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液已经变冷很长时间了。可红蜘蛛还是坐在地上,任凭冰冷的水柱冲打自己,无视在远处围观,准备晨间交班的追踪者们的窃窃私语。
“他CPU故障了?” 某人小声说。“我们应该叫医生?还是叫威震天过来?”
“去推他一下。也许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TC和闹闹不是不在嘛?”一个傲慢的声音说道。“他得干完三倍的任务,威震天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红蜘蛛用CPU滤过他们的话语。反正这些谣言也不假。他还有能损害的名声吗?
他早就不再感到耻辱了。
“嘿长官?” 一位追踪者挪得近了一点,“您需要我叫医生来吗?”
红蜘蛛盯着流淌滴落的清洗液,没有吭声。
那位追踪者退回他的朋友堆,窃语声又响了起来。正当他们准备过来再问一次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了。红蜘蛛不用抬头看。在过去的十分钟里,他一直能感觉到那个人在不断接近这里。
“解散。” 威震天厉声命令。他也不在乎他们传播的流言蜚语。但是,他也从来不用在这个杀千刀的基地里应对谣言。这些谣言不会将矛头指向他。
威震天踩住红蜘蛛盯着的排水口。他清清发声器,明示红蜘蛛抬头看他。红蜘蛛双膝并拢,把自己抱得更紧。
沉重的叹息一声后,威震天走到了他旁边的喷头底下—他的首领冷得猛吸一口气,肯定后悔了。
“笨蛋追踪者,” 威震天抬手关掉喷头,“这水温能把人冻死。”
残余的清洗液从红蜘蛛的翅膀滴下,顺着排水口流走。伴随着疑似打滑且毫不优雅的“呲溜”和“咣当”声,威震天也坐到了潮湿的地面上。红蜘蛛用余光看到他疼得呲牙咧嘴。
“擎天柱和我达成了共识。惊天雷和闹翻天今天就会被释放。”
红蜘蛛没有说话。
他能瞥见威震天在紧盯着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的首领不习惯被无视,尤其是被他无视。
“我不能亲自去接他们。” 威震天继续说了下去,似乎想要打破沉默,“汽车人可能会设陷阱。你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比起声波,你的火伴们见到你肯定更高兴。
红蜘蛛依旧保持沉默。
威震天叹了口气,用手抚平脸上的褶皱。
“…我昨晚伤到你了?”
“没有,” 红蜘蛛抱着膝盖,愤愤不平地嘟囔。他宁愿去舔碎骨魔的脚底板,也不愿意承认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威震天肯定知道。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才想逼他说话。“你很清楚你没有。”
“有些伤口不会留在机体上,”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可笑至极。看在普神的份上,他们是霸天虎,不是—不是—
“我们都没有—!”红蜘蛛突然噎住了。他不想说出口。这句话比威震天虚伪的关心还要可悲。进入青年时期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为对接感到过难堪。可是现在,他却当着威震天的面羞到打磕巴。
他肯定觉得自己是个边洗冷水澡边耍性子,有史以来最蠢的大**。
“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你单独说过,”威震天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管你有何感受,我都不恨和你成为火伴这件事。”
“可是你恨我。”
“如果我恨你,事情会简单许多。”
红蜘蛛闷哼一声,终于转头望向他的首领。他的骗子首领。“这是我听过的最烂的谎话。”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清洗液。
“不过我没说我不觉得你烦人到死,” 威震天补充,他—他居然在坏笑。
红蜘蛛扇了他一下,气得脸颊滚烫。“你肯和闹翻天当火伴,还觉得我烦人?!”
威震天很快便直起身子,靠得越来越近。“显然我偏爱烦人的塞伯坦人。你肯定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 红蜘蛛凶巴巴地指着他,闷声低语,“别试着让我喜欢你!”
“所以我的尝试有效果?”
红蜘蛛想再扇他一巴掌。可这一次他的手被握住了。他僵在原地,等着那只粗壮的手像掰断细枝一样折断他的手指。而威震天将他的手举到唇边,细细地亲吻他的手掌,仿佛想要珍惜能够触碰红蜘蛛的每分每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