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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聂卫】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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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天晚上,晚餐结束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屋休息也是一夜安好。尤其是盖聂,本来这一路过来就是心神不宁,看到卫庄到自己家以后也都是规矩守礼,把平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都收起来了,似乎真的只是过来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对手的,不像是要惹是生非的样子,便觉得安心了不少,甚至还对卫庄有了几分感激之意,再加上席间又喝了几杯家乡的梨花白,自是睡得香甜。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用过早饭之后便想着和卫庄一起去看看边塞那边的情况,谁知道姨母听到了以后便又张罗着要盖聂带着子兰一起去。可是这边塞本就是险要之地,子兰又是个不会武的姑娘家,带着她恐怕脚程会不知道慢了多少,一边盖聂实在是不好回绝,另一边子兰也发现盖聂面露难色,觉得害臊,不太想去,可是大苏夫人却悠悠的放下了筷子,说到:“聂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带着兰儿见见世面嘛~况且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还护不住一个小姑娘吗?”经不住姨母的唠叨,最终盖聂只好带着子兰一起,和卫庄前往边塞,一路上卫庄一言不发,子兰也是一直低着头,盖聂自己也不算是一个喜欢闲聊的,好不容易找个话茬,换来的不是子兰的沉默不言,就是卫庄标志性的略带嘲讽的笑容。到了边塞以后,盖聂找来了自己在军中任职的异母大哥,在他的带领下,好好的看了看最近的军事部署,听他讲了讲那三分真七分假的榆次地方军事史后,盖聂才觉着这尴尬的气氛有所缓和。顺着大哥的指引,盖聂一行三人沿着一条早已废弃的古道,找到了早已废弃多年的堡垒,而从堡垒的瞭窗外望去,就是秦国的疆土了。


16楼2019-11-30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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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都是秦国的领土了吗?”子兰怯生生的问道,似乎怕说错了什么。
    “是的。”盖聂默默说到。
    “我在邯郸的时候听哥哥们说,秦国很大,说整个三晋加起来,都不及秦国强盛。”
    “那是自然,”盖聂笑道,“当今天下最为强大的莫过于秦楚。”
    “‘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卫庄悠悠道,“只可惜长平之战之后,山东六国早已没有了抗衡秦国的实力,恐怕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于洹水便饮血为盟的盛况再难复刻了。”
    “秦国东出从来只是时间问题,”盖聂说到,“而三晋之地便是秦国东出最大的绊脚石。”
    “‘外事,大可以王,小可以安。’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策略总是显得那么脆弱。”
    “‘今秦地形,断长续短,方数千里,名师数百万,秦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与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看了当年张仪所言就要实现了。”
    “哼~”卫庄冷哼一声,默默不语。
    “表哥的意思是秦国很快就要吞并三晋了?”
    “不仅仅是三晋,恐怕还有楚国,燕国,齐国,巴蜀,百越……恐怕这天下有多大,秦人的野心就有多大。”
    “那我们到时候会是秦国人吗?”子兰问道,似乎是鼓足了勇气。
    “到时候不再会有秦国人,赵国人,楚国人,只会有天下人。”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到那个时候,这世间会没有战争。”
    “没有战争的国度?”子兰愈发的迷惑了。
    “诸侯相争百年,大大小小的兼并战争无数,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罢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国家,只要这世上没有能够制裁国家的力量,战争就不会结束。”卫庄反驳道。
    “春秋无义战。诸侯相争百年得利的不过是那些军功贵族,而苦的是天下苍生。只要这个世间只有一个国度,有着一个国度制定统一的律法,行使统一的律令,这个世上便会再无争战。”
    “战争不过是权力的游戏的一种,又何必分义与不义。况且山东六国的根基早已被那些蛀虫蚕食殆尽,以至于在强秦的绝对实力面前显得羸弱不堪。若是六国都能像秦国一样,行商君之法,又怎会是如今的局面?”
    “‘贪伐胜之名,及得之利,故为之。’有的时候,战争带来的更多是虚名和损耗,而非是实际的利益。‘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只要人们可以放弃偏见,以天下人的利益为利益,做到‘兼相爱交相利’,便能做到‘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恶劳而好逸’是人的本性,不仰仗刑名法术,如何能够‘禁奸于未萌’,连‘禁奸于未萌’都做不到,又谈何‘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小庄,你最近似乎对于刑名之术愈发的痴迷了。”
    卫庄听后眼神闪烁,反击到,“师哥似乎也没有少读儒,墨的文章。”
    “好了,好了,”子兰见势不对说到,“你们再这样争下去也没有结果。不过嘛,我可不愿意当秦国人。”
    “为什么?”盖聂问道。
    “不知道,就是不喜欢,哥哥们说赵国好男儿都被秦国坑杀了,而且母亲也说,蛮秦都很凶狠。你看嘛,姐姐嫁了个秦国人,我们全家都在邯郸抬不起头。”子兰嘟囔道,似乎是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盖聂刚想出言开导,谁知卫庄一声不吭的就往山下走,似乎是不愿浪费时间听这些蠢话。
    “这家伙,”盖聂心里想到,“刚装了一天就原形毕露了。”


    17楼2019-11-30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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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刚跟盖聂争论完便觉得心里烦躁,再加上子兰那一席蠢话更是让他无法忍受,于是也不管其余两人,自顾自地回了榆次。而盖聂因为要照顾着子兰,只能慢悠悠的走回去,等他们回城,天已经黑了,而听家里的下人说,卫庄早已回到了府上,正在客房中休息。晚饭期间,卫庄还是那样,装作谦和有礼的样子,只有盖聂知道卫庄心中不太爽快,于是在饭后陪母亲聊过天之后,便摸到了卫庄的住处。进门前盖聂还以为卫庄在生闷气,可是一进门却发现卫庄正在老老实实的看书,一看内容,尽是一些法家刑名之术,瞧见盖聂进来了也不避讳,仍然自顾自地看起来。看到卫庄这副样子,盖聂也是放心了些,便调侃道:“你看这些东西,不怕我向师父打小报告,让他责罚你?”
      “彼此彼此,”卫庄把书一收,看着盖聂,问道,“怎么?不去陪陪你那**表妹?”
      “不许你这样说兰儿!”盖聂声音一冷,“兰儿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本来就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只是因为姨母对她管教的太严,除了《书》《礼》之外什么都不让读,再加上年龄尚小才会担忧那些事情。况且兰儿是女孩子,姨母又不让她接触外人,才会这样。”
      “哦?”卫庄讪笑道,“这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小庄!”盖聂虽说对于子兰并无男女之情,可那也确实和子兰一同长大,内心并不喜欢卫庄对于子兰的诋毁。


      18楼2019-11-30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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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盖聂去鬼谷之前,苏夫人是瞧不上盖聂那些庶出兄弟的,便不许盖聂和他们交往,可是时间久了孩子也缺个伴,当时亲戚家的孩子就子兰看着最温柔老实,虽然和盖聂差了几岁,但是久了发现两个孩子也能玩到一块去,别常常以散心为名将子兰接过来住,久而久之,两人便变得比亲兄妹还要亲厚。兴许是看着两个孩子玩的好,于是在大苏夫人的提议下,两边家长一撮和事情就成了。订婚那一天,盖聂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盖聂才九岁,而子兰就更小了,不过是个留着鼻涕乱跑的小丫头。那一天中午,盖聂正在院子里研究自己新做的木剑,就被母亲喊道了前厅,只记得的当时母亲在前厅正坐着,用温柔的,看似商量但是一听就不容拒绝的声音问道:“聂儿,你喜不喜欢兰儿啊?”
        “呃~喜欢吧~”盖聂淡淡的答到。
        “喜欢就好,”大苏夫人一听笑得不行,“那你以后记得一定不要辜负兰儿啊。记得啊,这可是聂儿给姨母的承诺。”
        “嗯?”盖聂刚想问这两句话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结果就被下人领了下去。后来,盖聂才知道,他和兰儿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了。起初盖聂虽说觉得奇怪,却也不是很在意,只因生在榆次,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同龄人可以问这种事,只好一心读书习武,不再多想。直到他十四岁那年,被鬼谷先生看中,跟着师父游历四方的时候,才开始接触到其他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与他们交谈之后才发现,原来七国的贵族子弟的婚事,十个有九个是跟他一样在父母亲戚的哄骗下定下的,剩下的一个可能是连哄骗都没有,直接通知就好。当盖聂询问道他们有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的时候,千篇一律的答案便是:“哎~这有什么,成了亲以后,只要有嫡出的子嗣,你想纳多少个姬妾就纳多少个。”“可这样子,你夫人不会伤心的吗?”“嗨!你管她做什么,先管管你自己吧!”直到一年后,当师父把小庄领到他的面前,盖聂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人。“什么?你说你到现在都没有订婚?”“怎么了?”“看你的样子确实像是出身显贵,但是为什么师父说他是在青楼里找到你的?”“你怎么这么罗嗦?”“不对,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离家三年,盖聂愈发的觉得当年发生的一些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跟笑话似的,亦或者是为了达成某些人的某种愿望而发生的,反正和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到现在盖聂还记得,当时鬼谷先生相中了自己,本该是高兴的事情,谁料母亲却是紧闭房门粒米不沾,还是盖聂好说歹说,苏夫人才温柔的说到:“好孩子,鬼谷先生看重了你,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这鬼谷派百年来的规矩,让母亲怎么放心的下。”为了能够顺利去鬼谷求学,盖聂只好保证自己肯定会赢,会带着一身荣光回乡,会光耀门楣,会好好报答这么多年来姨母一家的照拂之情。直到鬼谷子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在新郑的青楼里找到了另一个和他年龄天赋相仿的孩子——他的师弟,卫庄。卫庄刚来鬼谷的时候,似乎只会一些七国间贵族子弟中流行的华而不实的剑法,当卫庄找他挑衅的时候,说实话,盖聂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家学渊源深厚,又比卫庄多学了一年纵横剑法,可是一经过比试,盖聂才发现卫庄出招凌厉,力道蛮横,那些花架子在他手里仿佛真的能制敌,自己那点家学根本不够用,只能够使出刚学会的纵剑术,险胜一招。自此之后,两人的各类策试基本上都是以盖聂险胜为结局。眼看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自己对母亲的承诺实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盖聂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直到那天晚上,卫庄戳穿了自己的心事——不仅仅是婚事,而是自己着十几年的人生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重振苏家在赵国的雄风?是为了母亲的愿望?是为了鬼谷派的强者理念?还是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事情呢?旻旻之中,盖聂似乎觉察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觉醒。


        19楼2019-11-30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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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哥,想什么呢?”卫庄看见盖聂突然楞住了,便喊到。
          “哦,”盖聂回过神来,却并不想让卫庄看穿他的心事,于是便随口找个话题说到,“这个韩非据说是韩国的王孙,荀子的徒弟。”
          “嗯。”
          “你总说他是你的表兄弟,怎么你们连面都没有见过,却只能够这样神交?”
          “你今天的废话格外的多啊。”卫庄似乎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声音里满是不悦。
          “你说你的母亲是韩国的公主,可是师父却说他是在青楼里捡到你的,这很奇怪。”


          20楼2019-11-30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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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楼2019-11-3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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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的秘密(三)
              小孩子嘛,都是要经一些事才能长大。
              ——大苏夫人


              22楼2019-11-3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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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到盖聂家的第三天正好是正月初一,对于盖家这种地方豪门,元日这一天的祭祖活动自然是脸面所在,而盖聂身为嫡出的长子,自然是要去忙活的。相较于盖聂的繁忙,卫庄这边就清闲多了。一来是他一个外人本来就不便出席这种场合,二来卫庄自幼便不喜欢这种迎来送往,再加上昨天的事情弄得他身上很不爽快,于是便赖在后院,赏梅喝酒。本来盖聂是觉着卫庄这样有些失礼,但是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竟然生了几分愧疚之情,于是乎唤来下人,让他准备好赏梅用的酒具,临出门前还对卫庄说到:“我忙完祭祀就回来,你在这后院好好待着,别生什么事端。”卫庄颇为不屑的笑了一下,也不搭理盖聂,在房门外的屋檐下温起酒来。盖聂走后,卫庄一个人喝了许就闷酒,觉得没意思极了。突然想到,去鬼谷前,自己也经常这样,对着紫兰轩内的花花草草独自饮酒,仿佛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万般愁绪,突然涌上心头。“没劲。”卫庄嘟囔一句,却感到周围有人在盯着他看,正想着是什么人能够把气息隐藏的这么好,以至于自己过了这么久才察觉到,谁知一偏头便看见盖聂家的小表妹就坐在不远处盯着自己,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卫庄被子兰下了一跳,心中不免腹诽,这个练武功都不会的小丫头是怎么能够做到像幽灵一样观察自己这么久而且还不被发现的,本来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也被破坏殆尽,“切”了一声就准备收拾东西进屋。


                23楼2019-11-30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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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上的伤不需要搽药吗?”子兰看见卫庄要走,脸憋得青紫,才吐出来一句话。卫庄听后,停了下来,心里疑惑这小妮子是要干什么?子兰看见卫庄不着急进去,又接着柔声道:“我让下人去取药了,一会儿就会送来的。你这伤是和表哥切磋的时候受的吗?表哥也太失礼了,明明都是点到即止的。”卫庄听后,勾唇一笑,盖聂那家伙确实是不懂得“点到即止”的道理。“还有,”子兰低着头,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把肚子里的话都挤出来,“我刚刚看你捂着肚子,是不是着凉了。榆次很冷的,我从邯郸过来都冻得不行,你还是把貂服穿上吧,就算是练武的身子也抗不住的。”卫庄听后觉得无语,一方面是因为这小姑娘突然跑过来对自己关切一番觉得十分突兀,另一方面又觉得子兰话中的内容实在好笑——我为什么会肚子疼,不应该问问你那个好表哥吗?看见卫庄不回话,但又站着不进去,子兰觉得尴尬的不行,赶忙说到,“其实是表哥要我来的,他说要我好好看着你,不要让你干坏事。”这家伙把自己当什么了?卫庄心里不痛快,端起酒具就准备进屋,子兰起身正准备阻拦,结果哗啦一声,手里捧着的东西撒了一地,卫庄回头一看,发现原来子兰手里捧着的是一堆简牍,帛画,帛书,定睛一看,尽是一些最近时兴的风月读物。东西散落一地,子兰顿时觉着羞愧难当,连忙把这些掉在地上的“乌七八糟”的事物往自己怀里揽,接着“刺溜”一声就没影了。卫庄被子兰这样闹一通,只是觉得好笑,原本略带点烦躁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毕竟又有新的见闻可以用来打趣盖聂了。


                  24楼2019-11-30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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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聂这边忙了一上午,迎来送往的,整个人都要累的脱虚,而午饭过后,又奉姨母之命要带着子兰一起,在后院扎祈福用的香包,原本盖聂是打死都不想让卫庄和子兰有任何的接触的,但是想到卫庄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后院待着铁定是无聊至极,于是命下人把卫庄叫上,在后院的梅树下摆张桌子,把做香包用的材料都放上,也算是把两个人一并陪了。盖聂想的倒是美好,毕竟那老梅树下也是风雅之地,可是事实是,由于榆次地处北方,正月里的风又大的紧,子兰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根本受不住这室外的严寒,即便裹着裘皮,烤着火盆,也是喷嚏不止,而卫庄虽然不畏寒,却不知怎么的,对于这种针线活计实在是不擅长,基本上是针针见血。卫庄做的实在是心里烦躁,正准备起身回屋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盖聂扎得香包,各个针脚细腻,一看就是好手。“师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长!”卫庄赶忙打趣道。盖聂瞪了卫庄一眼,继续默默得做着活计,不想接他得话茬,谁知道子兰却开了口,颇为自豪得说到:“是啊,表哥得手艺可好了,我记得小时候母亲还夸赞过表哥的手艺,说表哥的绣品比城里那些闺秀的要好上百倍。”盖聂听罢,心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看来是彻底毁于一旦了。卫庄听了以后,觉得事情越发的有趣了,毕竟谁能想的到,想盖聂这样的少年英才居然精于女红,虽然说之前在鬼谷时常见到盖聂在自己房里做一些木工,可是女红刺绣还是真真得出人意料。“我早该想到的,你心思缜密,自然会是心灵手巧的。”卫庄憋着笑说到。子兰听出了卫庄话中的讥讽之意,赶忙回嘴:“不许你嘲笑表哥。女红刺绣本来就是很难的,要不然邯郸城里的闺秀,个个都是从小勤加练习,能够绣的有表哥这么好的又有几个?”“兰儿!”盖聂知道卫庄的脾气,连忙制止,又想起来小时候子兰总是把自己做不好的刺绣作业丢给自己,原本盖聂也是不想做这种“姑娘家”的活计的,但是又不想让子兰白白被打手板,于是便应承的下来了。谁知道,盖聂一上手便发现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格外的有天赋,还越绣越上瘾,一绣就是一年多,直到有一天子兰的刺绣老师断定这些绣品肯定不是子兰手艺,翻遍了府里,最后终于找到了这些绣品真正的主人。当天,苏夫人当着所有丫鬟,侍女的面,从盖聂的床底翻出整整一箱的绣品,整个人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立即罚盖聂在祠堂跪了整整三个时辰。自此之后,盖聂便再也不敢做女红解闷了,只是偶尔手痒的不行的时候,会偷偷做个香囊,荷包什么的。盖聂想自己的事情想得出神,谁知道卫庄这边也是不知好歹,嘴上竟是一点都不饶人:“那是自然,像盖少侠这样,能文能武,秀外慧中的,江湖上定然是独一份的。”


                    25楼2019-11-30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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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聂听后自然是气不过,也不顾子兰在场,直接说到:“像卫少侠这样的,爱读《闲情》《秋水》的剑客想必更是罕见。”《闲情》《秋水》正是时下最为时兴的风月读物,卫庄听后,脸色一沉,说到:“我的品味才没有那么差呢。”说罢,就别过头去,像是同盖聂置气一般。原来这卫庄在去鬼谷前是常年生活在风月之地,平时除了打架,练剑,也就只有读书一个爱好了。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读一些史书,兵法之类的正经玩意,直到有一天,刚满十一岁的卫庄在某个书架上翻出了一些包装的格外精致的简牍,打开一看,发现原来是青楼姐妹们常看的风月读物,出于好奇的目的,小卫庄自然是要把这些东西挪到自己房里好好研究的。刚开始,卫庄看了没几卷,心想这些人明明一个个都是精于世故的,怎么会爱看这些烂俗的“海誓山盟”,正当他即将放弃的时候,发现原来里面是别有洞天——这些东西可比从那些“**”手里缴来的粗制滥造的春宫画有意思多了,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那天,在鬼谷,正当卫庄在细细品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磨镜”帛画的时候,盖聂却突然闯了进来,一看卫庄所持之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直呼“恶心”,还立刻找鬼谷子告了他的黑状。鬼谷先生原本想着半大小子,谁还没有一些小爱好,可是东西收上来,发现竟然全是一些妇人之物,大为光火,于是那晚之后,卫庄不仅失了自己全部的存货,还平白无故的被盖聂抓了一个把柄。“自己不爱看还不许别人看,这人是什么毛病!”当时,卫庄心里愤愤得想。


                      26楼2019-11-3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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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兰这边低着头羞恼了半天,抬头才发现这两人大眼瞪小眼,根本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咳了一声,说到:“好了,好了。你们再这样斗嘴,东西就做不完了。”
                        盖聂听后,连忙接道:“就是。”说完也不搭理卫庄,转而去跟子兰打闹起来。卫庄看到这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打来打去,脑补了一下日后两人成为夫妻的画面,瞬间觉着一阵恶心。心想,自己虽然也看了不少文姜诸儿,南子宋朝的艳情画本,一想到真要是跟这基本上就是和自己长着一张脸的人做那种亲密的事,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真不知道师哥在想什么。卫庄在心中默默抱怨到。


                        27楼2019-11-3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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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盖聂他们缝制香包的同时,另一边两位苏夫人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正在茶室里修整,顺便话话家常。
                          “聂儿和兰儿可是越来越好了。”大苏夫人念到。
                          “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本来就是亲厚的。”苏夫人咬了一口糕点,不咸不淡的说到。
                          “你也知道的,所有的外甥里我最疼的就是聂儿了,”大苏夫人突然用一种略带夸张的语气,悲伤的说到,“要不是鬼谷派劳什子的规矩,我真恨不得他俩明天就圆房。”
                          “咳咳~”苏夫人被大苏夫人突如其来的粗鄙之言吓得不轻,缓了一会儿,才说,“兰儿还这么小,恐怕不妥吧。”
                          “十二岁已经不小了。我现在啊,就希望聂儿早早下山,在邯郸找个军队的职务,到时候,咱们苏家可又是出头了。我就是想让那个酒囊饭袋看看,什么叫做真本事。”
                          “鬼谷纵横的传人都是要改天换地的,哪里能局限在一国一家?”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大苏夫人似乎对亲妹妹的说法颇为不屑,“况且那小子看着就是个出手狠辣的人,我还真害怕我未来女婿栽在他手上。”
                          “不是吧,那孩子看着也像是谦恭有礼的人家出来的。”苏夫人淡淡道。
                          “装的。咱们也做过孩子,这点小把戏骗得了谁啊~”大苏夫人不满,突然将语调脱的极长。
                          “长姐,你这又是从哪里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什么叫风言风语。我这可是仔仔细细打听出来的。”大苏夫人不满的说到,“你还记得我那个嫁到新郑去的小姑子吗?就是嫁给公孙宇的那个。”说完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炫耀之意。
                          “你是说那个给韩老四做填房的?”
                          “啧~我是在帮你。你知不知道,我来榆次之前还特意修书过去,让她好好的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那,”苏夫人顿了顿,“你查出来了什么?”
                          “新郑城的贵族子弟里就根本没有‘卫庄’这个人。不仅是新郑的贵族子弟,准确说我是让她托内史夫人,在整个韩国的户籍里翻了一圈,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英雄不问出处,之前的伊尹不还是陪嫁的奴隶,不一样有改天换地的本事。”
                          “这世上又有几个‘伊尹’啊?聂儿也算是极有天赋的孩子了,你想想你是怎么养他的,那些个诗书礼乐,兵法韬略又不会自动的蹦到脑子里去。”
                          “绕了半天,你想说什么?”
                          “反正我这是今天早上刚收到的信,说是那内史夫人虽然在韩国户籍里面没有翻到‘卫庄’这个人,却有一个年龄,背景极为相似的,只不过嘛,”大苏夫人特意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卖弄着什么,“那个人八年前就死了,而且死的不能再透了。”
                          “你说了这一大通,和聂儿的决斗有半分关系吗?”
                          “我有预感,鬼谷先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聂儿也罢,那小子也罢,都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那也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都是些没定论的事情,”苏夫人似乎不是很高兴,好像是被击中了什么心事,“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聂儿他自己。”
                          “什么意思?”
                          “这次聂儿回来,我觉得快有点认不出他来了。”
                          “聂儿出去的几年正好是小孩子长个子的那几年,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不是这方面,”苏夫人连连道,“不是这方面。你没看他那条披风,搞得跟游侠似的,他以前从来不穿这样的。还有,在准备祭祀用的‘供饭’的时候,他竟然要求把‘白起肉’撤了。”
                          “年轻人嘛,喜欢的东西总是和我们这些老古董不一样的。还有那‘白起肉’,用葱姜蒜捣成泥再和在菽饭上,又腥又辣,如果不是说什么模仿白起的脑浆,谁要吃那玩意,撤了也挺好的。”
                          “你真觉得撤了也挺好的?”苏夫人问到。
                          大苏夫人转了转眼珠子,说:“本来就挺好的。讨不讨厌蛮秦和吃不吃这‘白起肉’有什么关系。”
                          “哦?”苏夫人听完后,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嘴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28楼2019-11-3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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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饭的时候,苏夫人照例让仆役把供饭拿来给大家分食,而盖聂看到那端上来的一碗碗‘白起肉’,眉头蹙的格外的紧,卫庄知道,此刻,盖聂的内心的怒火想必达到了极点,只是因为这温和有礼的外表,导致席上除了自己和苏夫人,竟然无一人察觉。晚饭结束后,卫庄本想去盖聂房中看看,但是想到盖聂之前的逾越之举,便还是独自回房歇息了。
                            就在大家都各自回房修整之后,大苏夫人却突然离开自己的房间,径直的向自己的小女儿——子兰的房间走去。就在自己母亲进门的那一刹那,子兰的房里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简牍掉落的声音,一看见大苏夫人进门了,子兰连忙把散落的简牍往床底下扫。
                            “你这野丫头,又在看什么呢?”大苏夫人十分的不满。
                            “没,没看什么。”子兰脸色苍白,别过头去不看母亲。
                            大苏夫人看见自家女儿这个样子,也懒得计较,坐下来就问,“香包绣的怎么样了?”
                            子兰默默的拿出来一个涂着彩漆的盒子,递给母亲。大苏夫人一把结果,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香包一个个的归类起来,片刻后,说到:“聂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表哥的手艺向来是没得挑的。”子兰淡淡的说到,像在背诵什么一样。看见子兰这个态度,大苏夫人也不搭理,又拿起一束缝的扭七扭八的香包问:“哎呦~这又是谁的杰作啊?”“这是表哥的朋友的。”子兰急忙说到。“弄成这个样子,看来那小子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大苏夫人开始嘟囔起来,“依我看,到时候的三年之约,赢的准是聂儿。”“那都多久以后的事情,况且表哥自己都说‘没有必胜的把握’。”“你表哥说的话能信?”大苏夫人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而且,难道你希望你表哥死吗?”“母亲!”子兰不满的叫到。“激动什么?我不过是提醒你,胳膊肘别往外拐。”“我胳膊肘哪里往外拐了?”“以防万一,”大苏夫人笑着说到,突然把目光聚焦到子兰已经开始隆起的胸部,“我刚命人给你送来的裹胸呢?怎么不穿上?”“勒的难受。”子兰低着头,答到。“难受就不穿?还不给我穿上。”子兰心里觉着委屈,但是母亲的命令又实在不能拒绝,只好当着母亲的面,把裹胸穿起来。看着女儿逐渐开始发育的身体,大苏夫人突然语重心长的说:“兰儿,你知道,母亲跟你说过,聂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我知道。”“你不知道,”大苏夫人的语调突然高了起来,“你和你那个姐姐一样,怕是吃了亏才会清白。”“但是长姐在秦国过的很好,”子兰突然反驳到,“除了你不搭理她,觉得她嫁给了蛮秦丢了您的脸,她明明在秦国过的很好。”


                            29楼2019-11-30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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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女孩子家,千里迢迢,离了父母兄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给人当了好几年的外室叫做过的好?”大苏夫人言辞忽然激动了起来。
                              “她自然是过的好的,”子兰的声线也开始不稳,“姐夫现在在秦国平步青云,她自然是过的好的。况且那人的仕途明明也是姐姐出谋划策的结果。”
                              “傻丫头,”大苏夫人突然感叹道,“你长姐离家的时候你才多大啊?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忽然大苏夫人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那孩子可是被我当作男孩子养大的啊。”
                              “所以你应该高兴才是!”子兰的语气开始激动了,“现在她终于可以施展她的抱负了。”
                              “是谁的抱负?是我女儿子萱的抱负?还是他熊启的抱负?”
                              “夫妻一体,只要心意相通,分那么清干吗呢?”
                              “当然得分清楚,”大苏夫人厉声道,“你就是那些个风月小说读多了,读的失了心智,”随着大苏夫人越来越凶,子兰那边开始泪眼婆娑起来,看见女儿哭成这样,大苏夫人心一软,“傻孩子,母亲也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你不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像你这样的人,最牢靠的路就是找一户殷实可靠的人家,然后像藤蔓一样,紧紧得缠绕着他,吸食着他的养分,知道他死。”
                              “那如果那棵树倒了呢?”
                              “那就找一棵牢靠的树,或者一颗哪怕死了,你也可以靠吸食它的残骸活下去的树。”
                              子兰沉默了许就,说:“母亲,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姐夫?”
                              大苏夫人听完以后,抬眼说了一句:“他连自己是秦国人还是楚国人都分不清楚,又能护得住谁?”
                              “这话没道理。”
                              “这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大苏夫人摸着子兰的头道,“也许孩子都是这样,大人说的再多都没有,一定要自己经事了,才长得大。”


                              30楼2019-11-30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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