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分三个方位将杨逍和纪晓芙团团围在中间。只见杨逍双手低垂,默然静立,周围强敌他似乎全不放在心上,只皱紧眉头盯着身边的少女,那少女螓首低垂,也不看众人。
戚六娘沉不住气:“你二人打什么哑谜,今日在劫难逃,杨逍你是打算引颈待戮么?”杨逍根本置之不理,倒是那女孩突然抬头道:“你们杀了我吧,大错已经铸成,只有杀了我这不祥人。”后两句却是对着杨逍说的。戚六娘见那少女姿容楚楚,但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烟雨朦胧,望着杨逍似有无限哀愁,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倒是狄花机灵:“这位姐姐,咱们这些人跟你豪无冤仇,你若弃暗投明,我想大家也不会跟你为难的,是不是爷爷?”“正是,我们单寻杨逍报仇,与他人无关,那丫头我问你,他是不是你丈夫?”纪晓芙局促的转了一下身子,使自己面孔全不对着杨逍,低声说:“自然...不是。”杨逍不自觉的苦笑一声,双睫翕动,妙目之中月华灿灿,少女狄花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魔头有些可怜。
狄老人又问纪晓芙:“你跟他什么关系?”不等纪晓芙回答,杨逍冷冷道:“狄春明,即来送死,何必多言。”这边厢戚六娘早已忍耐不住,双足立定,右手一提一撩,跟着破风之声飒飒而至,一只鹅卵大小的铁流星已击至杨逍面门,杨逍面不改色,微一侧身便躲了过去,那流星锤力道一卸,戚六娘晃臂一提另一只铁流星也追击而出,直奔腰跨,随着铁流星飞出的还有三只两寸长铁签,直奔杨逍膻中,天枢,丹田要穴,原来戚六娘夫妇为报仇专练了这一门二人相互配合的功夫,敌人为了躲避流星锤的击打自然会变换身法,而金旺熟知妻子武功路数,于敌应变自然掌握三分,配合他百发百中的打穴手法,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众人见了这套精妙武功都赞叹不已,纪晓芙眼见杨逍险象环生,不自觉跃步上前,一根乌油油短棒顿地一截,狄春明老人道:“姑娘,老头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你要是出去掠阵,我也不好袖手旁观了。”狄花小手一扬,拦在纪晓芙身前道:“这位姐姐,咱们年纪相仿,妹子陪你说两句话好不好。”手中分水峨眉刺却要指不指的对着纪晓芙小腹。
几人一分神却听得“呛啷啷”几声脆响,胡一卫单刀之上滑出几道火星,三只铁签贴着刀身打了出去,胡一卫惊出一身细汗,原来飞签伴着铁流行飞扑而至,杨逍运力于掌,竟生生将那铁流星粘住,更袍袖一挥,将那铁签朝胡一卫打去。流星锤在杨逍掌中滴溜溜乱转,锁绳牵扯着戚六娘朝杨逍扑去,六娘奋力回锤,却豪不着力,眼见被迫着离杨逍越来越近,金旺上前朝妻子手腕关内穴轻轻一点,焦急道:“六娘,快脱手。”戚六娘手腕一麻,流星锤脱手而出。金旺连飞十二支铁签,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想,铁签纷纷落地。杨逍或提或顿,或撩或甩,健腰轻转,猿臂微舒,两只流星锤便围着他上下翻飞,似乎驻魂着灵了一般。待他双手一激,内力绞着在金属锤头上,击的锤体嗡嗡作响,四面八方响起破风之声,两只铁流星如在海中探跃的蛟龙一般,上下浮动着奔袭而来,除了狄花与纪晓芙站的将近,其余五人竟一时被两只铁流星裹挟着自顾不暇。
戚六娘失了兵刃,威力大减,只得由丈夫护着向后急跃。胡一卫挥着开山刀左突右挡,他这一路刀法乃是参门前辈所创,因为参门中人常年在深山老林中挖掘人参,路径难行,多用开山刀开辟路径,门中一位前辈高人从中悟得一套精妙刀法,刀法一路劈水,一路砍山,刚柔并济,威震关东。但这刀法只于近身格斗才显威力,流星锤下施展不开,害的老胡只能狼狈应付,一时不周,终于左肩中了一锤,喀喇一声,肩骨已被击碎。众人倒吸冷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杨逍缠斗。
狄春明一套五郎八卦棍已是使得炉火纯青,金黄锤头与黝黑的棍体相击,便如金龙与黑蛟滚咬在一起,互不相让。金旺打穴手法奇准,纵使杨逍身法飘忽如轻羽飞絮,激射而来的铁签也总是不偏不倚朝杨逍周身要穴招呼。杨逍只得强运内力,那铁签一近他身,便如打在揩了油的鱼皮上失了准头也卸去了力道。可杨逍每运一次力,体内便真气翻涌一遭,四肢百骸如火炙刀割,一阵头晕眼花,杨逍知是毒气上头,只是强敌当前生死关头,强自忍耐喉头腥冲的血气。
众人却只见杨逍越战越勇,也愈加难以招架,不免都有些焦躁,胡一卫暴起,想近身使出劈砍之势,杨逍双目微沉,腕力一抖,本来击向那唐姓少年的一锤回头一兜,整击在胡一卫后脑海上,胡一卫听得风声入耳,暗道了一声不妙,只觉得脑中一空,心想罢了,奋力将手中开山刀掷出,这一掷便是垂死发力,灌注了胡一卫浑身内力,杨逍回锤来挡,竟将那流星锤劈开,直插在杨逍肩头。胡一卫向前一扑,脸朝下贯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杨逍弃了流星锤,自肩头拔出刀刃执在手中,鲜血汩汩而出,半壁白衫顷刻间腥腥红渍。纪晓芙始终一言未发,见杨逍受伤流血也未出一句关切之言,只是酥胸起伏,秀鼻微翕,眼底红丝缕缕,紧咬着嘴唇也未让眼泪流出。狄花看纪晓芙紧盯着杨逍,一副柔唇竟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