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预警
『选择』
"一道选择题。一个已经是死局的情况下，献你一人可保其他人活路。你愿意吗？"
"答案显而易见。"
"凯兮！接着！"
艾辛格一拳打散周围的敌兵，将从前线撤下的最后一个伤员用能量护好抛给凯兮，凯兮接下后甩起鞭身带有倒刺的长鞭阻止敌军靠近。
格莱奥凝出护盾，一次次甩飞震伤前来的敌军，并阻止他们靠近已方人员。诺伊尔身形飘忽不定在敌军中穿梭，每次停顿都有敌军毙命在他影刃之下，但终究死亡人数赶不上敌军涌上来的速度。
"撤！"
伊兰迪喊着下达指令，暗黑双翼展起释放雷电，减缓拖延敌军速度，保证已方全部全身而退。
目光所涉及不到的远处天空之中，各色能量团碰撞产生的毁灭性能量甚至将周围空间撕裂出一道道黑口。
四个身着灰袍掩住面容的精灵正以包围之势与索伦森缠斗，即便他们四个加一起也无法对索伦森造成任何损伤，但也依然缠得他无法脱身。
更何况，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伤员安排下去了。"
看着最后几个被抬走的重伤员，暗联五人的脸色都极差。
这里已然成为魔域的一座孤城了，四面受敌，四面楚歌。主人被对方莫名的强者引走缠斗，一时无法赶来。
而坐守在此处的强者，也仅有暗黑战神联盟五人在此，还是前几天赶来支援的，不曾想刚刚抵达就被围了城。
"伊队，刚才我们救回来的，是此城最后的护城军了。而援军，还遥遥无期。"
诺伊尔皱着眉头，翻阅着刚刚呈上的情报资料，看过后望着城墙外黑压压的兵临城下，冷声道。
凯兮有些焦灼地不断摆弄着长鞭，格莱奥顺着诺伊尔的目光看去，眼中尽是担忧。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城中数以万计魔域精灵的生命……真的就要如此消逝了吗？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出一天，城破，人亡。"
伊兰迪缓声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这种"巧合"让人很怀疑这是一个陷阱，而今夜传来的书信更加证实了这点。
"给你们一夜的时间，交出你们的军师，让他自尽于城头，就此退兵，不伤城中一草一木。否则，屠城！"
伊兰迪是最先看到这封信的，当时，晓以他队长的冷静果敢，也不禁苍白了脸色，险些没拿稳。
如若硬拼，凭自己五人的实力可以很容易地逃离，但这城中数以万计的魔域精灵们……
"好狠辣的手段！"
凯兮一双魅紫妖瞳中翻涌着怒意与焦虑，格莱奥更是甩着尾巴频频看向诺伊尔，伊兰迪则是尽量拦着艾辛格即将做出的立刻出城拼斗的冲动行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件所针对的那一人倒是依旧平静，甚至有心情将亲手做好的精致糕点，一块块摆在碟中，放成好看的形状。
"诺，你说，这倒底怎么办……"
格莱奥开口询问，显然也是极度忧虑，伊兰迪微皱眉头看着诺伊尔。
诺伊尔正欲开口，忽而神色一凝，耳尖微动，和在场所有人，乃至全城的居民都清楚地听到城外的喊话。
"今日破晓之时。要么交人，要么屠城！"
诺伊尔从窗口望去，随处可见惊恐万状的魔域精灵们，尖叫、哭喊，不绝于耳。
"答案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吗。"
没有使用疑问句，径直用了陈述的语气，诺伊尔抬眼向队友们安抚地笑了笑。
"距离破晓，还有两个时辰一刻钟。"
"诺、诺伊尔，你不会是真想——？"
凯兮失控地喊叫出声，诺伊尔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伊队，以后，要更辛苦你了。你们要好好辅佐主人。"
"艾辛，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你是我们暗联的中坚力量。要沉稳住心性。"
"格莱……你也一样，以后好好听队长的话，认真训练，你的能力，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凯兮小姐……以后，也要好好磨炼能力，我走了之后……拜托你帮队长分担一部分了。"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回家了。"
"请……告诉主人，他的军师，发挥了他该有的作用，没有……给他……丢人……"
仔细辨别便可清楚地感觉到，诺伊尔最后一句话尾音不住地在颤抖，但这绝不是对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而是离别的难过与……不舍。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
"……不要哭。"
说完，他便干脆地转身，向城门方向走去。
"不——！"
他身后的四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呼喊出声，但谁都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伊兰迪咬紧了牙关。
艾辛格握紧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格莱奥苍白着脸，一双血瞳几近失神地凝望背影。
凯兮捂紧了嘴，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默默跟在他们军师身后，跟着他站在城墙之上。
没有人说一句话。
城墙外，黑压压的敌兵抬头看向即将陨灭的强敌。
城墙内，成千上万的魔域精灵聚集着，凝视站在他们上方的，他们暗夜君王的宠儿，此刻正为了这座城中的居民们即将献出自己的生命。
诺伊尔站在城墙边缘，双手按在上面，看着下面的敌军，微微点了头。
"是时候了。"
遥远的天际，泛出微光，即将破晓。
诺伊尔手腕一翻，一把极尽锋锐的尖刀出现在他手中，指尖轻轻摩挲刀刃上的纹路，露出温柔的笑。

接下来，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军师，举起那把刀，刀尖对准自己的左胸肋骨，精准地扎了下去！
顿时，血如泉涌，溅上了他苍白的脸颊，染红了他风中飘动的长发，如同业火红莲绽放。
他面色依然极度平静，仿佛正在遭受痛苦的并不是他，刀刃缓缓下划，一颗心脏被迅速地取了出来。
刀尖挑着心脏给下方敌军看，破晓之时，血色染红了半边天，猩红的心脏离体后仍在收缩跳动，说不出的凄美诡异。
下一瞬，受到致命伤的诺伊尔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站立，身形一歪，径直倒下。
刀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铮鸣声。
只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还有模糊哭喊之声，自己并不知晓主人现在身在何方，那半睁半闭的血瞳最后眷恋地凝望了眼魔域主殿方向。
那里……是家的方向……
可惜……
主人……
您的军师……守护了您的子民……
请允许我……任性……这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心甘情愿……
只为了我们魔域……共同的……
明天……
——end——

『"叛 变”』
蜷紧身体缩在床上一角，白日中那谱尼所言句句在耳边回荡，如同锋利的钢针刺向自己的心脏。
『你可知，他实力大不如前了？』
主人……不……
『他永远只会把最强的一面展现给他人，而躲在无人的角落自己处理伤口。』
不……不……
『想必你能懂兼并暗影和圣灵双属性的身体，本就是个矛盾体。』
够了……
『暗影和圣灵系的能量对撞让他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不——不！
『他本是圣灵系精灵，被焚了大半的圣灵之力，现在入魔，没了轮回封印，但六百年渡一次劫的生理规律还在，他没法轮回，活不过下一个六百年。』
『他只能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
『如果有个救他的机会，你愿意一试吗。』
『我要你，加入我们圣光联军。我就助他渡劫。』
……这是背叛……不……
但是……主人……
不……
……好吧。
惨白的月光下毫无血色的脸失了生气，紧攥着的指尖深深刺破掌心，手上一片猩红。神色痛苦而绝望，满铺棕发在月光下隐隐反射着微光，身形不住颤抖，咬唇闭上了眼睛。
彻夜未眠。
第一日。
寻了谱尼所说的地方停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人。
缓缓合了眼，垂下了曾高傲的头，缓声。
『诺伊尔顿何德何能让谱尼阁下如此费心。』
『无可奉告。』
『……您最好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我愿意，谱尼……大人。』
『诺伊尔顿！你疯了吧！你居然……和主人说——！』
追上来的凯兮震怒地在自己身后喊着，脚步一顿，咬牙一步一步继续向主殿大门走去。
『别想走。』
伊修兰迪身形一动挡在门口，失了平时温和的笑意，血瞳冰冷无比，雷电在他周身游走，似乎下一刻就要发起攻击。
『……诺，你是开玩笑的吧。』
格莱奥丹眼中泛起波澜，紧皱眉头身后的尾巴不住甩动显现出他内心的焦虑不安，喃喃着在场所有人都希望也不可能的答案。
毕竟……刚刚自己对主人所说那些话。
……太过绝情，甚至毫无回转余地。
『你倒底在想什么！』
艾辛格斯怒意地一拳砸在护栏上，出现一片龟裂的纹路，滔天怒意散发出摄人心魂的威势。
『我没有开玩笑。』
缓缓阖了眼，手上凝出影刃，抬腕，对准自己昔日的队友。
……你们不明白……这些事，让我一人承担就够了……
『让我走。从今以后。我与这里……』
『再无关系。』
闻言面前四人全都一愣，随即完全激起怒意挡在自己面前。
『不可能！』
『不许走！』
『你忘记你的诺言了吗！诺伊尔顿！』
『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
『够了，孩子们。』
一声淡淡的叹息在殿中缓缓回荡，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让开，让他走。』
『主人。！』
暗联四人咬牙不甘心地唤着，终是遵从命令让出道路。
『诺伊尔顿，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回到本座身边，本座可以当作无任何事发生。』
『而你今天倘若出了这道门……』
声音顿了顿，似是不忍。
『你就再也不是本座的孩子。』
停在原地，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跪下认错。暗联四人也充满希冀地观望着，希望他们的同伴可以回心转意回到他们身边。
这时，那记忆中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他活不过下一个六百年，只能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你若想救他，便只能投靠我。』
……对不起，主人。所有的过错，全让属下一人承担吧。
您……要好好的。
对不起，我的队友们。我只能……这样做。以后主人，就靠你们来辅佐了。
咬紧唇角全然不顾囗中一时尽是鲜血的味道，身后暗翼猛然扬起，脚尖点地径直从门口飞出，忍住回头的冲动向魔域之外离去。努力忘记自己看到队友们那绝望的神色。
『很好……』
魔君的声音缓缓回响，传遍整个魔域。
『本座以暗黑魔君索伦森的名义所宣告，座下军师叛出魔域，从今以后，暗影极夜·诺伊尔顿，再也不会是本座的孩子。』
『本座不杀你，是本座念在往日情分，对你最后的仁慈。不要让本座再看见你。』
……
『欢迎你弃暗投明来到圣光联军，诺伊尔顿。』
战神联盟的队长雷伊温和地笑着，自己看在眼下却是心头一痛，匆匆点了头示意，偏过头去努力平复翻涌的记忆。
曾几何时，伊兰也是如此微笑着看着自己。
……都过去了。
不在了。
回不去了……
是夜。
赫尔卡星的夜果然与魔域不同，即便是夜晚，也是星辰灯火交相辉映，一片明亮。
而自己，就是格格不入那一个。
将分给自己的房间的窗帘死死拉紧，却也是无法阻挡所有的光线。谱尼去过自己家中，格局摆放全部按照自己原来的样式，为了让自己适 应。所需物品也是一应俱全。然而自己只是蜷在黑暗的角落里，压 抑着哭声不住颤抖着。
手上缓缓拆下自己腕上的绷 带露出苍白的手臂，怀抱着的水晶球中白色小花发着隐隐约约的荧光，给自己仅有的安慰，摸出的刀 子上古朴的花纹清晰可见，回忆中温馨美好的点点滴滴此刻都是化为了更深的痛苦，心痛到了极致，手起，刀落。
嚓——

手臂上割裂出深深的伤口，鲜血涌出在黑暗的角落里漫了一地，静静地看着鲜血涌出淌下，心中莫名的是释然的快意。
一刀，两刀……
最终安静地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包扎处理好，然后缠紧绷带，收拾干净地面，蜷在黑暗的角落里收好刀子，怀中紧紧抱着水晶球，两天一夜未眠，极度疲倦，垂着眼眸回忆流泪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第二日。
生物钟准确地叫醒自己，怀抱着的水晶球收紧了些，迷茫睁眼是熟悉的景象。例常地起身收好水晶球去了厨房制作点心准备稍后给主人送去以及道安。
迷蒙中制作完毕例常将点心在碟中摆放出好看的形状，匆匆忙忙收拾完自己端着盘子出了门。
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景象。昨日点滴记忆脑海中缓缓浮现，沉默着停下脚步。
……自己忘记了。已经……离开主人了。
那自己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自嘲地牵了牵唇角，正准备转身回屋，却听到一声略微诧异的声音。
『布莱克……不，是诺伊尔顿？好早啊。』
拐弯处走出的是一个火红色的身形。
……是缪斯小姐。
沉默着站在门口，犹豫好久，待人走近后心一横匆匆将点心向对方手里一塞，然后转身关门回屋，逼迫自己扔下一句话。
『你们的。拿去。』
倚在门板上，入目场景与自己家中分毫不差，明明是熟悉的场景，现在却只感陌生，苦笑着摇摇头，阖上眼瞳。
另一边。
『这是诺伊尔顿给的？』
雷伊神色略微诧异，看着缪斯放在桌上的点心。
缪斯点点头。
『今早给我的。我验过了，没毒。』
『好精致的点心。真没想到呐。』
卡修斯拿起一块看看，笑着点点头。
『也是难为他了……』
布莱克淡淡开口，目光扫过那些点心。
此言一出，一时静默。
谁都知道，魔域的军师忠心耿耿，为魔君效忠，谱尼大人究竟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肯来到圣光联军？
甚至……还肯给他们做点心吃。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当事二人才知道了。
第三日。
自己昨日一直在自己房间中，今早布莱克叩响了自己的门将自己带到会议室。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垂头不语。不知是否是那盘点心的功劳，战联五人对自己的敌意似是消减了几分，但仍然是警惕。毕竟，曾经的暗联军师对魔君的忠诚，在各个域面多多少少地都听闻过，何况战联。
雷伊看了自己一眼，铺开地图在桌面上，声音清亮。
『几日后我们的任务是剿灭海盗的一个基地。现在提前布置好作战任务。各位说说自己的想法。诺伊尔顿，你也可以说，不必有什么顾虑。现在整个宇宙都知道你加入了圣光联军。』
身形微微一颤，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地忽视雷伊意味不明的话语，看了眼地图认出是自己分析过的情报，犹豫一下抬手在一处地方指尖一划，默默吐露出几个字。
『突破口。』
自己可不想因为自己不配合的原因让谱尼反悔。
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众所皆知，自己……已经……
……
总之……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伪装好自己。
抿紧唇压抑住自己心情，抬头弯眸向对方五人露出浅笑。
『雷……队，我说的，可还对？』

『嗯。』
开口的却是一边的布莱克，他仔细地看了眼地图，向雷伊点头。
『没错。』
……阿。自己怎么忘了，布莱克是战联的军师啊。
布署完毕后，正欲回到自己房间里去，忽然肩上从后面搭了只手，自己心下一惊扯住那只手差点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扔出去。
还好自己反应过来及时停住了。
『雷……队？干什么。』
看清对方模样，恍惚间对方身形与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起来，抿唇笑笑，而下一刻对方开口，幻象破碎。
伊兰的声音是如同冰丝般清冷的质感，雷伊的声音却是温和不少，完全不同。
『不用勉强，不适应的话直接叫我雷伊就好。诺伊尔顿，今晚赫尔卡星会有庆典，战联全员都会参加，你记得要来。』
这是邀请吗……庆典……
垂眸掩去眸中抵触的神色，轻轻颔首微笑。
『好。』
无非是换张面具表演罢了，不难。
夜幕降临。
自己垂着眼坐在一旁上，静静听着精灵们的欢声笑语。曾几何时，魔域的子民也是如此这般举行祭典，自己与队友们高高地站在第八层祭坛之上，彼此相视而笑。
这是我们的同伴，这是我们深爱着的魔域。
现在……
往事如烟，一碰即散。
一片欢声中自己只感孤寂，脸上却仍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浅笑，静静地抽身离去。
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自己在这里丝毫没有存在感。也好。
回房，静静地坐在窗台上，轻声笑着，笑着笑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血瞳中滑落，压抑着悲意低声哭泣。
自己是亲手放弃了啊，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
记忆中，伊修兰迪温柔谨慎。
记忆中，艾辛格斯率真洒脱。
记忆中，格莱奥丹执着倔强。
记忆中，凯兮小姐优雅高贵。
还有……最重要的……主人……
忘不了训练中那一字一句严肃认真的教诲，
忘不了任务后那放下心来带些笑意的眼眸，
忘不了挫败时那轻轻安慰自己温暖的安抚，
这些都……
不在了……
合了眼瞳任凭泪水肆意，恍惚间感觉到有人轻拍了自己后背安抚，身上一震抬眸望去对上的是几近一模一样的面庞。
布莱克……
『真丢人。』
反应过来自嘲般笑笑，将自己笼在双翼中，静静地坐着。
『你不去参加庆典吗？』
『你呢。』
迎来的却是反问句，摇头也不继续想，任由冷风吹拂。
……

第？日。
自己是被冰水泼醒的，怵然之间身形一颤，身形动了动，却只听到锁链的叮当碰撞声。
自己被锁链吊在墙壁上。
发生了什么？
自己回忆起来了，昨日和战联去攻打海盗基地，正各自为战时，忽而四个黑影飞到已方面前，熟悉的气息让自己心头剧震。
……是，伊兰他们！！
脸色一白，心神剧震，差点被海盗的枪击中。
雷伊三人在应对海盗，只有缪斯，布莱克和自己分出余力来面对他们，痛苦地皱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是成为了现实。
三对四，实力明显不济，眼看着伊兰的雷刃就要击上布莱克的后背，自己合眸，咬紧了唇，忆起庆典那晚的默默陪伴。
我不想也不会欠你们任何。
身形一掠，飞至布莱克身后，已是来不及防御，雷刃重重击上自己身体，喉间一甜，正有些恍惚，眼前一黑一道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掠而来，随即身上一麻，后颈被击中，便失了意识。
放出感知，感觉到的是熟悉的阴冷气息，身上没有一处不痛，完全**使得自己即便只是稍稍一动，身上就传来极度的麻痛。
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答案。
伊兰……
下一刻看到的面孔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凯兮冷冷地看着自己，手上一剂针管中血红药水晃荡，一句话不说，连空气都没有推出，径直扎到自己的颈侧静脉上注入，转身离开。
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那药剂是什么么？
凯兮小姐一向以善于用毒著称，这应是用自己来试药了。曾经她都是用魔域罪大恶极的犯人试药，这次……
不，自己不就是吗。
叛变，一向是魔域最严重的罪名。
钻心剜骨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漫出，内脏仿佛被撕碎一般疼痛。颤抖着身子吐出一口黑血。
疼……好疼……
自己不想挣扎也不愿挣扎，死在自己深爱着的魔域中，无疑是种解脱。
『难受吗？这是你应得的。』
清冷的声线扬起，抬眸望去，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个熟悉的身形。
『伊、咳，伊队……』
『闭嘴，你没资格这么叫我。你知不知道，主人因为你，有多伤心？』
声线骤然拔高，染上的情绪是从未见过的暴怒。
『……』
愧疚地抬眼望人，身上的疼痛与心中绞痛相比不值一提。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不要用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对方声音漠然，手上凝雷化刃，掐紧自己脖颈，刃尖向自己脸上逼近。自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安静沉默以待。
听说，临死的时候，只能看到黑白红三色，不过，自己应是无法看到了呢……
双瞳被剜出之时，自己想着的，竟是如上想法。

第？？日。
自己失了双眼，也不知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感觉到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折磨。
期间，格莱和艾辛似乎是也来过，他们都没有和自己说一个字。
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早在刚刚被关在这里不久就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身后的双翼也被一节节扳碎撕下。
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吧？
主人……不知道主人现在怎么样了。
好困……有点，累了……
主人……主人……
主人已经抛弃自己啦，自己死在这里，应当也不会让他太伤心吧？
也好……自己唯一愧疚的，就是当时和主人说的话那么重。
让主人那么难受……
『主人……』
恍惚间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你是在叫本座，还是谱尼那家伙？』
！！！
熟悉的仿佛如同幻觉一般的声音在耳边浮现，惊异之间猛然抬头，面前却还是一片黑暗。
……也是，自己忘记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主人现在看到这副模样的自己，会感觉如何呢。？
……自己已然明白命不久矣。也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废人。
还是不要给主人徒增烦忧了吧……
颤抖着声音，硬生生逼迫自己出声。
『……魔君大人。』
此言一出，分明感觉到面前人的滔天怒火，仿佛择人而噬般。
『魔君大人，请……给我个痛快吧。』
在压迫感下咬牙一字一句地吐露出音节。
自己明白。自己本该死。从离开魔域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是一个活死人。
……结束吧。
『呵。你知道本座为何今日才来看你吗？』
魔君自然不会说他实际上对诺伊尔顿的情况一无所知，直到今日谱尼来要人，座下所属眼见着隐瞒不成，这才上报了他。
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汇报之时心下一痛，鬼使神差地亲驾到地牢中看着自己曾经的孩子。
只是曾经。
『谱尼那家伙今日带着战联闯了魔域来找本座要人。本座自然不可能给他。既然是你的最后的要求，那么本座成全你。』
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按上自己心脉，然后自己身上锁链尽数脱落，随即，便咳出一口血。
自己被震断了心脉。
终于结束了……
身形缓缓瘫软下来，唇角忽然勾起一个幸福的微笑。
『谢谢您……主人……』
『诺、诺伊尔顿……来、来生再……』
『追……随……于……您……』
身内能量散失殆尽，倒在地上，失了能量所支撑的随身空间。两样东西随着两声脆响掉落在地面上。
一把极其锋锐上有古朴花纹，却沾着血的刀子。
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中间生着一株泛着荧光的白色小花。
两者重重地砸落在地牢地面上。
刀子，卷了刃。
水晶球，碎了。
那朵纤弱的白花……
凋零了。

这次是上篇续文

『这里是哪……』
『我是谁……』
仿佛陷身于一片迷雾虚无之中，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意识只在一片缥缈之中沉沉浮浮。
『……』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泛着荧光的白色小花，随着水流的涌动摇曳生辉，发觉自己正处于海底，跪在花丛之间。
『这里是……？』
迷蒙之间，一个名称缓缓在脑海中浮现。
【无名海。】
『那么……我又是谁呢？为何会在这里？』
记忆中是一片翻涌的迷雾，恍惚地摇头，抬手想去触摸那些花朵。
它们给自己一种亲切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自己的手指竟然直接穿过了那些花朵。
『什么……』
讶异之余再次尝试，却是同样的结果。
不解之时，却无意中瞟到了一旁的石碑。
……是一块无字碑。
看着坟上新土，可以判定是刚刚立在这里的。
犹豫着伸手触碰坟土，却是发现自己可以碰到。
『原来，只能碰到没有生命的东西么……』
不知为何，自己很想知道这座坟下埋葬着什么人。
因为是新葬的，坟土很松，即便是只能用手，也慢慢地将棺木挖了出来，不知为何，自己身上和手上竟是丝毫没有沾染土渍。
推开棺盖。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苍白的脸。
脑中迷雾散开，记忆回涌。甚至还多了些原来不知道的事情。
『……我是诺伊尔顿。』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垂头打量着自己的尸体，观察了颈部的尸斑，因为生前尸身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辨认起来有一定难度，许久之后微微点头。
和记忆中忽然出现的那段记忆中所说的一样。
今天是自己的头七。
眼角不知为何有些发红，已经不跳动的心脏心头酸涩，涌出的泪水化成星星点点荧光消散在海水之中，灵魂传来灼烧的痛感。
魂魄无泪，他们若流泪，只会灼烧融尽自己的灵魂。同时，受伤流血也是如此。这相当于强行剥离自己的灵魂之力。灵魂被灼烧的疼痛，胜过自己生前所遭受的任何痛苦千千万万倍。
忽然出现的那段记忆中所说，执念太深或怨气太重的精灵，在头七之时会以灵魂状态重返世间，若在七天之内化解了心中的执念或怨气，则可以前往轮回。
否则……只能成为永远的孤魂野鬼，徘徊于世间，永世不得超生，直到魂魄被灼烧干净，或者世间已经没有一个人记得他。
这两种情况所带来的结局只有一种——魂飞魄散，永远消失。
安静地盯着自己的尸体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轻叹一声，合拢了棺木将自己的坟恢复原状。
『不知道是谁把我葬在这儿的……无名海……也是有心了。』
自己心中并无怨恨，自己的死亡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完全是自己的选择，又谈何怨恨。
所以，自己还在这里的原因就是……
『执念。』
轻叹口气，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终是放不下啊……
不知道，魔域现在如何了。
……回去看看，应该可以吧？

……回去看看，应该可以吧？
身形比生前空灵了不少，在海水中阻力显然不以生前，很快身形便飞掠到了海岸线上，把自己隐在岩石的阴影中向主殿方向潜行。
路过一家商店，却是发现锃亮的玻璃上没有映出自己的影子，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幽叹。
……自然不可能映出自己的影子。
心下愣神之时，没有注意前方，反应过来时迎面而来的精灵近在咫尺，马上就要撞上，刚想侧身躲避，却只见那精灵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看来，他们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他们。』
『……倒也是方便了。』
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压抑下心间的那丝淡淡的失落感，既然也没有精灵会看见自己，便也不在刻意隐藏身形，径直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往主殿方向飞掠而去。
近了。
近了。
终于……
我回来了……
身形空灵地停下脚步，轻轻落在地上，身形径直从主殿门口飘然而入，驾轻就熟地在错综复杂的走廊中穿梭，终是停留在一处熟悉的门口前，静静地低叹口气，低头看看自己虚幻的双手，笑着摇摇头，说不出是遗憾居多还是苦涩居多。
面前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虚约的身体，向外走去。
伊兰……
见到人的第一眼，忍不住本能性地身形不住颤抖起来。即便已经死去，自己也忘不了死前的极度痛苦。
被剜去双瞳时自己一度疼昏过去，再有意识时身心已然陷入了极致的黑暗。
这黑暗让自己没有丝毫从前隐于影中的那种安心之感，而是令自己极度恐慌。
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平时所见的黑暗，不及真正黑暗的十分之一。
平时，即便在魔域最黑暗的角落，身为暗的宠儿，面前黑暗中的一切都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
而现在，自己面临的是宛若实质的，真正的极度黑暗。
仅有在梦中，自己才能看到所谓的缤纷。
但实际上——这也是建立在无时无刻不至的梦魇之上。昏厥前所遭受的痛苦，在梦境中都会加倍返还。
无限轮回。
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侧颈。
……这里，挨了多少道雷刃呢？
自己记不清了，只记着自己最脆弱最恐慌的地方，被自己昔日的队友一次一次地割开，然后失血到半休克的时候，被打上一针药剂吊住命，恢复之后，迎来新一轮的折磨。
也曾问过自己，恨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当初，伊兰说的对。
这些，对于自己来说……
都是应得的……
缓过神来，才仔细打量现在面前的人。
这才几日，就已经面色比以往苍白了这么多吗，甚至可以一眼看出他的疲惫憔悴。
……自己走后，队长的工作压力无异是增加了一倍。
『……』
轻声叹息，愧疚又漫上心头，轻轻摇头，进了门，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即便死后也无法放下的那人正在桌前批阅伊兰方才送来的文件。
『主人……』
『主人……！』
『主人！！！』
颤抖着身体跪到人身边，即便无比清楚，对方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仍是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甚至直到最后连灵魂体都有被撕扯的痛楚感。
泪水滚滚而落，化作星星点点灵力飘散在空中，灵魂被灼烧的痛惑无不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否则，自己魂飞魄散后，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抿紧唇，站起身来，缓缓扬起一个夹杂着泪水的微笑。
『……既然回来了，就不走了。』
走到对方身后，抬手轻轻拥住，悲哀又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人的身体，虚无的双翼缓缓笼下，一如曾经。
『……这，是没办法的事啊。没关系的……』
『你永远看不见我，我也永远碰不到你。』
但是只要还守在主人身边，看着主人，就足够了……
终究是不可能放下的。
放弃往生的机会又如何，只要能伴在主人身边哪怕多一天。自己都心甘情愿。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魂飞魄散罢了……
自己记忆中美好的点点滴滴，不忍心，也不舍得放弃。
留在这里，就好。
最近魔域有传言，发生了很多起奇怪的事情，但最终都被压了下来，没有传开。
比如说，魔君寝宫的桌上，总是不定时地忽然出现一碟样式精美的点心。
比如说，暗联队长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每过一夜未批过的文件都会被批完，而字迹又是那样眼熟。
比如说，曾经的军师窗外所种的那片蓝竹，仿佛有人精心照料一般，愈发郁郁葱葱。
有人暗中传言，说是诺伊尔顿没有死，他回来了。
但是魔君和暗联四人清楚得很，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
伊修兰迪抿紧了唇，抬手将一份文件拿给队友们看，轻轻摇头。
"我刚才也给主人看过了……"
"是诺的字迹。"
肯定的话语在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狠敲一记，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他回来了……？"
凯兮眨着魅紫妖瞳，有些紧张，也隐隐有着些许期待。
"没有。"
开口的是格莱奥丹，他轻轻晃晃脑袋，垂眸神伤。
"……我刚刚去了诺的墓……开棺看到了他的尸体……他已经，死了。"
……也是。
主人亲自动手，怎么可能还活着。

诺没有葬礼，下葬那日只有主人和暗联悄无声息地带着他的尸体，将他葬在了无名海底。
——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当时在场的人神情都很低落。
即便他最后……但好歹也是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伙伴啊。
那天，看到主人将诺的尸体带出来之时，虽是恨，也认为他罪有应得，但也是不可遏制地感到难过。
在诺最后的日子里，他们也曾逼问过，为何他要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
但无论问多少次，回答的只有对方唇角带着血迹的浅笑，和淡淡的四个字。
『无可奉告。』
……
终是一曲梦醒人亦散。
『今天是第七日了，主人。』
微笑着望人身形，自说自话已然习以为常。
没办法……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呐。
抬了抬虚幻空灵的手，轻轻试图碰触对方，不出所料的又是径直穿透了过去。
『……没事的。嗯。』
抿嘴露出个略微牵强的笑，透过窗户凝望魔域永恒的夜空。
自己在这儿七日之内，也曾去过凡域，看了谱尼和战联一眼。
虽说自己的出现到最后消失，都不过是他们正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兴许是凡域精灵们感情较为丰富的缘故，得知自己的死亡讯息竟也是难过了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轻轻摇头，有些不解，但也不再细想。
自己执念在这七日之中未化，反而更深了。
无法割舍，放不下，忘不掉。
我们本来就是同出本源……怎么可能放下。
自己不忍看到伊修兰迪每日无休无止地忙碌。
自己不忍看到艾辛格斯日日夜夜发泄般训练。
自己不忍看到格莱奥丹每看糕点时黯然伤神。
自己不忍看到凯兮小姐凝望夜空时暗自垂泪。
自己多想告诉他们……自己一直徘徊在他们身边啊，可惜……
注定生死两相隔。
自己甚至一时冲动做了些生前的事，试图告诉他们自己在，后来又想到亡者回归这种事在魔域会引起多大动荡，硬生生地压抑住了自己想直接给他们留言的冲动，也停止了动作。
……毕竟，自己和他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又何苦让他们为自己再次分心。
就……让自己在他们的记忆中日益淡忘吧。
当他们彻底忘记自己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消亡之时……
也好。他们忘记自己了，自己也能放得下心了。
……

再回首，数百年后。
数百年的时间足以愈合所有的伤口，自己昔日的队友也经从自己初亡的的悲哀中走出，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正常生活。
自己则是在永恒的孤独寂寞中，看着他们，笑着一遍一遍说着永远不会有回复的话语。
『主人，夜深了，该休息了。您不说话，属下就当您默认了。』
『伊兰，工作放一放吧，这些文件明天批也不迟。』
『艾辛，去把伤口仔细处理一下，训练刻苦你也得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格莱，任务结束了？还顺利吧。你没受伤就好。』
『凯兮小姐……配制药剂的时候记得防护啊，别再忘了。』
……
诸如此类，千千万万句。
即便是……永远不会有回应。
……那又如何。
只要自己还在不就好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是想哭呢……
"时间……恐怕差不多了。"
偏头望着主人紧皱的眉头，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什么。
……是谱尼所说的，主人的生死劫要到了吗？
『……希望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谱尼阁下……』
紧抿双唇，虽是极度焦虑不安，但也是无能为力，自己即便是生前面对这种情况都束手无策，更何况现在自己已亡？
"喂，索伦森。"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金色须翅缓缓律动，如同光之旋律般静怡。
"谱尼？你来魔域做什么，本座现在没有心情与你做无聊的争斗。"
"我来助你渡这次的生死劫，我记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本座不需要你的假好心。给本座立刻离开魔域。"
"你确定？这可是你的曾经的军师用命换来的。"
"……你说……什么？！"
『！！！』
『不——！不要说！不要告诉主人！』
但任凭自己喊叫得声嘶力竭，也无法让近在咫尺的二人听到，更无法阻止谱尼将一切缓缓道来。
"……就是这样了，若不是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根本不会做这个交易。但我没想到的是，结局竟是他死在了你手上。"
"什么……什么！"
魔君瞳孔骤缩，心头泛起尖锐的痛楚，抬手忽然捂住心口压抑心头的疼痛。猩红血瞳怒视着对面的谱尼，身后须翅无力地垂下，因为情绪过激，连指着他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咬牙颤着嘶哑的声线。
“你胡说！分明是他。是他——”
“我不是个不守信用的精灵。索伦森，这一点你比谁都了解我。如果不是和他的约定，我今天也不会来到这里。”
"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为您，我心甘情愿。』
眼见着主人情绪失控，神色难过地想去触碰安慰人，启唇喃喃，无奈终是生死两隔，即便自己心中疼痛到了极致，也无能为力。
"……渡过这次生死劫吧。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说着，谱尼低叹声便开启了轮回封印，金色光羽缓缓飘落在周围的空间里。
护甲在主人周身缓缓律动，发出柔和的圣灵系能量。
『这便是所谓的生死劫么……』
喃喃看着面前这一切，终是扬了笑意。
终于……还好……
却不料下一刻，异变突生。
护甲中的主人身形微微颤抖起来，神色是隐忍的痛苦。
……怎么回事？！
"……是灵魂本源不稳？这……难道是情绪……？"
谱尼脸上也浮现出凝重之色，只能尽量用圣光安抚着人。
灵魂不稳，就相当于能量磁场不稳，这是渡劫中的大忌。
灵魂能量只能用灵魂补充，纵使谱尼想帮忙，也无法分裂出自己的灵魂去补充，他所能做的，只有帮助索伦森开启轮回封印。
『……』
灵魂被撕扯破裂的感觉极度痛苦，纵以魔君的坚韧意识，也不可避免地陷入恍惚。
事到如今……只有！
『抱歉，主人。这是……属下最后一次任性了。』
咬牙忍住灵魂深处越来越深刻的灼烧焚化之痛，任由泪水肆意，化作泛着点点荧光的灵魂碎片，而自己则是通过仅有的控制权，将这些灵魂碎片都融入了主人身体。
『不够……还不够。』
抿唇，咬紧牙关，生生将自己的手臂撕扯开来，大量的灵魂碎片涌出，注入到主人身体之中，尽力修补他的灵魂。
『还不够……继续……』
大量灵魂碎片的涌入主人显然好受了许多，身形的颤栗也逐渐平缓下来。
而另一边，谱尼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望了过来。
自己现在仅剩下一片残魂，同时灵魂还在不断地变成碎片，涌入主人的身体之中。
『……要结束了吗。真舍不得啊。』
似是笑了声，一次性燃尽剩下所有残魂，帮助主人修补完最后的灵魂损伤。
在自己燃烧灵魂之时，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光影，映入谱尼眼帘之中。
棕发飘逸，血瞳之中尽是释然的笑意，安静凝视着自己的灵魂碎片尽数被吸收。
光影开始消散。
最后的时刻，那光影转向谱尼，向他笑笑，无声地呢喃了一句话。
『这次，请不要告诉他。』
就当我……
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