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受到袭击？幸田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暮警官的眼神也逐渐锐利起来，涉及到他所看重的后辈的安危，他甚至有点理解降谷零的失态了。
幸田杏子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避开众人灼热的眼神没有焦距地望向一边，任凭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把她的领口越揪越紧。
"这位小姐。"
随后进来的那位陌生男子陡然开口，虽然语气听起来是众人中最为平和理智的，但扑面而来的凛冽气质像利刃一般直指她的眉心。
"虽然我不知道你包庇凶手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对方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而你，是他们的帮凶。"
明明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但在那双凌厉的碧瞳下，自己的一切秘密似乎都被洞穿，那些藏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小心思被一条一条地揪出来钉在耻辱的墙上供他人指手画脚。接下来意有所指的话更是印证了她的恐惧。
"所以收起你那点可笑的报复心，更不要自以为自己的行为有多么高尚，你正在帮助犯人伤害两名无辜的少年。在法庭上，你只是一个丑陋的从犯而已。"
幸田杏子瑟缩了一下，像一摊在烈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又忽然被丢进冰湖里的枯枝败叶，只能发出绝望的破裂声。
"所以再问一遍：那个少年，现在在哪？"
被压抑的焦虑和愤怒终于铺天盖地地释放出来，将她的倔强磨灭得彻彻底底，若不是降谷零还揪着她幸田本人就该瘫坐回椅子上了。
"我，我不知道，"被那种血海侵泡的利刃直逼的感觉让她说话开始哆嗦，"我只是，按照他们说的打了个电话，地点是一串数字，我也不懂是什么...."
"什么数字？"
她犹豫了一下，嗫嚅着把它磕磕绊绊地背了出来。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中忽然升腾起的骇然火焰。
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磕中了他们，外壳破裂流出腐蚀液体滋滋地焚烧着他们的心脏。
——那是组织一间旧址的代号！
"该死！"
不知是谁咬牙怒骂了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警官先生..."，幸田杏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阴着脸的众警官斟酌地开口，"工藤先生和服部先生不会有事吧..."
"..."，知晓她被凶手所蛊惑，到底目暮警官还是松了口气冷静了下来，"幸田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不知道他们要对两位侦探先生下手，野崎先生只是跟我说他们事后会去自首，但是现在不能被抓，所以拜托我给侦探先生们一点错误的信息转移一下视线，我以为他不会..."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助真凶呢？"实在是无法忍受她喋喋不休的自我辩护，目暮警官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可笑的理由让这个女人干出这么愚蠢的行为。
"日出敏美，那个跳楼的学生，其实是我和前夫的孩子..."
"我知道我平时对她过于严厉了些，在学校里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无法理解她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责骂就想不开去跳楼。后来我才明白她是被人欺负了，那天是想向我求助的，可是我却因为她少考了那么几分而把她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通..."
“前几天工藤老弟和服部老弟来找你的时候你其实已经隐约猜到凶手是谁了对吧，但是你故意隐瞒了木间诚的部分信息，反而假装不知情地提起了多位学生的名字作为嫌疑人的候选名单。”
“其他父母都因为这件事来学校闹过，只有木间君的家庭一直很安静，但是我忘不了那个孩子临走时的眼神，没有绝望也没有愤怒，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AI一样。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一旦爆发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你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还帮助凶手欺瞒警方。”
“我恨我自己，我更恨那些欺负敏美的人，我知道杀人是犯法的行为，我知道是我懦弱，明明敏美的死我也有责任，但我却把怒气洒在别人头上....可是我就是没法说出来，不管怎么说，我想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幸田杏子把头深深地埋进手里嚎啕大哭，掐着头皮的手指透着崩溃绝望的青白色。

“不过我倒是有点意外，”Camus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钥匙一边一副颇为好奇的样子，“那群笨蛋警察一直不来可以理解，毕竟幸田那个女人给你说了不能报警，但是那两个叛徒....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他嗤笑着随意往周围扫视了一番，“和传闻里雷厉风行的Rye和Bourbon人设可完全不符，难道说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变成了两个*废*物？那还真有点...”
“我没有把那串数字告诉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
新一靠在乱石上喘着气说，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打断是否会让对方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的四肢越发地冰冷和无力，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栗。
“他们知道那串数字代表着组织旧址的位置...如果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赶过来...但是在此之前必须让他们先确保幸田小姐的安全...确保...那不是一通真正的求救电话...”
短暂的错愕在Camus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他却放声大笑起来——
“我倒是从不知道，关东的名侦探先生如此...蠢笨得可笑至极，居然先去替犯人考虑起来了。”
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不知是为了衬托阴冷的雨幕还是为了掩盖什么更深的东西。
“还是收起你这假惺惺的可怜之心吧。”
他把钥匙尖刺向少年的肺部，压在肋骨的位置狠狠扭动。看着几乎可以让人晕厥的疼痛逼迫着少年咽下口中的话语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Camus却觉得这一幕如此美妙，上扬的尾音带着狰狞扭曲的快感——
“还是先替自己考虑考虑吧。我这边可是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才够解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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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完
-TBC-

尽管眼前的男人形若癫狂到让常人惊恐，尽管身体的重创导致视线开始模糊，新一却啐了一口血轻笑起来。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在看到那份传销受害者名单的时候，脑海里那根名为杀*人的红线开始在众多无色的背景中浮现——关于Camus犯罪的根本动机，这也是唯一能让他动摇和露出破绽的底牌。
如果要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意识开始消散在空中，感觉身体快要滑到黑暗的深渊里，但或许在安非他命的作用，又或许是什么必须坚持的理由，他的灵魂却始终高傲地扬着，玄鉴一般明晃晃地映照着万象罪恶。
“最后一个问题：诚君为什么要去冲撞彩虹大桥？”这也是他整个案子里最迷惑不解的地方。
“想知道？”
疯狂发泄后的Camus也冷静了下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新一的目的，不慌不忙地整理着下摆，恢复了那个波澜不惊的模样。
“那只是一个障，眼法？你通过内部消息，预料到了...服部和大阪警方当时会路过彩虹大桥，所以才故意...搞了这么一出闹剧？” 越来越多的血卡在喉咙里，他的声音越发地喑哑，断断续续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吱呀作响。
“嗯，愚弄一下那群笨警察，也算作原因之一吧。”Camus挑眉看着新一艰难地和痛苦作斗争又无法晕厥过去的样子，感觉自己找回了一点主导权，颇有些大发慈悲地开口道，“其实主要还是为了锻炼一下阿诚这个孩子。”
“锻炼？”
“真的勇士，应该有主动夺回属于自己东西的勇气，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哭天抢地等着别人来为自己打抱不平不是吗？来一出闹剧，既能让我看看这孩子的决心，又能戏弄一下你们，哦，还能练练他的车技，多好。”
他斜瞥了新一一眼，不屑地说，“虽然中途有个多管闲事的冒出来，不过幸好...”
“在那种车水马龙的地方飙车，就是为了一次可笑的锻炼？”新一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冷汗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滑落，双眼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和锋锐，“你知不知道周围的车辆人群这么密集，一不小心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更别说诚君是你的孩子，哪位父母会让自己孩子去做这种危险的事的，你难道对他的生命安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咳咳..”
又是肺部猛烈的一击打断了新一的话，沉闷的撞击声炸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虚弱的身体再也无力把血腥味咽下去，只能任由它顺着嘴角滑落到下颌，被雨水晕染开来，冲刷出猩红的轨迹。

“看啊，阿诚，”男人悠闲地把拳头收了回来，仿佛刚才致命的重击与他无关，他神色越发得意，向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小小刽子手努了努嘴唇，“这里可有人替你打抱不平呢。”
新一也同样把目光转了过去，看着那双毫无情感和波澜的双眼出现在一位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少年身上，黯淡下去的海蓝色中只有悲伤，而无愤怒。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Camus捏着新一的下巴逼他正视自己，薄凉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犀利的嘲讽，“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是伪君子，结果没想到，你是真的...愚善到无可救药。”
迎接如此可怖神情的却是一对依旧明亮的玄镜，哪怕光滑的镜面上已经出现了些许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模糊的裂纹，但每一寸碎片都在安静地，不卑不亢地反射着对方内心里扭曲到令人惊恐的罪恶面容。
一如少年澄澈干净的内心，没有身陷绝境的羞恼和不甘，而是知晓后无法认同的悲愤和叹惋。
Camus忽然觉得在这场战役中自己从未占过上风。

刺耳的引擎声打破了气氛凝固到实质的对峙，有什么白影忽然冲破雨幕呼啸而来。倾盆大雨把泥泞的路面变成波涛怒吼的大海，海面上的白帆乘风破浪，扑面而来的是势如破竹的气势和冷厉的硝烟滚滚，连同两个面色冰冷的铁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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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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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楼现象在另一个吧里面，这边的朋友注意一下就好，谢谢配合啦。

【通知】
1.一个坏消息: 周五晚上有网课，下次更新时间为周六，本文最后一个高潮，双更。
2.一个好消息: 下周四是某位小可爱@江户川橙子♤ 的生日，届时将会有一篇生贺文(写得很烂请不要抱有希望)和毒蝎的完结(这个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啪)作为礼物送给小橙子。
(等等这个对我来说明明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我要在7天时间里更完五六章？？？what？！！)
剩下还有一些等着毒蝎篇完结以后再公布吧。
完结倒计时 : 7天

第三十二章
轮胎的瞬间停滞和路面发出凄厉的摩擦声，Camus反而是心中大定，他随手拿起继子手中的匕首悠闲地玩弄着，似乎没有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狠戾的眼神。
"咱们的两位叛徒先生终于到了？还真挺慢的，再晚点我都有点担心这大雨天的，侦探先生能不能坚持下去了，毕竟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锋利的刀刃轻轻贴上了新一的脸颊，一路滑落到颈处，再顺着湿透了的单薄衬衣游走在胸膛间，Camus的眼神专注地像一位寻找第一落刀处的雕刻家，用着拉家常一般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
其实也不用他多说什么，看到虚弱的少年无力地倚靠在乱石上，浑身湿透，衣襟处和腰腹间还是一片血迹斑斑，两人的心便已愤怒到无可复加，在这样阴冷的空气中甚至能激起噼啪作响的火光，仿佛只要一点推动力就能产生剧烈的爆炸。
"放了他。"
率先开口的是降谷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奢望但怒气让他难以自禁。
"嗯？你说什么，雨声太大了我听不清？"，Camus瞪大了双眼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手里的利刃却已经稳稳地压了下去，少年瘦弱的身体上一道清晰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出来。
"你！..."，降谷零正要爆发，被赤井秀一一把按住，翠绿色的眼瞳中同样有来不及掩藏起的慌乱和心痛，但他定了定神强忍住怒火开口问道，
"条件？"
"啊啦，真不愧是Rye,这样看来Bourbon之前赢不了你也是有原因的嘛，"Camus仿佛听到了什么他感兴趣的话题一般挑了挑眉头。
"条件，嗯，容我想想...
不如，先把你们藏在背后的那点危险的小玩意交出来怎么样？"
两人的神色均是一凛。
为了营救新一他们不可能赤手空拳地前来，枪是他们准备出其不意攻击的手段，可惜Camus早有防备，第一关就直接将军，不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
"哦？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
眼看着匕首又要压下去，降谷零瞳孔紧缩正欲大喊"不要"，有人却比他更快。

"不行！你们不能答应！"
无视压在身上的冰冷寒光，也无视一阵一阵浪潮般的痛感和虚脱，已经冷得只剩下半个意识的少年忽然冲两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不要把枪给...唔..."
痛色在他面上加深，肩膀上被利刃贯穿的剧痛让他一阵痉挛，回过神来身上又多了一处血肉模糊，安非他命再次狠狠扯住他快要断掉的神经，残忍地将痛感交织在一起。
"我刚才似乎没有在跟你说话吧侦探先生，打断别人的谈话可是很！不！礼！貌！的。"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匕首被猛地抽出来，血溅湿了两人的脸，斑驳的血迹混着雨水滴落，一方更显狰狞，一方更显脆弱。
"不要！枪给你，不要伤害他！"
少年忽然的叫喊让他们有一瞬的怔忪，但后来那样鲜明的红色狠狠地覆上了他们的呼吸，让两人情不自禁地怒吼起来。
Camus伸手狠狠掐住新一的脖子，满意地看着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才向旁边安静等候的野崎诚努努嘴，示意他去把两人不得不放在地上的枪支捡起来。
隔着朦胧的视线，新一看着两个平时无往不利的男人只能被迫放下自己拿手的武器任人宰割的模样，悄悄握紧了拳头。
——他之所以明知是陷阱还要只身前来，就是为了确保Camus和木间诚的落网。
——但是他也很清楚Camus会反过来将自己劫持为人质，而且其目的不是为了谈判，而是为了折磨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
组织成员对于叛徒的惩罚毫不留情，而自己更是一个绝好的凌迟材料。
刚才他一味地在激怒Camus甚至不惜让自己多受皮肉之苦，就是为了让他在愤怒中露出破绽，好让两个男人有反攻的可乘之机。
——不过是多点折磨罢了，他受得起。
但现在看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冷静下来重新掐住对手的死穴，这位组织成员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得想个办法才行。

"啧啧啧，我真的对你们两个很失望。"看到继子把枪抱过来的Camus更得意了，原来那点故作矜持的装模作样也懒得玩了，干脆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恶毒的想法。
"你们俩为什么每次都爱迟到啊...要知道，要是上一次侦探先生没能从爆炸中逃出来，迟到的你们可就错失了人家被炸到灰飞烟灭的场景了。好歹那礼花还是我精心准备的呢，太可惜了啧啧啧..."
果然！
"上次是你…！"，降谷零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有什么折磨能比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要更惨烈的呢？Camus打的算盘不就是这个吗，可是他们明知道结局是什么，却无力挽回。面对着得志小人丑恶的嘴脸，他们连狂怒都透露着无能为力的绝望。
“砰砰砰——”
几枪连发，两个男人身后的车轮胎泄气一般地瘪了下去。
“好戏已经开始，观众朋友们可不能中途擅自离场哦。”
形势越来越不利了，两人甚至感觉有冷汗从脊背上冒出来。
Camus故作沉思了一会，又拿着降谷零的枪仔细端详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Bourbon你之前是不是还对我们的侦探先生开过枪？哦，就是当着Gin那个老狐狸的面。啧啧啧，那演技真不错，连Gin那种疑神疑鬼的人都被你骗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降谷零有了不详的预感，他惊慌地想质问他，却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生怕刺激Camus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Camus拿着枪轻轻抵上了新一的腹部，此时伤口附近的殷红已经不再扩大，湿透的衬衣紧贴在失温的身体上，狰狞的刀伤隐约可见。
他像唠嗑一样不紧不慢地说，
"我记得，上次击中的应该是这个地方..."
空气瞬间凝固了。

"住手！"
悲怆到错音的大喊盖不住忽然响起的枪声，混杂着金属穿过肉体的沉闷声响和罪犯神经质的狂躁大笑。
是谁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声被粉墨登场的混乱所掩盖，少年的脸色霎那间惨白成了灰色，像停尸间里再无生命体征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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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完
-TBC-

第三十三章
宛如一道凄厉的白光从下腹一直窜到脑膜，又犹如一把巨大的锐器碾压过他的每一寸神经和内脏，把腹腔绞得天翻地覆。新一感觉自己的意识应该是断裂的，灵魂应该是出窍的。可过了那么一两秒，神志陡然回笼到残破的躯体上，安非他命逼迫得他不得不清醒，哪怕撕心裂肺的痛已经让心跳紊乱如风雨飘摇。
身体忽冷忽热，他再次痉挛了起来，身心的惨烈拉锯战濒临崩溃，意识在被猛兽狠狠撕咬。面前的影像虚化了，旋转着扑面而来让他恶心到连连吐出血沫。
浑身上下湿透了，粘稠的液体分不清是冷汗，鲜血还是雨水地往下淌，新一整个人倒在乱石上，头堪堪垂着像一朵凋零的泣血花，任由Camus一直掐着他的脖颈不让他瘫软下去。
身后，不断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石头上流淌，哪怕是瓢泼的暴雨也无法清洗。
“新一君！”
“小家伙！”
作为精英上乘的他们何曾露出过这样绝望又慌乱的神情，只是看着心上人鲜血淋漓的模样，浑身冰凉的又何止是孱弱的受害者。
“看啊。”Camus的得意声带着教堂里咏叹调的旋律，癫狂的邪教徒在欢迎地狱恶主的降临，他细细地打量着剧烈颤抖的少年，像恶魔在挑剔他的祭品，“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只需要我再轻轻用力...”
他故作高深地停了下来，好的吟唱者需要一些间隙给观众们反应，而他自然能会想尽办法给这两人留下最残酷的回忆瞬间。
他像个歌剧演员一样装模作样地抬起头，想好好欣赏一下这两人的表情，然而耳边忽然带起一阵劲风。

攻击来得稍晚了些，加上良好的警觉性让Camus下意识一偏头，勉强躲过了颈部的要害处，但疯狂的力道仍然作用到他身上，脚底一滑，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是谁？
他慌乱地转头，看着逆着雨幕的黑色人影，偏深的肤色让他几乎和这雨夜融为一体，只是其愤怒的吼声已经疯狂得几乎不像人声，让Camus有被黑豹窥视的毛骨悚然感。
作为自己忠诚守卫者的继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旁边，惠美子离得太远来不及支援，头顶的这个男人已经再度抡起自己沙包般的拳头，肩上的痛感提醒自己这攻击一旦落到自己身上便是半死不活的结局。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令他心头惊恐交加，手里的枪也毫不怀疑地抬起直指对方：
“你去...”
“死”这个字还未脱口而出，惊变陡现。
因为始作俑者摔倒而无力瘫倒的少年拼尽最后的力气，猛地翻身用伤痕累累的身躯堵上了黑洞洞的枪口。那瞬间的速度竟是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令在场者几近都忘却他本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
然后伴随着最后的子弹出膛，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一团红到浸血的大丽花在血衣少年的身后绽放，每一瓣绚烂的殷红，都是模糊的血肉在空中炸响。
像生命最后的火焰，艳丽地，炽烈地，燃尽希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