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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以天下许知己不常来贴吧玩,今天偶然来看看,慈策好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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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以天下许知己
不常来贴吧玩,今天偶然来看看,慈策好萌但是好冷啊>_<
发一篇以前在乐乎上写的文暖暖吧~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3-04 12:28回复
    孙策临死前脑子里想法很多。
    除去“哎呀,孙郎现在这副面孔可再也配不得‘美姿颜’三个字了”这种滑稽的小哀怨,他费力缕清一件件重要的事——权弟虽然嘤嘤嘤个不停,倒也配上了印绶、该嘱托安慰规划的也差不多了,托孤就算是完成。想我二十六载,十七失怙,为图大业委身袁术,讨回父亲旧部,扩充军队,转斗千里,渡江立业,廓清江东,奄有吴会……短是短了点,却也当得上精彩二字。若说遗憾,当然不免,他看着围了一圈面容惨怛的部下故友道:“当日许诺你们‘今后之事,当与卿等共之。’如今看来,是策轻狂自信,以致中道恨别,望公等善相吾弟。”
    还有,子义……
    孙策想着此刻不在身侧的太史慈,突然就有些伤心,孙郎从不吝惜自己的眼泪——从面对袁术到面对张纮,假意或是真情,效果都是不错的,此刻他却不想让众人见到自己微红的眼眶,闭了闭眼,从神亭一遇想起。
    那是兴平二年,孙策攻至东阿的一日,他带上黄盖、韩当等十三从骑,骋于神亭,面遇刘繇军中信鞭而行的侦视兵。近至细细打量,身长有七尺七寸,一双猿臂,颌下须髯甚美,英武不凡。虽只带一骑卒,却不露惧色。双方互探明身份,几名从将听到面前是刘繇军中的人,唼哫不已,说应趁其势薄而杀之。还没等孙策有答复,那侦视兵却先打马上前,用手中短戟挑衅地指过来:“早问孙郎英勇之名,慈不以为然,但请与将军独战,一决高下!”
    “策亦有此意。”孙策觉得这个东莱太史慈有趣得紧,也笑着应允下来。十三只马首登时皆朝向他,已有老将军出言阻拦,甚至搬出当年文台将军就是如何如何轻率无备,一朝受袭。孙策赶紧向他们陪笑,眉眼略弯,带着青年的狡黠与叛逆,眸中是被揉碎的阳光与清风流转,面对这张脸,好像无论他有什么任性之举,都应该被容许。
    “知道叔伯们待我好,可是人家都挑衅上头了,若不报以一战,岂非让他觉得孙郎怯懦无能?我自会小心,纵有不测,也有诸君相救嘛~”
    后来那许多回合的酣斗细节孙策早想不清楚,只记得那个与自己武力相当的豪将,一次次地兜马回转,喘几口粗气后,响亮地喊一句:“再来!”两人沾了血污的战袍皆破,交缠在一起。孙策手快,搠倒太史慈的马后一把揽得其项上短戟,太史慈却也掣走他的兜鍪,相视一笑间,两家援军扰攘而至,二人解散,酣畅快意未尽。
    孙策再见到太史慈,是攻讨泾县大胜以后的庆宴上。那人虽被囚执,一言不发,却了无惧意——就像那日神亭相遇时的情状。
    孙策快步走上去,亲自解缚,捉其手曰:“宁识神亭时邪?若卿尔时得我云何?”他轻轻摇晃着,像是幼童得到最喜欢的糕点,那是种毫不掩饰的,幼稚的心满意足,他期待着对方的回答,却又似乎毫不在意。
    太史慈显然被敌军将领突然拉小手的举动惊到,头低了低——他不愿说假话,也不想即刻拂了人意,只好回了句耐人寻味的“未可量也。”兵卒中有窃笑的,太史慈以为孙策必定不悦丢了面子,心下暗道:“这下纵不杀我,也会同刘繇般不予重职。”却不想那人两手攀绕着他的肩大笑不止,英气而明媚的脸庞就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张扬肆意地诠释着什么叫做“美姿颜,好笑语”,太史慈一时怔住了,然后他听到那句一生难忘的话。
    “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
    再后来,太史慈从八卦的小兵们嘴里知道,这句话孙策不止对他一个人说过,仲翔的版本比他还多一句腻死人的“勿谓孙策作郡吏相待也”,甚至和公瑾、德谋、子衡升堂拜母,举家相托。太史子义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怎么他对自己笑了笑,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被迷了心窍,觉得非答应这人的邀请不可——让孙策这样的少年失望,似乎是什么十恶不赦天理不容的事情。
    被“招安”的那个晚上,太史慈怎么也睡不着觉,想少时经历,想未来光景。于是“辗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二丕乱入(*`▽´*))
    刚坐上石阶,就见孙策拿着酒向他走过来。“将…将军怎么还没睡?”太史慈惊地站起,对孙策的深夜到访感到十分不解。“我想子义也没睡,”他边说着,将太史慈的肩膀向下压压,示意他继续坐着,“就过来和你共饮几杯,也交流交流感情嘛。”
    二人并肩而坐,羽觞双耳轻碰,孙策开口:“我知道子义是义士、是孝子,和我一般大时,知名于世,然为州家所疾,避居辽东。后报恩北海,贼围中救得孔文举。我记得那时你与旁人说的情由。如今,我希望你也能同我‘名志相好,分灾共患’。”
    太史慈一向粗神经,然而夏夜的和风微醺,手中醇醪酒气晕入肌理,孙策一双明眸澄澈而真挚,盯着自己,好像在说:“快答应我答应我呀~~~(∗❛ั∀❛ั∗)✧*。”
    ……
    “慈有不赦之罪,将军量同桓、文,待遇过望。古人报生以死,期於尽节,没而后已。”
    一样的澄澈与真挚,肝胆相照,赤诚而待。
    “惟尽饮杯中酒,以报卿之大义。”少年似乎甚是满意,端起酒器笑道。
    “子义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我记得,你是见过刘玄德的……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3-04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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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策喝了酒,话也多了起来。
      太史慈回忆道:“孔北海、刘玄德,皆不世出之材也。文举虽文学邈俗,却并不达治务,且性情狂放,难免祸事。刘玄德弘雅仁义,兼有王霸之略,吾观之必成大业。”
      孙策发问:“哦?果真有这么好吗?说起来,我十四岁的时候就与他相遇,却没有见他。那时我在寿阳拜诣袁术,刚来不久刘备到了,我便请辞。袁术问我:‘刘豫州何关君?’我当时可是很拽的,说:‘不尔,英雄忌人。’后来听他说,出去以后,我下东阶,刘备从西阶上,但转顾视我之行步,殆不复前。”
      “为何?”太史慈不解。
      “当然是孙郎的魅力太大,老少咸宜男女通杀照单全收咯。”
      太史慈:(°ー°〃)(°ー°〃)(°ー°〃)
      “不过,与刘备,曹操这样的人为对手,实在让人期待啊!”孙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憧憬,“那子义说说,我比他们如何?”
      太史慈觉得不能总是让自己瞠目结舌,多吃亏啊,应当借此挽尊。于是用十分正经的,专说大事的调调儿道:“将军比他们好看!”
      孙策愣了片刻,然后仰头狂笑:“当然!孙郎的美姿颜难道只是说说吗?”
      “外人认为将军猛锐冠世,有项羽之风,将军却只在乎‘美姿颜’的评价,岂非是以面建功立业乎?”(正直的太史子义从此在插科打诨的路上一去不回……)
      “嬛嬛(划掉✘)孙郎美貌岂可辜负?况且我并不喜别人说我与项籍相似,霸王虽勇,结局却不好,缺谋少略,更不能知人善任。我绝不会使我帐下之人落得范增一样的结局,子义信我!”孙策的正经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子义你的志向,是什么?”
      “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太史慈说得掷地有声,每一字都像是从胸肺中喷薄而出,连带出十数年的愤悒与不甘。
      “将军呢?”
      “我?”孙策挑眉,沉思片刻道,“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
      “将军既有凌云之志,慈必将以性命为托,襄助将军,囊括天下!”
      “天下…天下啊……子义你觉得,天下是什么?”孙策说得一字一顿,无比认真。那两个字在他的舌尖翻滚跳跃,像是在品尝一盘珍馐。
      “慈也不知,不如,等我们一起打下这天下来,再告诉将军?”
      “会的,我们会的,天佑我孙策,总有一天,我们会复使函夏无尘,玉宇澄清……”
      这是建安五年的暮春,夜幕降临,塌上的将军像一颗疾速陨落的流星,一场绚烂而短暂的烟火,一轮东升却遭云掩的旭日……他缓慢地闭上了双眼,结束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3-04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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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义,很抱歉,还没来得及让你告诉我,天下是什么。”
        “天下是什么?”
        太史慈在病榻上这样想着。
        他还记得这个问题——尽管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已经辞世六年。
        建昌地湿多瘴疠,兼有蛇虺蚊蚋,太史慈本是青州人士,一旦染病,久不能愈。南方诸事大抵已平,对于久经沙场的将军来说,缠绵病榻这种举动,就像是常操兵戈的手拿起绣花针来穿茉莉,别扭至极。闲暇多了,身体每况愈下,就不免胡思乱想起来——想从前的事,又免不了心酸。
        他觉得自己真正与“天下”牵连在一起,就是从遇到那个比自己小了九岁的年轻人开始。二十九岁以前,太史慈的生命中只是韬光养晦、避祸辽东、孝母报恩,或是想着如何在无识人之能的刘繇手下一展宏图。
        太史慈是英雄,他自己也这样觉得——他应该是英雄,英雄应该胸中无壁垒,英雄眉宇间应该有豪气而非愁难,英雄应该有更辽阔的天地去驰骋……这些,母亲给不了,孔北海也给不了。
        英雄为外忧所累,是暴殄天物。
        天不负子义。
        神亭岭上,他遇到一位真正的英雄——那人“告诉”他,英雄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从那双蕴藏山河万物的眼中,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天下。
        一场酣斗,可扫英雄心中郁结之气。
        短戟离身的那一刻,太史慈觉得也应该从那人身上拿来一样东西,如此才算得上“不相上下”。所以他掣下眼前的兜鍪时,毫无防备地为那张笑着的脸感到讶异——太史慈不是没见过好看的人,却没想过英气与明丽能这样完美地融合在一张脸上。
        少年身上自有这样一股力量,张狂**,让人不能拒绝。他蹙眉敛目,你觉巍山倾颓江河动荡;他冁然而笑,你觉清风徐来明月入怀。
        后来,他终于又遇到那个人,亲自解缚,执手戏语。孙策爱笑,他的笑里有少年无畏世人的狂妄,有志在必得的笃定,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太史慈知道那个笑背后的意思——
        “跟我走吧,天下就在我们前方。”
        孙策有的是自信与气度。在他的麾下,你不必担心“一则仲父,二则仲父”的隐虑,更不必担心浩野千里无处驰骋。他放肆地向天下宣告:“今子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太史慈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体内那个避光久矣的英雄。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顾虑?
        那晚豪饮絮谈,太史慈记忆尤深。英雄推心置腹,自然成了知己。这两个令人颤栗的字,随着孙策含着安抚意味的语气,熨帖着他的心脉:
        “孤是卿知己,勿忧不如意也。”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和孙策一样的思量。
        后刘繇亡於豫章,士众万馀人未有所附,孙策意在让太史慈收合其部曲,宜将兵多少,自由意左右却不信服,或云与华子鱼州里,恐留彼为筹策,或疑慈西讬黄祖,假路还北,众人纷议不休。太史慈自然知道,纵使孙策用降兵如故人,他人却必会存疑——新降之人,不可不防,他有些颓然,欲辞,却听到孙策反问诸将:
        "子义舍我,当复与谁?"
        是啊,除了他,我还能跟随谁呢?
        这种自信张扬,太史慈终于想起如何形容——殆天授,非人力。
        见众人仍有疑虑,孙策继续说道:“诸君语皆非也,孤断之详矣。太史子义虽气勇有胆烈,然非纵横之人。其心有士谟,志经道义,贵重然诺,一以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诸君勿复忧也。”
        一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
        太史慈从前觉得“知己”不过是个空泛的词语,直到看见那人力排众议时,望向自己的锐利而坚定的眼神,才知道,知己是不容异想,是同符合契,是无条件的信任,是他和孙策对望的那一眼所迸发出来的力量。
        众人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即饯送昌门,孙策把腕问别:"何时能还?"那双纤长而骨骼分明的手,透过指腹的薄茧传来热意,一直暖至他心里。
        太史慈略计道:"不过六十日。"
        约定之日的中午,孙策大请诸将,豫设酒食,立竿视影。太史慈果然带着兵马赶到。诸将信服,孙策笑着拉过太史慈,对众人道:“龙欲腾翥,先阶尺木者也。”
        “孤就是子义的尺木!”
        “龙无尺木,无以升天。”
        “今失尺木,何以升天?”
        太史慈在孙策的墓冢前回忆着,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誓愿美好,分明按其所言,天下是什么,不久可解。然而那人就那样急促地离世,尺木被一炬而毁,你伸手去挽留,却只能触到光。
        孙策对于自己的死亡并不甚哀,他只是平静地分析,决策,托孤,选择那个最适合接班的人——孙权是个好君主,他懂得权衡,也会用人,江东在他的带领下必将迎来更光明的未来。
        可是……
        太史慈还是常常想起,那个在自己一箭将敌将之手钉于城木后,拍着他的肩笑得乐不可支的青年。
        新的君主没有再带着他征讨四处,而是委以南方大事。他突然意识到,属于孙策的那个时代已然过去。他对于知己的一切想象,在丹徒一矢擦过那副美好皮囊时,伴着四溅的血,消散在青山碧水之间。
        如今痼疾缠身,太史慈居然笑出了声——一直以为为将者,或功成名就无疾而终,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孙策第一个打破他这种想法,如今他自己卧于病榻,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3-0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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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免自嘲叹息:
          “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
          “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
          “孤是卿知己。”
          “子义舍我,当复与谁?”
          “一以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
          “子义,你觉得天下是什么?”
          ……
          天下是少年眸中万里河山
          天下是少年舌尖跳动的音节
          天下是少年恣意而张扬的笑靥
          天下是志在必得,是可望不可即
          天下是浓烈的憧憬,是隐约的遗憾
          天下是兵燹过后微风送来的清甜苦涩
          ……
          —————————————————————
          我永远意难平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3-0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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