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嫔-周明窈
[再俯一俯身,唇边只余两分勉强笑意]娘娘此话言重,您既信妾,妾亦信您,何况倘是情分这样容易散,那么想必这情分也并不多深厚了。[于是双手再施一礼]冬日寒重,还望您珍摄身体,妾自当告退。
[话后离去,径直上轿,却并未即命起轿,目光仍旧凝视着慈宁的一方匾额,使得岫玉打帘的手也迟迟不敢落下,飘雪里只能听见周氏的声音轻得像要随风而去]只当全了她,散就散吧....
[岫玉一愣,再看周贵嫔已疲惫地侧过身去、阖眼不语,便就放下门帘,叫说起轿。唯余几滴泪轻搭在繁花织缎做就的坐榻上,泅落内棉,了无痕迹。]
贵嫔-郑容
[听到太妃的话,实则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拜首]旁的东西都是身外物,妾怕赌了您不信。今日叫您动气了,请宋姑姑熬一碗冰糖燕窝给太妃服用。
[随即被玉桂搀起,膝盖酸痛如针扎一样,可想是淤青了,却偏忍着疼要端着,稳稳地一步一步走出去,只有玉桂知道她的手心已经疼的是汗了,在慈宁宫门口对周氏露出个苍白的笑]明窈,你送我的耳坠坏到无法再修了。
[舔了舔嘴唇,一股腥甜的味道,强忍着眼里的泪花和想要歇斯底里的冲动,压低了声]你从没有这样想,可是你一直在这样做。
[呵呵地笑两声]明明我那样帮你,帮你平息物议,帮你重树威望,帮你打压谢氏坐稳主理的位置,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呢!
[满含酸楚和凄凉,连其中的愤怒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从一开始,你就不曾和我商量过,你只记得你是最得圣心的主理,急着发号施令。后来你知道旧例,却不告诉我,让我同尚宫局那帮刁奴对上,尽失人心。再说说年宴吧,明明我出了主意,为什么最后都是你的,你是不是连署名都没有给我写一个呢?
[连连后退两步]这也就算了,那么符氏呢!当初我可是为了你,同讥讽你的符氏势如水火。转眼你同她就那么亲密,你是在打我的脸吗?我不明白,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你要抛弃全心全意帮你的我,而去选择一个和你争陛下的人。你不是很爱陛下吗,可以爱到眼见他宠别的女人还与其亲厚无比。
[伸出一只手,做出制止她近前的动作,很疲惫地说]好了,周贵嫔,我实不能理解你的贤惠,至少我是无法大度的。
[转身往馆陶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如若我像你一样爱陛下的话,我是实在不会相信我能掌控一个同样爱陛下,并且被陛下宠爱的女人的。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贵嫔-周明窈
[归重明后,郑氏的控诉仿佛仍在耳边迴荡,那一项项罪名,都是周氏不曾在意、不曾细想过的东西。不禁使人联想,她到底是从甚么时候对自己有了这样的怨怼,又到底为何不在一开始就道明心迹、要怀怨至此。还有今日她去慈宁,是预备着要说什么话呢?周氏愈想,只是心中愈发难过,彼时犹是捉了一张薄纸悬在火烛之上,静静瞧着火星渐攀烧起那纸面,直要将它全身燃尽方罢。骤然间松手,指香缨把柜里那方呈盘拿来,眼看她低垂着眉眼奉上,周氏再度静默地瞧着呈盘上的针线、及那一对绣花精细的杏黄色内绒短靴。如是默然良久,香缨手腕渐也酸软,不由微微抬眼去瞧主子的脸色,她甫一抬首,却见周贵嫔倏尔起身就打翻了那盘子,针线尽数落地,两只短靴也歪着掉落在地上。香缨一时更是吃惊,只因她自小跟随周氏,却从不曾见过周氏因着恼怒做出如斯粗鲁行为的模样。这时才看周氏似是此劲用光了力般的慢慢坐回原处,缓缓呢喃道]其实宫中巧匠之多,哪有不能修复的耳坠啊——她说不能、只是不愿。
[目光渐回到那双短靴上,此时却连泪也懒掉了]她一直同我索求,但我能给她什么呢?我不过就这一颗心!可她居然说我抛弃她...
[半响苦笑道]这样的心思与功夫,除开陛下,我是再不会为着旁人做的了。
[轻撇过头去,疲倦地摆摆手,深夜里周氏的脸庞被烛火映照出浅浅的光影,只余一句]拿去烧了吧,她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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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卸了我的协理权吧!”
“如若我像你一样爱陛下的话,我是实在不会相信我能掌控一个同样爱陛下,并且被陛下宠爱的女人的。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其实宫中巧匠之多,哪有不能修复的耳坠啊——拿去烧了吧,她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