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诺民】20190923[改编]竹马纪事(主诺民)

　第57章 礼物其一
　　罗渽民的回答停顿略有不对，一不小心就表达成了走失人口。李帝努满头问号：“什麽？”
　　小孩沈默了半天，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他在桌子下勾住李帝努的手指，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我帮你买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李帝努反手握住他的手，来回晃悠，耐心地循循善诱，“你今天来帮我买生日礼物了？”
　　“嗯……”罗渽民越想越委屈，怎麽就遇到这种破事儿了呢？本来什麽都好好的……“我还说打工赚了钱正好帮你买礼物……”
　　李帝努的手停了，隔了一会儿，他声音古怪地问，“你打工赚钱是为了帮我买礼物？”
　　虽然本意是没错，可是被当事人这麽直截了当的问了，罗渽民一愣，突然发觉到自己说了什麽，羞耻感突然破表。
　　“啊哈哈哈，也、也不是这样啦……我不是那啥，想著有时间麽，就去锻炼一下咯，有钱拿是顺便的嘛。你知道我本来也没啥想买，你生日也快要来了，我就说，哎呀，刚好有钱……”
　　他的喋喋不休显得没什麽逻辑，自己也知道这种欲盖弥彰的话说出来很没可信度。直到手被慢慢拽紧罗渽民才住嘴。
　　罗渽民不好意思看李帝努，视线向下，“唉，说这个也没用了，我还是另外给你买一个吧……”
　　“不用了。”李帝努低声道，拽著罗渽民的手和他十指交握。他是亲眼看到罗渽民怎麽赚的那些钱，是一直有所疑问的。就算是为了和家里赌气，罗渽民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个，毕竟工资根本不够学费或者生活费中的任何一项。
　　原来是这样。
　　被人这麽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好。罗渽民是个温柔的人，他自己都顾不上了也会想要给自己在乎的人能给的。
　　好想要，好想要这个人的全部。
　　想要独占这样的温柔，绝对不想放开。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奇怪，罗渽民有些没话找话地道，“不用省啦，是我自己矫情，那个什麽，你想要什麽你说……”
　　“你。”
　　罗渽民僵住。李帝努这个字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好像刚才罗渽民只是问他要什麽饮料而他回答要可乐一样。
　　李帝努的麽指摩挲著自己的手背，语言仿佛带著热度，直直渗透到心里。罗渽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我最想要的。”
　　李帝努稍稍侧过头，直直地看过来。店里日光灯的苍白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的线条，比起第一次相见，成熟了许多。两道剑眉因认真而帅气的微微皱著，英气十足。
　　这样的一个人。
　　罗渽民的手指快速地蜷缩了一次，连眼睛都忘了眨。
　　这样的一个人从未拒绝过自己，从小到大如此在乎自己。
　　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这麽渴求著自己。
　　罗渽民听到自己声线紧绷，答道，“好。”
　　时间下午五点，两人默默吃完晚餐，各自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晚上住别人家。李帝努还好，罗渽民却又多费了唇舌，但到底看在第二天还放假的情况上放了他一马。
　　他挂了路边的公用电话，朝等著自己的李帝努走过去。他们并肩在大街上游荡许久，心里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著猜想和演练，程度不同的忐忑不安。

　　罗渽民好几次都有掉头回家的冲动，好悬给憋住了。他跟新手小偷一样鬼鬼祟祟浑身不得劲，总觉得好像整条街的人都在打量议论他们，
　　每次踏进旅店时更是恨不得全身缩在李帝努身後。
　　没有身份证的两个人问了好几家，才终於在小巷中找到一家不用身份证就可以入住的小旅馆。前台是个只穿著脏兮兮白衬衫的眼镜大叔，头上有点谢顶的预兆。他只让两人象征性地填了下身份证号码，李帝努不动声色地照著上一个入住的编了一个。
　　老板看都没看就收起本子，甩过一把寒酸的钥匙，“40元一小时，过夜300，第二天12点退房。”
　　罗渽民头都不敢抬，在上楼梯的时候被李帝努牵住了手，两人手心里都是汗，好像不用力握住就会滑开似的。
　　小旅馆挺破的，只有两层，走廊很窄。他们的房间开在最尽头，打开门後发现房间比想象中要好一点，至少还能隔出浴室来。但没有电视机，只有一张大床最为明显。
　　罗渽民的呼吸因紧张急促了起来，旁边的李帝努也没动静。
　　两个人站在门口处手牵手地发呆，似乎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才对。罗渽民又紧张又觉好笑，心情在矛盾中变得有点暴躁。
　　然後他听到李帝努问，“你先洗？”
　　“啊啊啊！？”罗渽民反应很大地提高了声音，对上李帝努视线的一瞬立刻撇开眼，胡乱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洗了。”
　　说完就一股脑地冲进了浴室。浴室里虽然有澡盆，但在钨丝灯的黄光照耀下显得脏兮兮的，罗渽民实在坐不下去，只站著仔仔细细地冲了淋浴。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洗得最费事的一次澡了，洗一会儿就发一会儿呆，洗著身体的手不知不觉间洗到了下面。
　　罗渽民顿了一下，被热水蒸热的脸红得吓人。
　　他好不容易洗好擦干，又是半天纠结，来来回回两次，还是把衣服给穿上再出去。李帝努坐在床上，看他出来了就站了起来，“里面有浴巾吗？”
　　“好、好像有？”罗渽民还真没注意到，但看到李帝努这麽平常的镇定样子，他心头一时感觉微妙。
　　要去干一件未知的事，同伴看上去很上道的样子，自己多少也能安心一点。罗渽民因为这个理由稍微平静了些，坐在床边等李帝努。
　　李帝努洗澡就比他快多了，但是只在下半身围著浴巾。罗渽民看著半裸的他朝自己走来，窘迫得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
　　李帝努一边擦著头发一边坐到他身旁，注意到罗渽民的僵硬，他停下手，侧头看著罗渽民，“帮我擦？”
　　“好、好……我来吧。”罗渽民不太自在地接过毛巾，在李帝努温驯低下的头上小心擦著。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罗渽民看著他乌黑的短发出了神，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
　　李帝努抬头，从罗渽民的唇看到罗渽民正低头看他的眼。

　　次日中午，罗渽民痛醒了。
　　他愁眉苦脸地去了好几趟厕所，拉肚子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又开始发起低烧。李帝努下去续房，同时买了不少药。
　　罗渽民不想吃东西，李帝努买上来的皮蛋瘦肉粥就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凉透。李帝努垂眼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在床边陪著罗渽民，也没吃东西。
　　看他一副大狗把耳朵尾巴全耷拉下的自责模样，本来挺难受的罗渽民笑著调侃道，“你干嘛这个表情，被上的又不是你。”
　　知道罗渽民是在逗自己，李帝努配合地抿了抿唇，算是笑了，不放心地摸摸罗渽民的头，“头还晕吗？”
　　低烧其实并不算严重的病，唯一的麻烦就是头痛，罗渽民眨眨眼，“不是很痛了，嗯，一会儿我们吃完晚饭就回家吧。”
　　李帝努皱眉，“还是去看医生吧。”
　　罗渽民：“……算了吧，看什麽科啊？”
　　他后面是不太舒服，但感觉上并没有撕裂，都是留在肚子里的**给闹的。罗渽民幽幽地想，下次要再做这种事，不管多累，做完就必须去厕所弄干净。
　　算是学到了。
　　休息到了下午5点，罗渽民实在躺不下去了，到底少年人底子好，恢复得快，肚子也终於开始咕噜咕噜地想吃东西了。两人下去结账，老板查完房后多加了两个套子的钱。
　　罗渽民羞得想直接钻进地缝了。
　　不过这种旅店的老板什麽没见过，根本都不去看两个开房过夜的少年，收完钱就了事了，才没有想八卦的意思。
　　走出旅店来，重新回到街上，罗渽民眯了眯眼，虽然没有再世为人这麽夸张，但总有点什麽不一样了的感觉。
　　他偏偏头，李帝努也看向他，“还是去吃点粥吧。”
　　罗渽民突然有种想法，现在这个人已经是比任何人都要接近自己的人了。这麽一想，心里便升起无限的亲近和温暖。
　　“不想吃粥吗？”看他只看著不说话，李帝努又问。罗渽民反应过来，微微笑道，“不了，就吃粥吧。”
　　李帝努领著罗渽民吃了生滚粥，点了罗渽民最爱的鲜虾，又点了些卤味和炒时蔬。粥里的虾大多都到了罗渽民碗里，他自己在慢慢剥，李帝努就负责解决白米和其他菜。再三确认他身体没有大碍，才打的把罗渽民送到家门口。
　　站在他家楼下，李帝努似乎一直想讲点什麽好听的话，奈何一向不擅长此道，用力思索的结果反而是板著一张脸。
　　罗渽民看著像个债主的李帝努就好笑，“回去吧？”
　　李帝努木著脸，“可以多待一会儿麽？”
　　小情侣才身心结合，想要黏黏糊糊地凑在一块儿完全在情理之中。罗渽民自己一想到要回罗家面对自己老爸，这心思就更强烈了。他左右看了看，拉著李帝努到了楼梯间。
　　电梯公寓的楼梯间除了打扫清洁的人之外都不会有人近，空间里有特有的灰尘味道。
　　他们并肩坐在台阶上，絮絮叨叨地说著毫无重点的话，间或轻轻一吻，心中就觉甜蜜非常。外人看来十分**的事，现在的他们一点都没自觉，只觉得和对方待在一起就是好的。
　　这种时候时间的存在感就很微弱，注意的时候又拖了两个小时了。再待下去罗渽民都能想象罗承辉的台词了。
　　他亲了亲李帝努的嘴角，拉他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真得回去了。”

李帝努不太高兴地嗯了一声，揉乱罗渽民的额发，“记得泡澡，早点休息。”
　　罗渽民点头，“嗯，你回去小心，到家给我发短信。”
　　罗渽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大概是出去吃饭了，周妮平时就有这种小情调，过节或者周末什麽的就喜欢带全家人出去吃饭。罗渽民乐得没人训自己，事实上他真的腰酸背痛，只想在澡盆里泡个热水澡，再彻彻底底地睡上一觉。
　　罗家的浴缸比较高级，符合人体工学，罗渽民躺著太舒服，迷迷糊糊都睡著了。等水冷了才一个机灵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喷嚏，赶紧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家里另三个人已经回来了，周妮看到湿淋淋的套著个短袖的罗渽民还笑著打招呼，“小民你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还说等你一起去看电影呢。”
　　罗承辉把罗明放到沙发上，“这麽晚才回来，到哪里去了？你脸上怎麽回事？”
　　“哦，和朋友又去了次图书馆。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撞门框上了。”罗渽民表情纯良地回答，不著痕迹地挑开话题，“你们看的什麽？”
　　周妮说了个电影名字，最近上演的儿童档。罗渽民一听就知道是为罗明专程去的，但还是做出颇感兴趣的样子和周妮讨论了几句。罗明在一边非常兴奋地拉著罗承辉喋喋不休说著简单的情节。
　　罗渽民对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场面一向不感冒，勉强说完两句就拜拜上楼睡觉去了。
　　

第59章 生病
　　罗渽民睡了起来就到了中午，喉咙干干的有点不舒服。他回想自己昨天也没有喊太厉害吧，也就没往心里去。
　　李帝努来了几条短信，昨晚罗渽民累得很，就直接睡了。回完短信罗渽民才去洗漱，客厅里只有罗承辉和罗明，周妮不在。
　　罗承辉念叨，“睡到现在才起来，就算是放假也太过了。”
　　“哦，下次不会了。”罗渽民也没多解释，知道只要回这麽一句话就可以了。人对於操心的对象总是有习惯性的，罗承辉虽然还是会经常念他，不过罗渽民一直以来做得都不让人操心，事实上他已经习惯不去操心罗渽民了。
　　就如罗渽民所预计的那样，罗承辉没再说什麽了。他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午餐的剩菜和剩饭，加了个蛋，自己给自己炒了一份炒饭。今天他们炖了鸡汤，罗渽民热了一碗，就著腐乳吃完了一大盘炒饭，他是真的很饿了。
　　吃完饭洗好碗，罗渽民本想回卧室做假期作业，却被罗承辉叫住，让他带著罗明一起。这可真糟糕，要是一个不停捣乱的小孩在旁边，罗渽民的效率不知会慢成什麽样。
　　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得罪罗承辉，罗渽民懒懒地答应了一声，只得回卧室搬东西。因为两个人的卧室都没有多余的桌椅，所以罗渽民带著同样心不甘情不愿的罗明到餐桌上铺开作业开始做。
　　“罗渽民我这个不会做。”
　　不知道第几次被打断做题的思路，罗渽民没好气地抬头问，“哪个？”
　　才顶著6岁年龄上了小学的罗明把本子递过来，小手肥出四个小窝，指在一道数学题上。罗渽民几笔写出过程，“这个上次你不是做过吗？”
　　“哦。”罗明无所谓地拿回本子，看也不看解题过程，不一会儿又有一道题拿著让罗渽民帮他做。
　　罗渽民放下笔，“我给你讲一下这个解题思路，你自己做。”
　　罗明嘟嘴卖萌，“可是我不会。”
　　“你要一直不会吗？”罗渽民戳了戳本子，“就这道题，我都能帮你翻出三个一样的题型，你上次考试没及格对吧？你想挨爸的打吗？”
　　罗明切了一声，“爸爸不会打我，只会打你。”
　　罗渽民冷笑，“为什麽？”
　　“本来就是嘛，他打过你但是没打过我。”罗明冲他做个鬼脸，拿著本子就冲了出去，“爸爸爸爸，哥哥不给我讲题。”
　　罗渽民一把把笔摔桌子上，中性笔弹跳几次落到地上。也不去阻止罗明，他阴沈著脸坐在原处。不一会儿罗明就跟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奔了回来，“爸爸让你出去一趟。”
　　看了罗明一眼，罗渽民起身去了客厅。罗承辉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过来，开口就是，“我让你教你弟弟就这麽难？”
　　罗渽民平静地回道，“我没有不教他，我只是想让他自己做。”
　　“他不是不会吗？你就不能耐心点？”罗承辉的样子颇有点苦口婆心，声音里很失望，“罗渽民，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关於家庭融合性的话题隔三差五就会被提出来一次，罗渽民早就厌烦得连遮掩都不想遮掩了，“我没什麽意思，我还要怎样啊？你让我帮罗明补课我也补了，我又不是老师，我怎麽知道该怎麽教？他自己笨难道要怪我啊？我小时候没人补课还不是一样上学考四中？”
　　罗承辉提高声音，厉声问道，“要是没你妈，你哪里能上实验中学？受不到好教育，你哪里能上四中？你就这麽忘恩负义？”

“对哦，反正她有办法，那还补什麽课，直接送上好学校就完了呗，现在他那小学我以前可没上过吧，还不是照样考试不及格。”罗渽民笑，连酒窝都笑了出来，“还有，谁是我妈呀，我妈死多少年了，您还记得她叫什麽名字吗？”
　　“你个逆子！”罗承辉气得头都痛了，抓起遥控器就朝罗渽民砸去。罗渽民躲了一下，只磕到了肩膀上。罗承辉整个人都在发抖，拿手指点了点他，似乎一时想不出更严重的话来指责。罗渽民弯腰捡起遥控器，无所谓地耸耸肩，“哎哟，坏咯。”
　　罗承辉脸色发白地看著他。罗渽民看他不想再打自己了，便随手将遥控器抛到桌子上，“这样吧，我先回卧室反省自己，您也冷静冷静，别气坏身体。罗明呢，我确实教不来，您还是让周阿姨给请个家教吧。”
　　说完便去了厨房，罗明坐在餐桌旁笑得相当得意，罗渽民那一刻真有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他收拾自己的作业本，捡起已经坏了的中性笔，径直回了自己卧室。
　　他头很疼，勉强做完作业就窝上被窝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晚饭的时候谁都以为他还在赌气，罗承辉当然也没有惯著他的理由。周妮还是让罗明去叫了罗渽民，但罗渽民睡得天昏地暗，罗明的敲门声也没听到。罗承辉当场就发火了，还是周妮给劝著才没敲开门打罗渽民一顿。
　　罗渽民这一睡就睡到半夜，他觉得喉咙好像火烧，撑著去倒了水，喝了两大杯，头晕目眩地又栽回床上继续睡。
　　第二天罗渽民还是中午才醒，可能因为是睡了很久的关系，情况稍微好了点。头还是晕，但没有晕到只想倒头睡觉的地步，喉咙的情况更严重了，光吞咽口水都痛。他不想吃东西，只喝了几杯水，就浑身酸软地收拾东西准备直接回学校。
　　家里又没人，哦、太好了。
　　罗渽民很多时候都觉得他和这群人只是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的同居者，而且还会互相添麻烦，所以不打照面会让他松一口气。
　　差点坐过站，罗渽民早早就到了学校，其他人都还没来，刚刚李帝努也发短信说有事要耽误回学校的时间，所以寝室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正好很安静，太适合睡觉了。
　　罗渽民认为自己一定是感冒了，吃了刚买的银翘维C，就脱衣服上床又睡著了。後来他开始畏寒，一层被子都觉得冷，但是又不想起来把衣服搭在上面。头痛欲裂，浑身冒汗，罗渽民时而踹开被子时而捂紧被子。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寝室里其他人陆续回了寝室，看到罗渽民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都没去打扰他。
　　期间手机响了一次，罗渽民不耐烦地一把抓过塞到枕头下，闭著眼睛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的咳嗽扯得肺疼。窝在被窝里呼吸不畅，可把头探出去又被灯光晃眼得很，罗渽民感到被单被人捞开。
　　冰凉的空气让他感到一阵舒爽，伴随著的还有一只手按在了额头上，更衬得额头温度烫手，“不舒服？”
　　罗渽民咳了两声，想要卷著被子翻过身。
　　“先起来。”李帝努扳住他的肩膀，硬是把罗渽民拉了起来。罗渽民晕头转向地坐在床上，任李帝努扯来外套给他套上，又蹲下去帮他穿鞋，“他睡多久了？”
　　室友这时候才发现罗渽民病得不轻，他们班的王钊答道，“不知道，我6点到的时候他就在睡了，唐荣你多少点到的？”

唐荣不太确定地回想，“好像4点吧……那个时候罗渽民就这个造型了。”
　　罗渽民一点没听清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靠著床的铁栏杆，又慢慢地滑了下去。李帝努皱眉抿唇，一把搂住他的腰，然後转身让他伏在了自己背上。
　　王钊看了眼表，“现在都8点，马上就要门禁了。”
　　“我送他去医院。”李帝努简单地和室友们交代了一声，“如果回不来明天帮我们请假，谢谢。”
　　说完他就揣上手机和现金，背著罗渽民开门下楼了。宿舍大妈看到罗渽民这副随时要昏迷的状况也吓了一跳，“要叫他父母吗？”
　　李帝努摇摇头，“先送他去医院要紧，请个假。”
　　宿舍大妈给他们了张假条。李帝努立马背著罗渽民出门打的去医院。罗渽民於这些都是不太清楚的，他困倦疲惫地闭著眼，乖乖伏趴在李帝努身後。灼热的鼻息不停打在李帝努脖侧，烧得李帝努担心无比。
　　到了医院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挂急诊了，护士给量了体温，烧到40度，而且喉咙发炎有化脓的迹象，直接输液。
　　让罗渽民在输液室等著，李帝努交了钱，带著护士回来上吊针。罗渽民四顿没吃了，现在整个人都跟快死了一样，恹恹地躺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半睡半醒。李帝努趁间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消炎药和退烧药分别吊了一瓶，输液见效最快，罗渽民输完後就好很多了。李帝努抬头看瓶子快空了，便起身叫来护士换药。
　　李帝努问，“请问还有多少瓶？”
　　护士看了看药单，“还有两瓶葡萄糖。”
　　李帝努看著罗渽民有些难受的样子，学著护士的样子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了点。罗渽民之前睡了太久，这会儿身体好了反而就清醒了，“多少点了？”
　　“快11点了。”李帝努看了看手表，接著摸摸他的额，“好点了麽？”
　　罗渽民点点头，“输完得凌晨了吧？”
　　输液室里没有其他人，李帝努撩撩他之前被汗打湿的头发，然後握住他没扎针的手，“输完回我家，明天请个假，让医生开假条。”
　　他的手温暖干燥，使人迷恋，罗渽民虚弱地笑笑，“那帮你也开一条？”
　　“我妈答应帮我请假。”反正折腾到那个时候再睡觉，明天也上不成学，干脆请假更方便点。
　　罗渽民叹了口气，“你妈妈肯定觉得我老拖累你。”
　　“没关系，我乐意。” 李帝努握起他的手亲了一下，看著他疲惫的神态，“你再睡一会儿吧。”
　　“睡不著。”话是这麽说，他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手被李帝努握著，感觉很安全，真想这麽握著，一直不放开。

第60章 礼物其二
　　因为罗渽民输得慢，最後两大瓶葡萄糖耽误了很久。等到一切弄完可以出院之後已经过了凌晨3点，到了街上，正是夜深人静。
　　李帝努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罗渽民身上，拦了辆的。他们一起坐上後座，罗渽民依著李帝努，有点心疼地看著他，“一会儿到了家就睡吧，你忙一晚上了。”
　　输液中往身体里注了那麽多CC的液体，人很容易上厕所，为了避免动到针头，罗渽民每次上厕所都是李帝努拿著吊针陪著的，皮带和裤链也要被帮忙。再加上输液换吊瓶人总是要看著，罗渽民还能眯一会儿，李帝努是一直清醒著的。
　　“嗯。”李帝努摸了摸他的头，没多说话。两人靠著打了个小盹，小区转眼就到了。路灯只亮了一半，好在自家小区很熟，李帝努牵著罗渽民摸黑回了家。
　　上楼，进卧室，实在是没力气折腾其他，两个人都只脱了外套就倒在那张大床上睡了。
　　罗渽民第二天悠悠在李帝努怀里醒过来，稍微动了动，结果被对方抱更紧。
　　“再睡一会儿。”李帝努的声音难得的迷糊，嘟哝了一声，便把罗渽民像个抱枕一样的蹭了蹭，没声儿了。
　　罗渽民：“……”
　　莫名地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罗渽民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自己小心翼翼地移到了个更合适的位置，就算睡不著，这样眯著眼被人犹如珍宝的抱著也很舒服。
　　被这样的安心感所影响，罗渽民居然又睡了过去。大概是王娟也猜到他们回来的很晚，根本没有来叫他们。等他们睡到自然醒，已是下午2点之後。
　　很好，下午的课也可以不上了。
　　连续几天睡太多，罗渽民已经睡到手脚无力，但是生病期间不停在出汗，身上实在太难受。李帝努果断阻止了他想要洗澡的行为，一脸正直地帮著罗渽民擦了身。
　　穿上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罗渽民面红耳赤的下了楼。王娟和李云一如既往地在这个点上不在家，但徐妈把饭菜一直准备著，看到他们下来立马就热了端出来。
　　饭菜的香味瞬间引爆了罗渽民的饥饿感，对著特意煮的清淡的饭餐恨不得从喉咙里伸出一只手来。
　　李帝努自己不急著吃，帮罗渽民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在他死命往嘴里塞的间隙插空递了过去，“喝点汤。”
　　“嗯嗯嗯。”罗渽民见李帝努只望著自己，把嘴里的东西一口咽了下去，哽得不行，连忙喝了口汤，“你也吃啊。”
　　李帝努答应了一声，但转过头先问了一下徐妈王娟和李云的去向，得知两人都和平常一样半是上班半是应酬去了。
　　“还有，夫人让我告诉少爷，假已经请好了。”
　　李帝努点头，这才开始吃东西。
　　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罗渽民抹抹嘴，休息了一会儿之後被李帝努看著吃了药。他的病还没完全好，医院开了一大包消炎治感冒的药。
　　虽然没什麽事好做，但两人还是决定早点返回学校，这个时候赶回去还能宿舍在销假後上个晚自习。
　　司机开车送王娟和李云走了，李帝努和罗渽民赶车回了学校，销假上课，而这事儿罗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罗渽民也没想起要告诉他们一声，可就是这点，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和罗家人已经疏远到了这种程度。

在李帝努的叮嘱下吃了一个星期药，罗渽民的病彻底好了，活蹦乱跳又是一条好汉。
　　转眼，生日到了。
　　这是注定庆祝不了的生日，那天还是个月中考，从早考到晚。而且和初中不一样，罗渽民因为和李帝努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怕别人看出太多，和周围的人交往都不甚，都止步於同学的关系。而真正关系好的白起他们，也都各自学业紧要，不可能下了晚自习再来找他们。
　　所以算来算去，只能两个人自己过了。
　　下午考完试5点，可是7点还要上课，上到10点回寝室。这个生日到头来什麽都做不了，李帝努只得硬带著罗渽民去大妙吃饭。
　　“只有我们两个，你跑这里来太浪费了，你还开包厢……”罗渽民不看菜单只顾碎碎念，眼见李帝努拿著菜单就要挨著念，他只得又抢了回来。
　　捡著便宜点的素菜念了两个，考虑到李帝努，罗渽民才又把土豆丝换了份荤菜。李帝努道，“开水白菜，我看你上次很爱吃。”
　　罗渽民：“……不要。”
　　才不要点！区区白菜而已！比肉菜还贵是什麽个意思！
　　服务员立刻接口：“可以点一份，这个是我们招牌菜。”
　　──我们知道啦这句话你上次已经说过了！
　　罗渽民抱著菜单看著李帝努，“我们AA我就点。”
　　李帝努理都不理他，“你们这里有什麽甜点？”
　　虽然都是差不多的学生少年，可服务员莫名地就看出了能做决定的主，於是殷勤地报了几个菜名。
　　“那再要个蜂窝玉米，和两位木瓜雪蛤盅。”李帝努还点了菜单里唯一的面食，也算是特色小吃杂酱面。
　　这个罗渽民没有阻止，他们蛋糕吃不了，吃碗面是成的。因为点的都是快手菜，上来得很快，只有蜂窝玉米和木瓜雪蛤是甜品，要到最後才上。
　　李帝努只点了一份杂酱面，拿了个空碗，分了一半给罗渽民。拿到手里的时候罗渽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分享一碗寿面，简直好像是在互相分享人生一样。
　　热恋里的人想法果然是矫情的。
　　2个小时，他们可以全部耗在这里，罗渽民没有吃多少正餐，蜂窝玉米这种东西一听就知道是李帝努专程点给他的。
　　等服务员端上这道菜之後，果然李帝努一筷子没动。等罗渽民吃得差不多了之後，李帝努把一个牛皮文件袋拿了出来。
　　罗渽民擦擦嘴，有点惊奇地笑了起来，“怎麽，生日礼物是情书吗？这种不能作数哦。”
　　李帝努像是有点迟疑，“其实也不算是……你看了就知道了。”
　　罗渽民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擦干净手，接过文件袋，不算厚，当然显然也不止一张纸。他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股权转让协议》
　　里面的条条款款，罗渽民一律看不懂，只看懂了甲方乙方，总结出来的结果就是，李少青的公司，将5%的股份转让给了罗渽民。
　　罗渽民？
　　转让给罗渽民？
　　“那不就是我？！”罗渽民喊了出来。幸好是在包厢，不然肯定一个大厅的人都会被他吓到。

　罗渽民僵住脸，他是不清楚商业上的事情，然而他也能明白，一个公司的5%股份，不仅仅是几千或者几万块钱那麽简单。这等於这个公司，也有了他的一份。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在协议和李帝努的脸上转来转去，“这、这管用麽？”
　　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李帝努一时没反应过来，缓了缓才茫然道，“在工商局备了案的，应该管用？”
　　罗渽民：“……”
　　看他表情空洞的样子，李帝努略感忐忑，不过习惯性地没表现在脸上，看上去依然镇定，“不喜欢？”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吧？”罗渽民陡然激动了起来，“这个是少青哥的公司吧？他凭什麽把股权给我？”
　　无功不受禄，况且自己连高中都没毕业，凭什麽？
　　“哦。”李帝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罗渽民的疑问，“这部分是从我的那份转出来的。”
　　罗渽民头很疼，“所以说不是这个的问题，你和少青哥是一家人。”
　　李帝努想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和你也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自然，并没有刻意强调什麽，也没有用煽情的口气，就这麽顺口说出来了，单纯为罗渽民解惑，犹如以往帮罗渽民讲解一道数学题。
　　罗渽民怔住了。
　　李帝努接著道，“我本来就把大部分零用钱都放在李少青那里，之前他炒股玩儿来著，也带著我一起，赚了钱我也没要就放他那里。这次也借了爸他们的钱。”
　　换言之，李二少现在是没以前有钱了，并且还欠了债。李帝努强调，“我爸说这个钱是一定要还的。”
　　李帝努非常正经地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还债吗？”
　　“你……你……你这个……”罗渽民不知该哭该笑，这话明明是个要债的，可听起来简直就像求婚宣言。
　　这个人对自己总是不留一点余力的好，罗渽民都觉得自己怎麽这麽运气好？遇得见这麽一个人。
　　罗渽民傻乎乎地抽抽鼻子，“……你真是个**啊，名字都写上我的了，能不和你一起还吗？”
　　李帝努没在乎被骂**，温柔地看著罗渽民，微微一笑，“那就好。”
　　当天晚上，他们逃寝了。室友们很仗义，帮著瞒过查寝，男生们的友情总在对方要去鬼混时体现得比较淋漓尽致。
　　他们也是真的以为这哥俩好的两个家夥要去哪里鬼混，还露出“没想到你们俩这麽会玩儿”的羡慕表情。
　　李帝努和罗渽民到了上次那个小旅店。老板像是不记得他们了，看也没看一眼他们，照样报了一次价格。
　　房间和上次那间不是一个，但没什麽差别，老旧的白炽灯吊在天花板正中央，有水渍的墙纸卷了边。罗渽民关的门，一转身就碰上了李帝努。
　　没人说话，他们默契地开始接吻，急促的呼吸声和口舌接触的水声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不断响起。
　　他们不知疲倦地接吻，拥抱，做爱，幸福感就像烟花在大脑中爆炸一样的带来晕眩，语言都作废，只能用最直接的形式将胸中满腔的情意表达给对方知晓。
　　我愿意将所有交给你。
　　我是这麽的喜欢你。

　第61章 晚餐
　　这次李帝努不敢再大意，套子用完之後一次也没射在罗渽民身体里。早上六点就爬了起来退房赶回学校，由於昨晚折腾太久，罗渽民几乎一天都在打瞌睡。
　　中午吃完饭就回寝室睡到上课才匆匆忙忙赶回教室，下午精神就好了很多。趁著课间，罗渽民发现手机上来了几条短信，都是祝他生日快乐的。
　　“赵荣，少青哥，琳琳姐……”罗渽民翻到最後，赫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戳开来看，上面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这是我新电话，陶路。
　　“嘿，是这家夥。”罗渽民把陶路的新号码存下，依次回了短信，想了想，起身到了外面的走廊拨通了陶路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
　　罗渽民笑嘻嘻道，“陶路，上次的事怎样了？没事吧？话不要这麽说嘛，我只是担心你呀~才没有想幸灾乐祸。”
　　陶路在那边抱怨了几句，和罗渽民聊了几句互相的最近情况，接著又问罗渽民什麽时候有时间。
　　“干嘛？”罗渽民不以为意地反问，得到回答後稍稍一愣，“你说鞋子？嗯……不用了，没关系，也是我自己太大意了。算了，反正那个……”
　　说到这里他脸红了一下，“已经有东西代替了。哦？好吧好吧，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请吃饭咯，这周五下午怎样？对了，你们学校周五晚上上不上晚自习啊？那就好……啊，打铃了，到时候联系。”
　　这事儿罗渽民还蛮期待的，毕竟和陶路好久没见了。他是打算和李帝努一起去的，只是没想到李帝努却有事。
　　“我爸周五下午会带我参加个聚会。”李帝努以前是从没有心情参加这些事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高中生，然而既然他揽过了李少青的事，有些事也该早点习惯。
　　和罗渽民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当然很有诱惑力，可理解到罗渽民对於叶家的感情，李帝努只想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他。罗渽民想要的，他都想给。
　　可现在的李帝努能做的太少了，除了抓紧一切能力成长起来没有其他办法。
　　罗渽民犹豫道，“那我也不去了，你那边需要我陪你一起去麽？”
　　“没关系。”李帝努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一旦下了决意的声音也是能够听出来的，罗渽民叹了口气，随即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想做的就是陶路这事儿我还是不去了，反正你和他也一向不对盘。周五放了学我就回家吧，唉，反正我爸也喜欢我按时回去。”
　　周六虽然还是要补课，但为了统一管理，宿舍周五晚上依然会关门，让学生自己回家住。
　　李帝努想了想，“那天我可能要提前走，要等等你送你回去吗？”
　　罗渽民赶忙摇手，“哪能啊，你有事儿先走吧，到时候我自己能回去。到家给你发短信？”
　　这事儿就这麽说定了，罗渽民给陶路发了短信，告诉他後天不能去了，下次有空再约。不知是不是陶路生气了，也没回短信。
　　到了周五下午，李帝努请假先走了。罗渽民认真听课，打算记好笔记给李帝努抄。周五晚上他们不用上晚自习，罗渽民因为没李帝努陪著，放学了也不著急，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进书包。
　　手机响了。
　　罗渽民奇怪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名字，竟然是陶路，他狐疑地接了，“喂，怎麽了？你在我们学校门口？！”

瞬间瞪大眼睛，罗渽民抽了抽嘴角，“你没看到我的短信吗？还有你怎麽跑我们学校来了？”
　　本来说好的是周五再联系，罗渽民本以为陶路看到短信之後就没打电话过来了，没想到这家夥会招呼不打就直接到他们学校来。
　　“好啦……我知道……”罗渽民咂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奔出了学校。一出校门就看到陶路，这家夥在一群穿校服的人之中很是显眼，他手揣在裤子口袋里，不知道在出什麽神，听到罗渽民喊他，才抬头望过来，随即“哟！”的打了声招呼。
　　罗渽民一边拽著背包带一边朝他走过去，“你没收到我短信？”
　　陶路呲牙一笑，“什麽短信？我看你们差不多这个时候放学，就直接过来找你们啦，就在这附近吃吧，看我多贴心。”
　　看来这家夥是真没收到自己短信，罗渽民奇怪道，“你们学校到底多久放的学？这麽早就赶过来了？”
　　他歪过头问，“看你好像很闲的样子嘛。”
　　陶路拿出手摸了摸下巴，“我没上学啊。好啦，不说这个，这圈你熟，你点个好吃的地方吧。”
　　“没上学？你今天逃课？”罗渽民皱眉。陶路没什麽表情地道，“哦，我一年前就没读下去了。”
　　罗渽民：“……？？？？”
　　花了几秒才理解了陶路的意思，他瞪大眼睛看著陶路，“什麽？！你辍学了？”
　　辍学这个词略显刺耳，陶路痞痞地道，“怎麽了，辍学犯法了？这麽读下去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罗渽民沈默了一会儿，“陶路，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没什麽啊。”陶路挠挠头，“哎哟，请你吃个饭怎麽这麽难，还有你要在这儿站到什麽时候？快找个地儿坐著吃饭啊。”
　　想著坐下了能早点和陶路聊天，罗渽民这才迈步，“那去自助烧烤吧……”
　　“罗渽民？”
　　罗渽民回过头，杨骄和马青青相正伴从学校里走出来。自从很久之前的篮球送水事件，杨骄对李帝努的事情算是彻底没了想法，和他们两人的交集也只限於有需要才打交道，这个时候被她喊住，罗渽民有点意外，“班长，你才走啊。”
　　“嗯啊，和青青帮老师整理了测试卷。”杨骄走到他们身边，视线余光扫描了一下浑身不带学生味的陶路，秀气的眉轻轻地皱了皱，“这就走了，你朋友？”
　　罗渽民点头，“以前的同学。”
　　陶路看说到自己，嘿的一笑，“你好啊美女。”
　　他和高中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管什麽时候眉梢都稍稍扬著，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的，气质上却自有种不羁的潇洒味道。可杨骄对这声轻佻的称呼感到些微不快，拉著马青青，“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陶路做了个拜的手势，罗渽民白了他一眼，“冲著别人的背影挥什麽手，走了。”
　　本来罗渽民想随便找家十多块一位的自助烧烤，陶路却嚷著自己请客不能寒酸，非拖他最後去了什麽韩式烧烤。
　　要说四中因为身处市中心，周围还真是各种餐馆都有。看著装修很上档次的店内环境，一个李帝努一个陶路，罗渽民真觉得是不是只有自己生活在贫困线上，其他人都已经奔小康了。
　　坐下後，陶路大大咧咧拿过菜单地问了句你爱吃什麽？被人请客的经历虽然很多，可对象很少，只限於李帝努而已，罗渽民只能回道随便。

　在陶路点菜期间，罗渽民发了条短信给李帝努，说陶路估计没看到消息，而且还直接跑到学校来了，自己现在正和他坐在韩式烧烤吃饭。
　　李帝努：嗯，有事打电话。
　　──会有什麽事？
　　罗渽民收起电话，陶路也点完了餐。他眯著眼睛仔细看著罗渽民的脸，“你脸没事儿了吧？”
　　一说到这个罗渽民就想翻白眼，“谢谢你了啊，没把我英挺的鼻子打折。”
　　陶路嘿嘿笑一声，摸了摸鼻头，翻开盖著的茶杯，给罗渽民满了一杯茶，“今儿个就是来跟你道歉的，别生气了啊。”
　　罗渽民本来也没多生气，端著茶喝了一口，烫得一下伸出舌头，嫩红的颜色一闪就收了回去。陶路漫不经心地看著，“小心烫。”
　　罗渽民吸了两口凉气，也不喝茶了，看时机合适，“我说，你学校的事是怎麽个情况？”
　　陶路一顿，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还能什麽事儿，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爸妈离婚了。本来之前就打了吵，吵了打，唉，烦死人。”
　　这句话明显解释不了罗渽民的疑惑，他抿了抿唇，“离婚了也不至於不让你上学吧？陶路，你家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跟我说说，就算我帮不了忙，多一个人想想办法也好。”
　　罗渽民的语气很忧虑，读不了书了在他看来就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了。
　　哪知陶路盯著眼前的烤炉，隔了很久，久到服务员都把菜上好了，久到罗渽民以为他什麽都不会说了。可他忽然眼神不带什麽笑意地笑了笑，像是忽然抛开了一切，“你知道我爸妈为什麽离婚吗？因为我爸喜欢的是男人。”
　　这话平地起雷，炸得罗渽民脑子一蒙。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你干嘛和我妈结婚呢？”陶路紧紧握住杯子，似乎一点不嫌烫手，“结婚就结婚了吧，是个男人担点责任不成？！还和男人搞什麽搞？！”
　　“你小声点……”罗渽民一把抓住他的手，四处瞧了瞧，隔得近的人都往这边看了几眼，劝道，“我们先烤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