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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江湖》续文《凤归云》云凤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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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江湖》续文《凤归云》云凤向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12-05 15:26回复
    第一章
    杨渥换上一身白丁装扮,又将青蜂画像收入竹筒之中,背在背上,扯了扯,觉得甚是妥帖,转身向梅蝶深深地作揖告辞。梅蝶笑道:“你真是个读书人!”一边将桌上的钱袋取了一个来,交与杨渥,又将如何雇车,如何问路,如何打尖住店等一应事宜逐一交代了,方与杨渥缓步并出,直至庄口大路才与其分手。转回家中,放眼望去,陈设依旧,只是如今已是孤身一人,父亲辞世后,一来生计无门,二来哥哥不知去向,想到自己处境,不禁茫然。一人独坐至晚间,只吃了一盏茶,便睡下了。
    腿上的伤痛将他半夜唤醒,勉强支起身子想喝口水,却发现自己够不到,看了看一边熟睡的师弟,还是躺下了。骨伤连经,稍微一动便牵扯着半截身子都痛起来,咬着牙忍耐片刻已是握了一手汗水。山里的夜很冷,水气从窗户里透了进来,顿觉得额头一片冰凉,睡意全无。想起晚间用饭时凤凰眼底的泪光,心里便一阵陈发紧。自己明明是想留下她的,可是留着她在身边,又能怎样呢,且不说自己的腿伤能否复原,就是复原了,武功已废,自己再也不是她眼里那个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云潇潇了。凤凰对自己的心意他是很清楚的,然而他现在已经满足不了这个少女一丝丝的期许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远离自己,也许只要不见面,时间久了,这个涉世未深的丫头便会忘了自己,忘了当初要跟着自己闯荡江湖的愿望,忘了断崖上那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跃,忘了这半个月来的搀扶帮持,相濡以沫。然而越是想要说服自己,心里就越是难过失落。
    胸腔里一个声音百转千回,已将五脏六腑生生搅碎!留下来凤凰,留下来,留下来…闭上眼,爱恨生死一幕幕,凄苦无奈泪两行……终于,他推了推身边的师弟:“阿萌,阿萌!”“怎么了大师哥?你难受吗?”陆萌翻身抚上云的额头,触手冰凉,师傅交代晚间要特别留心高烧,此刻烧是退了,这浑身冰凉又是哪一出,不禁有些慌了,连忙起身将云扶起。“阿萌,你去跟凤凰说一声,就说我请她留下,快去吧!”陆萌滞了片刻,“现在?”“嗯,就现在,快去吧!”陆萌将自己的枕头拿来给云靠着,跨下床来,向外间跑去。片刻,又进房来,怔怔地看着云,不语。“凤凰怎么说?”“大师哥…”“嗯?”“大师哥你睡吧”云潇潇心下一顿“她是不是走了?”“大师哥…大师哥你放心,师傅亲自送她下山了……她是骑马走的”“不是明天才走吗!”“夜岗上的师兄说,凤凰小姐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你们用罢晚饭,她就向师傅告辞了”“…,她说了什么没有”“我不知道…大师哥,你睡吧,这才丑时”陆萌扶云躺下,掖好被子,又摸了摸云的额头,方在云身边躺下,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赵老爷子将调制好的伤药给云换上,又将其周身外伤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要紧的伤势后,方在云床边坐下,询问究竟为何要选择跳崖自尽。云遂将姚震天一行人等如何将自己逼至悬崖,又以婚事,治伤等诱饵威逼自己加入祁山一派,凤凰又如何在山崖下找到自己并将自己一路护送至燕山等事一一说了,唯独略去凤凰随之跳崖一事。倒不是有意欺瞒,凤凰甘愿一同赴死,而自己却无以为报,她一个帅府千金,将来总有良缘佳配,自己又何必将此等儿女之事宣之于口呢。老爷子昨日眼见爱徒手脚并用爬上聚雁堂就已心肝俱裂,此时又听闻事情经过原委,方知是真真地冤枉了他,而自己不仅三掌废了他多年修为,又让其被奸人所害,伤得体无完肤,如今纵有万般神力,也难挽回,正是懊悔不已,一时沉默。
    “大师哥!”陆萌推门而入,见师徒二人相坐无语,便放下手中食盘退了出去。早课过后,陆萌又端药进来,见云面色凄然,知是为了凤凰小姐离去之事,有心宽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将手中汤药慢慢喂云喝下。陆萌生在燕山脚下一殷实人家,因体弱,父母便让其上山学艺,以求强身健体。自六岁入门以来,起居练功都是由云照拂指导。十年来这个俊朗英气的大师兄不仅是哥哥,更是自己第一崇拜的人物。眼见大师哥遭此大难,不仅身子一时难以利索,看昨夜情形,料想他心里正熬着大苦,想到此处,不禁红了眼眶。云见小师弟如此,忙伸过手来将陆萌揽到身边,缓缓说道:“我没事,现在回来了,料想他们也不敢欺上门来,有师傅在,不出三月,我这腿伤便可复原,你不要难过”陆萌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9-12-05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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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住手!”呼喝间,一个白衣青年自廊间跃出,高振双臂示意府兵罢手,梅蝶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哥哥徐在飞,心下狂喜,当即撒开兵器,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府中官兵见来人非敌,自收架势,拾捡武器物件,即刻散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守卫巡逻便已恢复,依旧没有半分松懈。梅蝶心下骇然,如若不是哥哥在此,恐怕自己就要命丧当场,方觉鲁莽,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徐在飞只道梅蝶被姚振天乱刀砍死,早已下定决心誓死为她报仇,今夜忽见梅蝶死而复生,心里一块巨石落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星光拜了拜,感念师傅在天有灵。
      兄妹二人劫后相逢,喜极而泣,闲话半夜,梅蝶在房中沉沉睡去,徐在飞径自来到凤凰屋里。那日他在寻找妹妹的途中偶然遇见一队死士行暗杀勾当,领头的使得是旋风双刀,招招很辣无比,起落间如砍瓜切菜,冷血无情。待摸到跟前,方惊觉遇害的竟是凤凰父亲,然而为时已晚,凤老倒在泥泞之中,身上殷红遍布,已然气绝。凤凰本已得知父亲正在回京途中,那夜忽闻门房急急来报,抢出大门,见到的竟是父亲尸身,未闻经过,一口鲜血喷出,登时委顿在地,不省人事。
      到今已经是第五日,宫里太医来了三四波儿,施针的施针,下药的下药,始终未见醒转,每日里米汤药汤,尽数强灌,如此虚耗,几日里下来脸庞消瘦,花色全无。徐在飞伸手探得凤凰微弱鼻息,拉过凳子来在床前坐定。太医说这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结,他一个习武之人,知道其中要害在于经脉淤堵,只要一位内力精纯之人为其推宫过穴,将淤血逼出,这伤势势必好转。可是自己尝试多次,始终未有凑效,想来是功力不足的缘故。如今凤凰一口气全凭参汤吊着,也不知能撑得几时。两日前他派人去燕山送信,一面是告知凤老将军遇害一事,一面是求赵掌门看在昔日交情,前来救凤凰一命。若是他肯来,凤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肯…唉,只求老天垂怜罢!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12-05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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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下山
        凤老一生戎马,两朝功臣,突然遇害,朝野惶恐,皇上震怒之余下旨督办此案,另赐随葬皇陵,位享庙堂。回灵第二日清晨,皇恩便至,黄莺公主随架前来吊唁,听闻凤凰昏厥不醒,又见府中众人凄凄惶惶,而往来朝臣,豪客众多,一时之间这座赫赫扬扬的将军府竟是乱作一团。遂请了旨在府中协理事务,第一桩就是加强护卫,唯恐凤凰再有不测;二桩就是指导前头灵堂里的礼仪规程,若失了气度,只怕这没了将军的将军府叫人好欺。经过黄莺公主的梳理指点,这上下八十来口家丁仆妇才算是又找回了魂儿,凤老将军身后一应事宜,也算是料理妥帖。只是一来凤凰未醒,二来时间仓促,陵墓尚未完工,故而至今停灵,未及下葬。
        那日赵老爷子收到将军府急报,得知老友遇害,心下骇然,又见信中恳求自己前去搭救老友遗孤,不急细想,将门中杂事大略交代,就下山去了。次日清晨,陆萌拿了师傅临走前备好的膏药前来替换,又说这是最后一副,接下来只要好生将养,勤加练习,就可行动如常了。云潇潇甚是欣慰,只要自己腿伤好了就可以继续练功,至于内力,从头再来就是了,一年两年,纵使十年也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腿伤好了,自己就可以去找凤凰,分开半月有余,自己对凤凰的思念一日胜过一日,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到这里,顿觉心中苦闷之情大去,问道:“阿萌,师傅呢,今天怎么没来?陆萌道:“师傅昨儿晌午下山去了。”云:“干什么去了?”萌:“师傅走得急,没有交代,只知道是去京城了,另外他还叮嘱我让你这些天要静养。”云:“带了人没有?”萌:“只带了其芳师兄。”听闻师傅只是带三师弟出门,料想应是场面上的事情,并无凶险,便不多问。
        午后,山里下起了雨,丝丝缕缕缠绵不断,云雾裹着青草和泥土的香味在大地蔓延。云倚在床头,想起也是在这样的细雨之中,自己与雁儿的初次相见。窄袖轻罗,双刀飞舞。她是这江湖中少有的美人儿,又是使刀的高手,自己原不知她身份,只因见她被数十人围困,已然受伤,自己于江湖道义出手相救,哪知自此便情根深种。后来得知她是祁山派掌门千金,心中便有隐忧。两派因为盟主之争素来不和。师傅本不是权谋之人,只说那祁山掌门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不是自己要强留盟主之位,只是若被此人夺得,那么武林之中,从此难有宁日。所以自己一直未将与姚雁相恋一事相告。至于后来破阵纵虎,背叛师门,也只是为个情字。此后姚震天步步紧逼,暗下杀手,方知师傅所言非虚。情出自愿,事过无悔,只可惜造化弄人,自己与姚雁,终是情劫难逃。
        经此变故,生无意趣,那日跳崖,本想一了百了,可是凤凰这个丫头硬是把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后半月,她一未出阁的少女,又是贴身照料,又是温言相劝,最终力保自己重回燕山门下。想起那夜因为偷盗马车一事对她大发脾气,心下甚悔,她若不是痛到深处,怎滴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儿,话也不说了,也不亲近自己了,一路上好几次发现她独自垂泪。那日为了让她早日回家,自己还用了些戳心的手段,本以为她会任性纠缠,可是人家也只是默默无语,甚至未及辞行,便绝尘而去。想到此处,知道终究是伤她太深,只盼腿伤早日复原,禀明了师傅,自己一骑快马飞奔入京,向她好好的地陪个不是。
        正想着,陆萌急匆匆地跑进屋来,一言不发,只是快速地打包衣物食水,云见他神色有异,问道:“阿萌,你打包袱做什么?”陆萌并不答话,把云的外套往床上一扔,道:“快穿上!我们下山去”云一脸纳闷:“下山干嘛?”萌:“穿好了吗,我背你!马车就在山下,我都准备了!”云:“去哪儿?”萌:“走吧大师哥,我们路上说!”陆萌把包袱挂在脖子里,转身背上云潇潇,走出房门,从南侧小路绕进荷花塘,借着漫天的荷叶遮挡身形,一路躲开聚雁堂前的岗哨,从东北角的小路下山。他身形瘦削,背负着云潇潇甚是吃力,一路走走停停,始终一言不发,云让他放下自己,他也只是充耳不闻。待到界碑亭,果然有一辆马车停着。车夫帮着陆萌将云潇潇抬上马车,旋即驾车启程,轻车快马,一路疾奔,倒像是逃命去了。
        云潇潇心下一惊,莫不是将有劲敌攻上山来,师弟带着自己弃山而逃?惊骇之下,大吼一声:“你跟我说实话!”陆萌自知瞒不过,缓缓爬进车来,将怀中一封信文递于云。云接过信文,只扫得一眼便觉得天昏地暗,难以自持,颤声道:“这信是?”陆萌爬过来抱着云的胳膊,道:“今天我给师傅打扫房间,看到了这个,本来私看信件是大错,可是,可是凤凰小姐她。大师兄你是知道的,师傅有了交代,守山的师兄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所以我只能,偷偷地带你下山,你放心,这是匹好马,我们一定能赶…。”未及说完,云一把拉过陆萌揽入怀中,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9-12-0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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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萌从小与云生活在一起,他的心意,自己岂有不知,那晚凤凰走后,大师哥彻夜不眠,虽无话,但那深深叹息,声声入耳,直搅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如今自己带着大师哥偷逃下山,此事违背师命,到了京城,见了老爷子,难免受罚,可是想到大师哥那哀伤的神情,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与车夫轮流赶马,沿途并未投宿,除了饮马,采办食水,几乎没有耽搁,方于第五日凌晨赶到。
          陆萌跨下车来,踏步上前,一面递出信文,一面自报山门,守卫见信封上火漆印鉴知是不假,便开了边门,待马车驶入。过得二门,云潇潇一行人等下车立定,陆萌将佣金付了,让车夫自去方便。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9-12-05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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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探视
            管家赵叔从客厅迎出,拦住正要入内院的云潇潇一行人等,恭敬地做了个揖,道:“云大侠,请先去客房休息,待得天明,再去看小姐吧!”云潇潇本想婉拒,一听管家话里有话,自己虽然想即刻看见凤凰,但她千金之尊,自己漏夜前去,的确难免落人话柄。一时犹豫不决。
            “哎呀,人都这样了,还等什么天亮!”徐在飞跟着从堂间跨出,一把抓住云潇潇胳膊,道:“你个没良心的,既然没死,怎么才来!”说着就要拉他入内院,一拉不动,回头一看,惊觉云潇潇原是拄拐站立。云无声苦笑,道:“我伤了腿,你让我自己走进去吧”徐在飞滞了片刻,与一旁的陆萌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一人一边,架起云潇潇就往内院而来。云潇潇少年成名,心高气傲,此刻被他二人架起直奔,甚是尴尬,可一想到凤凰命在旦夕,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屋内,丫鬟们正在为主子更换被褥,经过赵老爷子推拿活血,凤凰的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吓人了。只是这个汤药还是喝不进去,人也未曾醒转,偶有呓语,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晚间灌了半碗米汤,此刻又吐了。丫鬟们凄凄惶惶,唯恐少主就此去了。云潇潇站在外间,焦急难耐,好不容易等丫鬟们整顿完毕,正要进来,瞥见床脚换下的血衣,大片的绛红,在这黑夜里如一团烈火,将他的心灼得生疼。
            “为何凤凰会伤成这样?”云潇潇转头问徐在飞。徐在飞本就脑他跳崖害得凤凰受伤,被他一问,顿时没好气,嗔道:“你怎么反来问我,你忘记了,你的好师傅打了她三掌,本来就没好透,接下来的事情,该问问你自己才对!”云:“可是凤凰走得时候,还好好的……”此话喃喃不闻,更像是自我安慰。徐在飞剜了他一眼,径自走了。
            凤凰静静地躺在床上,美目轻阖,中衣领口绣着落樱片片,娇艳欲滴,越发衬得她肤色苍白。云潇潇握着她的手,只觉冰冷潮湿,想起昔日,这双小手有力而温暖,拉着自己一步步走出阴霾,如今,这双手的主人竟是这般憔悴无力,虚弱不堪。云潇潇坐上床头,轻轻托起凤凰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抱紧,再抱紧…凤凰年方十八,本来生的圆润可爱,这一抱之下,竟是形销骨立,轻飘飘地几乎没有份量,右后肩似乎还裹着伤。云潇潇情急之下,也不顾什么礼节了,退下衣物,解开包扎,一看之下不由得心惊肉跳。伤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钝器所伤,虽敷了药,依稀能看出当时情形。想是坠崖时被断枝所伤。回燕山的这一路上,是要多大的耐力,才能隐忍不发;又是要有多坚定的心,才能忍着这样的伤痛一路照顾自己。看着怀中人儿,脸颊深陷,气若游丝,自己的一颗心几欲碎裂。他恨自己当时不查,让凤凰背着他跋山涉水;他恨自己狠心,用姚雁去赶她、伤她;他恨自己没有留下她,以至于她来回奔袭,伤重至此;他更恨自己眼下束手无策,除了流不尽的泪水,再无其他。
            破晓时分,凤凰似有一声低喘,云登时惊醒,低头看去,只见凤凰口唇微张,面有凄凄,不知是梦见了什么,还是身上伤痛。印着烛火,云将矮桌上的水碗端来,用手指沾了,抹在凤凰唇上,以免她口舌干燥之苦。五更露重,云潇潇只觉怀中小小人儿越发冰冷,伸手摸了摸别处,竟也没有一丝暖意。丫鬟们听到房中声响,进来听差,见两人如此,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正视,心道原来这位就是让小姐为之跳崖的正主儿了。云见她们面有笑意,不禁低眉垂眼,脸色绯红,略有片刻,正色道:“不知太医开的药方,是否方便让我看看。”紫鹃转身去案上拿了来,云潇潇一看,都是些行气活血的药物,按理对症,恐怕是因为无法喂药之故才未奏效。略略沉思,道:“两位姑娘,请你们按这药方,取三日份,煮来给凤凰小姐沐浴”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过想来这人的吩咐是不会错的,便下去照办了。
            徐在飞与梅蝶晨起,前来探望,见房内蒸汽蔚然,烟雾腾腾,还以为云潇潇在房中大发神功,好奇进来,原来是准备给凤凰坐浴。梅蝶不解道:“云大哥,凤凰都这样了,再洗个澡,能行吗?”云潇潇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把握,我小时候发了场寒热,吃不进药去,师傅也是这样给我治的,姑且一试吧。”蝶:“要不要我把赵掌门请来?”飞:“哎呀,不要去啦,他的好师傅还没起来呐!”徐在飞嘴上不饶人,心下还是颇为感激,老爷子前日晚间到的,二话不说就发功推拿,虽功力精纯,无奈凤凰积弊已久,两个时辰下来也是气喘吁吁,心想此刻还是不要打搅他休息的好。说话间,只听里间传来水声,云潇潇一行人等便退了出来,带上房门,徐在飞打趣道:“你都抱了人家一晚上,这会儿倒避起嫌来了?”梅蝶脸色一红,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徐在飞咬唇不语,只拉着梅蝶去用早饭,云潇潇低头一笑,向找老爷子卧房走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12-05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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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云潇潇自知行为不当,低低地喊了一声,垂首而立,并不进门。老爷子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徒弟声音,轻哼一声,示意他进来。待到跟前,手中铁扇当头就是一记,低喝道:“你这腿还要不要拉!”云潇潇脑门吃痛,身子一晃,不敢多话。赵老爷子一把将他摁到座位上,蹲下身来,仔细检查腿伤。萌:“师傅,大师哥的腿伤不打紧吧,我事先垫了好几床棉被在车里…”赵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鬼机灵,要是腿骨长歪了,我把你的也一并打折,好叫你们乱跑!”陆萌吐了吐舌头,朝云潇潇使了个眼色,摸着门边跑了。
              好在腿伤并没有大碍,亏得陆萌这小家伙还知道用棉被来减轻颠簸,也算有心。起身坐定,老爷子望着爱徒,语重心长道:“潇儿,你可想好了罢?”云自知师傅话中含义,踌躇良久,道:“师傅,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她”赵:“那么姚姑娘呢?”云“…师傅”赵:“你心里也放不下她吧。”云:“师傅,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赵:“不是为师要戳你的心窝子,只是你要想好了,如果你放不下姚姑娘,那么这个凤凰小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她是个好姑娘,既然凤姑娘都已经放开了你,你又何苦追来”云:“…师傅,我这样儿,和雁儿,是不可能的了,我只盼凤凰能好起来,只要她好起来,我也…我也就没什么了”赵:“你放心吧,为师已经将她的经脉打通,淤血也已排净,性命是保住了,她也是习武之人,底子不差,眼下只要喝得进汤药,假以时日,慢慢调理,总会好的。只是那一身的伤,不知道是不是回京的途中,遇到了什么祸事啊…”
              云潇潇听到师傅问起凤凰伤势起因,也不再隐瞒,怔怔道:“她是跟我一起跳下去的,这条命,是我欠她的!”赵老爷子听得此话,不禁愣了,原是以为自己当初打了凤凰三掌造成她内伤积郁,如今听他细叙经过,方才恍然。眼见爱徒此刻神色郁郁,也不再多问,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放心吧,她会没事的”云潇潇点点头,不再说话。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9-12-05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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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过后,徐在飞去看凤凰,见云潇潇立在廊下,倚栏迎风,衣袂飘飘。便打趣道:“昂,连我看着都喜欢,难怪凤凰被你迷得要死要活的”云潇潇本在出神,被他一拍,倒是吓了一跳。飞:“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云:“我在想,凤凰醒后,总是要面对老将军遇害一事,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飞:“当然承受不住了,要承受的住,怎么会昏过去呢,不过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父亲的事,还是因为某些人!”云潇潇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也不答话,道:“凤老将军也不知道是遭了谁的毒手!”飞:“哼,你不知道我知道,就是你那好岳丈!”
                “姚掌门?”飞:“好一个狗屁掌门,也不知羞!”云:“此话怎讲?”飞:“我本来沿途寻找梅蝶的下落,看见一队人马,在暗夜里杀人,我,我去得晚啦,凤老将军叫他们杀死了。我检查了伤口,自上而下,都是八字对称,当今武林,还有谁的双刀使得这般毒辣?我细细数了一下,五十九个将士尽数断气,对手只有八九人,除了他,还有谁有这等本事,悄没声地把这么一大堆人送上西天呐!”徐在飞说话间有如倒豆,云潇潇一时蒙了,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飞:“我要看清楚了现在岂不是死人一个?不过我有证据”说着自腰间拿出一个发簪子,乌黑锃亮,是个方天画戟的模样,甚是精巧,云潇潇认得此物,正是那姚震天用的物事,想是打斗激烈,不慎遗落。云:“你确定只有五十九人?可有什么幸存的没有?”飞:“数个人我还能数错吗,更何况都是死人。”云:“可是据我听闻,凤老将军当时是带了整六十人出门的呀。”
                飞:“这就奇了,难道被土地公救走了?”云潇潇知道他是小孩子脾性,说话没个正经,也不接话,问道:“此事凤凰知道吗?”飞:“我还没说呢,她就昏过去了。”云潇潇心下疑虑,想那姚震天一门心思巴结当朝廷,又怎么会蠢到与当朝将军府结仇呢,只怕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内情吧。徐在飞见他面色犹疑沉吟不语,朗声到:“你也不必为难,将来报起仇来,我们三不当着你的面儿就是了!”云潇潇知道他是打算和凤凰一起去找姚震天,一个杀父,一个弑师,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心下一凛,正色道:“胡闹!”徐在飞自知武功低微,笑道:“怕什么,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成三年,就是十年,等那老家伙舞不动刀了,累也把他累死!”云潇潇见他说得激愤,也不反驳,揽过他的肩膀正要进房去,小厮来报,说是宰相家的公子爷来了,云潇潇腿伤不便,徐在飞撇撇嘴,一边迎出去一边道:“来得这么勤,肯定没安好心!”
                凤凰沐浴起身,换了身藕色的中衣在床上倚着,神色迷离,似乎并未醒转,只是脸上的光彩已经较之前好了一些。紫鹃端来米汤,一手拿着两根筷子递给下手的丫鬟,预备给凤凰灌下。云潇潇摆手制止,接过来道:“让我来。”丫鬟们这几日每每伺候小主子汤药茶饭,都须得两人合力,一人撬开牙关,一人用勺子往里送,滴滴答答,好不麻烦。往往还没伺候到一半,两人就已经大汗淋漓,眼见他要接手,乐的轻松,也好叫他尝尝自己造下的这等祸事,于是各自将手中物事递出,转身收拾浴桶衣物去了。
                云潇潇尝了尝温度,将粥碗放在矮桌上,一手托起凤凰下颚,一手舀了一勺米汤来,正要准备喂下,一转头发现凤凰竟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澄澄,似星比月。云只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似得,被这目光看了个通体透彻,一惊之下,汤也洒了,手也僵了,只红着一张脸,连话也说不出了。只觉得这一瞬里,虫鸟不鸣,清风止步,世间的一切物事,都凝住了。
                凤凰凄然一笑,挡下他的手臂,径自取了米汤来,慢慢咽下。云潇潇听她气息不稳,柔声道:“慢点…还是我喂你吧…”凤凰也不接话,只喝得几口便又放下,眉眼低垂,怔怔不语。燕山一别,未及一月,然家中巨变,却已物是人非,若不是自己一时任性离家,哪怕是派人回府报个信儿,父亲也不会被人中途暗害,如今天人永隔,真是大大的不孝。云见她神色愁苦,柔声道:“凤老将军的事情,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眼下你先把伤养好再说,你放心,一切有……”我字未出,已觉无奈,自己如今是这般模样,又能为她做什么呢。且若真是姚震天所为,自己真能帮着凤凰去报仇吗?果真报了仇呢?那自己在姚雁面前又当如何自处,思来想去,又是为难,又是愧疚,只把凤凰揽紧紧揽在怀中,沉默不语。
                凤凰几次与姚震天交手,那夜看见父亲身上的伤痕摸样,凶手是谁,岂会不知。此刻见云潇潇话说半句,知他两难,姚雁,终究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想到将来这杀父之仇终究难报,就算自己杀了姚震天,云潇潇这里,又如何面对呢?想及此处,凤凰似乎已经看到将来种种,伤心不已,闭上双眼,泪水涟涟,沾湿了她的衣襟,也浸透了她的心。
                紫鹃见小主人醒转,慌忙报信去了。不多时,公主黄莺、欧扬清、梅蝶一行人等陆续而来。云潇潇顺手拿了件外衣给凤凰披上,也不起身,只在床边坐着。寒暄过后,大家闲话片刻,欧扬清又传了些老参肉芝等滋补之物,略表心意。凤凰大病初愈,众人只稍坐,便各自退出,只留下梅蝶和云潇潇及随侍丫鬟在内。凤凰不见徐在飞,向梅蝶问道:“你哥哥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12-05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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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他啊,去做他的神探去了!”凤凰不解:“什么神探?”云潇潇低头一笑,道:“我请他去皇宫跑一趟,查查青蜓小姐的下落!”听闻此言,凤凰心下稍慰,浅浅一笑,握了握云的手。云潇潇此时内心却失落异常,若是自己没有受伤,不要说是替你去趟皇宫,就是天宫,又有何难。凤凰转念一想,从床背靠箱里取出一块墨色镶金边的令牌来,交与梅蝶道:“等他回来,你把这个给他,出入也方便些。”蝶:“这是什么东西?”凤凰苦笑道:“这是将军府的令牌,谁见到都不会阻拦他的,以前我只道这令牌威风无比,好几次想偷偷拿来玩;可如今,我真希望,执掌它的,还是我父亲,倘若真如我心愿,该有多好!”
                  凤凰话未说全,数度哽咽,梅蝶见她伤心不已,心下也难受非常,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是被姚震天所害,感同身受,咬牙恨道:“总有一天,叫他抵命!”凤凰道:“可你不是说,你那日重伤,却是他给你医治的?”蝶:“确实是他医治的不假,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我与他女儿幼时有几分相似,他于心不忍才医的我。”凤凰冷冷道:“他也有于心不忍的时候,真是难能可贵!”蝶:“再说,本就是他伤的我,即便他医好了我,也是功过相抵,算不得恩情。”一旁的云潇潇本来只是听她们说话,并不多言,此刻听梅蝶一说,不禁细细打量起来,只觉她眉如柳枝,眸似月牙,只鼻梁不如姚雁的挺,竟真是有几分相似。凤凰本就有些醋意,此刻又见他瞧得出神, 只觉心口一沉,又不便发作,只说自己乏了,想睡,大家就都散了。云本想留下照顾一二,可见凤凰转身向里床,假寐不语,知道应是自己方才失态,惹她脑了,多呆无益,便退出门来,自去用饭。
                  午后,宫里又遣了太医前来诊脉,云潇潇在二门候着,见太医出来了,便作揖询问,听得太医说凤凰身体已无大碍,心下甚慰。心想即便是太医技艺高超,若没有师傅他老人家的帮助,凤凰恐怕是难过此关,一时大为感慨。又问了些用药行穴的关窍,方才辞了太医,向内院而来。
                  凤凰微微欠身,谢过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抬头看见云潇潇正站在外间看着自己。赵老爷子看到爱徒进来,面有尴尬,又不近前,想来是两个晚辈之间生了什么嫌隙。自己这个大徒弟,从小跟着自己在江湖走动,行为端正,磊磊大方,武功修为更胜自己当年,却只在这个情字上,游移不定,不禁有些担忧,又不便多问,只朗声道:“潇儿,为师明日动身回燕山,你腿伤未愈,不便颠簸,先在此间养伤吧,不知凤姑娘,可有不便?”凤凰微微一笑,道:“赵掌门说的哪里话,侄女这身承蒙您老照顾,云大侠在此养伤,我府自然好生照料。”云潇潇知道师傅此言旨在让自己留下多陪陪凤凰,只是当众道破自己心意,不免羞涩,故意岔开话题,道:“师傅您这么快就要走?”赵:“是啊,一来帮中杂事繁多,二来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为师也要早作准备,另外…为师听闻祁山派最近在江湖上行为异常,不断拉拢门派,此事不得不防,你在外面也要当心警惕啊,至于,日常起居嘛,就叫萌儿照料你吧。”陆萌巴不得成天黏着云潇潇,此时听到师傅嘱咐,不禁欢喜,拱手遵命。
                  赵老爷子辞了凤凰,起身向外走去,云潇潇跟到外间,忽然跪地一拜,恭敬道:“弟子感谢师傅救命之恩!”陆萌见状,赶紧将他扶起。赵老爷子回首朗声一笑:“又没救你,你磕的哪门子头?你小子,平白惹出这些事来,只是来劳我!”云潇潇被赵老爷子这么一说,顿时面颊绯红,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低头一笑:“弟子不敢!”赵:“昨儿我让萌儿抓了点药,现下已经调好,未免意外,你再用几副巩固巩固,料想再过十天半月,就可自行走动了,不过你养伤已久,需要勤加练习啊!”云潇潇神色一凛,一躬到底:“谢师傅!”老爷子微微点头,挥挥手径自去了。第二日清晨,凤凰命人备了快马,又赠了礼物盘缠等,方把老爷子恭恭敬敬地送回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9-12-05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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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归尘
                    杨渥在客栈一连盘桓十数日,又是卖画,又是替人写信,竟也赚得不少银两。这日天气秋风凉爽,正好出行,遂辞了店家上路。唯恐路上再有耽搁,便向驿站买了匹瘦马来,一路南行。杨渥本就不会武艺,人又生得瘦弱,颠簸了两日,已是疲惫不堪,这日傍晚行在乡间,阡陌纵横,不时有桂花香气袭来,只觉得沁人心脾,精神大震。两腿一夹,驱马走入村中,想着今晚就留宿在农户家中。谁知这村子远看还有几个小院,待到近处,竟然空无一人,心下纳闷。此时夜色渐沉,另行投宿已是不可能的了,便找了个空院,随便凑合着住了。
                    夜静无人,鸟兽有声,杨渥心有惊悸,一连翻了好几个身,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点起烛火,拿了纸笔画起画来。待得完毕,印着烛火仔细瞧看,心下又是异常烦闷,踱来踱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又觉得房中气闷,遂走出房门到外间庭院中来。
                    小院收拾得非常干净,柴垛农具,一应物事都摆放得井然有序,不知怎滴就这么废弃了,倒也可惜。杨渥在院中矮床上躺下(不要问我为啥有个床,在农村生活过的小伙伴肯定知道,就是夏天在院子里坐在上面吃饭乘凉的小平台),此时月朗星稀,花香阵阵,心中烦闷之情大去,不禁感叹:“好一个清平世…”
                    夜空里,杨渥只觉得似是星光闪过,紧接着一阵热浪自颈间涌出,漫过肩膀,漫过后背,呵…真是温暖…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可又是这么熟悉,像是父皇的手,又像是青蜂的臂弯…青蜂…青蜂…青……夜越发的沉了,月光笼罩着杨渥的身子,在他的眸子里投下一抹水色,也许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画笔为什么不听使唤,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天明不再来,人生在世,来去匆匆,凭你是王侯将相,终究,是归了尘土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9-12-10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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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加封
                      日前宫里传信,道是墓园修葺完毕,拜请将军府择吉。凤老停灵日久,府中早就将一应出殡事宜备下了,只等着宫里回音。凤老膝下无子,大小姐青蜓失踪多时,只得由凤凰代行长子礼。这日吉时一到,凤凰身披斩衰,执孝杖,走在队伍最前,云潇潇、徐在飞、欧扬清等人执绋,走在凤凰身后。各州府前来送行的将士及亲兵等一百多人紧随其后,各路亲眷仆役等再后,另有骠骑左右各二十开道,灵幡仙乐,扬扬洒洒。
                      一路上,凤凰神态镇定,脚步沉稳,待到墓园,各项礼仪规程都是按部就班,没有半分差错。八十一盏长明灯将神英殿照的通亮,凤凰恭敬地请出父亲的灵位,撤去白绸,俯身叩拜。云潇潇立在一旁,只觉得凤凰每一次叩拜起身,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变,眸子更冷了,眉宇之间添了些许肃杀之气,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不禁觉得陌生了。
                      礼毕,众人正欲退出,忽闻圣驾通传,只好全部立在原地,不多时,果见杨隆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进得殿来,众人纷纷退避两旁,俯身叩拜。杨隆敬香完毕,将凤凰扶起,又令众人平身,转身面向殿门,朗声道:“凤老将军突遭暗害,朕心甚忧,此案需尽快勘破,特着将军府督办,刑部协理,务必早日将凶手正法,以肃宇内,以正人心!另,凤老将军一生戎马,建功无数,为朝廷奔波一生,怎奈膝下无子,后继无人。为慰先灵,寥表朕心,特封,凤老将军之女凤凰,为郡主,号境安,统领三军”。一众言官听得此话,一个个面面相觑,立时就有上谏,又说是没有祖制,又说什么岂有女将领兵,一时之间,一片哗然。然在这沸腾的人群之中,却有一个人,身形坚韧,眼神中透着决然,只听她略微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在殿上响起:“臣,拜领圣恩!”一声轻扣,满殿肃然,片刻,各州府将士并一众府兵等均作揖行礼,拜见新帅。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9-12-10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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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老领兵数十载,治军严谨,待人又宽厚,在军中威望极高。凤凰男子脾性,从小跟着父亲出入军营,十六岁时又领了右参将的虚职,眼下老将先去,军心不稳,身负复仇大任又熟悉治军的她,自然是不二人选。杨隆登基不久,朝局不稳,如此要职,自然要委托亲信,一来稳定军心,以免生变,二来也好牵制住欧逸明一派,以免叫权利过于集中,自己反受掣肘。杨隆初涉朝政,未免力不从心,而公主黄莺,聪慧机敏,心系朝纲,又无党无派,所以凡遇疑难,都要与她商量,凤凰掌军一事也是她的主意。眼下看一众武将均拜了新帅,一场动荡消弭于无心,心下甚是受用,不禁对黄莺又敬佩了几分。
                        扶起凤凰,掌印大太监将圣旨,将军金印、虎头兵符等一应物事交托,凤凰双手接过,转给亲卫,转身恭送杨隆出殿。
                        回府的路上,凤凰静的出奇,梅蝶见她神情异样,便招手示意马车停下,小斯上前听差,凤凰挥挥手打发了,自己下了车,并让梅蝶随其他人等先行回城。云潇潇见凤凰独自走远,也勒住了缰绳,驱马走出队列,不近不远地在后面跟着。
                        薄暮时分,云层深邃而高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余晖渐暗,凤凰迎风而立,素色孝带在身后翻卷飞扬。云潇潇翻身下马,在她身旁立定,声音低沉不闻:“凤凰,不要去…”凤:“你是知道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云:“可是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凤:“此事关系到我将军府的体面。”云:“我知道!”凤:“还有天家皇威。”云:“我知道!”凤:“还有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那个冰封世界,你不知道的那双虎视眈眈的眼!我不得不去!”
                        云潇潇沉默了,他怎会不知道呢,短短半年,大位就已两度易主,北海国仗着有这边的支持,才能勉强威慑领国,可眼下国内局势不稳,大将军又突然遭人暗杀,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若是北海国失守,唇亡齿寒,这如画的江山眼见就要卷入一场浩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想及此处,不禁骇然。凤凰转过身来,凄然一笑,道:“我已经奏请皇上恩准,绝不会发兵围剿,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伤了姚雁姐姐…”“凤凰!”云潇潇低吼道:“你怎么能……”凤凰并不理会,径自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姐姐。”凤凰的桑音平静,可却像一把利剑,句句剜心,字字见血。云潇潇只觉得她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因为这将晚的天色,还是因为眼底的泪水。暮霭沉沉,凤凰转身离去,云潇潇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远的背影,任凭泪水在风中四散。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9-12-10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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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雪剑
                          凤凰加封郡主,又领了兵符金印,一时间文武百官,各路亲朋往来相贺,络绎不绝。逢此大喜,本应摆宴款待,可凤凰却以丧期未满,不宜宴乐,自己又是戴孝之身不宜见客等理由谢绝了,每日里只听管家唱唱礼单,并依此着人登门谢礼。皇上赏赐的金银财帛也只是封在库房,似乎对加封一事并不十分在意。
                          倒是云潇潇,从神英殿回来,就几乎没有出过厢房的院门。一连数日,饮食起居都只是在自己房中。这厢房小院本来有一个雅称,叫叮咚居,云潇潇一直觉得凤家乃军旅世家,此等女儿家名字,未免小气,此刻立在廊下听雨,方知此名甚是有趣。原来院中有一荷塘,如今花期已过,塘中只留残叶稀疏,雨水落于荷叶之上、潭水之中,叮咚作响,甚是悦耳。正在出神,徐在飞不知从什么地方飘然而落,如鬼似魅,无声无息。云潇潇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在廊下坐定,并不言语。徐在飞背靠廊柱,脸上似乎有怒意:“凤凰这是怎么了?”云:“什么怎么了?”徐:“我好不容易查到了青蜓的下落,急冲冲地回来告诉她,想让她高兴高兴,你猜她怎么着?”云:“嗯?”徐:“她不咸不淡地跟我说了声谢谢。”云潇潇低头叹息一声,并不接话。
                          徐:“不止她不对劲,我觉得你也不对劲,这几日成天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到底怎么了嘛?”云潇潇沉吟片刻,道:“你说青蜓找到了?”徐:“昂,我们在这里找个天翻地覆,她倒好,躲到南山郡去了。”云:“南山郡?她怎么会在那儿?”徐:“我查了好几日,才得知那日原来只有一辆宫中采办的马车出去过,可那采办,使得竟是公主殿下的腰牌。你说宫中这等杂事还要劳动公主不成?我觉得里面肯定有鬼,但是总不能直接去问人家啊,我就偷偷在她屋顶听她们说话,这不,守了这十几天,终于被我听到了点消息。原来,青蜓是让你师妹给带走拉!”云:“我师妹?你说青蜂?可是她把人带走也应该跟凤府打个招呼才是啊。”徐:“人家带走自己的妹妹,要打什么招呼?”云潇潇惊讶道:“自己的妹妹?”徐:“是啊,我也是听说,不过八九不离十,凤凰也真是可怜,老爹没了,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了,还出了这档子事儿。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云:“她应该不知道,她之前,还拜托我,如果她出事的话一定要帮她找到青蜓。”徐:“她能出什么事情?”说到此处, 云潇潇深吸一口气,想到日前凤凰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语,隐隐之中似有诀别意味,心下忧虑,不禁又是一声低叹,道:“还能有什么事,这丫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已经做这般打算了。”徐在飞哈哈一笑,道:“早做打算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要是死了,你就帮我照顾下梅蝶咯。”云潇潇被他一说,一时气结,只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来个什么,只问道:“梅蝶呢?怎么不见梅蝶?”
                          话音未落,梅蝶一步三蹦跑进院来,笑道:“曹操来啦!”廊下的两人被她一逗,不禁都笑出声来。梅蝶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看了一眼徐在飞,眼波流转,走到他跟前坐下,道:“这几日凤凰忙都要忙死了,总是在议事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呀,就不要在这里瞎嚼啦。”说罢朝徐在飞使了个眼色,徐在飞略略点头,表示收到。蝶:“不过人家凤凰也没有忘了咱们,刚紫鹃跟我说,凤凰请我们今晚去福鼎兴吃好吃的,顺便呀~瞧瞧~宝贝!”徐:“什么宝贝?”蝶:“你去了就知道啦!”徐在飞不明就里,摸了摸脑袋,满脸疑惑。云潇潇低头浅笑,道:“还能是什么,凤凰前日刚得了雪剑,知道梅姑娘你喜欢,请你一次看个够罢。”梅蝶被他说破,也不懊恼,嬉笑一阵,找陆萌玩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9-12-10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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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时分,马车接了三人在城中缓行,兜兜转转,云潇潇似乎觉得马车已经走出了二三十里地,可是周遭繁华不减,似乎只是在城中兜圈子,心想这是凤凰安排,自己也不便发问,只管闭目养神。倒是梅蝶,一路上又是炭烤鹿肉,又是王府鸡,又是青稞豆腐的,直把徐在飞说得连连喊饿。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也不及打伞,一个闪身就进了店,把站在门口迎候的掌柜都看楞了。云潇潇笑着摇了摇头,作揖还礼,方才来到二楼最里的一间雅室。
                            凤凰并不在内,只有管家赵叔在此,只见他从锦盒中取出雪剑,恭恭敬敬地呈上,又拱了拱手道:“郡主有公务在身,尚在宫内,特命老奴在此恭候三位少侠,请三位赏剑品酒,郡主即刻便到。”说完,又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云潇潇心下一顿,只觉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又不便多问,只得由他去了。徐在飞是圣手后人,对这积玉阁的宝贝自然是爱不释手,也顾不得吃菜,只把雪剑颠过去倒过来地看个不停。雪剑为上古玄铁,引天山雪水所铸,剑身晶莹剔透,剑锋三尺,宽三寸,剑格及剑鄂各雕着三条小龙。剑柄为黄金打造,也雕着三条小龙,末端龙口衔珠,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在这夜色的衬托下熠熠生辉。云潇潇瞥了一眼,宝剑虽好,却不知道和上古神器能扯上什么关系,只觉得利落不足,浮夸有余,怎么看都是皇家御用,不知怎么就给了凤凰。
                            酒过三巡,云潇潇转头看向窗外,夜已深,凤凰还没来,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梅蝶见他出神,割了一片鹿肉夹到他的碗里,道:“云大哥,你就别担心了,她让我们边吃边等,我们就等着好了,来,别光喝酒,这鹿肉最是滋补,你多吃点”云潇潇点头谢过,吃得两口,又放下筷子。最近将军府的动作让他愈发看不懂了,凤凰加封郡主后,护卫不但没增,反而减去大半,给人有空门之感,雪剑如此重要的宝物,此刻却在这个酒楼里供他们三人鉴赏把玩。凤凰每日里不是在宫中,就是在议事厅,自己虽然不再入内院看望她,然偶然在庭院中遇见,却也是神色忧虑,心事重重。忽然,云潇潇想起出门时西角门上一队兵丁匆忙走过,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此刻仔细想来,他们手里拿着的似乎是重弩之类的物事,心下大惊,不由得浑身发抖。
                            云:“在飞,我们赶紧回去,府里出事了!”飞:“出什么事情了?”徐在飞梅蝶听得此言,皆是惊惧。云潇潇不及细说,只求在飞速归,自己与梅蝶稍后即到。一行人拿了雪剑,抢出大门,徐在飞一个提气上了屋顶,腾飞纵越,立时不见踪影,云潇潇与梅蝶问店家借了马匹,共乘一骑,向凤府急速而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9-12-10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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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夜袭
                              原来这福鼎兴距离凤府不过八九里地光景,急奔之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然而府兵没有丝毫让他们进去的意思,云情急之下,一勒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一跃跨过马桩,直冲内院。才过二门,耳中已有刀剑声响,云潇潇心下一沉,凤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翻身下马,凤凰的院子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云潇潇粗粗看了一下,来人约莫有四五人,徐在飞已与其中两人交上了手,一众府兵正护着凤凰,架开其余两人的攻势,正在慢慢的退向卧房方向。凤凰只穿着中衣,明显是睡中遇袭,可是她明明约了自己,显然她是早已知道贼人动向,只等着他们来了!早知今晚凶险,却支开了自己和徐在飞等人,凤凰啊凤凰,你只顾着我们的安危,你自己的,你又想过没有,想及此处,云潇潇不禁心疼不已,哪里顾得上什么内力已失,提起雪剑就向那贼人砍去。
                              然宝剑沉重,如今没有半分内力的他怎么能够挥洒如意,几招虚出,有招无劲,飘飘似舞,那刺客中有一人,虽使剑,用的却是刀法,剑附刀魂,招招狠辣,适才见云潇潇挥出雪剑,身形一滞,此刻又见他如此,竟然嗤笑一声,反手一格将云潇潇挡了个趔趄,一个转身,双足一点,翻过包围圈,跃起一剑直接砍向凤凰面门。凤凰向后急退几步,左脚一个钩踢,身子一扭,避过此招。来人一招未完,二招追至,右手一抛,左手一接,又是一个猛刺。云潇潇看到此等手法,不禁冷汗涔涔。贼人虽夜衣蒙面,可这一招移花接木的手法自己可是看得真切,看来人身形眼神,不是卓雄又是何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在短时间内有如此进益。
                              凤凰身子一矮,翻身躲过这左手一剑,电光火石之间,来人已经连发五招,凤凰招招退避,毫无还手之力,眼见凤凰倒地,来人一个猛鹰扑兔就是一剑,几乎劈到凤凰心口,忽然,凤凰袖**出一支箭锁,紧接着身子一穿,掠过地面,离开了包围圈,就在此时,一张巨大的钢索网当空而落,将这名刺客紧紧困住。眼看就要收网,谁知他竟以单掌拍地,身子腾跃而起,肉掌一挥,一声呼啸,锁网应声碎裂。云潇潇心下大惊,知是不妙,眼见他空中一个翻转手中长剑一挺,直向凤凰刺来…凤凰几番打斗,已是气喘不已,此刻见刺客已被收入网中,心下稍宽,岂知他竟破网而出,不及防备,只见得一阵寒光,直逼面门。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9-12-10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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