还是没长大？红毛狗当家。”罗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书页上，他轻轻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霍金斯告诉我的，很灵的！”基德不满地瞥了一眼罗，“野猫你真无趣。”
“是我无趣还是你智//障啊，红毛狗当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罗淡淡地说道。
“我虽然不迷信，但是这说不定是真的啊！”基德激动地说道。
罗笑了笑：“傻//瓜红毛狗当家。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我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傻//瓜。”
尤斯塔斯当家啊……你那年许了什么愿望呢……
罗微微用手遮住眼睛，对着太阳，默默地许下一个他认为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我希望和尤斯塔斯当家的永远在一起……
什么是永远，罗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