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光武帝刘秀曾北征至此，巧遇一康姓少女。刘秀心生爱慕，赠予信物求爱。翌日刘秀匆匆离去，一别十余年。偶然想起这段一夜之欢，刘秀遂派五名将军前来迎亲。

康女自念红颜已老难承恩宠，竟悬梁自缢了。五个将军无法向光武帝复命，遂一同在山坡自尽。刘秀命厚葬康女和五位将军。乡绅奉旨建庙祭祀，此山即名五将山。
　　秦王一头扎进五将山，固守不出。
　　苻坚撒腿走了，长安每况愈下。太子苻宏艰难地防御慕容冲，可粮食越来越少。熬过两个月（包括闰五月），仓廪快见底了。太子捉襟见肘、左支右绌，等不到初冬了。
　　公元385年六月，苻宏弃守长安，带着母亲、老婆孩子及数千骑兵投靠姐夫杨璧。
　　头年，杨璧捞了个南秦州刺史的官衔，驻扎在下辩（今甘肃省陇南市成县）。小舅子来了，杨璧担心被吞并拒绝接纳。妻子顺阳公主愤怒之极，出城投靠弟弟。苻宏不得其门而入，只得继续南下归降了东晋。二十年后，苻宏被刘裕诛杀。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秦王父子跑了，朝廷一哄而散。尚书令苻纂、原左将军窦冲、大鸿胪皇甫覆、前洛州刺史赵迁、扶风太守段铿、司隶校尉权翼、光禄大夫薛讃等文武官员尽皆逃亡。
　　苻纂为皇室的魏昌公，他带着三千部下投奔苻丕。窦冲逃到东南方的兹川（今陕西省西安市蓝田县东）聚众反抗。皇甫覆为皇甫真在秦国的侄儿，曾做过荆州刺史。赵迁参与了消灭代国的战役。段铿乃本地人，当年大殿对策时为第一名。权翼、薛讃原本就是姚襄的谋臣，他俩力邀皇甫覆等人依附姚苌。刹那间，一帮权贵跑得干干净净。当官的作鸟兽散，秦国京畿沦陷。
　　围城十个月，慕容冲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长安。
　　当初刘邦进城跟父老约法三章，然而西燕君臣没有这样的善念。对燕国子民来讲，这座巍峨的城池代表着国仇家恨；就慕容冲而言，恐怕还得加上个人私怨。
　　何处飞来鸟一双，紫宫春暖任翱翔；阿房忽报栽桐竹，误引鸱鸮（读音：吃肖，猫头鹰）作凤凰。再次直面以其耻辱为歌谣的城邑，英俊的皇帝羞愤填膺。
　　深仇大恨犹如烈焰翻腾，慕容冲放纵手下施暴。西燕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关中帝都尸横遍野，京师毂下（毂读音：鼓）血流成渠。屠刀锋利，长安百姓死伤无可计数。
　　慷慨歌燕宫，羞愧作秦囚。他时好花发，认取血痕斑。挥刀成一快，不负少年仇。青磷光不灭，夜夜照柏台。西燕慕容冲占领了长安。

　姚苌索要传国玉玺，遭苻坚严词拒绝。他不死心，又遣人要秦王禅让帝位。苻坚再次呵责：“君主禅让只可传位圣贤。姚苌乃叛国蟊贼，怎能禅让？”
　　痛骂姚苌后，苻坚自忖难逃一死。秦王对张夫人说：“绝对不能让羌奴玷污了我们的女儿！”随后，苻坚亲手杀死了苻宝和苻锦。联想1200多年后，崇祯皇帝斩杀嫔妃和公主，老狼不由叹息二女惨死：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可惜卿本婵娟子，奈何沦落宫闱间。
　　
　　当初，秦国童谣传唱：“河水清复清，苻诏死新城。”诏乃氐语，意为君王----这跟南诏国的含义相同。秦王听了非常厌恶，每次出征总要避开带新字的地方。为了禁止谶语，苻坚还杀掉了王雕----王雕恰好是新平人。现在，苻坚又因相信“帝出五将久长得”谶语惹来杀身之祸。
　　帝出五将久长得。久有遥之义，同音为姚；长借喻苌。久长，安知不是姚苌呢？河水清复清，苻坚被姚苌派人吊死在新平佛寺的一棵槐树上（今陕西省咸阳市彬县水口镇静光寺），享年四十八岁。张夫人、中山公苻诜相继自杀身亡。后秦的将士们听闻，莫不悄声哭泣。
　　
　　公元385年八月，秋风习习，秋雨潇潇。大江南北几乎同时殒去了两位伟人。
　　八月二十二日，谢安病故。
　　谢安乃江东贤臣。他为人温和淡雅，行事镇定自若。谢安做官很晚，四十一岁才步入仕途。由于桓温的提携，谢安走得很顺；可当发觉桓温有谋朝篡位的企图，他又坚定地站在皇权那边。忠君的气节远近咸服，淝水的胜利四海名扬。桓温和苻坚的雄心，皆被谢安所阻止。因此功业，陈郡谢氏同琅琊王氏并驾齐驱。朝廷依照桓温丧礼的规制，隆重地安葬了谢安。
　　八月二十六日，苻坚罹难。
　　苻坚是北国明君。他仁厚守信、豁达宽怀、励精图治。秦国有清明的朝野、辽阔的疆域以及显赫的声望。老百姓安居乐业、外夷宾服齐聚关中，这两点足以证明苻坚政绩斐然。然而秦国屡战屡胜，苻坚不由矜大好功；他意欲统一中华，可国家连年征讨早已困乏，淝水惨败更招致社稷毁灭。如今，手握乾坤的帝王为乱世所埋葬，仅留下孤坟角冢在秋风里供人凭吊。
　　
　　曹操赤壁战败没有更迭权力，大唐治下同样不乏外族权贵。一代雄主苻坚究竟输在哪里？王安石评价“好功而不能忍、智大而不见机”，一语中的。苻坚输在急功近利。
　　东晋皇帝司马曜耽于享乐，沉湎酒色。从即位伊始，朝中大事唯谢安做主。如果淝水之战推迟两年，在谢安去世后，谁还能阻挡秦军南下？可惜，苻坚跟华夏一统失之交臂。
　　往生之路，谢安还在沉吟，苻坚接踵而至。忘川河边两人必定触景伤情。渡尽劫波英雄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愿他们惺惺相惜，携手黄泉吧。

　　苻坚死了，前秦帝国的主心骨没了。氐族豪门世家强氏、苟氏、毛氏、窦氏、吕氏、梁氏、杨氏、俱氏等各自为政。氐族人期盼找寻新主，苻坚的庶长子苻丕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公元385年九月，秋菊遍地。苻丕带着邺城的男女老幼抵达并州，这才知道父亲薨了。苻丕为苻坚发丧，追谥为宣昭皇帝。跟着，苻丕在晋阳即皇帝位，改元大安并广封百官。
　　骠骑将军张蚝擢升为侍中、司空，幽州刺史王永为大都督、车骑大将军、尚书令，并州刺史王腾为中军大将军、司隶校尉，平州刺史苻冲为左仆射、西平王，魏昌公苻纂为太尉、东海王，右将军俱石子为卫将军，咸阳人徐义为吏部尚书。苻丕还立王妃杨氏为皇后，世子苻宁为皇太子，其余儿子均封王。新皇帝笼络关东的氐人，官帽不够就狗尾续貂。

　　别看大肆封官许愿，苻丕的地盘只有并州一隅；不过，前秦势力还控制着凉州等地。
　　凉州偏远，因而在乱世中仿若世外桃源。前凉覆灭后，秦国在此延续了稳固的统治。凉州刺史梁熙为官九年了，政通人和，胡汉部民超过十万户。梁熙学富五车，外号琼文绮章。此时此刻，梁秀才正蹙着眉头忧虑一件大事：吕光这个兵痞回来了！

　　（123）何不高飞回故乡
　　两年前，骁骑将军吕光奉命远征。
　　吕光率领七万雄师横扫西域，一鼓作气占据了龟兹（今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县）。慑于兵威，西域各国臣服。他们向吕光献上汉朝颁发的符节，更换为秦国的印信。龟兹富饶安乐，吕光想在此定居；然而天竺僧人鸠摩罗什以及诸将均劝其东返故土。于是，秦军动用二万多头骆驼和一万多匹骏马满载着奇珍异宝回国。
　　吕光走后，侨居鄯善国的苻阳也想回关中。因造反未遂流放西域，苻阳辗转来到了鄯善（今巴音郭楞州若羌县）。有话可以好好说，可他剑走偏锋、行为极端。苻阳劫持鄯善丞相，要求派兵护送他归国。鄯善国国王胡员吒假装答应，出其不意地杀死了苻阳。
　　乱世之中，地方势力互不信任。别说苻阳一个外人，谁又不是“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 揣测自己人呢？
　　
　　例如，慕容冲包围长安时，梁熙不敢去援救。他的想法是：自己率兵奔赴国难，凉州会不会被人趁机夺走？救长安必经陇上毛兴等人的地盘，会不会被他们伏击？反过来，毛兴等人也会揣摸：梁熙你拥兵而来，是不是想吞并我？即使秦王苻坚，也不敢轻率地投奔这些军阀，害怕被他们趁机取而代之。所以吕光回国这件事，确实让梁熙万分为难。
　　部属向梁熙建议扼守险关，把吕光挡在沙漠里；或者尊行唐公苻洛为主，收归人望兼并陇上。梁熙这才想起苻洛流放在西海郡（今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他立即派人杀害了苻洛以绝后患，但也没采纳任何计谋。
　　吕光非常担忧凉州闭关锁国，手下建议趁梁熙优柔寡断加速前进。远征军思乡心切，快速突破高昌郡（今新疆吐鲁番市高昌区）、敦煌郡（今甘肃省酒泉市敦煌市）、晋昌郡（今酒泉市瓜州县）和玉门关（今酒泉市玉门市），长驱直入酒泉郡（今酒泉市）。
　　兵临城下了，梁熙还忙着跟吕光打嘴仗。他传檄指责吕光擅自回师，吕光骂他不赴国难还阻断大军归途。唇枪舌战完了，还得兵戎相见。梁熙凑集十万人马，分给儿子梁胤五万抵挡吕光。
　　苻丕称帝的当月，双方在安弥（今酒泉市肃州区临水乡）会战。差距实在太大了，吕光砍瓜切菜般击溃梁胤。败报传至姑臧（今武威市凉州区金羊镇），全城一片哗然。梁熙盼望用最后的五万人孤注一掷，可武威太守彭济突然逮捕了他。
　　吕光顺利进入姑臧，杀梁熙父子自任刺史。凉州的郡县全都降服，吕氏后凉政权自此肇始。

　　听闻苻坚遇害、凉州易主，黄河东边的乞伏部惊喜交集。
　　淝水战前，鲜卑人乞伏国仁不愿领命远赴淮南。国仁逃回乞伏部，按兵不动观察时局变化。现今苻坚身灭、吕光占了凉州，乞伏国仁遂在勇士堡（今兰州市榆中县）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又建立了一个名叫秦的政权。为了区分，乞伏氏的秦国称作西秦。
　　西秦以东就是陇上三州。毛兴统领河州、杨璧负责南秦州、王统掌管秦州。毛兴乃镇军将军毛盛的族人，杨璧出身仇池，王统担任过益州刺史。陇上也不平静。毛兴和王统貌合神离，相互攻讦。二人勾心斗角，如何援救长安？
　　陇上再往东则是雍州了。雍州被羌人和鲜卑瓜分了。后秦王姚苌坐拥北地、新平、安定三郡，西燕皇帝慕容冲占据京兆、扶风、冯翊三辅。一山不容二虎，两家势如水火。
　　原本，姚苌的儿子姚嵩在西燕军中做人质。姚嵩敏锐地发觉了局势变化，瞅准机会逃回了后秦。慕容冲以此为借口兴兵讨伐姚苌，期盼囊括雍州。
　　
　　公元385年十月，西燕尚书令、车骑大将军高盖率众五万攻打新平。鲜卑人呼啸而来，图谋一举消灭后秦。可对手姚苌老奸巨猾，西燕军在新平城南中了埋伏。兵败如山倒，高盖被彻底打懵了。他索性带着残部投降后秦，被封为散骑常侍。混战中，高盖的干儿子杨定趁机逃奔陇右。其后，杨定复兴了仇池国（今陇南市西和县）。
　　新平惨败后，慕容冲收缩防务。西燕军修缮城垣，专注巩固长安。平心而论，慕容泓、慕容冲在氐秦腹地起兵确实不易。关中百姓不共戴天，各族势力虎视鹰瞵。这样的环境，兄弟俩还屡胜中央军并攻占了秦都长安----他们的征途比慕容垂艰难多了。
　　西燕战败据城相持，姚苌也不进攻。陇上的前秦旧部见势不妙，纷纷奉并州的苻丕为主。
　　十一月，苻丕的诏书到了。苻丕遥封诸军阀：杨定擢升雍州牧、骠骑大将军；毛兴加封河州牧、车骑大将军；杨璧提拔为南秦州牧、征南大将军；王统晋升秦州牧、镇西大将军；王统的老弟王广晋升益州牧、安西将军；窦冲担当梁州牧、左将军；邓羌的另一个儿子邓景做冠军将军。
　　苻丕一口气抛出了许多官帽，表明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现实：苻秦政权同慕容鲜卑一样被分割成两部分了。并州的秦人敌视关东慕容垂；关陇的秦人不仅要面对慕容冲，还得提防姚苌。
　　关中乱成一锅粥。这时，长安又发生了骤变。
　　两个燕国虽然同姓，但势不俱栖。在父母的谆谆教导下，慕容冲对恶鬼一般的叔父慕容垂又恨又怕。忧虑回关东后没有胜算，慕容冲宁肯待在长安。
　　关中山河为障、沃野千里，刘邦在此建立了数百年的王朝。慕容冲照葫芦画瓢，决心定都长安。西燕皇帝下令三辅地区恢复农业生产，全军修筑营房准备安家落户。
　　可西燕官兵不这么想。
　　离别故国多年，大伙满怀乡愁期盼回到关东。再说刚刚在长安烧杀抢掠，这就洗心革面立地成佛了？西燕将士深知坏事做绝，长安百姓恨之入骨。他们统统不愿久留，怨恨渐渐四处弥漫。军心不稳，觊觎权力的阴谋家蠢蠢欲动。局势岌岌可危，可慕容冲还沉醉在宏图大业的美梦里。
　　公元386年二月，西燕发生政变。
　　左将军韩延、右将军段随带领部下叛乱。叛军杀进慕容冲的寝宫，遭到了皇帝亲兵的顽强抵抗。双方以弓箭对射，继而用长刀互斫，最后短兵相接。久攻不下，叛军便纵火焚烧明光殿。不一会，殿堂燃起熊熊大火。烈焰之下宫阙变成焦土，慕容冲涅槃为不老的传说。
　　风摧秀木，壮志未酬身先死；天妒英才，华年早去不逢时。
　　老狼不由想起那曲昭示其命运的歌谣：“凤凰凤凰止阿房，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可惜了，一段传奇灰飞烟灭；可叹了，一缕英魂遥归故里。

　　成也兵变，败也兵变。西燕两任首领皆死于非命。这个政权失去了灵魂人物，更没有了对抗慕容垂的正统法理。自此，西燕门楣降低再也无法震慑后燕了。
　　弑主之后，韩延发觉自己难以服众，便推举段随为主。段随出身鲜卑段氏家族，职位在韩延之下。段随欣喜若狂，没想到自己还有当领袖的运气。段随不敢称帝，矫诏继位燕王，改元昌平。
　　难道段随可以服众么？军中近百位姓慕容的没有一个服他！翌月，左仆射慕容恒和尚书慕容永率众斩杀了段随等人。慕容氏重新接管了西燕政权。
　　平叛者乃慕容垂的同辈堂兄弟。慕容恒大约为慕容廆的孙子，慕容永是慕容廆弟弟慕容运之孙。当初迁徙长安，远房的慕容永没有获得一官半职。饥寒交迫，他不得不跟老婆在长安街头卖靴为生。后来慕容永投靠西燕政权，在骊山阵斩了苟池。
　　
　　慕容恒跟慕容永商量，册立宜都王慕容桓之子慕容顗（顗读音：倚）为新燕王----慕容顗即慕容凤的兄弟。慕容顗即位后改元建明，顺应民心下令东归。
　　当初，四万多户鲜卑及十余万豪门被强制迁徙。如今，西燕官兵拖家带口返还关东。十五年又三个月，不再寄人篱下做亡国奴了；十五年又三个月，背井离乡的生活总算结束了；十五年又三个月，燕国各大豪门要回家了。
　　超过四十万人的庞大队伍撤离长安，他们欣欣然踏上了返乡之路。

　　（124）这个不好，再换一个（上）
　　公元386年三月底，西燕军民东返故国。
　　滚滚人流一眼望不到头：其中既有燕国移民及其后裔，也有裹挟的关中百姓。《魏书》记载鲜卑东去三十余万人，跟《资治通鉴》有差异。老狼相信，这多出来的十万人大约就是关中士庶。
　　西燕撤退的时候，还把皇宫里的仪仗、典籍、车乘、乐器、礼饰、伎乐、伶官全部掠走。长安的宫廷音乐源远流长。依据《晋书乐志》，皇宫内的乐器和乐工先后在前赵、后赵、冉魏、前燕、前秦手中流转。淝水战后，一支宫廷乐队被东晋俘获；剩余的大部分被西燕得到了。
　　鲜卑人东归，浩浩荡荡。
　　平叛后，尚书左仆射（相当于常务副总理）慕容恒统领西燕政局，众人以其马首是瞻。
　　那么慕容恒究竟是哪位宗室的后裔呢？老狼可以推敲一番。
　　首先，慕容恒立慕容顗为燕王。显然他认为自己的威望不如慕容皝的子孙，因此他不是慕容皝的子嗣。再有，左仆射乃政务二把手----尚书慕容永都是其部属。尚书令高盖投敌后，慕容恒便成为西燕政权说一不二的人物。故其身份肯定为慕容廆的后裔。第三，前燕时期慕容恒没有出现过，他应该还未到不惑之年。综上，慕容恒大概是慕容皝幼弟之子。
　　因此，老狼猜测慕容恒为武昌王慕容彪的儿子。
　　慕容恒指挥大伙回关东。可东边的弘农郡（今河南省三门峡市灵宝市）已被晋军攻占，西燕东中郎将慕容夔被俘。忧虑弘农、洛阳一带必定遭遇晋军，慕容恒决定走蒲阪太行一线。扼守蒲阪的苻熙早已溃逃，西燕大军顺利渡过黄河。然而刚刚过河，又出事了。
　　慕容恒的弟弟慕容韬担任护军将军，兄弟俩控制着军政大权。慕容韬以为傀儡慕容顗无足轻重，想把哥哥直接推上燕王宝座。西燕大众行至临晋（今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慕容韬利令智昏，干了件蠢事----他把慕容顗诱骗到营中杀死。然后，慕容韬通知哥哥这个天大的“喜讯”。
　　
　　闯祸了。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深知称帝便是“放在炉子上烤”。慕容顗不死，慕容恒兄弟还能假公济私；慕容顗一死，弑君者立即成了众矢之的。慕容恒惊怒不已，宣布慕容韬自作主张酿成大错，带着部众离开了慕容韬的军营。
　　凭借诛杀段随的功劳，尚书慕容永架空了右仆射慕容宪成为慕容恒的副手。他长期隐忍不发暗中蓄积势力。现在机会来了。慕容永扬言慕容韬罪无可赦，伙同武卫将军刁云一起讨伐。二人擒斩慕容韬的军政官宿勤黎，慕容韬不敌只身逃到慕容恒的大营。慕容恒眷念兄弟之情，舍不得斩杀弟弟安稳局势。慕容永得理不饶人，誓不罢休。东归不过十多日，西燕分裂成两派人马。
　　为了平息乱局，慕容恒又立慕容冲之子慕容瑶（《魏书》作慕容望）为燕王，改元建平。慕容瑶上台后追谥父亲为威皇帝，希望用慕容冲的声誉招揽众人。可一切均于事无补了。慕容永既已经决裂，岂能再次听命？你立谁都白搭，你追谁也没用。
　　公元386年四月，慕容永和刁云处决了慕容瑶。同样弑君，却因实力差别而结果迥异。慕容韬挑起祸乱，杀死的乃共立之主；慕容永借口复仇，斩杀慕容瑶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