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住,劳将军——咳咳咳……”浮竹这才回首冲京乐道,可哪知一开口便剧烈咳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回荡,让人颇有些为他心痛。清音迅速上前扶住浮竹,焦急地冲京乐道:“将军,公子他今日施用了过多的内力,现下已压不住肺疾,小婢的内力不够精纯,还请京乐将军帮忙为公子打通经脉,护住心肺!”
京乐闻言顿时明白他身上为何总萦绕了浅淡的药香,皱了皱眉头将浮竹抱起,进了将军府
清音愣愣看自家公子被京乐拥在怀中,心中竟生出些莫名的感慨来。
如果公子能和这位将军成为至交的话,也莫不是一件颇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呢……猛然省起自己还在别人家门口胡思乱想不知担心公子,暗骂了自己几句,便紧随京乐进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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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乐匆匆将浮竹放于自己的床塌上,浮竹面上虽无甚颜色,而眼中却隐隐有些羞赧。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却接连着在咳嗽,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京乐看他实在难受得紧,先由他背后督脉注入了自家心法中精纯的内力,又在注入时略收敛了阳火之气,将其先与浮竹微有些阴寒的内力相融,缓解他的痛苦。浮竹平缓下剧烈的咳嗽,哑声道:“多谢将军……在下……在下真是无以为报。”
“你多大?”京乐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浮竹微怔,旋即道:“昨年底刚及弱冠。”
“算来再过一月许我便到廿一,虚长你半年,如若不弃,我唤你声贤弟,你便喊愚兄一声大哥。”京乐潇洒一笑道,随后双掌抵在浮竹背心,缓缓将真气输入,浮竹化此内力引向奇经八脉,二人一同运功,小半个时辰便打通了两个周天。浮竹这才觉得丹田一暖,气海穴中有些舒缓的温润之意萦绕不去。惊诧冲京乐看去,京乐只眯着眼摆手道:“贤弟莫要谢愚兄,不过愚兄有惑,不知贤弟可否解答?”
“大哥但说无妨。”浮竹转过身面向京乐而坐,眉眼之间全是笑意。京乐看着那眼,竟有些出神,直到浮竹催促时才回魂来问道:“愚兄只是不解,贤弟既然被称做‘回春手’,自然医术不凡,竟是何病连你都束手无策呢?”
“大哥谬赞。所谓医者不自医,小弟的师父曾说只有我的一个师兄才可为我祛病。而小弟此行出山,是谓悬壶济世亦是为寻我那师兄。”浮竹严肃道,然而转瞬间眉宇舒展,“不过,那师兄的踪迹已经找到了,是隐居在黄山莲花峰中。刻下我闲事已毕,正打算不日便前往徽州。”
“贤弟这头发……可是由此病而白?”京乐斜靠在塌边伸手挑起浮竹散在肩头的发丝,在指间缠绕几圈,忽然欺身上前,俯在浮竹耳边道,“贤弟这张人皮面具,似乎有些松了呢。”
浮竹一怔,随后叹道:“大哥果然眼力非凡,小弟惭愧。”语毕伸手向下颔一抹一掀,一张堪称绝色的面容便展现在京乐眼前。京乐原只猜想是有些引人注目的面庞,却没想竟是这般光景!怪不得在酒楼里他会对自己那些玩笑话生了气!
剑眉微微上挑,白皙而略显病态的清瘦面庞,薄唇微抿,眉梢眼角都含着浅浅的笑意。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贤弟,愚兄何其幸运!”京乐半晌才叹道,“足不出户,即见山水。”
“大哥!”浮竹有些脸红,开口嗔怒道,“真是本性难改的登徒子。”
然而京乐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本把玩着浮竹头发的手移到了浮竹面上,指尖在眉梢眼角处摩挲,口中喃喃:“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拟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