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再次醒来时，已是日近三杆，刚一睁眼，便被斜靠着门框休息的白凤察觉，只见他微微偏过头，眸光清浅柔和却又准确无误地锁住赤练，他原本便生得好看，此刻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更是清冷俊逸，卓然天成，无端让人心头浮现翩翩浊世佳公子这几个字。
　　赤练突然生出几分骄傲和得意，不愧是她的暗卫，武功高强不说，长得还顶顶好看。
　　白凤倒是不知道赤练在想什么，见她醒了便很高兴，想到她睡了许久也没喝口水，白凤径自倒了一杯水递向赤练，一手将她轻轻扶正。
　　赤练也不矫情，就着白凤的手将茶喝了下去，她这样全然的信赖，当真让白凤欣喜。
　　赤练意犹未尽地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这茶水清清甜甜的，味道和玫瑰花露倒是有点像，但却带有一丝淡淡的药香，就更胜一筹了。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若是能将她带回公主殿，哥哥回来后喝了一定也会很喜欢。
　　想到韩非，赤练整个人都飞扬了，哥哥去桑海这么久，终于要回来了，她得赶紧回去才行，不然哥哥回来却发现没人去接他，他该有多失望啊！
　　“白凤，我要回家。”
　　“现在还不行。”白凤答得坚定，心中却不免有些酸涩。她哪里还有家？流沙不是家，墨家落脚点更不是家，早在听闻韩非死讯那一刻，她的家就已经轰然崩塌。
　　赤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恼：“哥哥要回来了，我一定要去接他。”
　　“九公子前两日传来消息，归期推迟一月。”白凤是迟疑的，拿韩非当筏子瞒她，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
　　赤练狐疑地盯着他：“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白凤并不答话，只是让她轻靠在床边，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条项链。古朴大气，正是韩非离开韩国去桑海求学时红莲所赠之物。它曾被韩非拿去换酒，又被张良赎回，最后随韩非去了秦国，便再也不曾为赤练所见。白凤能找到它，除了有心，也是偶然。然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白凤亦不不想交还赤练平添她的忧扰，便将项链留在了自己身上。
　　项链乃赤练所制，每一条花纹都是她亲手刻上去的，她自然不会陌生，只是见项链似乎有些陈旧了，便小声嘟囔道：“哥哥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好好保管我送的礼物。”
　　白凤知道她这算是信了，遂开口道：“你这样带伤回去，王上必然认为是为迎接九公子受的伤，难免迁怒于他，不如养好伤再回去，想必到时九公子也该回来了。”
　　想到一个人在韩宫的无聊日子，赤练不免意动，况且事关韩非，她不能不多几分心思。

白凤，我要沐浴，帮我备水。”不再急着回公主殿的赤练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那身怪异的红裙，更重要的是她没洗澡就睡了，还被白凤看到，简直是有损公主仪颜。
　　白凤微微蹙眉，她这样带着伤，如何沐浴。
　　见他只是皱眉却没有任何动作，赤练还当自己方才的语气重了些，短时间相处下来，她也发现自己这个暗卫的性子似乎傲得很，于是略微纠结地咬了咬唇，软软地撒娇道：“白凤，帮我备水好不好，不沐浴的话身上好脏。”
　　赤练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小样，这招无论是用在父皇身上还是哥哥身上都是百试百灵，这下他总该答应帮她了吧。
　　白凤心神一晃，以前她总是夹枪带棒地同他说话，呛回去这种事他倒是无师自通，轻车熟路了。如今她软言软语地向他撒娇，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身上有伤，沾了水可能会让伤口恶化，而且行动也不方便。”白凤耐心地试图说服赤练。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他，并不嫌弃她身上脏。
　　可有着轻微洁癖的赤练却听不进白凤的话，见白凤不答应，自己咬牙就要从床上下去。
　　她这样不顾惜自己，白凤顿时就有了怒意，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床榻上，掌握着分寸锁住她的手脚。
　　赤练此时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心性，被他这么一惊，连挣扎都给忘了，琥珀色的眸子因为惊讶而睁得更大了无辜而又茫然地看着白凤。
　　四目相对之下，白凤心跳快得几乎要炸裂，连带着头也是晕晕乎乎的，慢慢倾身，只想要离眼前人近一点，再近一点。看着赤练眼中的迷茫和闪躲，白凤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头微微朝前倾，于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便落在赤练光洁的额头上。但却温柔清浅得几乎让人怀疑刚才的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回过神来，白凤却有些呆愣，自己居然轻薄了赤练，脸一红，他几乎是仓皇地放开赤练，转身对着房门。
　　赤练也从迷茫状态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亲了自己，作为公主应该重罚他才是，若是父皇知道，摘了他的脑袋都是轻的。但她却不想罚他，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事实上，对于白凤，她似乎有着天然的熟悉和信任，她不讨厌他的亲近。
　　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

感觉有点小冷清，大家都还在吗？

不同于白凤与赤练二人的脸红心跳，站在门前的端木蓉是纠结的，她原本是要来替赤练上药的，却无意间撞见了这么一幕，面对此情此景，她是该装作没看见径直进来，还是转身把空间留给这两位呢？但他们又看见她了，如此一来，无论是走是留，总是显得刻意了，真是叫人难办。
　　最后还是赤练轻轻唤了一声让她暂时摆脱了着尴尬的境地。
　　“端木姑娘？”
　　端木蓉点点头，将手中的医箱抬高了些，示意自己是来替她上药的。
　　白凤有些懊恼，真是失策了。端木蓉武功虽然不差，但他也不至于发现不了她在靠近这房间，只是一时乱了心神，居然没发现她都已经到了门外。
　　他并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对赤练的心思，但趁赤练失忆了轻薄她这种事被人看见了又是另一回事。纵是他一向自恃冷静，此时也有些窘迫。
　　“有劳”看见端木蓉手里的医箱，白凤微微点了点头，以自认为最镇定自若的姿态慢慢走了出去。
　　赤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这样欲盖弥彰地逃跑的样子，真是可爱。白凤听了她的笑声，只觉得既窘迫又郁闷，匆匆几步掠上了一棵高大的桐树。
　　端木蓉神色似乎与平时无异，仔细观察却能在她眼中发现一丝浅浅的笑意，这二位相处的方式，确实有趣！也难怪雪女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
　　一个用羽刃重伤了自己，一个又用青磷火焰蛇救了自己，雪女那句“夫债妻还”似乎也不无道理。
　　赤练眯着眼笑得像只猫儿，端木蓉见她这如同月儿般单纯的模样，思及月儿，一时也有些恍惚，也就由她这么笑着。
　　赤练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着床边的端木蓉，突然问道：“端木姑娘，我现在可以沐浴吗？”
　　端木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微微一怔，温声道：“你现在不宜碰水，但若是想要沐浴，我可以给你准备药浴。”
　　“真的？”赤练眼中像是盛着星星，一闪一闪亮得逼人。
　　“嗯。”
　　“白凤刚才还说不行呢。哼，骗人！”
　　端木蓉不再多言，轻柔而又迅速地替她上了药，温声道：“我去准备药浴，过几个时辰再来找你。”
　　赤练点点头：“嗯！”
　　端木蓉提着医箱离去，走到门口时微微顿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白凤，也是为了你好！”
　　作为医者，她觉得自己本没有必要说这些话，但犹豫一番，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燕国被灭时月儿尚且年幼，不算懂事，但性子到底还是受了影响，不如寻常女孩子家活泼。而韩国被灭时赤练早已及笄，不久又闻兄长惨死，心中的痛只怕更是彻骨。想到月儿，她对现在的赤练不禁多了几分关切。
　　以后暂且不论，此时的赤练对白凤显然是有些特别的。而在这乱世，错过是极致的美，也是极致的痛。
　　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这个如今单纯如月儿的女子的情路能够平顺些。
　　赤练轻轻嗯了一声，其实她也知道白凤是为了她好，是她不讲理了。但她可是红莲公主啊，从小到大无论对错都只有别人给自己赔不是，她嘴上是万万输过的，道歉这种事，好难！

这下真没啦，可能要等下次回来再更了。学校这一个月放一次假的制度，真的是让人觉得很无奈啊

　　白凤靠坐在桐树上，双手折叠交于脑后，神色冷清而坚定，目光所及处，仍是赤练所在的屋子。她刚才笑得很开心，让他的心情也很明朗，如果被取笑的人不是自己，白凤觉得自己是十分乐意陪她一起笑的。
　　罢了，她从前同他斗嘴总是输，这次权当让她。
　　端木蓉的效率不可谓不高，不到两个时辰就准备好了药浴用的药水，还贴心地问雪女要了件未穿过的白裙。
　　雪女经此一役，已经彻底认可了赤练这个朋友，得知赤练失忆心中亦是十分歉疚。执意要同端木蓉一起前去。。得知赤练清醒的消息，墨家几个统领和流沙杀手们也随她们一同前往，就连不知何时得了消息的张良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匆匆赶来，但考虑到赤练尚需沐浴，都只候在院外，并未进去。
　　见这一幕，桐树上的白凤皱着眉头，再也坐不住了。
　　这么多人围在外面做什么？也不怕吵到她。
　　几个跃步后，白凤亦来到院外，缓缓走向院门，原本站着的几个人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唯有张良仍立在原地，像是没有看见他。
　　白凤顿了顿，语气并不友好：“张良先生放着自己的事不做，对流沙的人倒是上心得很。”话中带刺，很明显是在说张良多管闲事了。
　　“在良心中，殿下永远是殿下。”张良直视着清傲中带着锋芒的男子，眼中是一片温润的静，却也不见退缩之意。
　　“是吗？流沙可没有什么殿下。”
　　由高渐离搀扶着的雪女努努嘴：“好重的火药味。”在场之人具是一愣，这怪异的气氛他们也察觉到了，但也碍于形势不好说什么，没想到她竟说得这样直白。
　　张良抬眸看了雪女一眼，退开两步不作他话，很快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假山。
　　算他识相，白凤轻轻哼了一声，慢步走到门前抬起手，分明是要推门而入。众人脸上是清一色的惊异，赤练可是女子，就算院内还有单独的浴室，此时进去也不妥当。白凤虽然嘴毒，但一向恪守礼节，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现在进去恐怕不太方便吧！”雪女出言提醒，语气中还有那么一丝揶揄。
　　白凤脸色一僵，抿着唇将手慢慢收了回来，但仍正对着门站着，不曾转身。
　　真是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她现在在做什么。
　　“真是没想到，白凤也会有这样心急的时候。”隐蝠的话怎么听都像不怀好意。
　　一道带着劲风的羽刃瞬间袭向隐蝠所在的地面，虽然不是直射向人，还是惊得隐蝠一个激灵跳到了假山上。
　　“再多一个字，以后就不必说话了。”羽刃的主人转过身冷眼看着隐蝠，语气凛冽。
　　他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隐蝠不敢造次。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缓缓退到了无双身后，不再说话。但心中却暗道：好你个白凤，不过说了一句话便对我动手，简直赤练还要不讲理。
　　流沙内部不怎么团结，墨家的人已是见怪不怪，更何况白凤也未真的动手，是以他们也只是在一旁观望。
　　一时之间，气氛莫名得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行人立即看了过去。
　　两个刚帮赤练沐浴完的女孩子见外面围了一大群人，不由得有些拘谨，低着头快步逃也似的离开。
　　端木蓉仍然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人在里屋。”
　　早在院门打开之时，门外的白影便晃了进去，张良眸光微微一闪，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仍顾着礼节对端木蓉拱了拱手道：“有劳端木姑娘了。”
　　紧接着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里屋走去。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摸头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温馨美好的令人不忍打扰。张良不免酸涩，他们这样确实像极了一对璧人，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妄念，以为她失忆了自己便能改变些什么。
　　赤练从前虽活泼灵动不拘于礼法，但若非把对方当做极为亲近之人，断不会做出越矩之举。而她对白凤的亲密依赖举动，他甚至只在韩非身上见过。清醒着的人或许是会骗人的，既可欺人，亦可欺己，可失忆之人的行为却全出于本能。
　　他自知自己只能退出，可却有些不明白。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赤练竟对白凤产生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厚情感，以至在失忆后这样近乎本能的信赖他。
　　十年的时间，能够改变的太多，他错过的也实在太多，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张良默然，有那么一刻，他是羡慕白凤的。虽做着刀尖上添血的事，但总能随心所欲地伴在她身边。不像他，忘不了祖父的教诲，破不得俗世的樊篱。这一生，哪怕扬名立万，封侯拜相，他也只能唤她一声殿下。自以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终究只能将她当作一道光。可望，却不可及。
　　罢了，不可接近，那就索性远离吧。
　　纵使心中千回百转，脸上是云淡风轻。众人眼中，他仍是智多近妖的儒家三师公，温润如玉却又狡猾如狐。那很快就被收敛的落寞，似乎只是错觉。
　　张良拱手行了个旧韩之礼，语气恭敬：“良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望殿下恕罪。”
　　赤练点点头：“既然有事，那你就先走吧。”
　　众人见赤练确实无碍，又不知待在这能做什么，也都纷纷告辞。
　　隐蝠瞅了眼走在后头的无双，阴阳怪气道：“走吧，傻大个。”
　　无双皱皱眉，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话分两头。另一边，雪女由高渐离扶着自己，轻声问道：“渐离，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高渐离顿了顿：“阿雪的意思是？”
　　“我看张良对赤练倒是有点意思，不过看刚才的样子显然是不准备争上一争，不然后白凤还要多出个对手来，多可惜。”
　　高渐离低低地应了一声，偏过头看着雪女，阿雪何时也学会八卦了？
　　雪女轻挑眉头：“看我作什么，好看么？”
　　“好看。”
　　“那就抱我回去吧，我走得有些累了。”
　　“好！”

　　“刚才一直见你想说什么，人都走了，说吧。”
　　赤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白凤嘴角噙着笑，眼中尽是得意：“秘密。”相伴多年，她的小动作他怎么会不清楚？
　　“我饿了。”赤练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像是在撒娇。
　　白凤有心逗弄她：“刚才怎么不说，不然正好让人给你送过来。”
　　赤练鼓着腮帮子：“我可是红莲公主，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知道我饿了，何况现在也不是用膳的时候嘛！”她的声音渐渐小了，显然也是底气不足。
　　白凤低低地笑了一声，在别人面前要保持公主的仪颜，对着他就可以耍小性子了。她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么？
　　赤练撇撇嘴：“有什么好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确实不是好笑，他只是觉得开心。
　　“那你快去给我找吃的嘛！”赤练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语气软软糯糯的，直教人心神摇曳。
　　白凤低声应了句“好”，身影一闪便已不在赤练视线范围之内。
　　原本还以为要去厨房一趟，没想到已经有人提了食盒等在门外，只见那小童看见白凤后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畏畏缩缩一副见了凶神的模样。最后又像鼓足了勇气似的将食盒递向白凤，结结巴巴道：“端，端木姐姐让我送来的。”
　　说完便如得了特赦一般迅速跑了个没影。
　　白凤提着食盒往里走，心道：“端木蓉倒是心细，也不枉赤练救了她一回。”
　　赤练显然是饿极了，都忘了好奇白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两眼放光地盯着他手中的食盒。
　　白凤也不多言，将木桌移近床边摆上饭菜，赤练见状自觉地靠了过去。
　　虽说饿得厉害，但真正吃起来却仍是慢条斯理的，不曾发出一点声响，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得不说，她的教养确实很好。
　　等到赤练吃完，白凤立即将残羹清干净，将木桌移回原处。
　　赤练轻轻叫道：“白凤。”
　　“怎么了？”白凤坐在床边低头看她。
　　“对不起。”
　　白凤眼中有疑惑，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道起了谦。
　　赤练知道她没明白自己所说的是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不应该强行下床让你生气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白凤靠过去直视着她的眼睛，嗓音清浅：“没事。”
　　赤练弯弯眼，语气又变得欢快起来：“我们出去晒太阳吧，待在屋子里好闷！”
　　白凤嗯了一声，一个横抱将赤练轻轻揽在怀里，慢慢走出了房间，略微一思索便带着她跳上了屋顶。赤练发出一声浅浅的惊叹，随后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怀中笑得明媚的赤练，白凤的嘴角亦是微微上扬，她似乎总是这样容易牵动他的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赤练乖巧地窝在白怀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等我的伤好了，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呀？”
　　“你学武功做什么。”
　　“我要做驰骋江湖的女侠呀！而且还可以保护哥哥呢？”
　　赤练想了想，又仰头添了句：“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
　　白凤皱眉：“我并不需要你来保护。”该被保护的人，是她才对。
　　赤练嘟囔道：“不用就不用嘛，那你教不教我？”
　　“你想学，我便教。”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赤练伸出右手，小指勾住白凤的小指轻轻晃了几下，眼中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白凤眸色深沉，反客为主握住了赤练的右手，看着那双明亮得眼睛温声道：“绝不后悔。”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又因常年习武，覆在赤练手背上是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却又温暖地让人不愿抽离。还有他说的‘绝不反悔’总让人觉得不只是答应教她武功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赤练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好快，头是晕乎乎的，脸也烧得厉害。于是，她不由得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又探向白凤的额头。
　　温度好像差不多呀！
　　白凤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赤练抬头想说自己好像发烧了，却在看见白凤的脸是微微一顿，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他亲了一下。
　　白凤被窘到了，眼中除了难以置信还有一抹热切的喜意。
　　赤练眨眨眼，语气依旧是软软的，却带了几分理直气壮的娇纵：“喏，这是你答应教我武功的奖励。”
　　白凤低着头凝视着赤练，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好仿佛盛着一片静静的海，深邃而又柔和。
　　她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吗？
　　赤练微微偏过头不再与他对视，转移话题般得同他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说她养的鱼，说她画的画，但说得最多的还是韩非，那个把她放在心间上的哥哥。说着说着，她便把自己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忘了自己亲了白凤这件事，一直同他说了好久。
　　白凤静静听着，脑海中像是有支笔，慢慢勾勒出一幅幅淡淡的画。喜笑嗔怒，鲜活明媚，全都是她。
　　此刻，她生命中那些他所未参与的过去，似乎已不再是遗憾。
　　大概是说累了，赤练渐渐有了睡意，头靠着白凤的臂弯慢慢闭上了眼。安然恬静，乖巧无害，像只睡着了的小奶猫。
　　此时正值秋季，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十分舒适。因此，白凤并未送赤练回屋休息，而是稍微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还轻轻‘嘘’了一声让周围的鸟儿收了声。
　　看着赤练因为他的动作不满地皱着眉动了动，白凤的笑不觉溢了出来。
　　

　　赤练和雪女都是常年习武的人，身体素质自是远超常人，再加上端木蓉悉心照料，不过短短几天就恢复了元气，虽说只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但只要不动武，日常行动还是没什么问题。
　　赤练救了端木蓉，又于雪女雪女有恩，也算是墨家的恩人了，人气在墨家可谓是高涨，再加上她这小公主性子本身就讨人喜欢，不久就和墨家众人打成了一片。
　　她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性子，整日拖着大家陪着自己玩游戏。他们都是乐意哄着这小祖宗的，可一谈到玩，便有些哭笑不得了。
　　捉迷藏时，若是轮到赤练寻人，定有白凤一开始就现身陪着她一起找，若是白凤寻人又定会将她放在最后。可白凤是谁啊？擅长御风又可控鸟，尤其是谍翅鸟一出，那里还有他们的藏身之处？可寻人与躲藏都凭个人本事，他们也不能说这违反了游戏规则。最终只能由着这两人正大光明地耍赖了。
　　赤练贪玩可不只是喜欢玩捉迷藏，拔端木蓉的草药，偷剪班大师的胡子，在大铁锤的午餐中下自己胡乱制的药，就连雪女和高渐离也免不了被她捉弄几回。每每气得人牙疼，但看着她那双干净无辜的眼睛时却总让人没了脾气，连句重话也说不出口，也只能是自能自认倒霉了。
　　若说赤练还有安静的时候，大概就是每天和白凤一起坐在屋顶上晒太阳的时候了。每当这时，她总像只慵懒的猫，懒洋洋地靠在白凤身上，醒着便同他轻声说着些趣事，睡着了便由他抱下去。
　　他们的举动无疑是亲密的，但似乎又不该用亲密来形容，一切行为似乎都是自然而然，本该如此，简直令人看着心动。

突然发现漏发了一节，索性将前两章删了重发，抱歉可能让之前阅读的小伙伴们产生不适了。

又发一次还是没发出来，我还是发图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