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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AT】一生缘(半世罪姊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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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泡澡时,迹部忍不住问手冢早间的事,手冢坐在他身上,手指划弄几下水波,声音越来越轻:“他们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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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什么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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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收回手放在膝上,认认真真看着迹部,一本正经道:“他们哭着不想上学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亲亲他们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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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险些激起水花:“这种事,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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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看到的。”手冢渐渐垂头,“好几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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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这小脑袋瓜。”迹部苦笑不得,悬着的心也算安然落地,“本大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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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讨厌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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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又好气又好笑的小孩,迹部只觉无奈,也许唯有坦诚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以后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只要请求不过分本大爷都会答应,本大爷实在难得猜你所想,猜不中你又要生闷气,开诚布公一点,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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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国光的脸蛋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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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只要你别再像今天这样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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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别过突然变红的脸,一时找不到话要讲,片刻才转回来,四处寻找,终在迹部心脏的位置发现话题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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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这片红红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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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手冢的食指,迹部低头看了看心口那块红色胎记,出生时便有了,儿时不明显,只是红乎乎一团,随着年龄渐增,胎记轮廓越发清晰,最终定格成一朵玫瑰图案,省了用纹身掩盖的麻烦。说来也是件怪事,他常年感到心口疼痛,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一切健康,然而夜深人静时,这朵玫瑰所在的皮肤便会开始隐隐作痛,痛感的程度并不要命,范围也不宽广,只是所有的痛苦都精准浓缩在心脏,交织着悲伤将精神折磨得半死不活,有时捱不住,眼泪会自然而然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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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朵玫瑰,仿佛是灵魂赐予身体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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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描淡写答道:“胎记而已,每个人的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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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语气飘忽:“国光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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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才好呢,”迹部捧起他情绪低落的脸蛋,笑着解释,“说明上帝在设计你的身体时是精心谋划的,不像本大爷这样胡乱打一通草稿,上色时还手抖涂错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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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手冢伸平其他指头,连着掌心一起柔抚那朵鲜艳夺目的玫瑰,轻轻道,“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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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仰脸纯真地笑道:“爸爸什么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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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瞬间静止,迹部望着那笑容移不开眼:“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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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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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前,迹部站在床前,手冢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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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俯身,嘴唇在他的额头停留片刻:“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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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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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87楼2020-03-08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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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宫律坐在石板路旁的木椅上静静等候,他早前发过短信邀迹部一起吃午饭,那个简单的嗯字叫他一直欢喜到现在,迹部说要来,便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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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丛隐没处,先是一阵热闹的声响,接着一男一女渐入眼帘,待看清迹部的面容,宫律只觉得他们聒噪。双腿不听使唤拖拽身体快步上前,阻断他们的去路,宫律自知十分没用,明明不断暗示自己要坚强,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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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一跳,还没开口,迹部已经拉着宫律往反方向离开,一路沉默不语,唯独宫律的眼睛在倾诉心事,眼泪算是一种无声的自白,迹部停下来看着他哭,心里莫名烦躁:“我和她没什么,本大爷最近有点腻烦向人解释,你别主动撞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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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已经挽上你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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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能证明什么?出轨吗?本大爷要真另寻新欢会大意到让你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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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迹部的语气过于漫不经心,使得这话起了反效果,将宫律的伤心催化到极致。人来人往,见得有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梨花带雨,人们不由得受好奇心驱使多瞥望几眼,这种如同动物般的被观赏感将迹部内心蠢蠢欲动的鬼火直接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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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和你在一起,没有分手前,本大爷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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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律敏感地察觉迹部话语里夹杂着几分怒意,使这寥寥几语的解释除了在他心上平添一把多余的悲伤外,没用丝毫用处,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真诚。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1楼2020-03-10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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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男友的哭相,迹部不禁想起那个正在幼儿园里不知在干嘛的小家伙,昨晚也是这般跟他闹脾气,原因无他,放学后他被教授拉去帮活,一时忙起来忘了时间,等匆匆赶到幼儿园时,孩童特有的热闹已经散尽,只剩手冢一个人背着书包坐在滑梯顶端,双手托着下巴,双目凝视远方,没有要往下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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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被夕阳肆意写满孤独的幼小身影看得他自责又心疼,于是加快步伐走近,还没走得几步,那小家伙便利索地滑下滑梯,从他身边疾速跑过,逮都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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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理亏在前,便容忍着手冢赌气般的任性,随他在前跑,反正小家伙腿短,他走一步抵得上对方跑两步,能轻松追上。两人正一前一后角逐着,见手冢忽然停下,迹部以为他气消便连笑带跑上前去,结果手冢只是转头看了看,见他有寸步不离地跟上,又接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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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崽子,得脸了这是?还懂得和他玩欲情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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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累了,手冢终于肯真正停步,等待迹部紧贴他身后,距离是近了,心却还远着,手冢那张往日总说个不停的嘴就像电量耗尽般原封不动,如此安静的回家之旅,迹部竟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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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主动没话找话。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3楼2020-03-10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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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呢?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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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天不是讲和一个小朋友比赛搭积木,看谁搭得又稳又高,结果胜负快分时刚好被皮球砸散,今天有没有重新比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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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前面新开的那家饮品店推了一款牛奶草莓口味冰激凌,国光小爷有没有兴趣绕远路去试试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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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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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犟了这小孩,任凭迹部如何低三下四都不愿搭理,意识到手冢大抵是真的生气,迹部改变了声东击西的策略,老老实实跟他赔礼道歉,认真解释自己迟到的前因后果。迹部自认为已拿出平生最大限度的真诚,可还是被那个揪着结果不放的孩子权威认定为敷衍,他暂时想不出究竟还需怎样的态度才算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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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在晚饭时间开始激化,迹部实在没想到手冢竟十分擅于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小家伙平时每顿两碗米饭吃得不亦乐乎,今天却刁着筷子来回扒拉,迟迟不下嘴,像是要数清碗里有多少米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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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可手冢既没冲他吼叫发火,也没无理取闹,反而非常懂事地将悲伤自我消化,坚决不给迹部额外增添麻烦。迹部就显得异常为难,只好努力各种花式好言相哄,终于劝动手冢好生吃饭,问题在于,那孩子一口米饭一个哽咽,吃到忘情处,不知想起什么,眼里竟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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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这种伤心法,别说晚安吻,就是把手冢全身上下亲一遍也不管用。迹部也是头疼,自家小孩不按常理出牌,看再多儿童行为学和儿童心理学类书籍都无济于事。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4楼2020-03-10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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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持续恶化到第二天早上,手冢进去校门前,回望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讲,终于还是转过头去,决绝地往里深入。手冢单方面同他对峙的行为基本奠定迹部今日的烦躁情绪,而宫律这么一哭闹,弄得他更加心烦,将对方拉去教学楼背后的阴影处,迹部手一衬,把宫律围在石墙与自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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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对方泪带惊恐的表情,迹部道:“那个女人不过是在邀请本大爷做她舞伴参加下个月的晚会,本大爷明确告诉她自己有恋人,你刚才那么一闹,她大概也知晓了你的身份,不会再来主动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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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落下一吻,将宫律刺激得有些意乱情迷,两唇分别后,迹部低笑道:“如果这个吻无法让你停止哭泣,本大爷不介意做点其他事堵住你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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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被刻意加重的堵字别有深意,宫律脸红一阵,连忙擦了擦挂在嘴角的唾液,语气隐隐嗔怪:“景吾,你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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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逐渐凑近他的脸:“怎么?你不就喜欢本大爷这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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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宫律脸红得更加厉害,迹部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收回手解除对宫律的墙禁:“去吃饭吧,本大爷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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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无人,宫律本想牵住恋人的手,无奈迹部已将双手揣兜,失落一瞬,依旧抵挡不住大好心情。迹部十分清楚,他并不是真对野战有兴致,只是他将宫律的心理拿捏得非常透彻,这番说辞势必会令他见好就收,念及此,迹部不住在心底暗自叹息,要是那小家伙的心理也这么容易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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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宫律请求,他们特意挑了平时学生流量较少的食堂,还没入座,就碰见遇见忍足和他女友,四人拼凑一桌,也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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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将筷子递给宫律时,对方明显一愣,迹部不解,宫律笑道:“总觉得,今天的景吾格外温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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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接话道:“递个筷子而已,属于人之常情,这没什么,你是没见过更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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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律疑惑地问:“景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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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带孩子时简直温柔得不像话。”感受到迹部原生中世纪般的目光,忍足赶紧补充道,“我侄女,才五岁,话都讲不清楚,就天天吵着长大以后要嫁给迹部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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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律顿时眸子黯淡,轻声道:“看来景吾很喜欢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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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忍足也不知自己今天是吃错药还是没睡醒,专门连连讲些不合时宜的话,在迹部和宫律这层特殊关系面前,提及孩子确实不合适,他转口道:“快尝尝这个纸包鱼吧,我和世琪也是第一次来,早就听闻这家的大名已久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5楼2020-03-10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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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吃得欢喜,对师傅的厨艺赞不绝口,迹部则有些难以下咽,情绪又回到原点,不晓得小家伙是否有好好吃午饭,可别将那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斤肉又给消瘦回去了。大概心有灵犀,他正准备打电话寻问时,幼儿园老师先一步致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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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先生您好,很抱歉多有打扰,手冢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起了一点争执,现在对方家长正朝他怪罪,如果你有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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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请你把电话给国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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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细碎的电波杂音过滤掉等待的焦急,那声翁声翁气的爸爸叫迹部渐然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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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乖乖的先去吃饭,本大爷马上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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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欲收连线,手冢突如其来的话语,叫迹部仿佛能看见他紧紧握住手机的模样:“爸爸别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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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本大爷不挂,但这是老师的电话费,本大爷先挂断再打给你,你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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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确定的犹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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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随即迅速回拨,电话那头能明显听见成年人口吻的粗言秽语,大意是在理直气壮地命令老师评理,迹部尽量想方设法转移手冢的注意力,不断跟他谈论一些类似天气般无关紧要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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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手冢思考问题的当口,迹部整理好碗筷,起身朝三人道:“你们先吃,本大爷有点事,结账时算下来多少钱,本大爷那份就由侑士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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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迹部接电话时的语气和过于着急的样子,忍足猜测事情十有八九与手冢有关,便关切地问道:“小景,需要我也一起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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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应该就一点小问题。”迹部讲得云淡风轻,肢体语言却昭示着他已然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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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律欲言又止,待迹部走远了,忍足开口安慰他:“亲戚寄养在小景这里的小孩出了点事,他不去处理的话会很难交代,你别多想,快吃吧,你要是饿着了,不知小景该有多心疼。”手冢的事,在他长大前越少人知道越好,想必迹部也不希望其他人掺合进来多管闲事,忍足认真盘算了下,觉得寄宿这个借口不错,事后再知会迹部一声。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6楼2020-03-10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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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敞开的教室门,迹部看见手冢站在两墙交汇的角落,手里除了手机还紧握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整个人像个做错事情的坏小孩般低着头等待惩罚,迹部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他向来舍不得夺一根指头,何况是打骂。迹部唤一声他的名字,手冢顿时如惊醒的鸥鹭猛然抬头,边抓着手机边跑向他,爸爸的音节尚未出口,眼泪已经纵横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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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眉头紧皱,将手冢拉至身旁,轻轻抚顺他乱糟糟的发,然后把手机还给老师,朝她问了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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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画课时,我让他们以家人为主题随意发挥,然后让小朋友们一个一个到讲台上介绍自己的画,轮到手冢时,他介绍画上的女人是他干妈,被一个小男孩不懂事地嘲笑几句,引发全班起哄,然后手冢撕掉了小男孩的画,他打了手冢几下,又打不过,就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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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话音未落,旁边骂骂咧咧的男人插话道:“这小孩是个孤儿吗?在学校惹出了事爹妈不来,找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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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沉脸:“我就是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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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震惊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未成形的笑话,高分贝的声音尽显来势汹汹:“既然如此,你这监护人不能白当,你孩子把我孩子的画撕了,小小年纪就开始动用暴力,别该是有妈生没妈教,不过看你这么年轻就当了爹,可想而知这个是什么样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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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女老师见他眼神里正散发出一种足够摧毁万物生命的阴冷感,且这凛冽的寒意只聚焦在男人身上,她作为旁观者也不受控制地浑身一颤,而男人还在若无其事地朝迹部父子冷嘲热讽,压根没察觉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宣读自身的死亡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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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女老师一时不知是该阻止男人继续咄咄逼人还是应该劝说迹部冷静,正当她犹豫不决的间隙,迹部已迈步至男人跟前,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笑里充满轻蔑:“孩子之间起矛盾是因为还小不懂事,彼此打打闹闹你来我往十分正常,倒是这位家长,趁小孩监护人没到场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无端发起语言攻击,不怕对自己孩子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么?张嘴闭嘴妈不离口,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呢?如果是为解决问题而来,本大爷愿意平心静气与你和谈,倘若这位家长只为发泄怒火以显示自身素质低下,那本大爷除了对你的无能表示同情与默哀,好像也讲不出其他能使你听懂的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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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捏拳,朝迹部猛然一挥,被轻易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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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冷声呵笑:“在孩子面前动手总归影响不好,这位家长要真有单挑的雅兴,不如约定个良辰吉日,找家医院门口畅快淋漓地打上一架,事后你也好及时就医。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本大爷有的是钱,把你打伤或是致残都赔得起,毫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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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还奇怪这死小孩怎么这么霸道呢,原来是有钱人家惯出来的坏毛病,支一张嘴瞎吹牛谁不会?不是有的是钱吗?拿来啊,一千块!就当赔偿我孩子那幅画了。”男人摊开五指,朝迹部面前一摆,语气和眼神极具挑衅意味,索要赔偿并非目的,他不过是想让迹部出丑以化解心中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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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大爷怎么确定你日后不会趁机报复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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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怒意暴增:“你把老子想成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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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保证,迹部掏出皮夹,幸得他早上鬼使神差地在学校自助取款机上取了钱,打开内层,点清数额后抽出钞票如数放在男人掌上,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下走过去捡起地上被撕了一个边角的画,用手展平,看清上面被蜡笔画得歪歪扭扭的一家三口,然后到男孩面前蹲下,把画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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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光撕毁了你的画是他不对,他也不是有意的,叔叔代他向你道歉,但这件事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不该用一些不合适的话来伤害他,叔叔相信你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恶意,所以你现在主动去向国光为你的口无遮拦道歉,相应的,他也要为自己的冲动向你道歉,可以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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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接过画,眼泪包包地嗯声,迹部摸摸他的头,夸他是个男子汉,男孩受到鼓舞,径直往手冢跟前走去,踌躇了会儿,开口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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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愣神片刻,缓缓回了句对不起,尽管看上去总有些不情愿,语气倒也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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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侧头看了眼男人,悲哀地叹气:“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吧,你曾经也是个孩子,你的孩子将来也会成为父亲。”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04楼2020-03-12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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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把手冢拎起来单手抱在怀里,手冢立即搂住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没再说别的话语。感受到皮肤划过一阵濡湿,迹部边柔抚他的背边往门外走,女老师追上他们的脚步,并肩同行了一段路程。
                .
                “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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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老师摇摇头,笑着解释道:“没想到迹部先生虽然年轻,处理事情却成熟稳重,干净利落又不失儒雅随和,令我感到敬佩,今天的事,给我以及班里的孩子们上了一堂非常有意义的教育课,谢谢你。”
                .
                这话其实只流露出三分意思,她真正震惊的,是迹部与手冢之间的那种无法伪造的默契感与信任感。事发后,无论男孩的家长如何用词激烈,手冢都极力隐忍着,也没有要哭的迹象,而是礼貌地向她借用了手机,独自去角落里和迹部保持通话,似乎周遭的谩骂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她正诧异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能够拥有这种胜过多数成年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时,迹部出现了,手冢的故作坚强在一瞬之间土崩瓦解,见手冢在迹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她才明白那孩子心里究竟多么委屈。而迹部也只是粗略地向她了解大致事况,细节也没进一步过问,更不必说直接向手冢问话,甚至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同手冢讲过一句话,却打从心里无条件相信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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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亲子之间深厚的感情与迹部的年龄其实是匹配不上的,他太年轻了,行事风格却如此老成,在年轻父母的群体里实属是个异类。
                .
                迹部发笑,眼底却冷:“你错了,在本大爷心里,他已被各种严罚酷刑诛杀千千万万遍。不过我还挺欣赏他那股护犊子的劲,只是方法的表达有所欠缺,能再考虑下后果就更好了,爱孩子的心情,每个父亲都是一样的。”
                .
                听见此话,女老师对迹部的敬意,又擅自在心里增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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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光目前由我一人在带,算是单亲家庭吧,以后再发生此类事情,还请老师直接给我致电,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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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先生客气了,能遇见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也是我们当老师的荣幸。”女老师真诚笑道,“刚好也快到午饭时间,迹部先生要不留下来和手冢一起在食堂用餐,享受一下难得的亲子时光。”
                .
                迹部还没回话,便感受到一双手突然将脖子箍得更紧,由于手冢情急之下没注意掌握力度,指甲划得迹部的后颈有些生疼,缓过劲来,迹部微笑着答应,其实不用小家伙任性挽留,他本身也饿意十足。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05楼2020-03-12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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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后,手冢在发呆,迹部在看他画的那幅全家照,谢天谢地,小家伙把他画得还算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虽然五官有点歪瓜裂枣,不过另一个牵他手的女人似乎显得更尖嘴猴腮,迹部心里顿时平衡许多。
                  .
                  “国光小爷,可以赏个.脸.给.我.讲解下这幅惊天为人的旷世之作吗?”
                  .
                  手冢凑近,一个一个指着介绍道:“爸爸,干妈,和我。”很快又道:“我本来想画妈妈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
                  没等迹部说话,手冢立马垂头丧气,全身蔫作一团,声音闷出软气:“爸爸,我没有撕他的画。”
                  .
                  “嗯,我知道。”
                  .
                  “我真的没有撕,他说我没有妈妈,我很难过,就抢了他的画,想让他着急一下,这样他也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就不会再这样说了。那个角,是他抢画时自己撕掉的,他打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还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
                  .
                  迹部心头一沉,手冢缄默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望着迹部,疑惑地问:“爸爸,没有做错事情也要道歉吗?”
                  .
                  迹部终于明白手冢向男孩道歉时有些不情愿的缘由,他轻声道:“事情的对与错都是相对的,也许你觉得自己没错,但在对方看来,你就是不对的那个,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你只求问心无愧就好。所以道歉不一定是因为做错事情,也可能是为了给对方的理直气壮一个适当的台阶,让他有机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比一昧地与对方争论对错要好得多,因为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宣判谁对谁错,而是要解决问题。”
                  .
                  手冢点点头,又苦恼地问:“爸爸,我还可以和他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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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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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他很好,上个星期他还把从家里带的橘子分给我一瓣,因为把他当成朋友,他那样说时,我才觉得不应该。我想了想,还是想和他做朋友,你会不会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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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话没有分寸,除了不懂事外,他家里人也有很大责任,不过这是你们小朋友之间的事,要不要继续做朋友也由你们来决定,本大爷作为长辈,只能给你一些选择朋友的建议,真正落实起来,只要不是那种对你影响恶劣的狐朋狗友,我都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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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嘟着嘴,撇声道:“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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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也不大喜欢男孩的父亲,然而出口却是另一番说辞:“这个没关系,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你和他做朋友,又不是和他爸爸做朋友。小孩子本心不坏,就是被父母宠得严重了点,不过还是听得进劝的,他给你道歉时态度也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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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不讲话了,而是柔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爸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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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嗯?”和这孩子聊天,迹部总需要在不同次元里来回穿梭,有时来不及转换,便从对方的思维里掉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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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我不该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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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暖心一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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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的同时,手冢几乎吼叫出来:“怎么会没关系?你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点难过和伤心吗?你要是一整天都不理我,我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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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手冢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迹部忍不住逗弄他:“你也知道本大爷会难过?那为什么还这么任性耍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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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悄悄将身体挪近迹部,然后把头靠在他身上,开心且得意地笑道:“因为我能感受到,爸爸一点也不讨厌国光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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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忽然意识到,怪不得手冢的脾气越来越乖张,原来自己早就他被看穿,想着想着,突然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这小赖皮孩,太有恃无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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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本来还想让你收敛下,就这样吧,自然而然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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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啊,总是在底线附近逼迫他不断制造并让渡耐心,不过耐心这东西确实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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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低头,看见手冢正闭眼享受阳光,也不知这话小家伙到底听进去没有,无妨,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太阳这种微不足道的风景了,久到上一次沐浴阳光的记忆已经褪色。关于天气,他唯一能想起的只有多年前那场大雪,被黑云碾碎后茫茫纷飞,染白母亲的坟墓,同时也冻结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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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洒肩头,心里竟渐渐泛起暖意,万物复苏需要过程,心的融化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回到原始的冰封状态了。迹部不知这样是好是坏,他从未体会过真正的欢愉,也猜测不出独属于自己的温暖是什么模样,是否像渴望中的那般美好,还是只存在于遥不可及的想象中,像是海市蜃楼那样永远得不到的骚动,在欺骗中等待真相破灭虚假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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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景,手冢和阳光一起靠在他身上,温暖加倍渗透全身,迹部在想,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07楼2020-03-12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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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注明,同时也回复一下Best卡兰小伙伴: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11楼2020-03-1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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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标正在往十二点钟方向快速移动,五分钟后静止不动,进入狩猎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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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从隐秘的人群中缓缓现身,他假意停在楼梯口处的水台旁弯腰系鞋带,实际上用余光瞄准台面正中直立摆放的纸提袋,尽管暗黑色系已竭尽全力将这纸袋无限低调化,边缘精致的金色花边还是赋予它一种与众不同的奢华,难以让人视其为透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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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在校门口偶遇时,他见迹部手里拎着这玩意儿,正准备开口问两句时,迹部大概感知到他的意图然后招呼也没打便快步离开了,忍足眼疾,及时捕捉到迹部脸上一闪而逝的窘迫,正是友人这种一生中几乎绝迹的表情叫他愈发在意袋子里的东西,要说是礼物,七夕早已过去,最近日子也清闲,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难言之隐?由于在不同院系时间上多有不便,他考虑过撺掇宫律联合探密,转瞬间意识到万一宫律弄巧成拙反而僵化同迹部的恋人关系,他多余背负一个挑拨离间的不厚道名声,前思后想,还是决定亲自上阵一探究竟,毕竟对于迹部的底线,他并非刻意去踩,只是抬脚在临界线附近悬空晃悠一圈,若见对方没有容忍的余地,再把脚收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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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秘密能使迹部如此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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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将将摸上纯白尼龙绳还来不及扒开,忍足便被身旁低沉的声音震得一抖:“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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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条件反射似的缩回手,满脸笑着打马虎眼:“我刚见这袋子倒下,就扶了它一把,原来这纸袋是小景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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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不屑地哼声道:“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别鬼鬼祟祟像做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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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中心事的忍足仿佛遭受葵花点穴手般定住生命气息,他也收了客气,缓过思绪后便顺从迹部的允许去翻纸袋,打开内层盒子,拿出一件熊猫样式的连帽衫,衣摆后背出还缝制了一个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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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长吁短叹,朝迹部投去不怀好意的眼光:“你好会玩,竟然把情趣装带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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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本大爷是你?”迹部抢过衣服,折叠整齐后装回盒子,再放进纸袋,“上周六带国光去动物园,他可喜欢熊猫了,买了一对熊猫公仔,还有这套熊猫连帽衫亲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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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这才算见识到迹部的重娃轻友,上周六兄弟伙几个聚会,迹部电话打不通,先前赴约的承诺早被他抛至九霄云外,原来是陪儿子动物园一日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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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迹部第一次爽约了,自从他成为父亲以来,基本等同于告别往日声色犬马放荡不羁的潇洒生活,但凡致电过去,无一例外总能听见迹部拒绝的回复,且理由千奇百怪,从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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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歌?是有什么歌非唱不可?这样,你帮本大爷把幼儿园布置的手工任务做完我马上就来……任务主体不是家长是孩子……我知道,但那小家伙就这么点大,筷子都拿不稳你还指望他拿美工刀裁剪纸盒?他又死犟,非要自己动手,本大爷只能在旁边守着别让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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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本大爷还得特地三跪九叩去给他接风洗尘不成?他自己有手有脚不能在附近找间酒店住一宿?……联络感情?需要靠长期联络才能维持的感情不如让它自动断结了算,总之就是这样了……等等,本大爷记得你公寓附近有一片小森林对吧?……昨天幼儿园让家长陪同孩子去抓锹形虫,好像要写什么观察日记,这个周末本大爷带国光去你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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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玩玩,一天就只知道玩,早晚活该玩物丧志,本大爷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们这聚会隔三差五的这么多呢?一顿晚饭而已,各在各家吃不一样?一个二个以为自己是轻核原子非要聚堆才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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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过生日关本大爷什么事?本大爷也就上次志愿者活动时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交情又不深,没必要去,浪费钱也浪费时间,合起来就等于浪费生命。有那闲工夫本大爷不如好好纠正下国光的文字发音,他说话时乡音有点重,先教转过来,免得往后上小学被同学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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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大爷在看烹饪教材,有事你快讲……哈?怎么又是去酒吧?本大爷就奇了怪了,酒吧老板是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叫你们天天有事没事都要去逛一圈?……啊嗯?还能有哪个烹饪?就是做饭啊……幼儿园明天食堂放假,校方让每个孩子自备午餐……我也很无奈,明明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但国光好像挺期待的,刚刚还帮忙洗菜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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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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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离谱的是某天学校论坛网里突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查明原因,原来是迹部发了入校以来第一则讨论,问附近哪里有卖桑树叶,没等一个小时,便收到近百条回复,都在各自发表内心的不可思议,只有一个是在认真答题:学校图书馆左边有条石板路,再往上一点能看见一条被踩出来的泥路,一直往里走,大概在一棵断枝的樱花树附近十米,就有一株桑树,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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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迹部真的去了,还摘了一袋子桑树叶,面对忍足的目瞪口呆,他认真解释说,幼儿园让孩子们养蚕宝宝以培养对小动物的爱心与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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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迹部的性情大变,不知情者还以为迹部妻管严,时不时趁空调侃宫律几句,搞得那倒霉孩子常常一头雾水。忍足十分怀疑迹部大概是记性不太好,以前就属他做东道主最勤,别人没空或不愿意,硬是都被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劝来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16楼2020-03-14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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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足内心尚未牢骚满腹完,便听见迹部微微叹气,语气几多惆怅:“下午有个亲子活动,要求穿亲子装,时代在进步,麻烦也越来越多,本大爷小时候就没这么多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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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一生中最痛恨的除了家长会,就是亲子活动。前者总在挑拨父母与孩子的关系上不遗余力,极端致命的是,迹部对家长会存在心理芥蒂。自从母亲去世后,家长会便成了一个无人参与的噩梦,他常站在走廊上往底下看,无数家长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为他而来,内心难过时,眼泪可以排遣一二,而这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大抵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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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子活动,本身就是一种无聊的消遣,规定穿亲子装更添人烦躁,迹部承认熊猫可爱,却并不妨碍这件连帽衫成品幼稚,要叫他穿着这么件极度显傻的衣服大庭广众之下招摇撞市,无异于社会性死亡,可偏偏手冢一眼看中,主意那叫一个正,任凭他苦口婆心好说歹说也没用,看来除了口音纠正,小鬼的审美能力也该纳为重点培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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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在幼儿园门口会合时,迹部没想到的是,这件做工粗制滥造的衣服,穿在手冢身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把帽子戴上,便像极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幼崽。没等他说话,手冢眼巴巴地看着他,神情逐渐浮现难过,迹部无奈地滑开拉链,将外套脱下,露出被隐藏一路的同款熊猫连帽衫,道:“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本大爷答应过的事,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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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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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迹部所料,整个亲子会内容十分无聊,大致流程分为室内参观和室外活动,家长们先前往教室和孩子共上一堂手工花卉课,他心不灵手不巧的,平日里不说娇生惯养也算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临时来这么一出,等于变相要他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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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朝周围瞟眼,要说还是女人无所不能,但凡由母亲前来的孩子,已经开始井井有条地裁剪所需纸片和木棒,似乎正在材料的准备阶段,而父亲所带的孩子,很多都一筹莫展,典型如他们这桌。他还在同手冢为做什么花争个喋喋不休,却忘了考虑能否做出来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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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随你嘛,你是爸爸你最大。”手冢冷不丁抛下这么句话,便侧身去工具箱里翻找忙活,迹部一时分不清他是生气还是真的认同,只见手冢拿出几包卡纸袋,拆封后单独将红色卡纸抽出来,连同剪刀一齐放在迹部面前,小大人似的命令道:“你来剪玫瑰花瓣,我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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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之余,迹部丝毫马虎不得,赶紧接过任务,认真画线和量距,再小心翼翼裁剪,做不做得好是另一回事,态度一定要端正。期间,他抬头看向身旁,手冢正取一根细铁丝对折,用手指搓捻成麻花状,然后将分距点缀胶水的绿色皱纹纸沿铁丝一圈一圈缠绕,那专注认真的美丽神情令迹部看得有些入迷,小家伙如此有模有样,叫他不禁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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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不要偷懒,我们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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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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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17楼2020-03-14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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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尾声,迹部看着桌面上的完成品,虽说自身参与度比不过手冢,但这种父子联手的首站大捷,使他满心成就感胜过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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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得意时,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走来桌前,迹部欲开口,小女孩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魔术似的变出一束粉色纸花,花瓣边缘参差不齐,宛如锯齿将柔美细细切割,幻化成女孩甜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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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你可以做我的白马王子等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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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要说的话被手冢急切的声音用冰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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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不可以,等你长大爸爸都老了,你不会喜欢的,快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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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顿时泪光闪烁,眼一闭心一横朝迹部道:“那叔叔你现在就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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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小娶你干什么?当女儿吗?我们家重男轻女,我爸爸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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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同学请你不要讲话,我不是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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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谁都一样,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强扭的花(瓜)不甜,你趁早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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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强扭,这朵花是我刚刚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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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你有没有强扭,你找个比你大这么多的男人,你家里人允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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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男人,道:“我爸爸说可以我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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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里人——我,”手冢先指着迹部再拍拍自己,“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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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补一句:“我爷爷也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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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嫁给王子,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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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是王子,你又不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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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哇的大哭出来,小家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生一把吵架的好手,连重男轻女这种子虚乌有的事都能搬出来作坚船利炮,迹部倒少见他这么气急败坏,于是不得不弯下身去安抚女孩:“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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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坚定地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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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先谢谢你的喜欢,但你今天也看到了,国光太闹腾一点也不听话,我平时也很头疼,你嫁过来后肯定天天都要受他的气,这又是何苦呢?公主嫁给王子没错,你当然也是公主,但你见过哪个王子有小孩呢?所以叔叔算不上你的白马王子,而且公主是不会在这么小就嫁人的,也不会因为被拒绝就哭得这么厉害,她们坚强懂事,你看,你一哭,就没有公主气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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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此话,女孩立马停止哭泣,正在脸上自由滑行的两行清泪迅速被她擦掉,女孩的父亲也过来:“非常抱歉,我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她从上个月就开始念叨终于在幼儿园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什么闪闪发光的救世主一个人打败恶龙拯救公主,来龙去脉她也讲不清,我和她妈妈都以为是班上哪个小男孩,今天才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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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男人一提,迹部忽然觉得女孩面熟,似乎上次处理撕画风波时,她便总跟在自己和手冢身后,且非常细心地空出一段安全距离,使得迹部没另外察觉隐情:“没事,女孩子小时候都比较爱幻想嘛,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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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男人领着女孩走远后,迹部朝手冢道:“大爷这不是没答应嘛,怎么还生气了?跟一小女生你计较什么呢?大气一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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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依然闷闷不乐,又有些语重心长:“干妈说花不能随便送人也不能乱收,那代表着一辈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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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没有赋予某束花特殊意义,赠送或接受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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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没有特殊意义,花朵本身就是一种美好,也不能乱收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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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见手冢这么严肃,迹部笑道:“其实只要不是玫瑰,本大爷都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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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想要玫瑰,我送你就是了。”手冢拿起桌上的纸质红玫瑰,举高放至迹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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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举动实在出乎意料,迹部愣住,并没有接,而是缓声道:“世间花种千千万,唯独玫瑰不能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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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乱送。”不容置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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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不过小家伙的执拗,迹部将花收下,见手冢转怒为喜,他暗自松了口气。手冢现在不懂事,也许等小家伙长大,明白玫瑰的真正含义后,便会从他手里将这朵玫瑰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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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大爷谢谢你,但下不为例。”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18楼2020-03-14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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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玫瑰梗有小伙伴发现了吗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19楼2020-03-14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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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忍足反复怀疑自己最近是否招了什么不干净的邪,然而每次打扫卫生时看见蟑螂这种恶心的生物他都能以慈悲为怀放其一条生路,压根不存在做缺德事积少成多导致阴德缺损的情况,可为何不幸总不偏不倚汇集在他身上,所有倒霉事全赶巧凑在今天,仿佛各路鬼神密谋串通要整蛊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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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论他昨晚在夜店喝太多,一些不雅的醉酒行为碰巧被女友闺蜜拍下视频后检举成功,导致女友大半夜哭着连打电话找他讨说法,大概借着酒劲出口净是混账话,早晨一觉醒来,便收到一条冰冷冷的分手短信。往常这种花天酒地后不慎遗留的烂摊子基本都有迹部在收拾,再不济女友问话时也能把迹部拉出来做挡箭牌,女人总是对一个帅气又优秀的男人深信不疑,哪怕他谎话连篇。可自从迹部的归家观念开始萌发并愈演愈烈后,他时常能感受到一个人在花花世界孤军奋战的孤独,都怪迹部背叛了他们深厚的滥情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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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友的脾性忍足不是不清楚,真相如何不重要,她不过是要自己在安慰她时能讲些山盟海誓,最好能表达些非她不可的意思,其实这种词句他随便信手拈来,并不需要刻意思索,但是不愿。他和迹部一样滥情,本质却不同,迹部虽然男友更迭频繁,身处一段确定的感情时绝不会三心二意,至少他会对交往对象保持身体上的忠诚,要真精神出轨,也是在结束恋人关系之后,何况他至今也没见迹部深爱过谁,更不曾为谁烂醉如泥,用迹部本人的话讲,分手是件能够使人快乐的事,能让他体会到归还对方自由的圣主感,在这方面,忍足确实自愧不如。他承认自己心猿意马,能在对一个女人真心的同时对另一个甚至多个女人同样倾尽感情,且二者不分上下,他并不认为这种做法不妥,除了不够专情,光论对恋人的在意度与关心度,他自诩要胜过迹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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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曾戏谑他这种想法为.混.蛋.逻辑,并一针见血指出:“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情人,只能说明你都不爱或不够爱。”这话虽不中听,却直击要害,忍足至今也没找到合适证据反驳。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24楼2020-03-21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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