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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同人】【赫拉格前传】荣耀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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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1.这是一篇关于赫拉格老爷子的前传,会有很多的ooc(你去买橘子我来给你搬火车站的感觉)和很多的原创人物,整体风格也会和粥游大有不同,希望读者能以看原创小说的心态来看这个故事(和记名字)。
2.走的是grimdark路线,不可能是happyend,请先提前打好预防针。
3.这个故事和Nothing Really Ends(目前尚未完结的另一篇同人文,讲的是博士和塔露拉的过去)会有一定程度的交叉,也会提前剧透一些第二卷(目前还在画饼阶段的作品)的内容。硬要说的话,这是类似1.5卷这种外传性质的作品。
最后,灵感来源镇楼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9-26 19:26回复
    “帝国的英雄。”他坚持用这句话送我离开,全然不顾我的反对。
    我不是英雄,更不是帝国的英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9-2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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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我将死在战场上。”
      我将死在战场上。
      这不是推测,也不是预言,而是必然发生的事实。
      我将死在战场上,无论那是什么样的战场。我可能倒在攻城的路上,也可能死于敌人的围攻,甚至可能在掩护部队撤退时被流弹击中。战场就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何处。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将用利刃刺穿帝国的敌人,用鲜血护卫帝国的土地,直到再也无血可流。
      我将死在战场上,因为我的祖辈都是如此。我的父亲死于叛国之战,我的祖父死于卫国战争,而他们的父辈也倒在更为久远的战争之中。当他们把父亲送回家乡,当我触碰到包裹在双头鹰旗中的冰冷尸体时,我就意识到,自己也终将追随他们的脚步。
      我将死在战场上,因为这是我存在的唯一理由。我是一把武器,由精妙的战斗技巧和宏大的战略理论铸就,唯有被持握在帝国的手中时,我才能感到自身的存在。而对一把武器而言,它的生命只会终结于自身的断裂。
      我将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曾让无数部下这样做。我曾命令他们向坚不可摧的堡垒发起冲锋,也曾要求他们死守战线,直到一颗炸弹飞入他们据守的壕沟。我曾见过无数帝国的士兵在转眼间变成骇人的肉块,但当我亲手埋葬他们残缺的尸首时,我总能自豪地告诉他们:乌萨斯赢了,你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我希望在我死后,战友们也能对我说同样的话。
      我将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曾向帝国双头鹰宣誓。我宣誓将我的一切都献给帝国,献给这片古老的土地,而我不会背弃我的誓言。
      我将死在战场上,因为这是荣耀之死(Death in Glory)。
      我将死在战场上,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我的血脉,我的忠诚,我的罪孽,我的誓言。我的一切都指向这唯一的答案:
      我将死在战场上。
      我是赫拉格。曾经的帝国将军,黑军团的最后一人,失去荣耀的行尸走肉,也是阿撒兹勒诊所的主人。
      我本应死在战场上。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9-2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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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开头还是没发出来,可能只能以截图的形式来搞了


        IP属地:上海17楼2019-09-26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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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永远学不会尊重。”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9-26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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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敲响黑色军营的大门时,没有人前来迎接。我自己并未期待盛大的欢迎,但身旁的凯恩斯政委却发出不满的哼声。他是一位须发皆白的乌萨斯族老人,本应在五年前就功成身退,却又执拗地留在自己的岗位上。
            “黑军团,”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笑,“永远学不会尊重。”
            在短暂的沉默后,我决定自己推开大门。大概是长久失修的缘故,门轴发出的声音比我想象中更为尖锐,凯恩斯为此又发出一声冷笑。他从公文包里掏出我的任命文书,两手分别握住纸张的顶端和底部,这是乌萨斯官员宣告法令的标准姿势。
            “需要我为你做个介绍吗?”对一位新入职的军官而言,政委的正式宣告是他建立威望的第一步,但我不需要这些。我曾掌控过一整个连队,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博得部下的信任。
            “不必。我自己能应付他们。”
            “那么,赫拉格将军,从这一刻起黑军团就归你了。”
            “我已不再是将军。”我一直认为将军这个军衔太过廉价,直到失去之后才意识到它的可贵。
            “正如黑军团已不再是军团。但我相信荣耀还没有死去:你的荣耀,以及黑军团的荣耀。”
            凯恩斯把任命文书交付给我,随后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乌萨斯天鹰礼,我也回以同样的礼节。他本不必向现在的我敬礼,但我对他的多余动作倍感欣慰。我目送他回到自己的车上,然后走进军营。
            虽然早有耳闻,但当我看到空荡的大厅时还是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空旷,实在是太空旷了。
            曾经的黑军团是千人规模的部队,但现在只余下四人。这四人散漫地坐在大厅的各个角落,我努力把他们和资料中的人像联系起来。
            阿拉乔斯,来自第一军团。
            纳瑞克,来自第三军团……或至少他自称这样。
            圣吉列诺——真是个怪名字——来自曾经的第九军团,现在的第八军团。
            以及,丹提欧克。
            这四人就是最后的黑军团。
            不,算上我自己,那就是五人。


            IP属地:上海20楼2019-09-26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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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金发的菲林族青年向我致意。他手中握着一把古怪的长刀,刀身几乎和他的身体等长。根据我的知识,这是一种叫野太刀的东国刀具。
              “所以,你就是赫拉格将军,对吗?”
              “不再是了。”
              “嗯……不管怎么说,你是赫拉格对吧,那你以后就是我们的老大了。”金发青年挠挠头,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的脸。
              “我是来自第一军团的阿拉乔斯,三年前因为睡过头错过部队集合时间而被派到黑军团。”
              他被放逐至此肯定不是因为这种理由,但我还是决定顺着他的说辞。
              “你现在能做到准时起床吗?”
              “是的……也许?大概。嗯哼,总之我还是介绍一下其他人。”
              阿拉乔斯一手倚着他那把长得惊人的刀剑,一手指向某个戴着口罩的苍白男子,他正用双手轻轻抚摸一把电锯,头顶的光环发出柔和的光芒。
              “圣吉列诺,来自第八军团的医疗兵……我知道看起来不太像,但他确实是医疗兵。自带无影灯的那种。”
              圣吉列诺依次拉动桌上的三把电锯,向我颔首。
              “……那是他的打招呼方式。我猜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被丢到黑军团。”
              一个医疗兵,一个带着三把电锯的医疗兵。有趣。
              “哦对了,这位是纳瑞克……纳瑞克?你还在那吗?”
              “我在这。”一只手触上阿拉乔斯的肩膀,然后又缩回阴影之中。但在那一瞬我看见了那只手上的黑色结晶。
              这家伙是感染者。黑军团甚至能容忍感染者。
              “呜哇?!咳咳,总之,这位是纳瑞克,来自第三军团的狙击手。他来黑军团大概是因为曾经吓死过自己的政委。”
              潜藏在黑暗之中的纳瑞克优雅地摆弄弩箭,向我行了一个持枪礼。
              “还有那家伙,那个看起来有点笨的光头,”阿拉乔斯指向坐在箱子上的大块头,他正用锤子狠狠地击打一块废铁。他无毛的头顶上有一道X型的巨大伤疤,从后脑勺一路延伸到覆盖着鳞片的眼角,“他是……”


              IP属地:上海21楼2019-09-26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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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是谁。”我打断了阿拉乔斯的介绍。
                “真的?”
                “丹提欧克,萨弗拉族。曾经的第四军团三连士兵,两年前因为违抗我的命令而被放逐至黑军团。”
                “你命令我的部队去送死。”他努力从紧闭的唇间挤出声音,就像野兽的低吼。
                “我命令你的部队进行佯攻。”
                “那就是他x的送死。”
                他从箱子上起身,缓缓走到我跟前。巨大的铁锤紧贴着我的身体,随着他的沉闷呼吸而起伏。如果他在这个距离发起攻击,我没有自信能全身而退。但我没有动摇,因为我坚信他不会发起攻击。
                我们是乌萨斯的军人。我们的每一滴血液中都刻着自律二字,即使最为叛逆的黑军团也是如此。
                “但我们赢下了那场战役。我们赢得了索斯河。”
                “去他x的索斯河!那就是片狗x的**地方,你我都xx的知道这一点。”
                “但皇帝想得到它。”
                “那就去他X的皇帝!”
                这次的X是大号的。
                当丹提欧克吼出这句话后,原本安静的大厅立马变得热闹起来。圣吉列诺用手拉动最大号的那把电锯,藏在阴影里的纳瑞克冷哼一声,阿拉乔斯捂住耳朵夸张地摇头,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精彩的发言。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半年前的我,或者凯恩斯政委此时还在我身边,那么我保证这会是他此生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这件事的确实现了。半年后,当丹提欧克驾驶黑军团最后的战车冲向无光之刃的基地时,“去他X的皇帝”,那就是他的最后遗言。我相信这也是他这辈子说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笑话。听到那个笑话的我会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就和现在的我一样。
                没错,去他X的皇帝。曾经的我一直把皇帝视作与乌萨斯等同的存在,但在经历了太多次战争之后,现在我终于开始思索:我的忠诚到底应献给那个瘫在镶金王座上的废材,还是应献给乌萨斯这片万年积雪的赤红土地。
                “你笑什么?”丹提欧克显然没有看出我的心思。
                “你果然还是更适合做一个铁匠,而非战士。”
                丹提欧克把这视作一种挑衅,他握锤的手微微发抖,壮实的上臂肌肉爆出青筋。很好。
                我把手抵上腰间的军刀,下达了我在黑军团的第一个命令。
                “带我去训练场。”


                IP属地:上海22楼2019-09-26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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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正一下,第一章的开始时间应该是泰拉历1138年,往后推了三年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9-09-27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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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更新还遥遥无期(可能到10月10号之后才有下一章),但总之是自顾自地搞了个封面(还有两个版本)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9-09-30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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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黑军团荣耀犹存。”
                      我和丹提欧克面对面站在黑军营的训练场上。在真正拔出武器之前,他已试图用眼神向我发动第一波攻势。
                      “我们上一次训练是在几年前了?”我无视了他的眼神,随性地向他提问。
                      “……四年前。”丹提欧克不情不愿地回答。
                      “真是让人怀念。当时的你曾是个优秀的战士。”
                      “我现在也是。”他咬牙切齿的神情几乎有些可笑。
                      “关于这点,我们很快就能得出结论了。”我从鞘中拔出军刀,把刀尖指向丹提欧克:“机会难得,来试着击败我吧——就和四年前一样。”
                      丹提欧克发出愤怒的呐喊,高举铁锤径直向我冲来。
                      “愚蠢的行为。”
                      他单手挥剑轻易架住我的上段攻击,下一秒我的腹部就受到膝盖的重击。
                      “呜!”
                      我后退几步试图缓解冲击的力度,但最后还是匍匐在地上。腹部的钝痛让我无法起身,只能以凶恶的眼神瞪向眼前的高大男子。
                      “刚才的动作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无论是举高武器还是发出怒吼,都只是在浪费体力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简单点评着,把脱手的军刀丢到我身边。
                      阿巴顿。第一军团一连长,第八次乌卡战役的英雄,帝国最强大的剑士之一,曾经的黑军团之主——我在多年后才得知了这些名号。对当时的我而言,他只是父亲的旧友、过分严厉的剑术老师、以及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即使不可能战胜,他仍是我的敌人。我把军刀插在地上,艰难地支起自己的身体。阿巴顿看到我起身,从雕像般刚毅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至少毅力有进步,很好。”他灵巧地舞动黑剑,挽出一个剑花。黑剑本身一把沉重的双手武器,在他手里却像单手剑一样轻巧。
                      “把黑剑还给我!”我双手持刀冲向阿巴顿。
                      “它还不是你的,小鬼。”黑剑拨开了我的刺击。我立刻回稳脚步,勉强防下阿巴顿的反击,巨大的冲击力从刀柄传至虎口,几乎震落手中的军刀。
                      “当你的父亲倒在战场上时,是我拼死带回了这把黑剑。我必须保证它会被交付给合适的人。”
                      “但这是格里芬斯家族的传承!”我再次发起进攻,却又被阿巴顿轻易挡下。黑剑从上方压制住我的军刀,两把武器咬合成一个颤抖的斜十字。阿巴顿金色的眼睛从斜十字的正上方审视着我。
                      “没错,这把武器属于格里芬斯家族的战士。但你还不配称为战士,小鬼。你太过无力,太过无知,也太过……”
                      “情感用事。”我向右侧身,躲过丹提欧克的铁锤,“那就是你的缺点。”
                      “闭嘴!”他抡圆胳膊,试图用下一击做出了断,但能触碰到我的只有锤子掀起的微风。
                      我不是一个擅长废话的人,更不喜欢在战斗中说话。小说家们经常刻画出能在战斗的同时妙语连珠的英雄剑士,但在我看来那只是门外汉的妄想。
                      真正的冷兵器战斗绝不会给你一丝喘息的时间:进攻,格挡,反击,寻找对方的弱点,在杀死对方的同时保证自己不被杀死——这就是战斗的一切,绝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用于无谓的交流。
                      我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开口,那就是我确定自己的话语能扰乱对方的行动,并且这样做的收益大于我付出的代价。
                      “我不能理解,你为何会这么愤怒?”我继续挑衅,轻松闪过越来越用力,但也越来越直接的攻击。
                      “你要为我死去的战友负责!”丹提欧克怒吼着,横向挥出猛烈的一锤。我用刀刃偏移了铁锤的力度,让他几乎失去平衡。
                      “把这句话说给卡西米尔的敌人听。是他们杀了你的战友,而不是我。”
                      “你让他们去送死!”他立刻从踉跄中恢复过来,再次向我发动攻击。
                      “因为那是唯一的选择。唯有他们的牺牲才能让我们赢下那场战役,他们的牺牲是荣耀的。”
                      “但他们死了!”
                      “我们都会死!”我的军刀第一次正面迎上丹提欧克的铁锤,刀刃和锤柄之间砸出金色的火花。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一动作,但还是急忙稳住脚步与我对峙。
                      “我们最终都会死,这是无法逃避的结果。对我们而言,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自己将如何死去。”我逐渐增大施加在军刀上的力度,直到把锤柄推到丹提欧克的眼前。
                      “是为乌萨斯而死,在荣耀中死去,还是默默无闻地在阴影和耻辱中死去。我相信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就和每位志愿成为乌萨斯士兵的勇士一样。”
                      我再次用力,把丹提欧克向后推了几步,然后纳刀入鞘。
                      “牺牲是无法避免的,丹提欧克。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每条为乌萨斯献上的生命都有其意义,每位在我手下的士兵都不会白白死去。”
                      训练到此为止,丹提欧克也放下了铁锤。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10-19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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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他的话语里居然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同情。
                        “只要帝国还需要我,我就不会改变。”
                        丹提欧克发出轻蔑的哼声:“如果他们还需要你,就不会把你发配到这个鬼地方。”
                        “唯有死亡才是义务的终点。”我无法反驳他的观点,只能引用前人的话语来掩饰内心的犹豫。
                        “而你的义务把你送到了这里,一个只有四位部下的将军。”
                        “那是因为现在的黑军团只剩下四人。”
                        我的回击让他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铁锤。看来正如凯恩斯所说,黑军团的荣耀还未死去。
                        “告诉我,丹提欧克。你们在一个月前遭遇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向我。
                        “……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我的确已经从报告中得知黑军团覆灭的前因后果,但这不是重点。
                        “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
                        “嘁。”
                        “我们被伏击了。”
                        阿拉乔斯回答了我,他之前一直站在训练场的门口观看我们的训练。现在他低垂着头,左手紧紧抓住太刀:“一个月前,我们前往伊斯塔万寻找一个自称'无光之刃'的叛乱组织,据说是个只有数十人的小型结社,但仍需要被掐灭在萌芽阶段……至少这是情报部的结论。”
                        “那帮**搞错了。”丹提欧克补充道,他的铁锤轻轻颤动着,“无光之刃根本不是什么小型结社,也不是什么毫无防备的傻瓜。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到来,而且已经设下了陷阱。阿巴顿带着二十多个人冲进他们的基地,然后就是一场巨大的爆炸……真他x该死,他们可都是最精锐的战士。”
                        “阿巴顿,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我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然后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无尽的苦难和噩梦。”圣吉列诺放下电锯,他头顶的光环迅速转动着,发出血红色的光芒:“敌人从山峦之间出现,用弩箭和铳弹点亮天空。数十人,数百人。无法判断,但具有绝对的优势。我们是笼中困兽,努力从猎人的网中逃脱。战吼,轰鸣,死亡……血液。”
                        “我们逃出来了,但只有我们四人。其他的,都死了。甚至没能找回铭牌。”纳瑞克依然躲在阴影中,但他手中的弩箭却因日光的照射而闪闪发亮。
                        我轻笑一声。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很好。”我说道。
                        礼节性的注意立刻变成四道炽烈的目光,但我还是继续说下去。
                        “在乌萨斯的档案库里有一本厚重的名册,记录着每位死去士兵的名字,但黑军团战士的名字不会出现在那本名册上。无论是阿巴顿,还是你们的其他战友,都不会。我想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帝国不承认你们的牺牲。”
                        阿拉乔斯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但那又如何?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无聊的名册。帝国怎么看待你们?这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些自称无光之刃的家伙卑鄙地偷袭了你们,杀死你们的战友,几乎全灭了黑军团。告诉我,你们想复仇吗?”
                        “……”
                        没有回应。我知道他们早已得出答案,只需要再轻轻一推。
                        “你们想复仇吗?”我略微加大音量,但仍保持着冷漠的语气。
                        这次开口的是丹提欧克。
                        “……你以为我们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很好,这就够了。”我没有等其他人的答案,因为我相信他们都会这样说。
                        “当凯恩斯政委把我送到这里时,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相信黑军团的荣耀尚未死去'。我曾对此有所怀疑,但现在我可以告诉所有人:黑军团荣耀犹存。当你们向我诉说一个月前的故事时,我能看到你们的悔恨,愤怒,以及荣耀。你们不是被流放至此的异端分子,你们不是被迫穿上黑衣的受罚者,你们不是注定要被人遗忘的无名士兵。你们是黑军团的战士。我不会说'为了帝国'这种无聊的话,但你们要为死去的战友而战,我们要为死去的战友而战。”
                        我曾在数百位士兵面前进行演讲,那时的我必须声嘶力竭才能保证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位士兵的耳中。但现在我不必那么做:我的听众只有四位战士,而且我也能保证他们都在认真地听着我的话语。
                        更何况这并不是一场演讲,只是在叙述我所见的事实而已。
                        “阿巴顿,你们的前任指挥官。他曾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曾以为他会倒在可敬敌人的剑下,或至少是在战斗中死去……不,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只能向你们承诺一件事:当帝国终于把他的鹰眼投向无光之刃,宣判他们的毁灭时,我们会在那里。我们会穿着这身黑色的军服与他们战斗。我们会亲手割开他们的咽喉,看着最后一丝气息羞愧地离开他们的身体。那时,我们会达成最后的复仇。为了阿巴顿,为了你们死去的战友,为了黑军团。”
                        “为了黑军团。”
                        我不知道第一个应和我的声音属于谁。当我回过神时,四人都低语着这同样的口号。正是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被罢黜的将军,而是黑军团的一员;也正是在那一刻,黑军团最后的故事开始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9-10-19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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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平淡而乏味,但也不是毫无收获。我们一同训练,彼此切磋,互相熟悉,直到我能用真正鲜活的形象代替原本在士兵档案中看到的资料。
                          丹提欧克,我已不用多加赘述。
                          纳瑞克,据称来自于第三军团,但实际上曾是第五军团的狙击手,感染者。追求血统纯正的第五军团不愿承认自己的士兵中有感染者的存在,因此伪造了资料并把他放逐至黑军团。源石感染了他的眼睛,让他无法直视强光,但同时也赋予他无与伦比的动态视力。他是个优秀的狙击手,即使在被剥夺了枪械使用权后也是如此。
                          圣吉列诺,第九军团的医疗兵,萨科塔人和血魔的混血。两种原本互为世仇的种族诞下的子嗣,诗人会把这视为一种奇迹,但他本人可能不这么认为:他的渴血症状比普通的血魔更为严重,只要见到血液就会逐渐失去理性。他对自己被放逐至黑军团的理由讳莫如深,但我敢肯定那是因为他的渴血症。
                          阿拉乔斯,来自第一军团的剑士。我能感觉到他的剑术和武器并不十分贴合:他擅长以手腕迅速调整挥剑的力度,这使得他的剑术优雅而富于变化,但这些动作并不适合沉重的野太刀,既会浪费体力又让动作变得迟缓。
                          即使如此,我却从未在切磋中真正击败过他。他是个强大的剑士,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他还固执地坚守被他称为“信条”的条例,即使为之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这两者的结合已经充分暗示了他的真实身份,但当时的我还没有察觉。
                          “他们要我对孩子下手。”在一次对峙时,阿拉乔斯突然开口:“那些**,他们要我杀死不到十五岁的孩子。”
                          “而你拒绝了。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差不多吧,但我不后悔。”他试图后撤以充分利用太刀的长度优势,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两把武器碰撞产生的鸣响占满了接下来的数十秒。
                          他再次开口是在三分钟后,那时的我们都试图在交锋的间隙恢复一些体力。
                          “你会命令我向孩子下手吗?”
                          “如果一个孩子拿着武器向你冲来,你会如何选择?”我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会击落他的武器,但不会杀死他。”
                          “很冒险的行为。如果他有另一把武器,那么你的手下留情很可能会导致自己的死亡。”
                          “……我宁可就那样死去,也不愿背弃信条。”他犹豫了一下,态势出现短暂的破绽。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向他发动斩击。他勉强挡下我的突刺,却因步伐不稳而被我轻易绊倒。
                          “我是孩子吗,阿拉乔斯?”我俯视着阿拉乔斯,用军刀架开他的太刀。
                          “肯定不是。”他倒在地上,沮丧的情绪溢于言表。
                          “那就别让信条扰乱你的心态。”我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回到你的那个问题。我不会强制要求你向孩子下手,但如果你的手下留情导致了更多的损失——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你的战友——你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代价。”
                          他笑了,握住我的手:“我想这是我从一个将军口中听到过的最好答案。”
                          我唠叨的叙述困扰到你了吗,年轻的聆听者?抱歉,对我这样的迟暮老人来说过去是一块破碎的镜子,必须慢慢拾起凌乱的碎片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很快我就会提到黑军团的第一个任务,以及我们与科西切公爵的见面。科西切公爵,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塔露拉的亲生父亲,也是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但对当时的我们而言,他的身份是切尔诺伯格的领主,以及乌萨斯改革派的领袖。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9-10-19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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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乌萨斯种族笑话。”
                            泰拉历1136年9月24日,切尔诺伯格
                            “已到达C5管道。赫拉格,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丹提欧克恼火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继续搜索。目标很可能就隐藏在附近。”
                            “你的意思是,躲在这个该死的臭水沟里?”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阿拉乔斯,你那边怎么样?”
                            “B7,同样没有接敌。真没想到切尔诺伯格的地下会是这幅光景。”
                            “搜索完B区后就去入口待命。”
                            “收到。”
                            我跨过一片肮脏的水洼,用手电筒照亮转角的巨大管道。没有奇怪的符号,也没有故意掩饰起来的暗门,真是可惜。
                            “A9,无异状。”
                            我们正漫步于切尔诺伯格的地下空洞。数根高达二十米的坚实立柱撑起这块开阔的空间,圆弧形的灰墙上布满了可供数人通行的巨大管道。这里曾是切尔诺伯格的排水设施,在二十年前城市改建时被废弃,却不料成了肮脏老鼠的巢穴。
                            老鼠的名字是空洞火焰,一个由感染者组成的邪教组织。信念不明,目的不明,领袖不明。半个月前他们突然出现在切尔诺伯格,并在市区策划了两次袭击,造成十四人死亡。不会有第三次了。
                            “C6检查完毕。要我说,这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可是帝国的军人,现在却干着水管工的活。”
                            “耐心点,丹提欧克。这是黑军团重组之后的第一个任务,绝对不允许失败。”
                            丹提欧克开始低声嘟囔。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概是乌萨斯某地的方言。
                            “典型的卡迪安方言。粗野,直白,但也直观,富有感染力。”圣吉列诺高昂而优雅的声音出现在通信频道里,伴随着电锯的轰鸣。
                            “能烦请你翻译一下吗?”
                            “圣吉列诺!你敢……”
                            “他说你是个'长着马尾巴的鸟人'。”
                            “我是黎博利族,所以我并不那么介意别人简称我为'鸟人'。丹提欧克,你大可直接用乌萨斯语说出那句话。”
                            “在卡迪安的方言里,'鸟'的意思是……”
                            丹提欧克大声打断了圣吉列诺,并用标准的乌萨斯语咒骂他。他把萨科塔族头顶的光环比喻为达摩克里斯之剑,诅咒说这把剑终将落下,击碎他的脑袋。我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富有诗意的比喻。
                            “B8已检查。所以,'鸟'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性的弱点。”要是没有这句话,我甚至不知道纳瑞克也在频道里。
                            “什么?哦!我懂了,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个经典的乌萨斯种族笑话!……抱歉,无意冒犯,但,鸟,鸟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拉乔斯又没心没肺地笑了五秒。我决定不再在意他奇怪的笑点,继续要求其他人汇报情况。
                            “纳瑞克,入口的情况如何?”
                            “没有异常。”
                            “很快就会有了。”
                            我拔出军刀,把身后的人影钉到墙上,再用第二刀了结他的性命。这是一个赤身裸体的邪教徒,自从走过拐角后他就一直蹑手蹑脚地跟着我,似乎是自以为能从背后偷袭。天真的想法。
                            “A10发现敌人。”我回想着切尔诺伯格地下水道的地图,规划下一步的战术,“丹提欧克,你从C4管道回到A区,准备接敌;阿拉乔斯,搜索完B区之后去入口和纳瑞克会合;圣吉列诺,固守原位。”
                            “那你呢?”
                            “把他们赶出来。”刚才的动静一定已经惊动了其他的邪教徒,于是我也不再掩饰。我一脚踹开墙上的暗门,露出半截人工炸开的隧道。从隧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看来是察觉到了我的出现。
                            “做好准备,黑军团的战士们。狩猎开始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9-10-2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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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这次它真的死了。”
                              泰拉历1136年9月24日,切尔诺伯格
                              我曾见过这种怪物。
                              学者把它们称为“p53血清受体”。据他们所说,这些怪物是莱茵生命某次实验的结果。妄图创造真正生命的莱茵科学家把这些空有强大身体的可悲肉块视为失败的产物,但更多人则看到了它的另一用处:一种廉价而野蛮的武器。
                              不幸的是,我们曾经的敌人正是这“更多人”之一,与这些p53血清受体交战的经历也构成了我最不愉快的回忆。我的士兵们从不会使用它的学名。他们更倾向于把这些怪物叫作“变异人”或“狗x养的”——如果被它抓住,这很可能就是你的最后遗言。
                              我曾面对过这种怪物。五个部下因它而死,当它带着身上的二十多支弩箭冲到我身前时已经只有一丝气息,即使如此我仍花了半分钟才斩下它的头颅。
                              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比当时的更好对付。
                              我侧身闪过袭来的骨刺。身后的石墙在巨响中破裂了,碎屑飞速打在我的背后。变异人没有就此罢休,他发出骇人的咆哮,径直拖拽仍插在墙中的骨刺袭向丹提欧克。丹提欧克咒骂着躲开,以砸在变异人胸膛上的铁锤作为回敬,让他后退了一小步。
                              我趁此机会前冲,在他手臂上砍开一道裂口。污秽的脓血从中喷出,染红了银白色的刀刃。但太浅了。半次心跳后骨刺便从上方砸下,我用刀堪堪抵住,转身躲过横切的电锯,立刻撤到一边,此时军刀仍因先前的冲撞而颤抖着。
                              如果再抵挡几秒,这把军刀可能会直接破碎——虽然对手中的武器有些过意不去,我还是不禁怀念沉重可靠的黑剑。
                              “喂,发生什么了?”通信频道里传来阿拉乔斯的声音,但我无暇回应。
                              那家伙嚎叫着朝我冲来,硕大的身体几乎挤满了整个隧道,每一步都能震起地上的碎石。我勉强躲开他的冲撞,但运气因素占了大部分,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跑!”我简单地传达命令,然后捡起两枚燃烧弹。一枚丢在变异人身上,爆出明亮的火焰;另一枚揣进兜里,与我一同离开狭窄的隧道。
                              “你说过要拆了他!”丹提欧克跟在我身后,恼怒地抱怨着。
                              “我的确这么说过,现在也的确在为了拆掉他而努力。”
                              他瞪大眼睛:“怎么做?”
                              “这座地下水道不仅是废弃的排水系统,在特殊时期也会作为紧急避难所来使用,所以……离墙远点。”
                              像是为了顺应我的话语,隧道附近的墙面在下个瞬间就轰然崩塌,变异人从强行打开的裂隙中砸到地上。他的左臂被烧成黑色,从电锯上窜出蓝色的电火花,但这一切仍没能限制他的行动。
                              他扯下一块曾是墙壁的钢板向我丢来。丹提欧克在俯身躲闪又骂了一句,这次我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其中。
                              “跟我来!”我向丹提欧克喊道。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12-26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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