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烟花，不仅可以欣赏
为了收集烟花，武装部已经跑遍了双林甚至去了邻近的丹溪镇。我下达的任务是找大烟花，就是那种发射到高空然后炸开的烟花。
对烟花产业我不太熟，之前做物流行业是严禁危化品的，所以运输的货物中就从来没见过烟花。但我在二十七楼的家中看到附近燃放的烟花，显然比楼层高很多、爆炸直径应该超过十米吧。我估算这种烟花的水平射程怎么也得超过一百米，虽然发射之后的威力不大，但是用于驱逐平民级别的敌人，应该够用了；何况威力不够数量来凑，我就不信在烟花群中他们还能睁得开眼睛。
武装部找到了一些很小的烟花销售店铺，运了几十个大烟花回来，数量太少而且也没见用钢管发射的高射烟花。后来倪文出主意，要不要去城里的批发总部去看看。整个乌伤市据说只有这么一个烟花批发总部，地点在环城南路旁边的山坳里，和第一中学隔着几个山头。不过距离社区有点远，开车大概要半个多小时；因为距离远，我怕路上危险，就带着两组人马同时出发，包括丁丰正的大货车。

武装部出门都是随身携带钢管和枪支，枪支就是派出所搜出来得那一批，不过从来没有用过。毕竟双林就这么点大，能够聚拢团队适合长期生存的地方不多，我们一直没有遇到面对危险人类的情况；一般情况下我要求尽量不对丧尸开火，除非遇到生命危险。除了手枪由我自己随身携带，其他都是共用的，每一组出去带上、回来就得放回岗亭。我自己保管手枪倒不是摆威风，实在是就我一个人打过实弹射击，那还是大学军训的时候了——发给我五发子弹，结果我的靶上有六个孔；不是手枪，而是步枪，就这已经比他们都强了。
去批发总部有好几条路，最方便的一条已经被我们自己堵死了，就是去加油那次堵死的那座桥。旁边当然还有小路可以通行，不过途经的村子太多，路上肯定有大量丧尸，还是绕行吧。绕行要经过旺达广场附近，一个多月后再次回到此地，已经是物是人非：到交叉路口直行是往市区方向，右拐上环城路往批发部方向。市区方向遍地狼藉，东一块西一块的乌黑血渍，马路上停满各色车辆，有翻倒的，有撞树的，有横着的；丧尸很多，马路上、路边草地上从近及远到处在晃悠。
拐上环城路，交通状况略好，几辆车在车流夹缝中穿梭，遇到堵路的小车，丁丰正一脚油门轰过去就撞开了。环城路是封闭式的，所以外面的丧尸进不来，只有稀稀拉拉的车里下来的丧尸。

一路磨磨蹭蹭，到了批发部才发现，推拉大门已经被撞开了。我们失望至极，难道把烟花当做防御利器的指望要落空了么？
倪健说既然来了总要进去看看吧，于是就沿着撞坏的大门驱车进去。留下的门缝不宽，小车需要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大货车不行；丁丰正又是一脚油门，哐当一声巨响，把整个推拉门都扯断了。
里面范围很大，如果不是四周的青山，会以为是到了哪个物流中心；中间是宽广的水泥大道，完全可以容纳大货车在里面调头，道路两侧是仓库，仓库地面一米多高，估计就是参照托运仓库设计，这样地面和车底板相平，方便装卸。每一侧仓库都有七八个门，一侧仓库大概五六十米长，进来的每个人都惊呆了：假如仓库里都是烟花，那得有多少啊。
倪功忍不住跳上仓库走道，用撬棍撬开大门，里面居然是满满的烟花。我明白了，外面的大门是被小轿车撞坏的，看破坏程度进来的只能是小轿车，根本运不了多少。而且，末世前已经临近春节，正是一年烟花销售的旺季，没想到末世一爆发，反而便宜我们了。我们挨个打开仓库，绝大多数还是小型的，只有三分之一的库门里堆放着大型烟花，不过足够了。在最里面的仓库的最角落，堆放着一堆钢管，我想这就是我念念不忘的高射烟花了。
正当我们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附近山头响起了烟花声，是带哨子的春雷炮，连续响了九下。那一刻，我们都愣在原地，静静地抬头望着烟花炸开的颜色。
丁丰正最先清醒过来，他大喊：“大家小心。”我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在不知安危的情况下，不应该失神。春雷炮是警告还是喊人？不管了，我让他们把枪支拿出来放一边，然后赶紧往车里搬烟花。
不久答案揭晓了。来了一辆小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后停在我们大货车旁边，下来三个人，关车门的声音“砰”的很响。三个人貌似很嚣张的走到仓库过道下面，领头的穿一件过膝羽绒服，抬着头用外地口音问：“你们干哈？”
我看到只有一辆车的时候就放下心了，七对三。我让两个组都隐蔽好，先我自己一个人面对他们，看看情况再说。听着不太友好的语气，我也不甘示弱：“这是你家的？”意思是不是你家的就别瞎叫唤。
后面一个年轻一点的，前跨一步叫嚣：“操，***的，信不信弄死你。”

我笑嘻嘻的蹲下来，过道距离地面有点高，我还是居高临下，盯着小年轻说：“怎么弄死？你弄过几个丧尸？”这时我看到叶飞三人拎着一把土*铳，从三个人身后绕远走向出门方向。三个人注意到我们的目光，一起回头，看到了他们，应该也看到他们手里的土*铳。
土*铳不是枪，但远远望去和枪有点像。三个人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领头的退几步似乎想回车里，我吓唬他们：“想逃，就弄死你们！”我也学学那个小年轻的说话。领头的说：“大哥，这不是我们的，你随便拿，你随便拿。”
我也懒得理他们，让他们上来给我们装烟花。这下倒好送上门三个免费劳力，我们自己乐的轻松，看他们满头大汗一趟趟往返。我一边看他们干活，一边分辨哪些是普通大烟花哪些是高射大烟花，一边嘴里还忽悠他们：“好好干，我不弄死你们。”
听他们口音应该是豫州人，我大学母校就在那里。那个地方在乌伤市有不少人，他们都就近居住，往往整个小区整个农村都被他们租去，在外是出名的抱团。烟花都是整箱整箱的，高射烟花差不多半车多，其他都是普通大烟花；光哥趁他们干活的时候，到另一个仓库搬了几大箱小鞭炮摔摔炮。
倪玖跑去把叶飞他们喊回来，一切正常。但是我想着边上有个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存基地，心里不踏实，于是决定把三个人带回雅安社区；三个人自然非常不愿意，领头的拼命求饶：“大哥，大哥，你不是说不杀我们的？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家里还有老人还有小孩。”
我不为心动，三个人分坐三个车，还要蒙山眼睛，回去之后再好好审问一番。这次把高射烟花一扫而空，估计乌伤市内也就我们这里有这玩意了；普通大烟花我们拿了不到三分之一吧，剩下的等弄清楚三个豫州人的底细再说，。
大年三十，雅安大院里面，点起篝火，全体成员集体守岁，集体狂欢，终于迎来了末世的第一个春节。
第二部完

302 丧尸绞杀游戏
无事要生非，我看着社区里一堆堆牌桌很为难。现在还是春节期间，也不适合应赶着上工啊；和甲组一起巡逻的时候，发觉不少丧尸被推挤到了雅溪里面，有些被淹死了，有些还在扑腾。冬天流水小，如果丧尸持续掉进雅溪，还是有可能被堵上的。望着外面成堆的丧尸，我计上心头。
丧尸靠什么追踪活人？外出的时候，遇到某些丧尸被我们的声音吸引，但是只要我们的停止出声，丧尸又会茫然的散去。包括视觉也一样，丧尸看不到我们的话会自动离去。
但是社区的情况有点反常，晚上十几个小时没有灯光没有声音，雅溪外的丧尸怎么还是不肯散去呢？特别是水电站大坝，包括横阳江的对岸，是不是也有丧尸往下跳，似乎想赶往我们社区。我怀疑它们能嗅出人味，而且灵敏度很高。
当我和妻子萧琪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萧琪惊慌地说是不是全乌伤市的丧尸都会被吸引过来？我说不可能的，就算比狗鼻子还灵，那也有极限的。那他们的嗅觉范围究竟有多大？
我决定把没事做的人赶去杀丧尸，锻炼他们同时也解决丧尸问题。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姑丈，姑丈举双手赞成，叶媛说用丧尸耳朵数量计工分，两只耳朵一个公分。我补充了一点，必须三人组队批准后才能外出，而且不能越过上林公路和婺林公路。
赵天杰夫妻年前刚来社区，儿子才一岁不到，每天都被妻子王咏背在背上，据说已经背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大小便就没下来过，连睡觉都不敢解下来，怕来不及逃跑。加入社区后，赵天杰说睡觉是比以前安稳了，但是吃的还不如以前；夫妻俩背着小孩还能活的滋润，我估计生存能力不差。
赵天杰是第一个报名丧尸换工分的，夫妻俩一起还差一个人，负责登记的叶媛看到边上的许国安一个人呆着，就问愿不愿意起。其实这样挺危险的，最好三个人一起训练过、配合越默契越安全。赵天杰也不等许国安答应，就说可以可以，于是三个人就搭伙出门，当然王咏把儿子交给倪霞带。
三个人是从雅溪人工河段跳到对面的，不到中午三个人分别背着满满的蛇皮袋回到叶媛这里报备。叶媛清点之后足足有一百九十二只耳朵，也就是说三个人不到一上午就消灭了九十六个丧尸，差不多三两分钟就一个。九十六个丧尸九十六个工分，平均每人三十二分，他们半天抵得上普通人干四天了。
院子里有些人数学不好没反应过来，算数好的那些沸腾了，纷纷问他们怎么做到的。赵天杰夫妻默笑不语，许国安却眉飞色舞的向众人指着赵天杰说这是箭神的功劳。大家这才发现赵天杰用的弓箭不是倪文制造的统一制式弓箭，是钢胎钢弦的，甚至箭也是铝合金的，显然是赵天杰自己打造的。
赵天杰是到社区以后才喜欢上射箭，用他自己的话说领到弓箭以后仿佛听到了弓箭的呼喊，虽然他是第一次摸到弓箭，以前连公园里的玩具弓也没有摸过。他用统一弓箭练习了几天，然后就凭感觉用一根不锈钢管打造了弓，然后用铝合金条磨制了箭，从那以后几乎箭无虚发。
午饭后三人组继续出发，一批人跟着去开开眼，剩下更多人去叶媛那里登记组队打丧尸。三人组还是选了一段人工河道，上午出去的那一段只有稀稀拉拉没多少丧尸，这一段却依然拥挤的很。
赵天杰站在岸边，瞄准弯弓搭箭射出，一个丧尸应声倒地；速度不快但很稳定，力道也不强但足够射入丧尸眼睛。一会功夫对岸的一块地方就倒满了丧尸，赵天杰的箭也射完了，三个人一跃而过到了对岸。三个组也不说话，但配合很默契：赵天杰弯腰回收箭只，王咏和许国安一个戒备一个割丧尸耳朵，如果有丧尸靠近还是赵天杰瞄准射击，又是一击入眼箭无虚发。
一开始岸上观望的人群还静静地看着他们，不敢出声打扰；慢慢的发出“哇”、“啊”的惊叹，最后演变成不断地加油助威。三人组装满一袋蛇皮袋，继续向前又装满一袋；岸边的人跟着他们的方向前进，后来招呼他们把装满的蛇皮袋递回岸上，他们帮三人组背回去，然后带回来好多蛇皮袋，给三人组。于是三人组不愁没有袋子装，持续往前进击；到傍晚收队之后，叶媛统计出的数字总共三百四十二个丧尸。
后来叶媛极力要求让赵天杰夫妻提前转正，并游说我让他们三人都加入武装部。我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天就去他们住的地方探望。夫妻俩住在湖滨村，倪文安排的房子，也紧挨雅湖；屋内昏暗没开灯，客厅里点着篝火，上面一个铁架子，正烤着鱼，淡淡的腥味混杂着烧烤的香气，王咏正喂奶看到我了打个招呼进了卧室。赵天杰招呼我坐下，闲聊起来。
赵天杰是双林镇区北边的赵宅人，原先在双林三小当体育老师，喜欢打篮球。他说篮球需要手感，弓箭练多了和篮球的手感差不多。他说末世了和妻子躲在学校宿舍里，后来学校里的食物吃完了就带妻子东跑西跑，就像游牧民族一样哪里有粮食就去哪里暂住，直到看见我们写的字，才来投奔。我说你箭法这么厉害，到武装部来吧。赵天杰没有犹豫答应了，但是妻子就算了，他想让妻子好好过几天安稳日子好好带小孩。
我说问他提前转正，想住到哪个村子。他说无所谓，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已经很满意了。我想了想说那就住到小湖村吧，小孩在院子里吃饭在院子里，王咏去看小孩也方便。我说明天去找倪霞，他会给你安排房子，然后到办公室找我，我带你去武装部分组。
第二天，我告诉他暂时不列入武装部，可以继续杀丧尸挣工分。赵天杰说算了还是把丧尸留给其他人吧。我想想也是的，三人组一天三百多，外面的丧尸三五天就被消灭光了；而且工分奖励是针对普通人的，赵天杰也不好意思继续抢这种工分。
自从赵天杰来了以后，每周六的射箭比赛成了毫无悬念的运动，每次都是赵天杰背着一大块猪肉回家，然后被王咏笑嘻嘻的接过去。后来大家起哄开玩笑不让赵天杰参赛，赵天杰哈哈的答应了，还答应免费教大家射箭，不要公分的那种。陈皮和赵天杰较量了几次，心服口服的笑称赵师傅。
赵天杰加入武装部后，我问他和许国安配合怎么样，他说许国安干活很积极、而且战力也不小，是非常不错的搭档。许国安就是看了留言后第一个来投奔社区的人，他敢一个人在湖滨围墙外攻击丧尸，说明胆气和武力值都不错；老家在乌塔大道边，就在我们堵大桥的那些地方；平时在双林的也是卖水果，据说经常和夜市其他摊位打架抢位置。
于是我通报成立了武装部戊组，我把叶飞调到戊组和赵天杰、许国安一起；再把宋小平招入丁组和倪武、倪昶一起这样武装部就有十二人，另外把原来丁组的王胖子调到甲组顶替叶飞的组长位置。王胖子原来搞金融的，白白嫩嫩的小胖子一个，不过跟着我们拼杀的几次现在干练了很多；宋小平也是货场上班的老部下，因为家住三石乡的山村里，山沟里地方开阔而且丧尸数量少，靠着搜罗邻家物资熬了一个多月，终于熬不下去了，就开车带着一家老小来到社区。

304 武装部总动员
继续开会。
“注意了，安全第一，家里有老婆小孩等你回来……王高亮别扯淡，你搬过去才几天，人家肚子里的肯定不是你的，你这是用舆论绑架张老师，她可是没结婚没男友……大超市这些地方最危险的是丧尸多，人流密集丧尸数量多，如果遇到了千万不要蛮干；小地方丧尸不多，最危险的是突然冒出来，让你措手不及，这种地方绝对不能马虎……倪玖，只要出了社区大门就得保持万分警惕，光哥你帮忙多提醒一下。其他组长也是，你们的经验最丰富的，见过的丧尸也多，以为不会有丧尸的地方也会冒出丧尸，一不留神就会被咬……”
“……被咬的后果，大家知道。一起的战友，不会手软也不许手软，要不然害了自己……下面说一下每个组的分工区域。甲组负责华溪镇，知道华溪镇怎么走么？”甲组王胖子他们都摇了摇头。
双林所在的区域，西边是横阳江，东边是连绵的群山，千百年来双林人民就生活山水之间的狭长平原上；北边是乌伤市，双林和乌伤市之间有一条宽阔的南溪江，也有人叫南江；双林向南以婺林公路联结婺州市，其中有一小段婺林公路就在横阳江边，倚靠着群山。也就是说，只要将横阳江、南江上面的桥梁全部破坏，再将婺林公路截断，那么双林从南边、西边、北边通往外界的道路将全被截断。至于东边的山路，本来就山高路远，而且道路狭窄，随便放几块石头就可以彻底堵住。
这块独立王国将包含大部分双林镇和华溪镇，以及全部的丹溪镇，原先在这里生活的居民估计在十五万人以上；所以我把华溪镇也纳入我们的搜索范围，那块土地也将是属于我们雅安社区的。
“不知道怎么走没关系，第一次我会带你们去；其实很好记：我们前面那条婺林公路，在第一个红路灯向右拐，经过丹溪镇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华溪。乙组负责我们双林镇，丙组负责十里亭镇，丁组负责丹溪镇，戊组负责下田镇。”
“叶飞，你知道下田镇不？……不熟没关系，以前你爸爸他们经常去那边买熟食，听说哪里的卤味很不错……我们旁边的横阳江一直往下就是下田镇。地支组干嘛？这段时间吃猪肉吃腻了，地支组一个组在家里守卫两个岗亭，其他组到社区周边收菜割菜去……大家轮流去，就知道你们在社区里呆腻了，都想出去走走是吧？绝对不能走远，先收雅溪外面的菜地，更远的等通知。如果看到警戒，说明社区里面有变故，一定立即赶回来。其他人也注意，如果看到烟花升起，就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回到社区。”
“我们离开双林范围，最重要的是防备其他基地的人。所以大家一定要记住：如果遇到不怀好意的人，一定不能起冲突，记住一定不能起冲突，一定要回来报告大部队再做决定，一定不能擅自开展侦查。”这四个一定，未来将成为武装部外出的行动指南。
“麻头鬼，记住没有？”小家伙敢打敢冲，我怕他做事冲动，预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其他几个年轻人还好，像倪玖本来就不好动，只不过身处末世没办法才走上武装的道路。
“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就要辛苦了。我们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第一阶段的任务，把这些地方的大宗物资全部运回社区……完成后什么奖励？春天了，知道你们都发春了，到时候我们弄一个山歌对唱怎么样？……陈皮，只要你不怕你老婆拿菜刀砍你，尽管和小姑娘对唱去……还是尽管留言，我们不怕人多，也不怕别人找上门……”
“……是的，你们小组先到地方考察，确定了再回来喊人喊车，我们地支组还有社区里的男女老少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要人有人，有车要车……”
会议结束后，分到双林的光哥就拉住叶飞几个询问我们之前去过双林哪些地方，精明的人就是善于采集一切必要的信息。我自顾自的走开了，我要去找姑丈，问问他上万斤大米该怎么保存，得用多大的地方保存
现在是红山历12027年2月13号，农历正月初八。往常的正月初八，也是大家过完年出门开工的日子。姑丈正带着几个人在雅溪上游筑坝引水，准备把水引到指定的几片农田里，这些农田按计划将用来种植水稻。江南的水稻种植很精细，要先在育秧田里育秧，育好的秧苗再移栽到稻田里；育秧时候对水量的控制很严格，否则出苗率就不高。具体我不懂，我想社区里懂农业种植的也没几个。
姑丈早就规划了哪些种植水稻，哪些种植玉米土豆。他说水稻虽然是主食，但是种植难度高，一不小心就颗粒无收；不像土豆玉米，切成块往土里一埋，收获季节去刨土就行。所以几种农作物都要种一些，满足大家的口感，还得考虑粮食不足的可能性。具体来说，就是适合引水的地方种水稻，不适合引水的地方种耐旱植物，离食堂近的种蔬菜。
另外在土地共有的基础上，稍作修改引进自留地的机制，还是按照人头给每家每户分配少量自留地。因为大家上班之余，其实还是有大量时间空闲，有些人愿意打牌聊天，也有一些人愿意做点农活增加自己的产出；所以我也大力支持他们的建议。武装部年前收集回来的部分种子，已经有社员来兑换，他们准备种到自家的自留地或者房前屋后。总之，社区成员的生活，越来越接近末世以前的农村生活。
“姑丈，姑丈，”我远远看到他，就招呼他。
姑丈听了到，放下手里的锄头，蹲下去洗了洗手。等我走到跟前，他也刚好直起身。我一边和其他人打招呼，一边问他：“还有多久可以下种了？”
“那总还早咯。水流进去，把土地泡软了才好耕田，看这温度起码还得一个多月。”姑丈拍着衣服上的土块说。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武装部外出一两个月，完成物资收集后该集中精力务农了。
我把我对大米的需求数量告诉了姑丈，问他：“你说，这么多大米，我们要腾多少地方才能放的下？”
边上的宋庆山，就是宋小平的爸爸，早几年也在货场上过班，他插嘴说：“老大，这还不简单？一万斤大米也就五吨重，那种小的集装箱还不到一半。”
这倒也是好点子，可以装到集装箱：“不过，一吨大米多少方呢？体积够不够？”
姑丈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说：“一升大米大概一斤半左右，四升就是6斤相当于3千克，四千升相当于三吨，”姑丈算的很快，“可是，我不知道一个集装箱多少升。”
宋庆山也蹲下来，他说：“我看我们的集装箱都是小的，大概都是26吨、65方的那种。一方等于一千升，26吨大米也就30多方，还不到半个集装箱。”我和姑丈相视而笑，果然专业就是专业，两个人的学问结合起来结果轻松解决这个问题。我妻子萧琪是化工研究生毕业，但是靠她一个人肯定无法给我满意的答复。
至于其他物资的存放，就更不是问题了。现在的大院子，除了食堂、学生、办公，其他房间大概十几个都空着，足够用来当仓库了。
姑丈看我要走，又拉住我说：“等一下，趁你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商量一下。”
“你说你说，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
姑丈说：“以后我们要考种田吃饭吧？”这是既定的打算，他也没等我回答，继续说：“现在年轻人是不少，可是没几个会种田的。我的想法是这样，把食堂里面那些年纪大的会种田的，都抽出来，让年轻人去烧饭；像你姑姑，你妈妈，还有陈文选他们这个年纪，种田种不了但是可以过来指导其他人种田种菜。”
我眉飞色舞起来：“好呀，这个想法好。生产部下面组建农技组，专门指导种田种菜养鸡养鸭；反正烧饭炒菜谁都可以去，他们这支老年技术组放食堂太可惜了。”我想了想说：“我反正要去倪霞那里说仓库的事情，我会顺便和她提一下。你这边确定哪几个调换去烧饭，直接找倪霞换人就行。”

305 华溪镇，跨界行动
次日，武装部各组人马依次从大前门鱼贯而出。大前门就是原来的出入口岗亭，在那里站岗的丁组随口叫了大前门，结果就流行开了。甲组王胖子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倪功陈皮在后座；我们跟着丁组一直到丹溪镇的路口，前车尾灯闪了几下，王胖子闪了远近大灯，随后丁组的车拐进了丹溪镇。
我让王胖子继续直行，过了丹溪镇后虽然是两个县级市的交界，但是道路两旁的农村依然很稠密。不过道路很直，而不是穿村而过的乡村公路，所以距离村子有点远，路上的丧尸也不是很多。这条路不是交通主干道，车子也不多，我们一路开得很快，大概二十分以后就看到了华溪镇。
华溪镇其实在南江的上游，属于华溪的这一段就叫华溪，镇因水而名。华溪横跨溪水两岸，老镇区在我们这一侧，新的工业区在对岸。华溪镇也是我骑行中比较喜欢的目的地，因此还算熟悉。
车子停在华溪大桥的桥头，我指着看得见的三座桥对王胖子说：“我们还要把这些桥给破坏掉，等你们把对岸的大宗物资搬回去，我们就动手，这样对岸的车辆就过不来了。”王胖子话不多，“嗯”了一声。我说继续往前吧，我们沿着镇里的大路转一圈，看看有什么大超市之类的。
大街上很安静，我们车辆行驶的声音有点响，吸引边上的丧尸都往我们车子追来，不多久车后面就跟了一串。工业区的厂房也不多，靠路边的厂区宿舍窗户没有动静，间杂的民房倒偶尔可以听到窗户开关的声音，看来这里还是有一些幸存者。我估计华溪镇的幸存者会多一些，因为溪水水质其实挺好的，这样的话食物和水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不过我们不准备搭理他们，还是等他们走投无路再来投奔吧，那样会更珍惜社区的安定生活。由于存在少量幸存者，因此我推断不大可能有强势的大团队——一般强势的团队会独占资源，弱势群体很难在其势力范围内生存。工业区不大，也没有像样的购物市场，我们很快转回靠丹溪镇这边的老镇区。
我们没有沿原路返回，原路是丹溪镇过来的大路，一路上跟了不少丧尸。我们饶了一圈，刚开上了一座老桥的桥头，过了桥就是老镇区了。这时，后面追上来一个人，嘴里喊着：“救命，救命。”我们回头的时候，后面又多了两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长刀。
我们迅速下车，我对着被追的、要冲过来的人喊：“停，你站那儿别动。”我指着桥栏杆，他站在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我们四人手里拿着钢管，王胖子看了一眼对面又坐回驾驶室。不错，他学会了不少，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不算中间的，三对二，我们不怕。此时对面的二人气喘吁吁地对逃跑的人说：“你找死啊，给我们回去。”
逃跑的人望着我们说：“大哥，救救我，救救我。”他看我们不为所动，很迅捷上前一步跪在我们面前说：“大哥，他们不是人，救救我吧，救救我吧。”这人衣服破破烂烂的，手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头发油腻打结；对面的二人穿着还可以，至少能看出来经常打理。后面的厂房没人出来，我决定救走他，问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这地方我预定了是属于社区的，我不喜欢门口有其他势力存在。
“我们走。”我朝跪着的人低喝道。“这人我带走，如果有问题，我会送回来。”我也没把话说绝。追赶的其中一人，回头朝厂房望了一样，发觉没动静，又回头看着我们，直到我们上车绝尘而去。
路上，这人几乎有问必答。他说那是一个针织内衣厂，丧尸爆发那天老板很及时的关了大门，因此里面的所有人都得救了，大概七八十个人，很多都是女工。突然有一天，大概年三十前一天，车间主任带着一伙人把老板杀了，包括老板三岁的小儿子，还把厂里其他男工人都杀掉，只剩下两个平时老实的男人给他们干活，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他说那些人大概十几个人，都是那个车间主任的亲戚朋友。他们根本不是人，把女工人关在一间间宿舍，也不给衣服穿，然后三天两头进宿舍***工。有些女工受不了逃跑了，但是大家从窗户外面看到她被丧尸吃掉；有些跳楼自杀了，还有些年纪大的、不漂亮的，被他们赶出工厂。剩下的还有三十多个女工，分别关在十几个宿舍里。
我问他们吃的怎么办，他说都是车间主任带人去外面找来的。陈皮问喝什么，他说喝山泉水，他说他们老板会享受，和邻居几个老板合作从附近山里接了山泉水到厂里。陈皮不相信，威胁他老实点，讲实话。我没吭声，但是我还真见过这样的老板。
我问他那些人有什么武器，他说西瓜刀和厂里拿的管子工具之类。我第一眼看到追赶的人手里的刀，就感觉怪怪的：末世居然用这么差的刀？原来的是西瓜刀。
十几个人的团队已经不小了，零散的幸存者无法对他们形成威胁。不过，他们很不幸，遇到我们了。我们天干地支九个组近三十个人，即使这个人撒谎也不用怕，而且我们还有武器上的绝对优势，我决定除了留守站岗的，其他全部出动。一方面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灭他们，另一方面也告诉这里的其他幸存者我们是可靠地队伍。
武装部外出，午饭一般不回来吃，随便馒头矿泉水就解决了。我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算今天就杀个回马枪，因此在路上我已经呼叫他们社区，有重大行动。姑丈和倪文也已经让人去请了，趁他们还没有到，我就在大前门向那人了解情况。
现在武装部的集合地点就在大前门，大前门两侧沿着雅溪一左一右各四个集装箱，中间留大门可以通行轿车；靠近大门的集装箱后面还左右各靠着一个集装箱，大门上横跨一个集装箱就压在两侧的缝上。从集装箱下方进入社区，左右又是一溜两个集装箱，集装箱上垒着半人高的泥土包，尽头的集装箱上方还横空架着一个集装箱，上面也有泥土包。总之，只要敌人敢进来，会面临四个方向的火力打击。
这里集中了十几个集装箱，大家的武器装备，包括车辆都集中在这里。我把救回来的人带进我的箱子，给他喝杯水，然后让他把厂区示意图画出来。他画的厂区是凹字形，厂区背靠华溪，正面和侧面都是大路，另一面是分隔其他厂的围墙。我问围墙有多高，他说大概两米高，是用砖头砌的，上面还插着玻璃。
沿街的都是店面，和厂区里面没有通道；后面的华溪堤岸很高，虽然通过窗户可以跳下去，但是也得摔个半死。我问楼梯能不能到顶楼，他说有六条楼梯，每边都有两条，他们的人都在宿舍区活动，厂区和仓库区都不去的。宿舍区就是沿街店面楼上的这一排，老板原来住在顶楼，现在那个车间主任带着三四个最年轻漂亮的住在老板家里。
大家陆陆续续到了，现在还不到午饭时间。我把情况介绍了一遍，旁边的赵天杰捅了捅徐国安说：“你看，老大给你找老婆了。”徐国安捶回了一拳：“到时候给你也发一个。”
“这个点，我认为我们必须拿下。华溪上面的桥炸掉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东大门，我们门口不允许有威胁我们的势力存在。另外我们总体还是遵守末世前的法律，我们还遵守我们的传统道德，在这个世界能够拯救那些可怜人的人也就我们了。当然我也考虑，给许国军发个老婆，赵天杰就算了，听说他老婆的箭法也不错的。”我顺着大家的口气开个玩笑。
如果那个人反馈的消息属实，我们胜券在握。我也讲了对这个人的可信度分析，大家一致认为他没有骗我们的动机，所以，就开干吧。

多

310 把酒言欢话当年
“野种，滚回家。”李四海朝着门外的儿子喊。他儿子李晓明才十二岁，快一米六五了，现在还跟着若海上课。不过用若海的话说，他的未来在武装部；可是年龄身高都够不着，我不可能破这里例。李晓明自己是很喜欢武装部，倪玖一回来他就屁颠屁颠跟着过来，要么就躲在武装部其他人后面，听他们聊在外面的奇遇。

自顶

313 武装部改组计划
武装部的改组势在必行，叶飞说距离上次改组才一个多月，是不是太快了？我说给你们升官加工分还不高兴吗？倪健说那就赶紧改，我还要攒工分兑电扇呢。这段时间天气已经转暖，偶尔气温会升到二十几度，夏天眼看着马上要到了。
改组会议在大前门举行，武装部全体成员都到了后，我说：“刚才叶飞说我们改组才一个多月，现在又得改，是不是太快了？”

“确实改变有点频繁，但是我们社区的形势变化也很快，我们必须跟着变化，要不然就跟不上社区其他工作的发展。有两个变化：第一是社区总人口已经有六百多了，年后我们改组的时候不到两百；第二是我们可能面临外部比较强大的敌人。”
“这两点，决定了我们必须扩大武装部，当然扩大了大家都跟着升官了。”个个都露出会意的笑容。“年后会议定下的目标，差不多都已经完成，或者绝大多数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大家的很辛苦，成果很丰硕。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会守在家里，不用怎么出门了。”
“接下来，我宣布一下我们武装部新的组织方案。”做这些方案的工作，一直都是我自己的擅长，这么多年的企业管理工作，让我可以根据情况变化随时做出一个最合适的方案。而武装部，或者社区其他人员，平时很少接触类似的工作。

314 成人礼
成人礼也是在周日举行，这天倒是天气晴好，阳光普照。
上周的运动会，社区几乎处于不设防状态，因为全体都参加了长跑。不过自从武装部满编后，以后再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了；第一轮担任保卫任务的是卫戍连，五个班分别在大前门和湖滨村布防两个班，剩下一个班在社区大院，因为那里储备了我们所有的家当，也聚拢了所有的孩子。
经过再三考虑，倪霞她们决定把仪式举办地设在前陈村附近的苗木林里面。苗木林原来密集种着很多大樟树，因为建设需要，机工部已经砍伐了不少。现在留下的几十颗都是经过挑选的，树荫依然浓密但间距宽敞了很多，里面容纳数百人完全没有问题。地面原来是坑坑洼洼的，趁这次机会重新施工平整了土地，保留了排水沟防止积水，非常不错的环境。
围绕大树摆满了桌子，上面堆满了各色食物，一箱箱的是饮料啤酒，装盘子里堆得高高的是糕点，那一桌居然都是切盘的熟猪肉，还有好几桌都是食堂临时整出来的馒头，只是个头没那么大，没有专业的发酵那么好。我参加成人礼，只是以倪玖和倪昶的长辈的身份，整个活动由倪霞她们组织、姑丈主持。我只是悄悄告诉姑丈帮我搭几句话：第一，他们长大了；第二，他们应该工作了；第三，他们可以结婚了。
社区的制式工作服是冲锋衣，这种衣服适合劳作而且保暖，现在天气转暖大家就把里面加绒的去掉，还是很适合在春天穿着。不过今天大家都换上了干净的居家服，个个显得精神奕奕。我和武装部的几个人待在角落里，有几个进到会场看到我们了，会过来打招呼；其实这么多人，有很多我已经不认识了。
今天的仪式有好几个节目，一开始自然是很俗套的主持人讲话和青年代表讲话，然后是青年男女共调一支舞，接下来是社区礼物赠送，最后是大家畅饮时刻，如果有人愿意上舞台唱歌跳舞也可以。
仪式头一天我让倪玖当代表上去发言，结果他不愿意。萧琪说要不然让倪昶上去吧，他讲几句还是可以的；我说算了，这代表应该是武装部的人，他已经放弃了；后来姑丈让决定倪康去讲。结果现在倪康在上面，脸涨得通红，眼睛盯着手里的纸条，一句话八个字可以念成七段话，好不容易念完，飞一样的跳下舞台，然后别人提醒后又从侧面跳回台上的队伍里。
接下来男女共舞，跳的就是他们在学校里学过的交谊舞。因为男女顺序是随意排的，只是通过跳舞提醒新进成年人可以找女朋友的意思，所以直到上台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舞伴是谁。没想到这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倪玖越过自己对面的舞伴，和另一个男孩换了个位置。我不禁上前几步，发现这个女孩原来是我们在村里救出来，但不是我们的村里人。嗯，长的还不错，就是偏文静了，不适合带到外面去。
再由武装部的战士代表向新进成年人送成人礼——一根加工好的钢管武器，不论男女都是一样的。其实社区里的钢管随处可见，但我还是坚持送他们钢管，我希望他们从今天开始可以真正在末世立足，而不是平时把钢管当玩具。他们接过钢管以后，我和萧琪还有其他家长排队上台。
我准备了匕首。这是我特意到一家纸箱厂找来的特种钢，然后请小刘帮忙打造成匕首。一根裁纸刀切割成五段，打造了五把匕首，倪玖、倪昶、倪康一人一把，我和萧琪一人一把。
成人礼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倪玖的人和班也完成组建。李四海的儿子这次身高差了一点点，他死活哀求李四海要加入武装部，所以这次他儿子也算参加了成人礼，之后就是武装部的一员了。此外，丁丰正的儿子丁琦这次也如愿加入武装部，父子同属武装部，他们还是第一对。我和倪玖不算，主要我不在武装部编制。
自从上次试验性质的炸了一座桥以后，已经半个月没有行动了。当然不是武装部忘记这事，主要在于我犹豫；桥梁是大防御圈的一部分，哪些可以炸哪些要保留我还没确定；另外，两座水电站的大坝该用什么样的防御措施，这些都得让傅玲现场考察再定夺。
我们打算用一周时间完成大防御圈的建设，之后武装部野战连就得出动开展逐门逐户逐村的丧尸清理工作。我带着傅玲和小刘，赵天杰带着天时班随行，一行十四人共四辆小车，每车带一箱液体炸药和一些工具，准备今天就干掉四座桥。这四座桥在同一个方向，有三座在双林镇区，还有一座南江上，就是我们最早用汽车堵住的通往市区的那座桥；不过这四座桥都是交通要道，水泥浇筑，桥体坚固，有些难度。
第一座桥还行，桥体比较老，没有试验炸掉的那座桥那么厚重。桥头没有引桥，但是有几根弯曲的支架从岸上延伸到桥体，傅玲指挥天时班的人把炸药一瓶一瓶的放到支架孔里，，然后接出电线，远离之后引爆，轻松成功。
但是到第二座桥的时候，我们犯了大错。
第二座桥距离第一座桥很近，第一次引爆的巨响已经把周边的大量丧尸惊醒，并且纷纷向大桥聚拢；但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武装部急剧扩大之后出现短暂的战斗力下降，因为差不多都是新人，他们没有经历过武装部的残酷战斗。
傅玲他们在桥头研究怎么放炸药的时候，赵天杰习惯性的带着几个人远离人群，在高处警戒外围；然后他们跑回来，紧张的要求我们立即撤离。听到远处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嘶吼，我明白了我们的处境；小刘和傅玲顿时紧张起来。傅玲一开始和我隔着好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紧紧拽着我的袖子。
因为考虑到引爆的时候反正要远离大桥，所以我们的车子停在远离桥头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刚好在丧尸行进的路线上。此时，汽车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丧尸，大部分还是向第一座桥的方向走去，少数朝我们的站立的地方走来。回去开车风险太大了，我们决定向桥的另一头突围。
天时班三个小组在前突击，我和小刘傅玲在中间，赵天杰殿后。然而紧张之际没有考虑大桥那头的地形：那头有医院，有高层社区，还有老社区，末世前也是人口密集场所；三个小组看到前面的丧尸群，顿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办？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难道我们这次要栽在这里了吗？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们就要被自己的失误葬送在桥上么？经过一阵奔跑，小刘和傅玲倒是从最初的的紧张中缓和下来，面对绝境两个人反而一脸轻松。
我回头张望，心中一阵狂喜。大桥的左右车道中间是空的，我们从中间下到桥墩上等待救援；而且我们有绳子，最初就是打算用绳子吊着到桥墩上放炸药的，只是刚才逃跑的时候绳子被扔在桥中间，现在那边追过来的丧尸快要接近绳子了。
我立即大喊道：“我们下桥墩，”然后带头向有桥墩的桥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你们两个去那边把绳子捡回来，赵天杰你带这个组在这头防御。”到了桥墩的位置，我俯身往下张望，在波涛粼粼中果然有一根宽大的桥墩联结着双向车道，桥墩大概一米多宽，站几个人完全没问题。如果胆气壮一点，甚至可以直接从桥面跳下去，不过再等等，还没到那个地步。
捡绳子的其中一个人已经拿着绳子回来了，我回头安排赵天杰：“分成两个桥墩，我先下去了。”说完也不跟他们客气，我抓着绳子下滑到桥墩，然后接住第二个下来的傅玲，她衣服很短，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腰，我没想那么多，扶着她的腰帮她站稳；在接下来是小刘，最后是其中一组战斗组。
过一会，绳子被拉到第二个桥墩，剩余的战斗组鱼贯而下。我大声问：“人到齐了吗？”声音嗡嗡的，但回答很清晰：“到齐了，都安全。”我说那就休息等救援吧。

315春天的困惑
桥面上的脚步声从远及近，风箱一般的呼吸声不断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死里逃生之后我们都瘫坐在桥墩上；我在桥墩的最头上，傅玲在我身后，依次过去是小刘和三人战斗组。我背靠着桥墩，刚好面向第三座桥，横阳江水向我们汹涌而来，如果我们顺流而下说不定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到雅安社区了。不过现在水温还很低，特别是昼夜温差很大，一直泡在水里肯定吃不消。
“你们会游泳么？”我回头问。小刘和战斗组的一个人说不会，傅玲没有摇头。那个桥墩不断有声音传过来；因为桥底昏暗，我们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但是隐隐约约好像在打牌。这帮小子，不知道外出时充满危机么？
我思索着这次事件的经过：如果和原来那帮兄弟一起出来，肯定不会这么狼狈，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很自觉的考虑危机从哪里来；而这次，我认为他们是战斗组，他们应该承担警卫工作；可能对他们来说，有我这个老大在，任何事情都有老大会做主，他们不需要思考。从这个角度，我也要承担责任，当然主要责任是赵天杰。
战斗三人组在窃窃私语，这地方实在不是交流感情的好地方，我就不过去打扰他们了。过了正午，他们朝西的一端已经被太阳晒到，而我这边越发显得阴冷；小刘和傅玲都蜷缩着，一言不发。
“傅玲，冷不冷？”我没话找话。
“还好啊。”她声音有点颤抖，，过了一会问道：“你说，他们会来救我们吧？”
然后，一声巨响。桥墩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七八级地震一般，桥梁上的小石块簌簌的往下掉，似乎有一块掉在傅玲头上，她惊跳起来靠近我。旋即又是两声巨响，然后是巨响之后的极度寂静，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旁边的另一个心跳。
傅玲稍稍离开我一点，我拍了拍她肩膀。巨响应该是汽车里的炸药，被高温引爆了，难怪萧琪说要趁气温升高之前处理掉。想起萧琪，我正了正身体：她在干嘛？能听到这边的巨响吗？
桥上安静下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明显的向巨响方向过去。我抬头从桥缝中向上望去，影影绰绰的，都是丧尸。小刘似乎感受到我和傅玲之间的怪异气氛，向三人组挪过去，加入他们的聊天。
这时我突然闪过一丝模糊的念头，想和他们聊一聊理清思路，或者也是想逃离和傅玲之间的暧昧。我跨过傅玲，向他们走过去：“我们推演一下，如果他们来援救，可能会从那些地方来。”
“刚才我们也在聊呢，”中间的瘦个子回答说，“我认为他们会开车到爆炸的地方搜寻。”
最外面的反驳说：“不太可能，爆炸的地方现在全部都是丧尸，而且我估计三五天之内汽车都没法开，人进去就是送死。”
最里面的这位感叹说：“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就好了，划艘小船就能接走我们。”
看来三个人意见不统一，我也一下子理不清头绪。我说：“这样子啊，我们要假定我们是救援的人，我们会怎么做？”我又像自言自语，又希望能启发他们的思维。这时候傅玲也靠过来，她就在我身后，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如果我们在社区里，我们会怎么做？刚才的巨响，我们社区应该能听到吧？你们说他们会意识到我们有危险么？”
小刘思索着说：“应该，不会。他们可能会惊讶，但是不会知道我们有危险。”我说为什么。小刘说：“大家都知道老大你计划很周密，即使有异常你也可以轻松解决。”我无语，难道这也是赵天杰他们不善于独立行事的原因么？
“所以，他们应该在天黑以后会着急，”傅玲补充。傅玲和小刘是跟着我们时间最长的，他们俩也是最了解我们的行事风格的人，他们对社区的反应我深表赞同。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或许萧琪也在纳闷我怎么还没回家，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我正处于危险之中。
果然聊天有助于理清思路，我补充说：“他们开始出发搜救，也是在天黑以后，甚至有可能到天亮以后。”这个问题，大家统一了思路，也就是说短期之内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那么他们可能去哪里搜救呢？”我抛出第二个问题，然后第三个问题也浮出大脑：我们怎么自救或者配合搜救。中间的瘦个子还在坚持：“我认为他们第一步肯定会找爆炸点，对了他们不知道在哪里爆炸的。”
小刘说：“这应该不难，第一座桥被炸了，他们肯定到第二座桥这里。”然后沮丧地说：“万一他们看到粉碎的汽车，以为我们全死了了呢？”
傅玲接口道：“不会的，只有我们十几个都在一起才可能全被炸死，但那时候在车上，我们可以开车逃跑。所以我会判断，大家都不在车上，炸药是被高温引爆的。”
最后大家聊来聊去能够确定：社区不会那么快来救援，即使来救援他们也很难想到我们在桥底下。坐回我自己的位置，我再次陷入沉思：看来我们得发出什么信号，告诉外面我们的位置；用小桔灯吗？它可以顺流而下告诉家人我在水边；用手枪？用火？
我猛地站起来，下了傅玲一跳。我朝赵天杰他们喊：“天杰，你们还好么？”几个声音回答：“还好，就是饿了。”我又问：“你们有没有打火机？”我记得武装部有不少人是抽烟的，因为外面搜到香烟不用上交。其中一个说我有，我说你把打火机放好，万一有人来救你就点火，烧衣服也行。
夜色愈加浓厚，春天的空气很潮湿，在桥洞里湿气更重，似乎一把可以拧出水来；感觉空气稠密了很多，举手投足都可以感受到水分的阻力。傅玲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感觉到她经常看我，似乎有话和我讲。
我朝赵天杰那边喊：“留个人醒着，轮流睡觉。”夜风吹散了我的声音，我只听到若有若无的回答。我朝他们几个说你们先睡一会，等一下接替我，我先警戒；那一刻我有仿佛回到了末世之初，我是团队的顶梁柱。
桥洞外面漆黑一片，桥洞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背靠在桥墩的立柱上，双脚晃荡，脚下就是奔腾的江水。我想最差不过我跳下去，顺流而下回社区找人救援。
旁边传来咯咯咯的声音，那是傅玲在发抖吗？我动了动身子碰到了傅玲的胳膊。黑暗是不是让人胆子更大了？孔子说君子慎独，在漆黑的夜里感受不到他人的存在，仿佛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而我只是混沌之中的一颗孤独的灰尘。男人的体温应该比女人高，在潮湿寒冷的夜里，我的胳膊温度于她而言或许就是火炉，她感受到我的体温，转过来抱住我。
我僵住了，不敢动。许久以后，不知道多久，只觉得江水哗哗哗的不停留，傅玲在我耳边悄声说：“我喜欢你。”
我还是不敢动，包括我的嘴巴和我的身体。我喜欢她吗?她自然年轻，还很妩媚；但是我有萧琪，我不会喜欢别人；但是她喜欢我，我管不住；但是我不应该抱她，她是别的女人；但是她很冷，女人很可凉；但是我有萧琪，不该喜欢别人；但是我没喜欢别人，我只有萧琪……
江水还是哗哗哗的响个不停，隐约还裹着发动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