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八月末出了丽贵人和皇帝大佛头一件事，牵扯到后续的重阳节草草而过。到九月中旬，重阳节过去以后，皇后向皇帝举荐补办重阳及秋令小家宴的人选：惠妃，此后惠妃向坤宁宫讨要哈尔拉氏常在帮忙。
十月初十，延庆殿小家宴终于如期开场。
再此之前的十月初六，颁金节皇帝去沈阳祭先祖福陵，敲定了惠妃和瑾嫔随驾，而作为国母的皇后必定在列。
我们今天要讲的就是近至小家宴，远去陪都沈阳背后的种种故事：

一共七场戏，加小宴部分
第一场-哈尔拉常在×惠妃：妾定不叫旁人说娘娘看走了眼，选错了人
第二场-惠妃×嘉穆瑚常在：喜欢就要去争取，亲眼目睹才是真
第三场-皇帝×瑾嫔：既知道沈阳冷，替自己多准备几身厚衣裳
第四场-十月初八 叶赫贵人×瑾嫔：封嫔不难
第五场：十月初十 丽答应×惠妃：原来故人心易变
第六场：恪妃×张答应：您不喜欢，妾往后一定不在您跟前穿它
第七场：画常在×瑾嫔：何不取长补短

哈尔拉常在，正白旗满洲，父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在宫里毫不出色，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在不久前冒雨定省寿康宫，但是她那日在太后面前留下一个老实木讷的形象。

第一场：惠妃 哈尔拉多兰
十月初二 延庆殿
常在。哈尔拉多兰
前几日已有风声传入咸福，说惠妃举荐自己为宴会一事尽力，还未来得及辨明真假，惠妃的人便传话过来，请自己今日去延庆叙事。心下了然这便是坐实了那传言，加之又是第一次遇这样的大事，虽然不过小小家宴，可是上头皇上、皇后都是看着的，哪里容得差错。因而早早到了延庆，坐在那儿却有些心神不宁，便这样候着惠妃
十月初二 延庆殿 惠妃
延庆殿红木的窗子上漏雕为花，花下蝙蝠，寓着洪福齐天，殿前杵着人，神色惶惶的哈尔拉常在。
“你来的倒是很早。”半笑道，又笑得过于矜持，沉沉的，让人心颤，那螺黛画得眉峰也挑的高，微眯起眼儿，映着天光闪烁，盯住前人，身子未移，颇有倨傲。
十月初二 延庆殿
常在。哈尔拉多兰
见人至迎上前请安，“妾怕这延庆殿有什么不周到的，想着早来一步看看，也好叫娘娘省点心力”，垂着眼帘，她深邃目光虽不敢直视，也已经叫人有些不安，“妾…谢过娘娘抬举，叫妾来帮衬这差事”
十月初二 延庆殿 惠妃
眼睑轻跳，压抑着静静的讥讽，却不浮上来，冷冷一笑道，“少跟本宫提谢，莫出错才是真。”
遂眉端慵懒半挑，趁势一甩暗花翟纹的帕子，往殿中一指。“内务府要布置宴桌，位分碗怎么摆，你看呢？”
十月初二 延庆殿
常在。哈尔拉多兰
顺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便是又瞧了一圈这延庆殿，“既然是场家宴，也不必太铺张，嫔位以下的用青花纹饰的，素一些也无妨，嫔位和嫔位以上的，便用彩纹、描银、描金的。至于座次，自然是按着尊卑位分来，太后皇上在上座，皇后娘娘次之，其余的娘娘小主们，循着次序排下来就是了”
十月初二 延庆殿 惠妃
这厢以目询意，不想她答的极利落，神色上却是恭恭谨谨，挑不出错来，便是左右思量，才流转一道眸光。“那几个有孕的主子算作上宾，无论尊卑，坐到前面来吧。”
微侧开身子，接过内侍递来的单子，静默半晌，方又道，“你说的有理，那便你来盯着内务府做这些循例吧。”
十月初二 延庆殿
常在。哈尔拉多兰
颔首，“妾记下了，到底是娘娘想得周到些，妾倒是不知变通”，闻后话张了张嘴，这事情繁琐，盯着内务府劳心劳力还是次要，只怕他们有些耽搁拖延，自己也使唤不动这些奴才们，颇是个为难的活儿，但不接又是不行的，只硬着头皮，“妾定当尽心，可妾也怕使唤不动他们，出了岔子”
十月初二 延庆殿 惠妃
想着太医署和御膳房更多繁复冗杂的事，轻叹出口气。延庆殿金砖地上，摇曳着天光折射的枝影，心事不免愈发杂乱。
目光微沉，眼底殊无笑色，揪住一个字反问，“怕？”遂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徐徐道，“这便是你该尽心的一份子，不然，便换个人吧。”
十月初二 延庆殿
常在。哈尔拉多兰
不耐烦的眼神叫人心瞬息沉了几分，忙低了头，“是，妾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督促着奴才们的”，末了记起她不喜这般畏缩的样子，又直了直身板，“妾定不叫旁人说娘娘看走了眼，选错了人，让旁人笑话”
十月初二 延庆殿 惠妃
哈尔拉乖觉，便不多语。这厢来了人点琉璃朱鸟的宫灯，分外清定，唇角微微一扬，笑意明媚，却也有那么一丝易见的轻蔑，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你挡住本宫了。”
说罢，拥宫嫱，挪了步子离去，投落道清冷疏离的影儿，两步，又转身瞥上一眼，语气稍缓，“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来找我。”
十月初二 延庆殿
常在。哈尔拉多兰
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请罪挪开身子，她已然转身出了延庆，于其身后行礼恭送，“妾明白了”，随后便着人知会内务府，清扫延庆，排布宴会
结

后续在小宴上，皇帝一连晋了嘉穆瑚氏和乞颜氏为贵人，甚至乞颜氏还得一灵字作为封号。对比之下，为小宴出力的哈尔拉氏黯淡无光，更因为向皇帝要出赏赐金银珠宝的要求被贻笑大方。

小宴上的哈尔拉多兰
一连封赏了两个常在，自己便有些坐不住，“恭喜乞颜常在了”，另又抬头看向几位上座，起身言，“妾略晓得些古筝，倒不知皇上太后，瞧不瞧得上妾来献个丑”，一番说下来倒有些脸红，又有些懊恼莽撞了，不知如何收场。

第二场：嘉穆瑚常在 惠妃
地点千秋亭
常在。嘉穆瑚希月
那日这亭子权当避雨用了，未曾好好观摩，今日兴起，便又游走到此地。折扇将亭内石凳挪到一方空地上，距亭子极近，近的我可瞅见上头的雕饰花纹，匠心巧工。尤其其上有刻有古字，虽年岁已久，但笔力苍劲有神，教我这等对书法有所研究之人见了不由赞叹。折扇为我沏了热滚滚的茶来，见我对着字发愣，轻笑着打趣儿：“常在真是对书法着迷。”
我接过茶，热气将脾肺都熏暖了。我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来：“说到字，我便想起父亲说那崇政殿中字画众多，且皆是难得一见的珍藏，不知今生能否有幸目睹。”
折扇知道我父亲将去沈阳的消息，忙惊喜地说他能代我一见那些珍藏了。我心中亦是喜滋滋的，但还是保留着不确定：“不一定的事儿呢，不然，我还想父亲回来后多给我讲讲所见所历。”
惠妃。佟佳明颐
（秋有余，游林可醉青瞳，打御花园蹓回去，永寿在那头。天光向亭檐射个对穿，里面传出声儿，清脆带笑，闭眼亦可窥其得意之心，不禁挑眉，未曾来得及敛去睥睨便张口）你喜欢字画？难怪会觊觎着崇政殿。
常在。嘉穆瑚希月
猛地被这声儿唬了一跳，立时便望向来人，急匆匆地携婢一道行了礼：“常在嘉穆瑚氏请惠妃娘娘安康。”
她言语刺人，那“觊觎”二字着实在我心中激起了水花，但因碍着礼，我只敢谨慎回道：“娘娘严重了，妾是爱字之人，不过对其神往罢了。”顿了顿，这才慢悠悠道：“崇政殿的珍藏难得一见，多少人巴巴地望着呢，娘娘也爱好丹青，咱们不都是同样的心么？”
惠妃。佟佳明颐
（鸾妆鸣玉，御香襟袖里，拨弄下缠丝镯，颔首，算是回礼。又听得后句，玲珑心里探出不忿，左右连带着绕进去，皆是觊觎，而话被她这么一堵，似也在理，不禁哧笑，不以为忤。）嘁，你倒是会说话。
（亭顶繁复的迷金叠彩，腻着金粉，填在朱漆，眼风捎带着瞥见，似想起什么，不禁又蹙眉。）是不少人，鱼目混珠之辈也不少，打着风雅的旗号，沽名钓誉罢了。常在觉得呢？
常在。嘉穆瑚希月
见她笑了，自己也顺着她低头微微一笑，颔首道：“谢娘娘夸赞。”
谈及这些小人，立时便正色了起来，淡淡道：“总有一些人迎利而上，但物以类聚，能被这些人所骗，想必也非真正爱字画之人。真正爱它的人神往时又庆幸那些珍藏存放的极其隐秘，不是怎样的人都能染指的。”
惠妃。佟佳明颐
（即便是秋，越往南走，也越是和风熏人。）原是本宫小瞧人了，常在倒是很有见识。（遂一顿，唇角化出几分薄薄的笑意，敷云凝霞，又像隔着层纱的打量她）本宫无意知晓，北宋大家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行书全文手卷，便似乎是储在崇政殿的。
常在。嘉穆瑚希月
自己自然喜爱这卷行书，崇政殿中的珍藏皆吸引人，只是自己无法亲眼欣赏，她确是极有可能的，忙道：“此次皇上或许要携位尊妃嫔同往，他定知晓您的爱好，您不过一句话的事儿，那些珍藏，您便极有希望见到了。”转而想到自己，似有所指，又似说出自己的想法：“娘娘喜欢，便定要去争取，只有亲眼目睹才算是真的，听旁人叙述，终是不如亲自感受得好。”
惠妃。佟佳明颐
（她将一点的真切咬在唇间，捧着我，哄得人微醺，身上也暖和。）如你所说——（又吐词很慢）本宫，需得向皇上好好求这个恩典。（打眼探过去，眸在风里，仍亮似星烛，想拿水光的锦缎去裹她，会很美。）但凡，花是美的，都有机会栽在这御花园，亦有机会入得了贵人的眼。（思及哈尔拉氏，蹙眉，又不免保留上三分提点。）
常在。嘉穆瑚希月
得她一点，自己立时便心如明镜，肃然答道：“谢娘娘的话，妾明白了。贵人不可缺，只是不可单凭贵人。事在人为，妾会诚心感激相助的贵人，但妾也不会失了努力，辜负贵人的苦心。”
这风拂在身上舒服，想再坐一阵子，但一想每日练字大抵便是这个时辰。既已坚持了这样久，半途而废便可惜了，遂向眼前人一礼：“妾先走一步，此处景色怡人，娘娘多赏一会儿也无妨。”
结

第三场：十月初六养心殿，皇帝 瑾嫔
瑾嫔
[连日里提兰花柄莛处的兰膏，又折了几只兰根叶片捣碎，佐以香料压了几只兰花香饼，只往炉中焚上一只便幽香袅袅。自试了不错便递了两只往永寿，至于延禧坤宁两处皆有身子忌用香料便也罢了。这一日先以此熏衣，才叫乳母领了公主来传辇往养心殿请安。入殿自有黄门来引，问过安先是父女相亲一番，一壁笑道]公主又大了些，妾身抱上一会子手便酸了。这一年余月也快得很，还记着公主才下生时，一对儿小脚不及妾身半个掌子大呢。
皇帝
捏了捏爱兰珠脸颊，又把小手掌搭在掌心，一面道“她现在年岁小，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将公主递给乳母“天气转凉了，好好伺候公主，别受了寒气。”又向瑾嫔“今日怎么过来了？”
瑾嫔
[临行前揣了拨浪鼓小玉雕，此时只教乳母掏了哄孩子]回主子爷，妾身每日业要到后殿坐一坐，一日一日吩咐下去。妾身贪凉畏热，便将用不上的炭拨到后殿为公主所用。[报以柔婉一笑]难得清闲，加之母女俩都挂念主子爷得紧，便来请您的安了。[锦履轻挪，甫到人前便自可闻见幽幽香意]主子爷也要珍摄身子，不日便应北上沈阳了，沈阳比之京城愈冷，妾很挂心您与公主。
皇帝
“你那里自有公主的份例，不够便添，莫把自己凉着了。”捉人手过来，笑了一声，戏谑道“瑾嫔是忧着朕与公主，还是忧着公主顺带提一提朕？”
瑾嫔
[笑应了一句是，而后得人一声调侃，面上自是浮起一团红云]主子爷刁难妾，妾不依呢。[两指轻绕了帕子，一双妙目潋滟温柔，浓情从鸦睫中探出，杏眼光采一如冠上宝石]爷是妾身的天，妾身只远远瞧着您平安便够了…能在后宫为主子爷略尽一点绵力，便是金情的知足了。
皇帝
拍拍人手背“既知道沈阳冷，也别忘了替自己多准备几身厚衣裳，免得受了寒，还要怪朕。”逡巡人周身，温声“如今宫里事情多，你又要照看爱兰珠，瘦了。”
瑾嫔
[形容多一分惊喜动容，眼中有情愫流动]主子爷…您这般恩典妾，妾亦要好生珍摄，不教玉减香消。[酥手环过人腰，轻依入怀，只一俯面便可嗅见发间桂花头油清香味道]惠姐姐初掌宫务，难免有力不从心处。妾辅事许久，自要尽力相助。能为您与主子娘娘分忧——妾不辛苦。[称厨艺又精进些，请人百忙中赏脸景仁宫用膳，这一日三口可说温馨。带公主家去后亦不过两个时辰，便有奴才来回今日点寝，多日不承雨露，说不欢喜倒是假的。只赏了钱两请集真好生送去，自一壁临帖一壁等待]
皇帝
[待等谨嫔走后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张延便领着几个奴才抬着一支西洋钟往景仁宫去了。是因来人是养心殿的大总管，抬得东西又是养心殿里放过的稀奇物什，故此从养心殿到景仁宫一路过来十分惹眼。张延按照皇帝的吩咐将西洋钟送到后又提了几句皇帝嘱咐的话，盖是要她万事以身体为先云云不提]
结

叶赫贵人，二年新秀中头一个晋位，也头一个有孕，但她爆出有孕之前，恪妃已经怀上二胎，而满宫的重心都放在皇后即将出世的嫡嗣上，所以叶赫贵人这一号人物，实在不是很扎眼了。

第五场：丽答应 惠妃
前情：丽答应由于大佛头那件事被降位，十月初十这一天刚好也是丽答应十七岁生辰，但是因见罪于皇帝太后，惠妃理所当然没有安排丽答应参与家宴。
丽答应 瓜尔佳荔珠
到永寿宫前头去，等散宴后皇帝经过，脚心还有隐隐的痛，偏是愈走愈慢，柳腰款摆。停在宫墙下，日影倾倒时折个角，往她身上一叠，整个人就与四周溶为一体了。有往延庆殿的宫女太监，一错眼就过去了，没有发现这位丽答应躲在红墙阴影下。采仗过来时，以为是皇帝，跨进朝阳彩云里，闭眼时身后盈满烟尘，实则枯叶满地，她却以为是日光铺路，哪知秋非我秋。再近些，细眉一倒，“给惠妃娘娘请安”小绢花迎风摇摇摆摆，临了秋波那一转，就拢眉心，“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惠妃 佟佳明颐
本在那宴上，推杯换盏，饮得着实不太少，这会子秋风过面，凉意入体倒是不胜酒力了。柔荑缓慢攀上发饰，轿撵移动间步摇相撞，发出躁人的叮当声，乘着酒意便将那阿玛带来的碧玉金步摇拔了去，把玩手中。
行着只见一人从那宫墙边走了上来，眼神瞟过对方，淡淡的回了“你且起来罢。”这人看起来如此柔弱，心下百感交集，这皇宫像是个吃人的匣子，以最美好的模样吃了你最宝贵的东西。瞧这丽答应便是最好的佐证，如今这般落魄潦倒，与那刚入宫时哪是一人？
“慢着，今儿个宫中喜气，你这般模样还是回宫去罢，别在这碍了爷的眼。”
语气稍微顿了顿，心中涌起一抹感伤，只是这感伤对的不是面前人而是自己罢了“这只步摇便赏给你了，也算是沾沾喜气儿。”
丽答应 瓜尔佳荔珠
隔了几个抬撵太监，是听着惠妃的声音和秋风一道旋下来的，并没有抬头和她对望，目视着脚面的湖蓝鞋缎。“今儿，也是荔珠的生辰......”从龙华里顶出一截白嫩纤细的玉藕来，山色青青：“由是如此，妾想见一见皇上。”伸手捧住步摇，在掌中溢满金辉，两面一合抵在心口，“谢娘娘。”
惠妃 佟佳明颐
隔着秋风若隐若现的屏障，看向底下人眉心间，大抵还是年纪小，遇事无章法可言。也不想想自降位之后，这后宫谁待见她。如今又想见皇上，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眼瞧了这后宫险恶。左手搭在右手雕花金丝护甲上，手指轻轻摩擦
“平日里看你是个聪明人，怎的这又长一岁反倒是长糊涂了？万岁爷若是乐意见你，这宴你能入不了吗？”
食指中指齐发力，捏了一下护甲上的金丝花，接着道“有这期期艾艾的功夫，不如回宫去看看书好长点心。”
丽答应 瓜尔佳荔珠
眉尾森森，长睫一敛盖下一片郁色，经惠妃此刻一提，眼底青黑更浓重，攥着身侧直筒筒的旗服，无疑颜色也旧了。“荔珠愚昧，虚长了一岁，可总还是以为，娘娘是唯一能帮一帮妾的那个人。”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宫中人人唾弃的地步，一时间宫道上人来人往，她的白面皮上也渐渐的淌起薄薄的血色出来，“妾不爱看书，荔珠敢问娘娘，看了这么多书，是否在其中学到了人情世故呢？”
惠妃 佟佳明颐
哑然失笑。“你的总以为倒是给了本宫好大的脸面，如今是爷不待见你，是太后不待见你，本宫哪里来的胆子，敢拂了他们二人的意？”由得小婢提裙，搭手下撵，近她面前，两指捏住她下巴，并不发力，只尾指金灿灿的掐丝护甲看起来威胁其脸颊，幽幽开口。“帮你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如今还有什么可付与本宫的？”冷眼观其面色，手一松，帕子擦拭根根莹白的葱玉。“人情世故不一定能学到，静静你浮躁的心才是正经，沉淀过后再来寻本宫罢，看到时本宫肯不肯拉你一把。”
丽答应 瓜尔佳荔珠
“原来故人心易变，荔珠......”她停顿了一下嗓子，像是喉间铺了一蹭细细的沙粒，紧接着是春目载秋，敛睫一扑，怔怔的落下泪来，“妾从没有变过，可您..... ”任风恣意盖过一脸的晶莹雨露，垂目定在惠妃的二指上，待她松手后，在寒风中晃了晃身形，跌落在地，很虚的笑了声，连哽带咽：“是，荔珠听您的话，一定会好好静静心的。”
惠妃 佟佳明颐
“我观丽答应要学的不止是静静心，这玲珑剔透虽半点也谈不上，嘴上功夫倒是巧的很。”将矜贵的玉手支出去，掷下了用过的帕子。直挺了背，面上覆着一层冷意，睨也不愿睨她那一张丧脸，一幅可怜样，只往正前方不远的朱墙处望，凝着秋风振落败叶，易如反掌地卷来萧瑟，无端添上几分悲，放平了音：“丽答应不如省省你那珠儿似的眼泪，留着万岁爷面前才值当，搁了本宫这儿，倒比不上那研开的徽墨了。”言毕，她扫袖而去。
丽答应 瓜尔佳荔珠
小手帕轻飘飘落在她肩上，压着心口有一窒息，荔珠反手将手帕攥下，卷住瘦指，滚平了山川沟壑间的莹莹玉露。再将那和金灿灿的步摇柄身一贴，与秋风卷地声合音，还是含情脉脉的说：“是，荔珠理应向您讨教。”听见撵架落地声，弯腰恭送惠妃，自己不见要进去。
结

张氏，是钟鼓司的负责古琴演奏的汉人宫女，六岁进宫，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宫女，这个人在十年以后才被新人皇帝发掘，不是因为她精湛的琴技，确实因为与生俱来的桃花眼睛：抛媚眼。被皇帝随意念起，封了答应，但是做的是替恪妃去寿康宫照顾太后的差事。

张氏小宴节选
张答应
挑眉看上去，桃花眼中潋滟生辉，攥着旗裙开襟的地方，抿了个笑，梨涡双旋：“还是皇上的眼光好，妾也觉得这颜色精神呢。”
皇后进来上座时，也很机灵的蹲身行礼，再是和皇后说，“只要主子娘娘看得舒畅了，妾不拘穿什么都欢喜。”很殷切的看着皇后：“您觉得妾穿这身衣裳好看吗？”注意到皇帝将目光放远了，往左侧努了努嘴，捧了惠妃桌上的盒子，一抬双臂往皇后那边递过去，很殷勤，“请皇后娘娘先选一个香囊，再赏妾一个好不好呀，让张氏也沾沾您的亲自赏的福气。”

然而在当天家宴结束以后，被恪妃敲打了......
恪妃。尔佳静芬
［散席过后起身出去，上轿之前恰好看到瑾嫔与乞颜氏说话，也只多看了一眼，没有要去打断她们的意思。亦是没有叫张氏同归。只回了延禧宫之后让守门的小太监告知张氏，叫她回宫之后到主殿候着。］
张答应
是先卸了额间红花的，连带着眼尾红胭脂也蹭掉了不少，再抿去唇上的红膏，作完这一套功夫时，即便她动作一向麻利，也不免踩着恪妃回来的前一脚赶去主殿。心里有了一丁点计较，等见到恪妃时，难得作出一副乖觉的模样，蹲身万福，“请恪娘娘金安。”
恪妃。尔佳静芬
［进殿之时先是打量了张氏一番，过后才免了她的礼］你先在（东次间）坐坐，我进去换身衣裳，松快些了咱们再说话［说完由集灵扶着进寝殿，容瑾在外间招呼她，期间茶点俱是不曾落下，只是到换第二回茶之时，也不见得恪妃出来］
张答应
张氏听见了鞋子踏在地毯上很轻的声音，不过她自始至终没有把眼神落到别处去，直至恪妃说完免礼的话，张氏才起身。同时在恪妃的身上自下而上略过，目光停在她厚重的头顶，也很是理解她的模样，点头如捣蒜，丝毫不掩讨好之意：“您辛苦了，奴才就在外边等您。”再恭送她离开，随后当着容瑾的面，就着点心用了两盏茶，俱是因为刚才在宴席上不曾怎么用过膳食，而点心和汤茶都是甜的，落到肚子里就不见得有什么舒服。而嘴巴里更是腻的发慌，也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次间来来回回巡了个好几趟，探出脖子往恪妃进去那头偷看了几回，但只能见得到重重帷幔和周遭侍立的宫女。自己旁边有容瑾看着所以不敢发作，可她噘着嘴，在心里已经把恪妃祖宗三代骂了几个轮回。
恪妃。尔佳静芬
［约摸在将换第三回茶之时，恪妃才自寝殿内出来。褪下了吉服衣冠，换了身桔色地兰花蝴蝶纹氅衣，发饰也是日常的模样，能显身份而又不张扬。进东次间就看见张氏坐立不安的样子，恪妃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抬手在张氏肩上压了一下，示意她不必再多礼，面容一如平常，再次打量张氏间略微一颔首］嗯…你这身料子不错，打扮的也精神，可见你是用了心思的。［一笑，隐含打趣的道］我还想着你赴宴怎么迟了，原来是在妆点，倒是连我也瞒着了［目光略过张氏眉眼之际时，面上有一丝疑惑］怎么擦去了?
张答应
在单肩一沉时，张氏听到恪妃说自己身上的衣料子，愈发本能的矮下半截身子去，与此同时是藏在裙摆下的两根瘦腿一颤，最后又立起来，站住了。眉梢轻轻挑了一下，就说，“是想让主子爷和主子娘娘看着高兴些，奴才也未尝不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在里边。”食指顺着绣花纹样的边缘，也就是月季花的花头一圈一圈的打转，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恪妃娘娘贵重，灵贵人美丽，妾就什么也没了。妾知道违背了宫里的规矩，只是娘娘您宽和待下，请您责罚”说着埋下脸面去，左右手互相扣住：“知道来见娘娘，怕脂粉气会损伤了您和小主子。”
恪妃。尔佳静芬
这是做什么?咱们不过闲话一二罢了，哪里谈得上责罚去了?［恪妃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并未再做多的动作，只是收回手，向着旁边紫檀木五屏报春梅纹的罗汉床走去，任由她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等坐稳当后，才又看向张氏］不过…今日你倒是提醒我了。自你封位、入延禧宫，已有不少时日了，之前我才遇喜，又加上宫务缠身，难免不能兼顾周全。想来，除了每日必要的定省之外，咱们也是很少说话，是我没尽到主位的职责了［恪妃说着这段话时，面上的感慨与愧色是很明显的。之后停了有一息，继续道］现下也不晚。我想着让集灵去帮你把把关，好让你能更好的适应下来。正好嘛，现在天渐渐冷了，正好是待在屋子里的时候，你可以安心学着。再就是，以后每日除了定省，膳时你也留下来，这样咱们便能多些说话的时候了
［说完这通话后，接下来的话便是有些语重心长的了］就如爷今日说的‘女子要以贵重持节为要’，你要记住你如今是万岁爷的嫔妃，只要记住这个，想来旁的就都不是问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答应
肩上稍轻，她才觉得松泛了些，但只是心里松泛，至少明面上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等恪妃坐下后，转身面向她，“娘娘已经很尽心教导奴才们了，需知您现在是百事缠身，又是千金贵体，只该是我们给您省心才是。”头不曾抬起，只是抬手定回了松出来的绒花，说到灵贵人时，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流淌出来：“好在灵贵人替娘娘争气，妾真的羡慕的紧。”缓缓抬头，很是恭顺，脸上是洋溢的神色，但是不知笑从何处来，“那，就谢谢娘娘了，奴才也一定好姑姑好生学着。”而后贵重持节四字确确实实是听进心里去了，只是因为觉得，旁人有的，我绝对不能少。而且恪妃在张氏心中确实担得起贵重二字，所以张氏也真心真意说是：“奴才记住了，以后凡事都以娘娘为榜样。”

接上
恪妃。尔佳静芬
［对于张氏的作态，恪妃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因而面上也是有着几分满意］无关旁人如何想，但你们一同住在延禧宫里，那么在我看来就都是一样的［接下来的话是对集灵说的］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四匹妆花缎，你待会儿去找的时候，两匹给嘉穆瑚贵人送过去，一匹给西配殿送去（乞颜），还有一匹…［又看向张氏］就给你吧，你正是要好好打扮的时候。不过…［目光在她身上一巡］我瞧着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穿这种颜色了。
张答应
一叠数声的哎下，听到某贵人得两匹时，眼中有疑惑之色，于是开始回想嘉穆瑚氏的容颜与身形、神态，所以没有很快反应到恪妃关于自己的话，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慢了半拍。小脑勺一顿，接着是后知后觉的答应下来。素净的短甲划过肩胛处，挺阔了褶在一起了的重瓣花，“是这个色儿？”没有被恪妃看得不自在，“皇上说这身衣裳很衬奴才。”黑眼珠有分寸的泄出几丝丝光来，很快又说道：“不过既然娘娘您不喜欢妾穿这个，妾往后一定不在您跟前穿它。”
恪妃。尔佳静芬
［恪妃听到这话后，也不在意她的犯颜，而是转而去端几上的盖碗。不同于张氏的牛乳茶 ，里面是恪妃常喝的六安瓜片。杯盖略微斜着磕在杯壁上，轻轻撇去茶沫，一口茶汤入肚后也没有立即放回几上，就端正的捧在手里，目光不曾再给张氏半分］你下去吧，宴会上想必也劳累了，回去养养精神。［随后又吩咐玉书送她，这还是张答应到延禧宫以来，恪妃第一次破天荒的让人送她出去］
张答应
瞧见恪妃茶碗里漂浮在上的浅色茶片，努了努嘴想说出些什么来。她想，不是都说，孕妇不能饮茶的吗？不过是自己多虑了，恪妃这样金贵的主，怎么能不避这样的大忌呢？而至于听到后面的劳累两个字时，回想起不久前的所作所为，脸上有几分赧然，不过又确实真的有些累了，主要是因为，她不知这模样的扮做小丑相，孜孜以求，又是几时能得好。所以在这一刻很少见的不多言语，只是依礼退出。虽说恪妃让玉书送自己，但只是往正殿廊外慢行几步路，数过了正殿外的几格方窗，就劝玉书回了。随后张氏回去配殿，在此后的几天里，她跟集灵学了数天的规矩，零零散散的，二人也算是好教好学，这竟是难得的安稳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