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小童摇头晃脑地背着诗句，一句句飘逸诗句从口中传出，神色认真严肃。还是个孩子样子，这般正经倒是有些惹人发笑了，台上的天后一身白衣，嘴角上扬，目光轻柔，看起来温柔娴静。小少年偷偷望了一眼台上人，心中蔓延出一片欢喜，口中背着的诗句也变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荼姚正端起一杯茶，目光一凝，直接将茶杯放在盘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少许，杯底落到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惊得润玉停下了动作，抬眼望她，眼神错愕，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母神?是生气了...吗?
荼姚见润玉一脸迷茫，甚至有些恐惧，无声叹了口气，走下了台，半蹲，摸着他的头，“这诗润玉以后还是莫要背了。”
“为什么?”润玉抬头，神色疑惑，“这诗怎么了?玉儿为什么不能再背了?”他咬住唇，手轻扯着她的袖口，眼里充满了疑惑。
荼姚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偏过头，“这诗不适合小孩子读。”隐在发间的耳染上了霞色，看的润玉颇为惊奇，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耳，碰到了，暖暖的，跟自己完全不一样。就在他还想再摸一下的时候，荼姚猛地一个起身，惊的润玉一个跄踉，险些摔倒。荼姚脸上红晕尚未褪去，便见润玉模样，连忙将他拥住，润玉被荼姚抱了个满怀。
“玉儿，”她抱住他，暖暖的，润玉眼睛迷蒙，不自觉伸出手环住荼姚，“没事吧。”他脸色带上古怪的红晕，着迷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母神，玉儿无事。”好像一直抱着母神...
...
月色正好，不饮酒，就觉得醉人，润玉有些模糊，不顾丹朱的调侃，目光隔着众仙落在了金色华服天后身上，喃喃道，“仙女...母神...”
　　

“你在说什么?”丹朱只听到润玉开口说些什么，可说了什么，倒是完全没有听到，便见润玉倒了下去，蒙了一会儿，怎么这么容易就醉了?!丹朱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酒量这么小的仙，迟疑片刻，丹朱戳了润玉几下，可润玉毫无反应，还真喝醉啦。还好这是凤娃的庆功宴，倒没那么多人注意润玉。这般想着，就打算趁人不注意把润玉搬走。
走在回璇玑宫的路上，润玉醉了倒是乖巧，这让丹朱少了麻烦，可谁知润玉到了布星台附近，便挣脱了丹朱，一边跑到布星台，一边呢喃着自己今日还未有布星。丹朱一时没反应过来，啧舌，醉酒了还那么热爱工作。
但若是一不小心手抖了，布错了星，工作出了差错，那可就麻烦了。丹朱急忙赶上，就见润玉静立台上，仙姿玉立，凤表龙姿，一想到这丹朱拍了一下脑袋，自己莫不是傻了。
润玉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正对丹朱，眼神沉静淡漠，看样子不是很迷糊的样子，丹朱心中疑惑，便脱口而出，“润玉你可是清醒了?”他倒没有想润玉会借喝醉脱离宴会，这可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甚至会为他招惹荼姚的责难。容易喝醉，又容易清醒，这体质倒是蛮特殊的。
润玉温和一笑，“润玉清醒了，之前真是给叔父添了麻烦。”或许是见润玉眸光清明，或者是不相信真的有人这么容易喝醉，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丹朱还是走了，走前还嘱咐了润玉一两句。润玉笑着应下，见丹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眼神又浮上了迷蒙的水雾，看着，还是没有清醒。
　　

润玉立在布星台，运气施法，星子从托盘升起，围绕在他四周，无数星光比不上他眼底光芒，丰神俊朗，器宇不凡， 满天星斗，灿如明珠，就是荼姚也不得不赞叹，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啊...
不知何时到的荼姚看着润玉，眼神有些迷茫地放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静静地闭上眼，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转身就走。
正在布星的润玉想是感觉到了什么，恍惚间见到欺盼以久的背影，急忙停下动作，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握住了那人的手臂。“母、母神，”润玉口齿有些含糊，“玉儿知道母神定会按照约定来找玉儿的。母神你看，玉儿今日布的星好不好看，玉儿每日都为母神布星呢。”
“母神...可喜欢。”
荼姚别过头，没有看他。但没有离开，这让润玉多了几分勇气。
“玉儿就知道母神会陪着玉儿的。”他磕磕绊绊地说着，很是着急，眼含泪光，不知是惊喜还是悲伤，想来是欢喜的，荼姚沉默地看着被润玉握住的手臂。润玉顺着荼姚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动作，连忙松开了手，抬眼看他，眼底满是星光。而荼姚安静的回望他，忍耐着，开口，“夜神大殿还是回去吧。”说罢就打算离开。
“不、不，”润玉有些慌张，他拉住了她的衣摆，轻轻摇着，荼姚停下了步伐，却也没有回头看他。
润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泪水就要夺眶而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背起了诗，不，与其说是背，不如说是念，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这时候，可不能用还小来推脱，荼姚微微侧脸，神色不明，润玉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回应。
可他没有等到，荼姚缓慢地抽出了衣服，没有看他一眼，她走了。润玉的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明明、明明这里还有她的香气的，润玉闭上眼，泪水落了下来。复而睁开，迷茫的看着天空，这是错觉吗?
不、不是的，母神肯定是因为父帝才拒绝自己的。
“劳烦荼姚为本座分忧。”
肯定是因为父帝。
“不过是些吃食，天后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都是父帝的错!
“东南水系不肯出兵，导致战场后力不足，损失惨重...龙鱼族之事还请天后多多烦心了。”
如果不是因为父帝，母神肯定会好好爱玉儿的。润玉脸上恢复了笑意。
对了，还有旭凤。
...
“玉儿这诗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是从叔父哪里得到的

润玉立在布星台，运气施法，星子从托盘升起，围绕在他四周，无数星光比不上他眼底光芒，丰神俊朗，器宇不凡， 满天星斗，灿如明珠，就是荼姚也不得不赞叹，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啊...
不知何时到的荼姚看着润玉，眼神有些迷茫地放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静静地闭上眼，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转身就走。
正在布星的润玉想是感觉到了什么，恍惚间见到欺盼以久的背影，急忙停下动作，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握住了那人的手臂。“母、母神，”润玉口齿有些含糊，“玉儿知道母神定会按照约定来找玉儿的。母神你看，玉儿今日布的星好不好看，玉儿每日都为母神布星呢。”
“母神...可喜欢。”
荼姚别过头，没有看他。但没有离开，这让润玉多了几分勇气。
“玉儿就知道母神会陪着玉儿的。”他磕磕绊绊地说着，很是着急，眼含泪光，不知是惊喜还是悲伤，想来是欢喜的，荼姚沉默地看着被润玉握住的手臂。润玉顺着荼姚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动作，连忙松开了手，抬眼看他，眼底满是星光。而荼姚安静的回望他，忍耐着，开口，“夜神大殿还是回去吧。”说罢就打算离开。
“不、不，”润玉有些慌张，他拉住了她的衣摆，轻轻摇着，荼姚停下了步伐，却也没有回头看他。
润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泪水就要夺眶而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背起了诗，不，与其说是背，不如说是念，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这时候，可不能用还小来推脱，荼姚微微侧脸，神色不明，润玉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回应。
可他没有等到，荼姚缓慢地抽出了衣服，没有看他一眼，她走了。润玉的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明明、明明这里还有她的香气的，润玉闭上眼，泪水落了下来。复而睁开，迷茫的看着天空，这是错觉吗?
不、不是的，母神肯定是因为父帝才拒绝自己的。
“劳烦荼姚为本座分忧。”
肯定是因为父帝。
“不过是些吃食，天后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都是父帝的错!
“东南水系不肯出兵，导致战场后力不足，损失惨重...龙鱼族之事还请天后多多烦心了。”
如果不是因为父帝，母神肯定会好好爱玉儿的。润玉脸上恢复了笑意。
对了，还有旭凤。
...
“玉儿这诗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是从叔父哪里得到的。”
“是、吗。”
“母神...怎么了?”润玉怯怯地问。
荼姚眼睛微眯，神色危险了起来，一听润玉的话，便低头柔声回道，“母神做了些糕点，玉儿可要吃。”
“要!”

栖梧宫
荼姚匆忙踏入殿内，岐黄仙官正为旭凤把脉，见天后来了，正要起身行礼，便被荼姚抬手打断，“好了，旭儿这是怎么了?”荼姚坐在旭凤一旁，神色担忧。
“火神殿下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若不仔细照顾还是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的。”迟疑片刻，岐黄仙官还是没有把心中疑虑说出来，火神殿下好像是受到穷奇之力的影响，但不确定的事，怎么能说出来呢，更何况还是说与天后娘娘，也幸好天后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这才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荼姚握住了旭凤的手，寒声问到，“那你还不赶紧去配药。”
“是。”岐黄仙官应道，便匆忙赶去配药。
荼姚挥退众人，长久的凝视着旭凤，见他眉头紧蹙，便为他轻抚眉头，又伸出手帕为他拭去汗珠，她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安慰，使他安眠。
静默片刻，窗外飞来一洁白信鸽，穿过格窗，入了寝殿，它静立椅上，啄理羽毛，似是一平常信鸽，误入了栖梧宫。
荼姚也只是微微抬眼，然后便重新将目光移到旭凤身上，显然如今她所有心神都放在旭凤身上，完全不在乎那个小小的白鸽。
待岐黄仙官送来药时，荼姚都未曾搭理那鸽子一眼，而那岐黄仙官看到之后也未多说什么，不过是只再平常不过的鸽子，现下要紧的是为火神大殿服药。
“你把药放下，我来。”见旭凤喝不进药的荼姚揉了揉头，便让岐黄仙官出去。
“是，不过这药还需趁热服下。”岐黄仙官恭敬道，荼姚淡淡应了一声。嘱咐好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打算离去，还未踏出门口，便听到一片嘈杂声。
因着旭凤心烦意乱的荼姚，根本没有心情对待别人好态度，“谁在外面。”微微抬眼，眼睛冷冷的，声音也是，让人不由想起荼姚嫁人前的战场上的冷对众敌的样子。

而岐黄仙官却仍在殿内侯着，还要等旭凤喝完了药才能离开。然后他就向来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温声细语，耐心轻柔哄着赫赫有名，名声在外的火神殿下服药，即使火神殿下现如今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并不妨碍他感到眼睛难受。他甚至能想到平时二人是怎么相处的!
终于服药完成了，岐黄仙官成功离开了。
荼姚静坐床头，为他拭去唇边的药汁，又为他盖好被子，目光忧愁又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
不远处的白鸽发出声响，荼姚抬眼看去，伸出手，苍白细腻。白鸽扑扇了翅膀，轻盈的飞来，落在荼姚臂上。她目光下移，看见了传递的信息，小心取下，展开，看完。
她收起纸条，忽见那白鸽歪头看她，不肯离去，想起曾经，不由得笑了起来，摸摸它的头，那鸽子满足的点了点头，展开了翅膀，舒展开了，又偷偷趁荼姚不注意，蹭了蹭她的手指。
未等荼姚反应过来，便飞走了。一路飞翔却无人察觉，在薄薄的夕阳下飞舞，周身泛着金色的灵力。
它停止了动作，准备下降，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一人肩头。
荼姚转头看着旭凤，静静守了好几个日落日出。

锦觅:天后娘娘好凶哦(╥﹏╥)
　　丹朱:知道就好，以后还是不要惹她生气了，幸亏这次她没有追究(｀⌒´メ)
　　以后要听话知不知道<(ˉ^ˉ)>
　　锦觅:好~以后还是不要找凤凰了
　　丹朱:等等，凤娃还是要...
　　锦觅:不过天后娘娘虽然很凶，但是好好看哦（¯﹃¯）
　　丹朱:’(°ー°〃)
　　锦觅:凤凰为什么不能更像天后娘娘一些呢?
　　丹朱:Σ( ° △ °|||)︴

　　“母神，”天界夜神大殿，她的养子，拉住她的手，“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月光下少年目光如水，温柔深情，眼中哀求让人无法拒绝。
　　荼姚拉开他的手，抬眼望去，见他眼神悲凄又不肯移开，对上她的眼。她无声叹气，心中毫无触动，伸手去抚他的脸，像小时一般，润玉眼中酸涩，母神已多年未曾亲近自己了。心头一软，心神一松，周边灵力已无了往日警惕。
于是已自然躲不过，灵力高出不少的荼姚的动作，她见身前少年昏迷，抬手便为他喂下一颗陨丹。“你自作多情的样子跟你母亲还真是一个样呢。”荼姚的神色很冷。
迷迷糊糊中少年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眼角溢出一滴泪。
紫方云宫
天刚朦朦亮，荼姚看着窗外，金色的浮光，留白的余光，恍惚间她想起了韶华的一句话，“你是九天的凤凰，没有人欺负你。”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黑暗袭来，她脑子昏昏沉沉，在她完全陷入沉睡的时候，忆起了韶华，韶华在她耳畔徐徐道来，利害，计划，她忘了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反应，只记得自己答应了。
太微/父帝?
果然还是下台比较好。
旭凤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面前的韶华悠然自得沏茶，在她发出询问后，他罕见的沉默了，虽然早前二人就一起谋划，可就在真的要动手的时候，自己反倒退却了。毕竟他是自己的父帝啊。
但若让母神，父帝在一起的话...
“这些年他是如何待你和姚姚，如何待鸟族和花界，你心知肚明。”韶华淡淡开口，垂眸倒茶，风轻云淡。
他自然知道他所谓的父帝是怎么对待的。偏心花界，刻扣鸟族吃食，就是在战争时期，花界也不顾全大局，前段时间又因着一精灵的消失，不顾缘由断了鸟族粮草。
说到底，不过是仗着父帝罢了。又哪里有脸摆出清高的姿态。没有清高的资本，偏要装清高。先花神去世，又干脆下令六界不得开花，这些年来，又造了多少孽。旭凤真的看不出花界有什么好，值得父帝另眼相待。
母神和鸟族又那样付出，结果也只是白白付出，不过利用而已。他也不想再看父帝糟蹋母神的感情了。想起韶华给他的资料，他握紧了茶杯，眸色渐暗。
“对了，”韶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前些日子，是不是从花界带了个花精。”
“是。”旭凤有些迷茫，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是先花神之女，也是花界大张旗鼓寻找的精灵。”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她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旭凤。
“所以...”旭凤有些说不出话来，尽力咽下茶水，鸟族前些日子，被花界找麻烦还是有他的原因。“我这就叫人把她送回去。”
吩咐好后，他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几成胜算？”

韶华看着他下好命令，神色平静，听闻这话，目光移到他身上，“你放心，定会成功的，我们又不止一人。”计划多年，不会输的。
旭凤听到，心倒放下一些，啜了一口茶，心中酸涩。
韶华见他反应并无多言，嘱咐道，“姚姚为你劳心以久，更是这几日日夜不休照顾你，你要多看看她。”
“我会照顾好母神的。”旭凤摩挲了手中杯，敛着眉目，藏住了眼里柔光，一想到母神，心中便柔软下来。他低头匆忙饮下一口茶，不肯看她。
韶华看了好一会儿，动手倒茶。琥珀的茶水倒入相宜的杯中，韶华眼里氲氤着暖意，抬手递去，见旭凤饮下，眼神逾发温柔，柔情更甚，叫人看的心软。
紫方云宫
“呵...”寂静的殿内一声冷笑响起，润玉看着面前熟睡的荼姚，缓步上前，伸手轻抚她的脸蛋，由眉间，到鼻梁，再到唇，随着他的动作，眸色也暗沉下来。母神...玉儿与母神...不，玉儿与姚姚，从来不是自作多情。
他附下身子，轻吻上去，浅尝辄止。
起身时，为她理发，柔软如绸，他忍不住摸了一下，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发。思考片刻，小心剪下她一缕发，又借她的手剪下自己的发。
看着手中发，心中欢喜，小心合掌。偷眼看她，像是怕发现，白光一闪，便消失了。
夜色已晚，夜神携着魇兽回殿，就见邝露上前，道二殿下已等待许久。他刚踏入殿中，旭凤便抬头看他。
旭凤神色微冷，润玉挥退旁人，殿内唯有二人。

　　这记忆啊，总是会在不经意时刻浮现，就那么硬生生的戳着你的伤口，让你疼痛难忍，你还躲不开。
润玉看着面前被展开的画卷，那是他的生母。
他浑身颤抖着，不可抑制的，他陷入了幼时被拔鳞割角的回忆里，一时间失了抵抗力，这时候就是一普通仙子随意攻击，他都无法躲开。
现场唯一的旭凤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模样。
“大殿的母亲还真是不同凡响...”
他失力般握住桌角，额角溢出汗珠，眼前一片黑暗，就连手都在颤抖，耳里一片嗡嗡声，旭凤说了什么，他全部没有听到。
他脑海里全是小时娘亲的责骂与哭泣，孩子的嘲笑和侮辱，脑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画面，无一不是被厌弃的，无一例外。
太吵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润玉一声怒喊，“不要再说了!”
一阵声响划破了黑暗。
旭凤转身，打破了花瓶，不再背对他。
恍惚间润玉见到了荼姚。
可惜不是，脑子里下意识反应过来是旭凤，他以从未有过的速度使出法诀，将自己勉强收拾成可以见人的模样。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神色晦暗不明。
“我知道了，不知火神殿下可还有事，若是无事还请下次再来。”他极力压住喘息，用正常口气说道，可总是有些发虚。
旭凤沉默，目光审视，打量着润玉。
润玉顶着他逼人的神色，抬眼看他，冷笑几声，弯下身子，凑近了他，二人同时抬眼，四目相对。

　　“火神殿下是什么意思，我自然清楚，”他似笑非笑，“只是如今天色不早，火神殿下还是回去吧。”
“既然大殿已经知晓，那我就先行告退， 还请大殿下处理好自己母亲的事。”
临走前，旭凤回头看了一眼润玉，形影单薄，孤独寂寥，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不知为何旭凤突然想起了荼姚。
她端坐在那大殿之上，即使身边有着父帝，也有着深刻的孤独。
少时，他每每见到荼姚一人之时，总会有着莫名的惶恐。
她一如既往地站在哪里，也是熟悉的打扮，却是拒人千里之外，她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察觉不到的忧伤。
每当这时，旭凤总会不顾一切地拉住她，看她弯腰抚摸自己的头发。
旭凤是个热闹的人，与他们不同。
旭凤来到紫方云宫，低头看着手中的寰谛凤翎，进了宫内。
“旭儿?”荼姚神色有些疑惑，她端坐在凤椅上，一如往日那般高贵华丽，就连那随意插上的发簪也是精致华美。
既然旭凤是个热闹的人，那就由旭儿把母神拉出来。
旭凤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儿臣见过母神。”
滴答，滴答...
残留的水从破碎的花瓶流出，无力落在地上，溅出晶莹的水花。
邝露推开门，一桌子的文件，被砸碎的花瓶，她慌忙开口，“殿下，你没事吧。”
魇兽从她身后蹿出，小步跑到他身旁，小声叫着，似是安慰他。
“出去。”
“殿下...?”
“出去!”润玉怒吼。
魇兽吓得跳开了。
邝露伸出的手指微颤，低声应了，带着魇兽离去。
润玉眸色沉沉，看着这一桌子的文件，起身，看起来格外平静，他随手拿起一份，扫了一眼，上面全是娘亲想要杀死旭凤，取代荼姚的计划。
就没有一点关心自己的处境，她不知道吗?
只是不关心而已。
天界能使出那种水平的水系法术，只有自己和水神仙上。
　　

案发当日，只有他在天界，彦佑又是跟着他进来的。
“呵。”
他冷笑一声，将那卷书随意扔下，竹简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润玉阴沉沉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地将桌上一起扫在地上。
而他跄踉着后退几步，靠着墙壁。
润玉蜷缩在一个角落，抱着自己。
无尽的黑暗像水一般淹没了他。
曾经的谩骂与折磨包围了他。
只是这次没有凤凰来救他了。
润玉挣扎着醒来，看着平静的水花落在地上成了一滩无人肯理会的脏水，慢慢染湿了纸张，晕染画上的人。
模糊不堪，无人问津。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仰起头。
“哈...哈哈.....”
笑着笑着，捂住了脸，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他颤抖着胸口拿出一个布包，那里面装的是他和荼姚的头发。
他拿出那两缕头发，小心而坚定的，打了一个结，死死的。
放在胸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到后来，他才知道他渴望着的一切，永远不会属于他。
旭凤刚入紫方云宫，便见荼姚端坐上头，身着金纹白衣，垂眸沉思，鸦羽睫毛留下淡淡的阴影，手中拿着一支金步摇，柔软青丝滑下，些许留恋着落在脸旁，莫名清淡渺远，头上随意的别上一支熟悉的发簪，应是父帝给的。
有些碍眼，旭凤脚步一顿，父帝送母神首饰，母神戴上，是理所应当的。
抿了抿唇，低头收敛了情绪，听到细碎的声音，母神下来了，墨发微动，走来时衣摆勾出迤逦，睫毛微颤，疑惑看他，“旭儿?”
“儿臣见过母神。”
荼姚连忙扶起他，温热的手触碰到他的臂，隔着他的衣物烙下温度，旭凤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母神...”他轻唤了一声，微薄的甜蜜和厌恶散发在空气中，话语中带着试探。
他没发现，或是忘了。
荼姚没发现，应是没看见。
“旭儿，”她轻笑着，“来母神这里可是有事?”她微微摇动，玉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旭凤不知联想什么，一时间没回过神。听到她的声音，方才反应过来，他轻叹道，“母神，儿臣来是...”担心母神几日未睡，想看看母神有没有好好休息。
“...是来交还寰谛凤翎的。”见荼姚神色微怔，心中情绪转瞬即逝，“母神当年担忧儿臣，赠儿臣寰谛凤翎，如今儿臣担忧母神，这寰谛凤翎便让儿臣借花献佛，还于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