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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12-31 16:0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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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20-01-06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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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岁旦嘉平日,紫闱便有书福颁赐之例,以寄江山永固,锡赉福与苍生。我赴阙叩恩,也得福字一张,临下丹陛前不免好问卫钊,今朝又几人得福。其实无外往年循常,业因去岁党附一由,我同京弟都捱了申饬,圣眷见微,实在难揣天心】
      【皇父虽有偏宠,但待一众王嗣总肯周全拂眷,称得圣恩普沾。问道睿王府份例时,卫钊却换另一幅模样,他笑而不言,我大抵也知了,那一杆赐福苍生的御笔,不曾写下睿王二字】
      【闻言实怔了片刻,手中捧匣里正熨展着宸翰龙笺,却好似足重千斤。归府即寻烫金硃红绢一张,细研墨色,提笔书正福字,纳于筒中】
      【或以主人正宠衰于君父,睿邸鲜少节气装点,便是偶见的几处缀红也显敷衍,大抵是不愿将心事诉诸家人,平添他们烦扰。我于这所宅邸行走已极熟稔,不必由庞寿通传,径直寻去他常居书斋,推门而入才见炭盆也烧得偃偃,人正坐于条案后,恍惚又见那年李义山的辞令——“一生襟抱未曾开”,却如常笑道】在府里左右等不来你,怎么年都不肯同我拜了?


      3楼2020-01-0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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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竹声中一岁除】
        【或因诞降紫闱,我鲜少历经年节的喜乐,亦不甚欢喜其所携而来的嚣闹,怀璧谙得我的心思,逢新岁府上装点也简单,好在煦园新绽了红梅,亦添得几分悦色。如常四殿问安罢,又携文膺入景仁拜过妃母,纵母子间尚无几分好颜色,因稚子孝敬,未生出多少怨怼】
        【待归府后,同博尔君悬月的一出戏也唱至终末。遣了小子去进学,甫入纯一斋内,桌上已奉得两盏小点,仆婢道是大格格手艺——并未尝过,随意分了点赏赐去时应阁,未几那畔又闻庄淑携女来谒,遂同怀璧二人引着式元说了会话。妮子尚处总角,已生得伶俐乖觉,故而怀璧有事先辞,却留了式元备墨书福】
        【时辰转瞬即去,甫指点她将横竖书出筋骨,又因其央请而亲书,未察那畔兄长来谒,故闻得声动时,腕力一松,便叫字未得圆满】
        【分目笑应道】本想着早些去的,适才式元缠着要书福,才误了些工夫。
        【稚女问罢礼数,自知分寸携辞而离,庞寿顺势将书斋掩户,方叫我的颓恹不至无处安放。自九年伊始帝恩衰驰,我虽并不十分看重寡薄的父子情谊,却于旁人映衬下,难免失落,府中上下皆知不得触我逆鳞,一爿和乐之景,说来亦是苦中作乐】
        眼下走动不便,我也不敢常去见你。前回话说得重了,你病还犯得厉不厉害?


        IP属地:贵州5楼2020-01-08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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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前我同京弟做戏与政声瞧,他当下是否尽信并不要紧,只我们演的诚,天长日久总能显出几分真。这几分真里,有见弃皇父的无辜睿王,有弃车保帅的无情肃王,含混在一处,却是一场推刃同气,足以假乱真的天家戏码】
          【我甫入书室,恰见他小女拜礼而出,早闻京弟待膝下二子皆苛,唯小女常得父眷,再观我们一众皇嗣,天家教子,大抵无差。一席话说罢,自寻惯常坐处,执盏听他忆叙前事,不觉又咳了几声,忙拿热茶压下】
          多少年就这样,不干你的事,且【皇父南巡回銮特又延请江宁善治喘疾的名医回京,看诊几旬,已有大起色,只这般恩待总不好说与如今帝眷衰微的他,是以另措置了说辞】最近换了方子,倒很见好。
          【眼风扫及条案上未干的书墨,虽已不是满纸积郁的李义山辞,筋骨中却也窥见一二颓唐,心中分明,面上却不肯带出,只摸出怀中福筒】诶?对了,新年岂有空手登门的道理,你瞧瞧。
          【将福筒放置案前,又折身回了座,懒倚在方枕前,同他笑道】从前皇父就说你行书写的比我好,要我这落了下风的人写这么个大字儿挂你家里,你可别嫌啊?


          6楼2020-01-09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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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却朝宗,旁人难得见我失意神色,即便若是,我亦不得将怅然宣泄淋漓,只因他善察体微,总有心替我遮掩宽慰——一如眼下】
            【是否是天恩看重之下才换了副良方我已无从知晓,可业未由之生出些末妒意,反闻人体豫安绥,终日苦悬的一颗心方才落地。黑曜静眄时,偶然拈来一念:棠棣间尚有此心意互慰,偏是座上天子不能置信;我由儒经所习的孝悌谨信,亦只因有人值得,才不算满纸荒唐】
            【人所携福筒尚有余温,一如其披风沐雪而来的赤忱。一壁抬手启开,一壁应着他自谦说辞,笑道】那是我身无长物,皇父寻些话儿开慰罢了。你的字端重,书福是再适宜不过。
            【说着一卷朱纸铺开,烫金于赤绢掩映中熠熠生辉,却又难抢走兄长翰墨风采。取来乌木镇纸稍压两端,撑掌在案,连连赞喟】
            肃亲王这字合该寻工匠装裱起来,往后年节里,纯一斋内悬着这样一副也足够。


            IP属地:贵州7楼2020-01-10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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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略举过茶盏受下他不遑多让的赞辞,只两厢笑语里,这一二载境遇倏忽,皆在彼此心意中】嗯,也好。就日日挂在这处,你低头抬头都瞧着也喜庆。
              【这屋委实冷了些,地龙烧的不旺,炭盆也懒得添,便是拥裘覆身都能感着寒意透骨,些许是外间钻进的风,更泰半却是他强打精神于我面前勉力应付的欢欣。主人心境大抵如斯,我又何尝不知】咳咳咳——
              【不由地握拳压住几声咳】还记得四年的时候我来瞧你,也给你写了幅字。【顺了口气,才望向条案上满纸喜色的福绢】那时候我怎么说的?你还年轻,万事等得。
              【我们自幼习三纲五常,就已知天家父子,实先君臣。九年的党附之祸并非偶然,既为子臣,又怎能瞒过君父的通天手眼。置下茶盏向前倾了倾身,条案后的京弟,在旁人眼中或是谋揣宸聪的诡谲之辈。于我看来,惜他志虑忠纯,怜他屡屡失落,又生怕这一世寻常的伯埙仲篪,却是一场飞蛾扑火。只因,我们姓爱新觉罗】
              【却又换了笑意浮面,好似方才阴郁之论全未发生】我既送了年礼,你就没个回馈?总不好让我再空手回去吧。


              9楼2020-01-12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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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府上下陈设皆按我意思布置,说来总是肃穆太过、韡华不足,我生来也非暖阁内将养成的金雀,不好纷奢这一点,更近乎昼警夕惕——是以这黼黻流光的一副字成了阒室中唯一亮色,只委屈了它的主人,因我疏忽还需受一份冷待的凄寒】
                【先是扬声冲门外候着的庞寿嘱咐一句】再去搬两个炭盆来,要快!
                【尔尔折顾至兄长面色,起身为他披上一畔搭着的裘氅】没冻着罢?我平素不喜炭火烧得太热,熏得头脑腾兀,便是前些时日那俩小子进学懒怠偷睡还被我给说了一顿,只想着昏昏沉沉没个样子,一时倒将你忘了。
                【一语溯回畴昔,却叫话罅的热络稍沉。黑曜稍垂,将氅衣替他披好,笑笑】
                算是我的报应罢。谋术本就驭心驭人,虚与委蛇久了,自然无人肯信我尚有忱心相托,更不信报恩之外,我别无野心。
                【垂首俄刻,又扬眸迎人目风,一改颓唐】不过你信我就好,旁人置信与否,我本也不在意的。
                【至于那社稷之主,于我诘问而得的厉斥中,早已窥明他的心意。说句疏寞的话,若有国丧天下皆知,又何必于胸前方寸久久困斗】
                【及聆后话,才是由心悦颜,仿若未经积年风雨,我同他仍处风华年少,连相与都稚拙】
                这座宅子里,只若兄长喜爱,甚么都使得。不过么——
                【取过笔山畔静静躺着的一只绣囊,朝人递去】年前同怀璧式元去雍和宫礼佛时请了平安符,连你的也请了一只。本想过些时日送去肃邸的,兄长既要讨,为弟也只得耍赖以此回赠了。
                虽是不信,然心诚则灵,当个宽慰也好。【语意深长】你一定、一定要万事无虞。


                IP属地:贵州10楼2020-01-1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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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两只炭盆已挪近我身侧,热浪浸躯,压下肺中又一次翻涌而起的咳喘之兆,半搭的貂氅被来人拾披理正,微抬起臂示意他安坐】
                  你是仗着年轻体格强健,也需得重保养之道,加膳添衣虽都是小事,切莫大意,落下病根。
                  【我生带弱症,日日脉案不离,岁岁汤药不断,是为命定之数倒也看得开。才见他稍舒的眉峰,握着那只意蕴深长的平安符囊,审视良久】既是雍和宫求来的吉符,自然是灵验的。
                  【俯首便将那只平安符同腰间玉佩系在一处,又着意拍了拍绣面笑道】其实我这些日子倒在读《明史》。【眸光一矄,反换了平沉声色】
                  皇父疏你,是怕你做了永乐。只是他忘了懿文太子在时,朱四郎事他,也曾忠直无贰。
                  【覆掌在他臂上,所言庄穆而郑重】永乐是雄主,你亦是栋王,今日我虽只写一个“福”字赠你,却还有一字不便明书,是——忍。


                  13楼2020-01-13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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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邸多植松柏,经年风霜覆枝,其秉直英拔仍不见改。我诞降于冬月,自幼更未识得春风化雨之恩,眼下所历之凛然穆寒更时时未休警譬在耳——朝宗善察仁赉才有心宽慰,然天家父子寡情之余天堑横亘、背道而驰,我却迟迟无从启口】
                    【或旁择言之,君父的忌惮恰也印证我非无处可取,便是养心殿中他嗤之以鼻的谋算捭阖、他不可置信的棠红棣雪,亦如兄长口中的明祖燕王。垂颔一笑,扣上他落于肩头的大掌,虎膺下能辨得人微凉掌背上青龙遒走的萧砺,话音徐徐】
                    蓟门风寒雪重,倒也未曾寒了心。若要说我同燕王的相似处,不过是值得的人自然如何都值得,不值的人——【明目启张,冽光如冷兵寒芒】我亦不屑。
                    【由是顺势拍拍他的手,好叫人心安些许】
                    兄长观我由弱冠长成,自也谙得我非意气行事之人。不过是不受眷顾罢了,庙堂中炙手可热者,便当真能高枕无忧、事事顺意?我并无丹墀帝图,他爱重与否,我亦不过甘心做位弼王辅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笑看向面前兄长忧色】兄长是思虑太甚了,有兄长在,京自诸般皆宜。


                    IP属地:贵州14楼2020-01-20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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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处书斋,虽逢新岁,亦无甚装点,或来日也只会悬我书福一张,左右瞧是清冷些,然我向明他夙志,眼下境遇倒合韬光养晦之用】
                      【原是正月里年节时下,本不该谈这些个不快事,因也长舒一气,旋即化作眼前一层白雾,同他笑道】我也是——关心则乱嘛。
                      【一盏茶犹捧在掌,热意虽不减,却也平添几分沉思,无外是皇父近多看重老五,屡授重权,只这话眼下说来又觉无趣,适才叹了声作罢】你自觉无事便好,总归有我在,必不叫人亏你。
                      【辄作笑向,略向身后软枕靠去,更见几分轻惬适意】这大年下的,同家里人好生聚聚,方才我见文膺文廉俩小子都躲着你呢。


                      16楼2020-01-2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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