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诺民】20190923[改编]竹马纪事(主诺民)

李帝努摇头，“不用。”
　　罗渽民哦了一声，知道李帝努体质不爱出汗，也不怕热。他走到李帝努床边蹲了下来，把底下的纸箱拖了一点出来，李帝努却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把门反锁了。
　　罗渽民对此一无所知，从纸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看著窗口漏进的阳光随口抱怨，“这天真热，赶紧放暑假吧，让我享受一下有空调的腐败生活。”
　　他忽然觉得旁边一陷，转过头，看到李帝努坐在了旁边。罗渽民的呼吸一顿，因为李帝努正朝著窗户的方向，眼里映著阳光，英挺的鼻梁和帅气抿著的嘴角都蒙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罗渽民看得都要失神了。
　　李帝努像头优雅的猎食者，带著温柔的侵略性慢慢靠近，轻轻道，“给我奖励。”
　　──奖励你妹，预赛而已啊？！
　　罗渽民没能吐成槽，更没能想到如果决赛也赢了是不是代表还要有一场奖励。因为这声线低得拥有足够的煽动性和蛊惑力，他们的唇与唇之间实在太过熟悉彼此了。

他眼睛不对焦的看了李帝努一会儿，像个饱足的猫咪缓缓蹭上去，与李帝努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带动得更加快了，硬到极致的性。。器。终於抖动了几下，吐出浊。。。液，和李帝努手上的罗渽民的精。。液。。混在了一起，顺著他们的动作涂满了手心。
　　皮肤上的感觉并不舒服，可罗渽民却对这种亲密无间的行为感到飘飘然的幸福。
　　太幸福了。

第53章 打工
　　後面的比赛，当然都赢了。
　　然後李帝努一个不落的如愿得到了自己的奖励。
　　就好像之间的深吻，新的游戏让这对恋人很著迷。罗渽民和李帝努对於对方总是坦率的，因为极度地在意和信任对方，那种能够伤害人的矫情从来不会出现。
　　他们放心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对方，并带著认真的心情研究著对方的反应。背著所有人，只有两人知晓的秘密，罗渽民在有点惶恐的情绪里被李帝努一直引导著。
　　知道这并不是最後一步，罗渽民有种自己在不停地靠近悬崖旁边，终有一天会跟著李帝努跳下去。
　　而第一学期在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练习中结束，灼热的暑假到了。
　　罗承辉帮罗渽民找了补习班，给了地址就让罗渽民自己去咨询。罗渽民也没找李帝努了，自己把那个铺了不知道多少灰尘的自行车给掏了出来，摇摇晃晃自己骑著去了一趟。
　　回来後告诉罗承辉，他觉得高一没有必要去，他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现在罗渽民应付罗承辉很有一套，就算没参加补习班，自己买了不少教辅，定下每天完成的标准。
　　罗承辉看他这麽认真，其他也没什麽说的了，只是嘱咐他要记得帮弟弟辅导功课。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正是刚吃完饭。罗渽民帮周妮收拾完桌上後就准备回卧室，李帝努还等著他回短信呢。
　　听到罗承辉这麽随口一句，罗渽民一时停了动作，“爸，我估计没什麽时间。”
　　罗承辉反问，“你要干嘛？”
　　罗渽民要干嘛？
　　他想打工。
　　就是罗承辉挑的补习班，正在招发传单的人，光一天就能有四十块钱的收入。最重要的是因为没什麽技术含量，放暑假的学生也可以。
　　罗渽民不想去补课的一大半原因也在这里。一听到能打工赚钱，他就想去得不得了。现在是7月了，再过不到三个月，就是李帝努生日了。
　　他不是没有存款，但那些都是父母给的，对於现在的罗渽民来说，要学费要生活费已经是一件越来越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更遑论用来给李帝努买礼物了。
　　“嗯，我有事。”罗渽民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告诉罗承辉，不然每天往外跑也是不可能的，“我想去打工。”
　　周妮端著一盘水果出来，“小民要打工？来我公司吧，跟我们实习生一个价钱怎麽样？”
　　罗承辉满脸不同意，“你一个学生，打什麽工？学习是主要任务知道吗？打工？家里缺你钱了吗？”
　　罗渽民一副公式化的笑容，“不是那麽回事，就是我觉得吧，一直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适合现在了。”
　　“小民说的对，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有文化没能力的大学生到处都是。就我们那儿的文秘，研究生，连给我泡杯茶都不懂。”周妮附和道，笑著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叉了一块递给罗承辉，“我说真的，小民来我们这儿，每个月给你开2500，就是打打杂也不累，还可以接触一下社会。”
　　“妈妈妈妈你挡著我了。”罗明叫了起来，左右晃著去看电视，身子一歪趴在罗承辉的膝盖上，“妈！你往旁边让一点。”
　　罗承辉本来想问罗渽民问得仔细一点，这时被罗明打断，赶紧扶住，全副精神都放在了他身上，“还有二十分锺，就回去看书。”
　　罗明一听，瞬间可怜兮兮，只是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电视机。

　“你这孩子，一会儿都等不了，这动画片有什麽好看的。”周妮嘴上这麽说，但还是立刻让开了，也插了一块苹果给罗明，“来吃一块，专门帮你买的红富士。”
　　看他们三个的对话结束了，罗渽民才礼貌地插话，“不用了，我已经和别人说好了，明天就开始，谢谢了。”
　　“一家人客气什麽。”周妮这才望向他，“快过来坐著吃水果啊。”
　　──有什麽好稀罕的。
　　罗渽民一直站在离沙发两步远的地方微微笑，“不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回去做功课了。”
　　“看看，多学学你哥，多用功啊。”周妮捏了捏罗明肉嘟嘟的脸颊，罗明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罗渽民也没多大耐心和他们再多说，罗承辉不再提这件事就算是同意，要了这个回答他就放心了。
　　他也和李帝努说了，反正有罗承辉在，罗渽民早做好了这假期不能腻在一起的心理准备。
　　李帝努：怎麽要打工了？
　　看到李帝努发来的短信，罗渽民嘿嘿笑了一声，拿著手机自言自语道，“当然不可能告诉你咯~~~~~”
　　罗渽民：啊，遇到这个机会就去了嘛。
　　他颇有点兴奋地和李帝努仔细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打工。李帝努比较谨慎，问得很仔细，罗渽民一再跟他保证不是骗子，又细细解释一遍，这才作罢。
　　最後罗渽民表示明天就要去，还表示你不要打扰我，今天要早点睡，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呢。
　　李帝努：明天在哪儿？
　　这点罗渽民也不知道，发传单的地方都是明天去拿传单才知道的。
　　李帝努：送你过去？
　　罗渽民觉得没必要，自己那自行车自从小学那一场就再没动过，给高一的他骑是小了点，但他也不是骑著去比赛，赶个路绰绰有余。况且去打工，就是帮李帝努赚礼物，让对象一路跟著算怎麽一回事儿？
　　所以他果断拒绝了。
　　这种强烈想要独立去做这件事的意识通过简短的短信传达给了李帝努，他有点疑惑，不过这事儿罗渽民说得很清楚，再来时间也有点晚了，接著掰碎了问下去确实会打扰到罗渽民睡觉，等到明天再问也不迟。
　　第二天一大早气温就不低，罗渽民背著个空书包，骑上不那麽搭的自行车，悠悠然地叼著路过小店买的油条，在8点前赶到了培训班。
　　周围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是高中生，还有不少大妈，各自签字领了厚厚一沓传单纸。罗渽民抱住放进包里，心想这比课本重多了。
　　培训班这个时候发的都是衔接班和早教班的培训，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拿到的各学校考後家长会之类的时间表，当然也有人直接被分派到了人流量大的街道路口。
　　罗渽民被安排到了个小学门口，不知是开什麽家长会还是高年级补课，学校门口各种接送家长。罗渽民停好车，把传单拿了一沓到手里站到校门口，这时他才觉得这个工作有点让人觉得不太好意思。
　　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尖，先四周扫了一眼，发现了不少同行。
　　这让罗渽民有点发窘的心里好受了点，只是第一次要给一个陌生人塞传单还是需要点勇气。他站在旁边观察了好半天，才选了一个之前接了别人传单的人追了上去。

　“麻烦您看看。”他急速地说完就递了一张上去，那人顺手拿到了手里。
　　虽然只是一张薄薄的传单，但总算是好的开始。
　　那人没走几步，把看也没看的传单直接塞进了垃圾桶里。
　　罗渽民：“……”
　　好吧，发人家手里了怎麽处置是人家的事情。
　　有了个开头，後面的就好多了，罗渽民追在别人後面跑，有人拒绝有人收下，各自一半。家长走了，罗渽民他们不能走，毕竟还有中午上学，还有下午放学。这时候也不能闲著，那麽大一沓呢，罗渽民又转而追著行人跑。
　　太阳晒人得很，他又来回走个不停，後背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这才半天，只值20元钱。
　　罗渽民趁著人少的时候买了瓶水直接坐在路边，热得连午饭都不想吃了。他还挺乐观地想，这算是省了钱了，平时他和李帝努在外面吃顿快餐人均都10元呢。
　　掏出手机看，李帝努的短信积了好几条了。最後一条是“你在哪儿？”
　　刚刚太忙没顾得上回，罗渽民把矿泉水放在一旁，一字一字地认真回短信。有个人影从他前面晃过，他也没抬头。
　　回完想再喝口水，一拿没了。罗渽民惊然抬头张望，刚刚路过他的老爷爷手里拿著他还有半瓶的矿泉水往街边随手一倒，心满意足地把空瓶子收到自己的塑料袋里。
　　罗渽民：“……”
　　他舔了舔嘴唇，想要再买一瓶吧，突然就有了点舍不得。
　　下次还是自己带水好了。
　　中午休息时间过了，罗渽民又奔波了一回，手里的传单少了一大半，脸也被晒得一片通红了。罗渽民随手用手背擦了擦脸，微微有点疼。
　　他咂舌，有没有那麽夸张啊，“我有这麽娇气？”
　　不知为什麽有点想笑，罗渽民一边摇头笑著一边又蹲到路边去了，动作随便像个小痞子，堪堪躲在屋檐阴影下。
　　“罗渽民？”
　　罗渽民本来盯著地面发呆，出了神，对方叫了几次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被阳光刺得眯起眼，还没认出对方就被人像个小孩似地握住双臂拉了起来，“怎麽蹲著，不舒服？”
　　额头被摸了摸，罗渽民歪过头，“帝努？你怎麽在这？”
　　李帝努左右看了看，瞧见不少和罗渽民一个德行的人或站或坐，“你这打的什麽工？满头大汗。”
　　“发传单啊，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罗渽民咧嘴一笑，抽了张传单给他，“你来干嘛，来看我？”
　　李帝努点头，“还要发？”
　　“嗯，一天呢。”罗渽民把李帝努拉进遮阴的地方，无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唇，“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他们放学。”
　　见李帝努不开口，罗渽民又劝道，“回去吧，我这就去发了。”
　　“你发给谁？”李帝努皱眉反问，“你先喝口水。”
　　罗渽民啊了一声，“喝完了。”
　　李帝努有点意外地看著他，似乎有点不能理解，平时罗渽民一热了就离不了水和冰品，“喝完了怎麽不买？”
　　“我不渴嘛，哎呀，他来了。”罗渽民眼尖地发现今天分工的组长骑著电瓶车悠悠地过来，来不及和李帝努说一声就走了过去。
　　组长是来送补给的，又给了厚厚一沓传单，一看分量就不轻。他给完了也不走，就停在旁边看著。
　　罗渽民这下没法偷懒了，只能抱著一沓传单在路上逮谁发谁，本来就被晒得通红的脸更红了。他舔唇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李帝努站在街沿上，目光沉沉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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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转变
　　组长一直看了十多分锺，终於骑著小电瓶走人了。罗渽民吐吐舌头，这才松下精神，有了余力想起李帝努。
　　“咦？人呢？”罗渽民望向刚刚的地方，却已经不见了李帝努的人影。还在疑问，忽然头上罩下一个东西，手上的传单也被人拿走，然後被塞了一瓶冰镇的红茶。
　　罗渽民疑惑地稍稍仰头，用空著的手抬了抬鸭舌帽的帽檐，“哪儿来的？”
　　“旁边有卖。”李帝努回道。
　　“刚买的啊？”罗渽民诧异了一下，脱口问道，“多少钱？”
　　李帝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了，“35。”
　　“35？！”罗渽民夸张地抽了抽嘴角，35，坑爹啊！一天工资就够买这顶帽子和两瓶水了，饭都不能吃一口，这可真是……
　　李帝努茫然地问，“35……怎麽了？”
　　罗渽民被他的反问咽了一下，对啊，35怎麽了？在这之前35在罗渽民看来也不能怎麽。罗家比不上李家，但也是个小康家庭，而且周妮没那麽眼皮子浅，短孩子的零用钱这种事绝对不会做。
　　真是不赚钱不知道钱是钱啊。
　　罗渽民耸耸肩，开玩笑道，“没啥，下次咱讲点价，啊。”
　　李帝努一怔，转而认真地看著罗渽民，问，“你家里出事了？”
　　“我家里能出什麽事？”罗渽民失笑，知道李帝努想歪了，不过也很感动对方能把自己的事这麽小题大做，“嗯，你不要想太多，我没啥事，也就是体验一下生活。行了，你这装备也给送了，先回去吧。”
　　李帝努腾出一只手帮他理了理帽子，“你休息，我帮你发。”
　　罗渽民一口红茶差点喷出来，赶紧吞了下去，随机一把抢回了传单，“你开什麽玩笑？！别抢我饭碗啊！”
　　李帝努两手空空地看著他。
　　罗渽民跟守财奴一样死死抱著一堆可燃垃圾，警惕道，“我跟你说真的，你别这样。你赶紧给我回家去，戳在这儿干嘛。”
　　这在搞笑啊，让李帝努帮著发？那得来的工资到底算谁给谁买礼物？
　　看到罗渽民这麽炸毛的样子一直催促自己离开，李帝努颇有点错愕，他微微抿著往後拉紧的唇角显得有那麽些不知所措。他本就不善言辞，现在更是不知道说什麽。
　　他一副想陪著主人却要被赶走的弃犬表情让罗渽民升起浓浓的愧疚感。
　　“你怎麽就是非要我说出来才懂咩……”罗渽民小声道，别过脸去，跟妥协似地抱怨道，“你站在这里看我不太自在，本来就不是什麽帅气的工作……”
　　少年人总有虚荣心，特别是在心上人面前，这麽老追在别人後面跑的样子真丢脸，把这种话说出来更丢脸。
　　罗渽民还在羞恼，又觉得手上一轻，“喂你又……”
　　“我只帮你拿一下而已，你多喝几口水。”李帝努安抚道，眼底荡起一抹温柔，“你打工，我陪你。”
　　你做什麽我都不拦你，只要你想要。只是请让我一直陪著你，我不想缺席你人生任何一件事。
　　并没有技巧将这样的心情表达出来，李帝努只能固执地将它们付诸於行动，就好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罗渽民想说点什麽，喃喃半天都不晓得自己在说啥。他明白也习惯这样的心意，然而永远无法将其当做理所当然。
　　就像他很久之前就明白的，它们值得去珍惜。
　　李帝努到底是留下陪著罗渽民，这小孩不经晒，晒了一天就黑了，显得很疲倦。李帝努心疼他，执拗地非让王师傅来接人。
　　车被他把著，罗渽民抢不过来，只得乖乖地跟著李帝努坐车去领钱然後回家。只是临了分手的时候郑重地跟他说，不能每天这麽让司机送自己上下班。
　　毕竟打工是自己的事，李帝努和自己关系亲密，李家对自己是好，可说得难听，别人又没责任为自己这麽费事。
　　“你也是啊，这麽成天让王师傅开车来送我，阿姨知道了会觉得我不懂事的，那我可冤死了。”罗渽民在自家门口扶著车头，注意到四周没什麽人，就伸手帮李帝努整理不小心翻过来的衣领，“打工不是每天都有的，我有空就去找你，嗯？”
　　李帝努看见他一路吹空调都没吹回去的红脸，问，“你一定要打工麽？”
　　在这个问题上罗渽民很坚定，“一定，这个暑假都安排好了。我也好不容易说服我爸了，怎麽可能不去嘛。”
　　李帝努想想，“非要在那里打工吗？”
　　罗渽民乐了，“怎麽，你有工作可以介绍给我麽？40元一天？”
　　李帝努表情严肃，说的话却让罗渽民差点扑地，“到我家陪我写作业，每天40元。”
　　罗渽民：“……呵呵，不行。”
　　接著哭笑不得地问，“你这是要养我呀？”
　　这话纯属开玩笑，罗渽民只是因为刚才李帝努的异想天开而揶揄他而已。哪知李帝努的表情一变，一副发现新世界大门的样子，“我……”
　　才说出一个字，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眉头皱得死紧。罗渽民很难见他表情如此丰富，“嘿、你怎麽了？”
　　李帝努摇摇头，保持苦大仇深的神态，“没什麽，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罗渽民好笑地嗯了一声，“路上小心。”
　　李帝努一路保持沈思，身边气氛变来变去。罗渽民刚刚那句话，实在是给了他很大启发。
　　要是自己能养得起罗渽民，罗渽民就不用每天都要回去憋屈了，想做什麽也要先苦思冥想先去说服罗家老头子，也不用这麽辛苦地去打工，无论他想买什麽自己都会买给他的。
　　有时自己想想，都觉得没什麽理由，就是打从心底里想要对这个人好而已，犹如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李帝努叹了口气。
　　问题是，钱不够啊。
　　李帝努从没缺过钱，他的零用钱也足以傲视同龄人，想当年买一对情侣手机都是说买就买了，但这只是作为零花钱来，如果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儿子，你从回家开始就一直看著我，有什麽事？”李云被自己小儿子那审视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啃了一口西瓜，忍不下去了，“零用钱不够？”
　　王娟踹了他一脚，“说过多少次了！西瓜子不要乱吐！”
　　李云赶紧改了嘟嘴的方向，拉出垃圾桶。
　　李帝努眼神肃穆地看著夫妻两人的互动，显然没把眼见耳闻的东西送进大脑，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夫妻也静了下来，都看著这年轻的沈思者，王娟忍不住先大笑了起来，“你看他那呆样，到底体了谁啊。”
　　李云也莞尔，“儿子，到底什麽事啊？这不是放暑假了吗？怎麽不高兴？你期末成绩也不错吧？还是在学校里惹事了？别怕，说出来老爸帮你整平。”

　哪有这麽教育小孩的？王娟瞪了他一眼，随後递了一块西瓜给李帝努，“别听你爸胡说，心情不好？”
　　“没有。”老妈的话是不能随便无视的，从小就受这个教育长大的李帝努从思考模式醒转，接过西瓜，啃了一口，又重申了一遍，“没有。”
　　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心事，当妈的哪里有不知道的，但王娟也估计没什麽大事，比起担心更多的还是感到有趣的好奇，“来嘛，跟妈妈讲讲，是不是对班里的谁有意思了？想要早恋？”
　　李帝努不小心吞了个瓜子进去，缓缓抬头看著王娟。
　　王娟无辜地眨著眼，“哎哟，你真是患相思了啊？”
　　这一刻，李帝努很想说出来。
　　这种冲动只一瞬就按捺了下去，他平静地看了王娟一会儿，“没。”
　　“真的没？”王娟打趣道，“不过也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起你们班的女生，只有小民……哦，都暑假了，怎麽还不见小民过来呢？你今天出去是找他玩的吗？”
　　“他去打工了。”说到罗渽民，李帝努的话终於多了点。
　　王娟笑笑，觉得有点意外，罗渽民家里经济条件也不错她是知道的，“才高一就打工？打什麽工？体验生活？”
　　李帝努就简要讲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王娟想起之前李少青说的罗渽民和家里关系不好的事情，“没看出来，这小孩还挺倔的。”
　　“是挺倔的，不过也懂事。”李云已经干完了第二块西瓜，一抹嘴。王娟吃了一块就觉得有些撑了，扯出纸巾擦了擦手，“懂事的小孩招人疼，懂进退，知好歹，所以我挺喜欢他的。他不来我们家也是因为他爸说闲话了？”
　　实话李帝努当然不会说，“大概是觉得罗渽民到处跑不好。”
　　罗承辉不太待见自家，王娟这点还是能察觉到的，只是她向来懒得理会，儿子和老子不是同一个人，她也不会在这一点上混淆。
　　李云嗤笑一声，“他爸那样怎麽把小民养得这麽讨人喜欢的？对了，他还有个後妈吧？”
　　“说起他後妈，上次我还见到她了。”王娟慢悠悠地道，“逛商场时碰到的，亏那麽久之前见过一面还能记得我，对我挺热情。还问起帝努呢，拖著我要一起去美容院。”
　　“她也是做生意的吧，生意人都这样。”说到周妮，李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那块地不是招标麽？她也插了一脚吧？”
　　“你说那块商业区？”王娟啧啧两声，满脸不屑，因为罗渽民的关系，她也著实不喜欢罗家其他人，“心够大的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吞得下。”
　　李云耸肩，“等批下来还要几年呢，谁知道。”
　　李家人对周妮的问题都不感兴趣，说了两句便没再继续。李帝努若有所思地吃完西瓜，自李自地上了楼。
　　在自己卧室发了一会儿呆，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哥？”

　第55章 生日礼物
　　暑假到了後半时候发传单的机会也少了，到暑假结束，罗渽民皮肤黑了不少，却死活攒了1280元钱。
　　然後他就开始思考给李帝努买什麽了。
　　李帝努自然是什麽都不缺的，他想要的东西自己都可以买，自己买不了的跟李云王娟一说也能买。罗渽民觉得是要买点什麽能用得上的才好，像女孩子那种随便买个玻璃杯或者水晶球，放著堆灰麽？
　　手机是不够钱的，手表也是不够钱的，那到底买啥呢？
　　因为这个原因，他没事就注视李帝努，从头打量到尾，十分专注。而被恋人用这麽火热的目光注视，李二少只觉得这天气太热了，让人口干舌燥。
　　这直接导致了两人偶尔的摸摸蹭蹭越来越激烈，罗渽民很多时候都有种自己会被就这麽吞下去的错觉，他看著李帝努的目光，老想起饥肠辘辘的野狼。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做到最後一步。好几次李帝努都蹭到入口了，罗渽民却惊吓得把他一把推开。
　　然後靠在一起互相弄出来了事。
　　罗渽民对此很苦恼。他明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有些事是绝对要做的。然而心理准备似乎一直没有做好。
　　好在高二开始班主任就已经在不断强调学生们要以高三的心态来面对学习，四中能成为市重点也不是那种能让学生轻轻松松混完高中三年的学校。连这回国庆节都只放头三天，後面四天全部要补课。
　　学业剥夺了大部分注意力之後其他也想不了那麽多了，而且罗渽民发现李帝努好似特别的忙，他时常能看到这家夥一页页整理厚厚的资料。那些还是罗渽民陪他去打印店特意打印出来的，尽是一些数据。
　　罗渽民也有问过，李帝努只简单说是帮李少青的忙，再解释，罗渽民就搞不清楚了。当然，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小事情，比较重要的是李帝努生日礼物要买什麽比较好。
　　这事儿到了国庆之前他还在想，最後还是选了一双球鞋。李帝努不怎麽爱逛街，男孩子毕竟不像女孩，何况高中生还有校服，需要定时采购的只有贴身衣物和鞋子罢了。所以这些他向来懒得关心，都是王娟在打理，王娟对於自己没什麽审美情趣的儿子也是一贯无语，所以没怎麽花心思，一直固定买某个著名的运动品牌。
　　李帝努穿多少码罗渽民是知道的，国庆节放假第一天他就独自去了一趟商业街的专卖店。正好这季新款上市，罗渽民记得李帝努是还没买的。
　　他本来是想买限量版，可惜钱不够，只能买了通贩版，饶是这样，整个暑假的打工钱也算全部搭上了，罗渽民还给补了几十块。
　　肉痛了好一会儿，这可不是一顿早饭一瓶水攒下来的零用钱，而是把皮都晒痛了的每次辛苦赚来的。
　　不过一想到这个很合适李帝努，罗渽民又觉得很值得，反正本来就是为李帝努打的工。
　　他拎著新鞋轻快地往回走。因为要往反方向赶车，他走上了天桥过街，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心情愉快，都忍不住要哼歌了。
　　“哇啊！？”
　　前方一阵喧哗，正在下楼梯的人群跟摩西分海一样的往两边散开，惊诧地往楼梯最下方望过去。

罗渽民只稍稍停了停，怀著看热闹的好奇心态往前快走了几步，走到楼梯口处，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楼梯下面躺了个人，像是刚滚下去的。
　　──哎呀，流血了……
　　那个人穿了一身白色的短袖，所以衬著头部流出的血特别明显，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说要叫急救车了。
　　罗渽民歪著头还正在看，人群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冲了下去，看样子就是往伤员过去的。罗渽民猜测这是见义勇为或者是这人的朋友，怎麽也没想到那个人径直就朝白短袖踹了一脚。
　　众人哗然。
　　打人的男生丝毫没李忌围观群众和白短袖破了皮的头，拽起他的领口就朝人狠狠打了一拳。
　　有人看不下去，站了出来，“喂！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赶紧叫警察啊！”
　　男生狠狠朝人群瞪了一眼，吼了一声闭嘴。
　　他满目狰狞，像是和手上的人有什麽深仇大恨，可是这一瞥却让罗渽民一怔，嘴都张大了，一个名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陶路？！
　　罗渽民简直不敢确定，他记忆中的陶路还是那个大大咧咧，有些发胖的男孩，怎麽才一年多时间没到，变化就这麽大？！
　　他顺著楼梯小跑了下去，站在了围观人群的最里圈。隔近了看，陶路瘦了很多，也高了很多，没了白胖的身材，皮肤晒得有些黑，剪了个板寸头，配上现在的情况，整个人跟个煞神一样。
　　罗渽民心惊胆战地看著他不停揍著白短袖，只觉得再这麽揍下去，那个人多半要没气儿了，“陶路！”
　　陶路充耳不闻，又是一拳砸在白短袖脸上。
　　“你要打死人了！”罗渽民一个跨步冲了上去，本来想拉住陶路，结果陶路刚好举拳，一个拐子就撞上了罗渽民脸上。
　　罗渽民还没喊痛，鼻血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都没发现，一心只想先把陶路拉住，“陶路！陶路你这是干什麽？！”
　　“滚！”陶路也没看清是谁，他好似被激怒的狮子，擒著自己的猎物就想咬死。罗渽民拉都拉不住，眼看这一拳头又要下去了。
　　警察叔叔来了。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几下把三人制住，全部押上警车，一起带回局子。鉴於白短袖呈半昏迷状态，还是先送他去了医院。
　　罗渽民：“……？！”
　　罗渽民惊了，刚才场面太混乱警察太武断，他怎麽上来的都不知道，回过神人都在警车上了，“警察叔叔！我不是打架的！我是劝架的！”
　　留著短胡茬的警察不信任地看著他，“鼻血都揍出来了还说没打架，在繁华路段，聚众斗殴，你说说你们这些小青年，到底怎麽回事？”
　　“我没啊，我就是来买鞋的……我的鞋呢？！”罗渽民惊叫起来，陡然起身，结果被车顶给撞了回去，头上迅速起了个包。
　　警察吼他，“我警告你！消停点！”
　　一直耷拉著脑袋不知道想什麽想得两眼呆滞的陶路慢慢回过神来，他转了转僵直的眼睛，目光涣散地移到失魂落魄的罗渽民脸上，晃悠了十几秒，忽然惊醒，“罗渽民？！”

罗渽民：“……”
　　“怎麽是你？！”陶路激动地一把握住他的手，接著看著他还没停的鼻血惊诧道，“你脸怎麽了？！”
　　罗渽民：“……”
　　“你还好意思问？要脸不？啊？要脸不？！”他悲愤地瞪著陶路，“你上车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吧？！”
　　陶路也回过味来了，他使劲一拍自己额头，後悔不已，“哎、不好意思，是我刚不小心给碰的吧？对不起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没事儿吧？来来来，赶紧仰头。”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罗渽民的下巴和後脑勺，轻轻让他把头仰起来，“警察同志，有没有纸巾？能不能给点？”
　　“没有，你们安静点。”警察人家是出来执勤的，又都是大老爷们，没那麽细致的心思会随身带纸巾。陶路捞起自己衣服下摆，动作笨拙又轻柔地帮罗渽民一点点擦著脸。
　　“哎哟哎哟你轻点，我觉得我脸上肯定肿了。”罗渽民哀叫，确实如他自己估计的，刚才那一肘子给撞狠了点，鼻梁侧这会儿青了好大一块。
　　陶路不敢再擦了，只余著一只手托著罗渽民的後脑让他不太费劲，“哎，我当时太冲动了，你怎麽就这麽冲上来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多……”
　　为了避免罗渽民炸毛，陶路还是把细皮嫩肉，弱不禁风之类的词语吞了回去。
　　罗渽民像个傻子一样仰著头，嘴里满是倒灌回来的血腥味，他盯著车顶喋喋不休地抱怨，“我不冲上去还有谁冲上去啊？啊啊？你那个架势是要闹出人命才干休啊，你到底怎麽回事？你顶著这麽大个脑袋能用的只有嘴吗？”
　　陶路突然说不出话来，混乱的思绪骤然平静了几秒。然後，他静静地笑了起来，落在罗渽民身上的目光一下温柔起来，“你怎麽都没变，还是那麽笨？”
　　罗渽民头不能移动，只能以高难度的路线极力转动眼珠去翻他白眼，“哦，你不笨，你不笨当街打人？”
　　陶路笑笑，没说话。
　　“说说啊，出什麽事了？那是谁？他怎麽招惹你了？”罗渽民连珠炮一样的问了出来，警察这时也开口了，“对啊，先组织一下语言，一会儿都交代清楚。”
　　罗渽民：“……”
　　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想著还是不要帮著警察审讯了。思绪一偏，就偏到了另一个重点上，罗渽民惨然道，“我的鞋……”
　　陶路连忙往下看了看，“放心，你的鞋还在呢。”
　　罗渽民：“……”
　　他真想脱下鞋拿去抽陶路，“是我才买的鞋！才！买！的！鞋！1340啊！”
　　一激动，脸上表情就纠结扯到了伤处，罗渽民倒吸了一口冷气，陶路赶忙安抚，“你别乱动啊，什麽鞋？我赔你。”
　　罗渽民心里难受，听到陶路这麽说更难受，好像丢的不止是一双一千多的鞋，还有刚才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麽劲，“不用你赔……”
　　听他声音不太对，陶路立马紧张道，“你别难过啊，不就一双鞋吗？我，我一会儿就去买，哪个牌子什麽样子的？”
　　警察叔叔凉凉地插嘴，“你恐怕一会儿没空。哦，这就到了，下车吧，小朋友们。”

　第56章 领人
　　罗渽民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坐著警车进警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光是想想罗承辉知道了会发多大的火……唉……
　　不过事情没他想得那麽糟，陶路一开始就把事情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负责记录情况的警察接了同事的电话。那边的伤者已经清醒了，检查之後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轻微脑震荡，但根据伤者的说辞，他和陶路是朋友，发生了争执才当街打起来的。
　　陶路听到对方替他开脱，神情却阴沉得很。罗渽民在旁边看得直抽，你打了人家不愧疚就算了，现在别人帮你说话呢至於这种表情麽？
　　种种情况，再加上他们本身并没有满十八岁，警察也只能做个思想教育，末了，吩咐道，“让你们家长来接人。”
　　罗渽民一抖。
　　陶路反应很快，“我爸妈不在A市。”
　　“爸妈不在，其他亲人总有吧？叫你监护人来，不然做好在这里过夜的准备。”警察毫不动摇，专而问罗渽民，“你呢？要和他一起在这儿睡地铺吗？警局不提供被子。”
　　陶路吼了起来，“我不是说了不关他的事吗？！”
　　警察狠狠一拍桌子，声音震天，“闭嘴！你想干什麽？！”
　　看著陶路又要冲动做什麽，罗渽民眼疾手快按住他，“我打电话，我给我家长打电话，警察叔叔，我这就给我家里打电话。”
　　“不知好歹，你真想进少管所麽？”警察气呼呼地把笔扔在桌子上，恶声恶气地对罗渽民说，“去打。”
　　罗渽民把电话打给了李帝努。
　　李帝努是和李云一起来的，这事儿就算他想解决也解决不了，还是得家长亲自来。李云对在警局捞人这个流程熟得不能再熟，一句废话不说就去办手续了。
　　而罗渽民正坐在木条长凳上，垂头丧气就像个走丢了等人领回的小孩。他听到脚步声，心中一动，抬起头就看著李帝努急急忙忙地走来，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特别委屈地喊，“帝努……”
　　李帝努一见他，脸色立刻就变了，“你脸怎麽了？”
　　罗渽民啊了一声，“没事，不小心撞的。”
　　这能是撞的？撞哪儿了？李帝努皱眉正要再问，旁边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李帝努？”
　　他不耐地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陶路那张脸。刚刚在电话里罗渽民已经把来龙去脉给他交代了一遍，可他对陶路是没什麽同学爱的，现在仅剩的感觉也是这家夥拖累了罗渽民。
　　“嘿，还真是你啊。”陶路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拉进了黑名单，笑得还比较热情，“好久不见。”
　　李帝努连一个‘嗯’的招呼都欠奉，他回头继续打量罗渽民，看到罗渽民脸上和领子上还留著的血迹，脸色更阴沈了。
　　罗渽民乖乖站著没动，任他从头检查到尾，“我没事啦，帝努，你一个人来的？”
　　“他怎麽可能一个人来，小屁孩儿一个。”陶路见李帝努这麽不给自己面子，表情也冷了下去，嘲讽模式开启，“他妈带他来的吧？”
　　李帝努默默地瞥了他一眼，对罗渽民回道，“我和我爸一起来的，吃完饭再送你回家。”
　　他手中没停，顺手帮罗渽民整理了一下衣服，叮嘱道，“身上有不舒服的要说。”
　　“真的没事。”罗渽民摇摇头，“麻烦叔叔了。”
　　陶路就看不惯他们俩这麽腻人的样子，看著心里特不舒服，他撇著嘴切了一声，“你至於不至於啊，罗渽民又不是你儿子。”

　罗渽民对他突然说这种话感到诧异，声音就稍微大声了点，“陶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以为是谁我们才会跑这里来的？”
　　“你吼我？！”陶路不知为什麽一下就火了，暴怒道，“哦？！难道是我求你管我的？不是你自己冲上来的吗？！”
　　“你！”罗渽民简直觉得这家夥难以理喻，刚才还好好的，怎麽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不认人，“我懒得跟你说！”
　　李帝努轻轻一拉罗渽民的手臂，示意他别激动，“小心点，一会儿又得流鼻血了。”
　　罗渽民气得看都不想看陶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被李帝努抬起下巴，来回摩挲沾了血的地方，“这里，弄脏了。”
　　陶路瞪大眼看著两人，被无视的感觉太糟心了，他额上隐隐冒著青筋，只想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李云和外面的警官说说笑笑走了进来，看到气氛古怪的三个人，哈哈一笑，“都愣著干什麽，给警察同志道个歉，麻烦人家一下午了，啊。”
　　警察忙说不用，“现在的小孩就是太冲动了，唉，家长还是要多说说。”
　　“那是，带回去都要上思想课。”李云又道了次谢，领著三小孩走出了警局。让他们先在路口等一下，自己去开车。
　　等李云一走，李帝努问，“罗渽民脸上是你打的？”
　　“啊？”陶路双手抱胸，流氓一样地抖著脚。他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想要解释的念头。反而口气恶劣地挑衅道，“啊，是我打的，怎麽？”
　　李帝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後猛地给了陶路一拳，这一拳力道十足，打得陶路退了几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陶路说那句话激李帝努的时候就暗暗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他捂著半边脸，阴狠地瞪著李帝努。
　　李帝努冷冷地和他对视。
　　“帝、帝努？”罗渽民被眼前的突发事件给镇住了，陶路已经站了起来，充满阴鸷，放下的手拽成拳头，眼看就要冲上来了。罗渽民今天一天反射神经都在被刺激，现在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只下意识地就挡在李帝努面前冲陶路伸手乱舞，“喂喂喂，你别冲动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他脸上的淤青经过一段时间变得乌青了，配上慌乱的表情挡在李帝努面前，陶路看著，心头的火气滋溜一声，灭了。
　　只觉得很没意思，什麽都挺没意思的。
　　李帝努按住罗渽民的肩膀，想要把他带到身後。陶路忽地大叫一声，虎吼瞬间让另两个人动作同时一停。
　　他烦躁地挠了挠後脑勺，脸色颓然，“算了，让你打一拳头算赔给罗小民的。我走了，不碍你们眼了。”
　　罗渽民抽著嘴角看他，根本搞不明白这位久未碰面的同学思维模式到底是怎麽个回路。他看著陶路双手插著口袋，耷拉著肩膀转身离去，太阳刺眼晒得他的背影特别单薄，就好像一个斗败的丧家犬，怎麽看怎可怜。
　　“天，他到底怎麽了……”罗渽民手还搭在李帝努胳膊上，提高声音冲陶路喊，“我手机号还没换！”
　　陶路没反应，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
　　“你们同学怎麽走了？”李云开车滑了过来，摇下车窗，颇为奇怪地张望。李帝努拉著罗渽民的手进了车，“他有事。”

李云也不想插手小孩的事便没追问，转而调笑罗渽民，“成啊，小民，玩儿到警察局里去了，有出息。”
　　罗渽民扶著额头苦笑，“叔叔你快别说了，嗨、我现在都还是蒙的。”
　　“这算什麽，当来见世面了呗。你脸上没事吧？”李云早看见了罗渽民的伤，不过在他看来这实在不算什麽，现在问也跟开玩笑似的。李帝努从後面探过身子，“爸，把纸巾给我一下。”
　　李云一手掌著方向盘，稍稍倾过身，从副驾驶前的柜子里掏了一包湿纸巾扔到後面。李帝努拆开，帮罗渽民擦干净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
　　罗渽民想起陶路，迟疑地开口解释，“……其实他不是故意的。”
　　李帝努没接他的话，冲前面道，“爸，看到药店停一下。”
　　“那个……能再去商业街一趟麽？”罗渽民突然说，他心里还惦记著那双运动鞋，虽然知道多半没有希望了，可是那是血淋淋的一千多块啊。
　　李云本打算请小孩吃饭，再送回去，可是来了电话有急事，没法子只能把他们放在商业街自己先走了。
　　罗渽民在天桥下转悠了好几圈，可燃和不可燃的垃圾箱都翻开来看了，那双高贵的运动鞋自然是毫无踪影。
　　他略崩溃地站在路边台阶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李帝努一头雾水，“你在找什麽？”
　　罗渽民无力地摇摇头，一时不想说话。
　　李帝努担心他脸上的伤，怎麽看怎麽刺眼，这时也没细问，拉著他进药店买了跌打损伤的药膏，然後到了附近的快餐店随便要了两份下午茶套餐。
　　他们挑了个靠里面的卡座，李帝努小心不碰到罗渽民的眼角，一点点擦上药膏，“下次遇到这种事，先李著自己。”
　　罗渽民不自觉地眯了眯伤处的眼睛，“哦……”
　　看药上的差不多了，李帝努放下药膏擦了擦手，揉揉他的头发，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不看著你怎麽行。”
　　被彻底当成了小孩，罗渽民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因为是认识的吗？说起来，也不知道陶路打的人是谁，多大仇啊就那样下狠手，之前那人滚下去不会也是陶路打的吧？”
　　他一细想觉得很有可能，想起警察说那人只是多处软组织受伤加轻微脑震荡而已……真幸运啊……
　　出神的罗渽民被脸上的微痛给拉回了注意力，李帝努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别说他了，你今天是怎麽回事？刚刚到底在找什麽？”
　　罗渽民一下噤声，稍微遗忘了的鞋子立刻重新占据思绪，而面对眼前这本来要送礼的对象，刹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嘴角往下一咧，面色如丧考妣，“……帝努，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