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年少不知爱，最是多情时。

一
半年前，龙蛟二族大战，西海虽胜了，却也付出了极大代价，父王身先士卒，却遭了暗算，受了重伤。
灵丹妙药，仙草芝参，哥哥们穷尽所有，父王的身体却未见后转，后来，大哥去了老君的兜寿宫求取九转金丹，却被告知所有的金丹都被那大闹天宫的沉香吃了去，要等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炼制出新的丹药。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父王危在旦夕，哪里等得到？
求天无路，求地无门，我一筹莫展，本想去求杨戬，又想到当年三哥被天庭责罚，我苦苦哀求他也无动于衷，怕是今日去也是一样的结果。我跪在冷宫，从未那样的害怕，就在那时，我遇到了寒烬。他说他能救我父王，只是要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我来不及多想，只要能救父王，要我的性命都在所不惜，我感激的点着头，告诉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日我冲出冷宫，给父王服用了寒烬给的药，三日后，父王脉象渐渐平和，一个月后恢复了正常，整个西海大喜，母后拉着我的手，说多亏了我。
那日后，我再见到寒烬，他告诉我他的条件，便是要我同他成亲。
我听到他的条件时，愣了许久，无意反悔，却还是好心提醒他，我已经嫁过人，还被休弃，是三界第一妒妇，我的前夫宁愿为仇人卖命也要离开我，这些他都不介意吗。
他淡淡看着我，说他只想娶一条龙，至于是什么样的龙，无所谓。
我没有说话，既然起了誓不能反悔，只能是答应下来，我带他去见了父兄，说明了一切。
父王骂我糊涂，婚姻大事，我已错过一次，怎能如此草率，他说若是知道自己的伤是这样治好了，那条命也不要。他说愿以龙宫所有珍宝换这救命之恩，只希望寒烬能放过我。
寒烬一脸淡然，瞧着我，问道，“你可是要反悔？”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龙族重诺，我自然是不会，只是父兄死命反对，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忽的起身，说了句，“你放心，我娶你回魔族，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魔族，听到这两个字，我已然吓得不知所以，神魔两族是宿敌，虽说千年来二族平安无事，可这千万年的世仇，又怎能放下。

三
我从不是悲天悯人，心怀众生之人，可是瞧着雨里那些欣喜若狂的魔族众人，许是这些年看了太多三哥送来的佛经，我只觉得从未有过那样的踏实和欣慰，力竭气尽，我从新化为人身，从云头跌了下来……
我醒来时，寒烬正坐在床头，端着药碗，一脸关切，我所有所思的看着我，良久低声道了句，“多谢。”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那是我应该做的。
自那日后，他便搬回了正殿，说是要好好照顾我，我没有推辞，他在房里安置了小榻，夜里宿在那里。
我们就这样相处了几年。
那日天气正好，我在房里无事，做着女工打发时间，却听见屋外一阵吵闹，听那些丫环八卦，说是神族的司法天神如何威武，卧薪尝胆数百年，终于改了天条，救出了妹妹，而且还一往情深，向那嫦娥仙子深情表白……
我只觉得心里一痛，杨戬，你终于得尝所愿，以后终于不用在偷偷望月，可以将月亮娶回家了。
那夜我在后院的桃树下喝了很多酒，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可是再听到他的消息，我依然会乱了心，想着白日里的那些言语，只觉得心里空虚一片，我呆呆的摩挲着手里的酒樽，喃喃自语，“婵儿被压华山二十年，人人赞她为爱坚贞，同是为了爱情，我被囚禁西海百年，却成了三界人人耻笑的妒妇，唉……”
后来我醒来时，已在卧室，丫环说我喝了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是寒烬带我回来的。
我昏昏沉沉的过了几天，直到寒烬说要带我我神族赴宴，我才彻底清醒了过来，表示自己不愿意去。
他饶有所思的盯着我，一步步逼近，“王妃为何不愿意？”
我避过他的眼神，低声道，“我不希望有人认出我，我怕连累西海。”
他冷冷的盯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丫环为我好生装扮。
我一身魔族王室黑衣装扮，贵气华丽，我知道，这是他特地吩咐的。
这些年，他从未强迫过我，可我知道，他决定的事，是断然不会改变的，我无奈的朝他走去，只见他取来一片黑色面纱，替我戴着，隔着厚厚的黑纱，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怕是谁也认不出来我原本的相貌。
寒烬和我到的很晚，我跟在他身边，路过杨戬时，只觉得心里一痛，差点摔倒。好在寒烬在我身旁，一把搀着我，轻声道了句，“爱妃身子可安好？”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搀着他的胳膊，慢慢朝前走去。

四
天庭宴席，我们自然是上坐，落座于玉帝王母左侧，于右侧的杨戬正好面面相对。
我极度不喜欢那个位置，因为坐在那里，自然是一抬头，便将对面杨戬和同坐的嫦娥看的一清二楚。
杨戬依旧同往日一样，冷峻非凡，一身威严冷意，教人不可直视。我微微低着头，不敢朝他看去。
神族的宴会，除了歌功颂德，再无其他，这次亦是如此，只是魔族太子在此，话题自然是扯到了他的身上，无非是一些客套话，我素来对这些不慎关心，只自顾自的垂着头，喝着那天庭的琼浆玉露。
那时正是嫦娥献舞，我朝杨戬看去，只见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白衣仙子，生怕错过一份，我心里无由来的一阵委屈，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却听见寒烬在我耳畔，轻声吹着气，“都说嫦娥是三界第一美人，可我瞧着，却太过清冷，还没有爱妃你好看”。
他的声音不小，众仙自然是全听得见，我看见大家刷刷都朝我们这边看来，猛然迎上了杨戬的目光，我霎时撇开头，错开他的目光。
“想不到寒烬太子同太子妃这般伉俪情深。”玉帝抚着长须，一脸笑意。
寒烬笑而不语，只是握紧我的手，无视我的怒意，眼神若有若无的朝杨戬那边望去……
那日宴会，寒烬喝了很多酒，自神族归来后，他便一直醉醺醺的躺着，我解开他的衣衫，一番收拾，刚要自己休息，却不想，他猛地一翻身，已然将我压在身下。
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愤怒和不甘，还有几分茫然。
他灼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身上，惹得我一阵战栗，他滚烫的身体似是火烧一般，紧紧压在我的身上。
他迷离的双眼已沾上情欲，二人近在咫尺，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有些害怕，我挣扎的想要赶紧离开。
“你还挂念着杨戬吗？”
他死死的盯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不敢看他。
“你可记得你是我的妻子？”他有些生气，挑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他双手划过我胸前的一衣襟，我下意识的按住他的手，却见他已俯下身来，在我耳边低声道，“今日，为夫就要与你行这夫妻之事。”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被他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能呜咽着承受……
他是那样的疯狂，撕扯着我的衣物，我手足并用的挣扎，却被他死死的按住，我被他吻的几乎要窒息，良久，他才放开我肿胀的唇。
帐里全是我二人粗重的喘息声，我看着他赤红着眼，全然不是平日里那样的端庄君子，心里害怕，不由朝后退了退，他冷笑了一下，拂袖而去。
我茫然的躺在床上，虚无的看着眼前那红色的鸳鸯纱帐，日子还很长，以后如何是好？
寒烬再回来时，已是半年之后，面色淡淡，没有说什么，我二人心照不宣，对那夜的事情都没有提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和寒烬就这样相处了很久，他公务繁忙，时常外出，我平日呆在太子府，除了偶尔偷偷去干旱的地区施施雨，也是无所事事。
适逢南疆大旱，我又偷偷跑出去施雨，其实我这些年荒废修为，自身那一点点修为根本撑不住这般频繁降雨，便在那日后，从云端跌落到大漠。
后来我听丫环说，那日寒烬带着精兵，寻了好久才寻回我。
我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任由寒烬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床前，轻轻的抚着我的脸，道，“寸心，我娶你是因为你可以施云布雨，可我娶你回来，也是真心想以妻子之礼待你，如果这雨若是要你以修为性命相换，我决计不会再让你那么做。”
我看着他言誓旦旦，微微点了点头，再无情意，他这样说，我心里都是感激的。
夜里他没有宿在小榻上，我看着他躺在我身侧，心里隐隐不安，下意识的朝床里缩了回去，他面色一滞，侧身躺在床边，我舒了一口气，才安心躺下。
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未明，我才睡着，晓梦清浅，醒来时，寒烬已经离开……

五
我心里觉得一松，他若是在，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这样也好。
直到夜里，他悄然从身后抱着我，看着我的头，低声道，“寸心，那夜，是我不对，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同你好好过日子。”
我心里一震，听着他话里那无尽悔恨，心里一软，道，“我也是想同你安心过日子的。”
他大喜，一把将我拥入怀里，似是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无限爱怜。
我僵硬的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他炙热的气息萦绕在我耳畔，“寸心，你还要拒绝我吗？”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竟是杨戬和寒烬的脸相互变换，我只觉得脑力混沌，我再也做不回曾经的敖寸心，曾经我不信天命，争着去证明杨戬爱我，那个坚持到底的敖寸心，确实是死了，事已至此，我如今只想安然度日，过自己的日子……
明台恢复清明，我已被他待到床前压在身下……
那日后，他对我愈发的好，他带我看尽魔族风景，说那将来都是他的天下，他要同我看尽这魔族河山。我倚在他怀里，心里一阵安宁平和。
过了几年，他说要带我回西海去看看。
我们回西海的那日，为避人耳目，依旧是夜里，经年未见，父王母后都安好，只是大哥，面色微微发愁。
我知道他们定是有事瞒着我，耐不住我再三询问，大哥告诉我，说是那日华山大战后，杨戬来了西海，拿着玉帝的圣旨，说是要同我复婚。
轻轻一抖，手里的茶盏撒了一地，我敛了敛心神，我从未想过，此生和他还在会有交集。
我看着寒烬面色说不出的难看，心里也是一阵苦闷，后悔方才为何不依不挠的逼问大哥，不然也不会知晓此事。
我叹了口气，道，“敖寸心已经死了，他在怎么胡闹，也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
我了解杨戬，他心里爱的是嫦娥，求的圣旨，不过是感恩我当年为他替罪，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恩情。
大哥摇了摇头，“我告诉他你已经不在了，可他不死心，非说你是他唯一的妻子，要将你带回杨家祖坟安葬，我们自然是不肯，后来，我和他大打出手，大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任由他将你的棺椁带走……”
密室里所有人都垂着头，父王和三位兄长皆是一脸愤怒惭愧……
杨戬这人，若是最大的特点，除了生的好看，便是他的毅力和坚持，他说要带走我的棺椁，必然是没有人拦得住。
“这样也好，当年我为他顶罪，他一直觉得于我有愧，我若是还在，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弥补我，如今让他以为我死了，于我二人都是解脱。”
那日离去后，我忍不住去了趟灌江口看看自己的坟冢，毕竟是长辈，我拜祭了杨戬的父母和大哥，才来到自己的坟前。
坟前栽种着满满的丁香花，散发着清幽的香味，我心里一酸，他还记得我喜欢丁香，其实我从来不喜欢花草，之所以后来偏爱丁香，不过是因为那年，杨戬曾手捧一束丁香，深情款款的说要同我朝游沧海暮桑梧……
爱妻敖寸心之墓，朱红的七个大字，印在那汉白玉雕的墓碑上，尤其的刺眼，刺的我的眼睛酸酸涩涩，我在那墓碑前站了良久，直到后来寒烬握紧我的手，道了句，“寸心，该走了。”
我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墓碑上了注香，郑重了拜了一拜，自此以后，我同他的所有，便被掩埋于此，至此之后，相逢既陌路，再见亦萧郎。

七
“是。”我心有不忍，知道这个是会伤了他的心，可我曾经是真的那样认为，便就那样说了出来。
“哈哈……”
我听到他一阵苦笑，说不出的心酸，惶惶千年，不可终日，我困在他到底爱不爱我执念里，毁了那段感情，等我已然放下，才知道，他心里一直是有我的，答案清楚了，可我这一刻却高兴不来，要是早一些，再早一些，是不是我们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若是我没有在那夜认命般和寒烬在一起，若没有魔族和西海的牵绊，若没有那日的月光宣言，我还是会和千年前一样，无所畏惧，只为真心，可是没有如果，我的那份爱也早已被这些消磨殆尽。
可惜，可叹……
良久，才听见他问道，“他，对你好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他很好，陪我去了很多地方，纵然一开始，我不是心甘情愿……”
他的眼睛瞬间有了华彩生机，我看着他猛地冲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沉沉道，“寸心，我带你走……”
我知道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淡淡的甩开他的手，低声道，“我和他是夫妻，即使我还不能全心全意的爱他，可我心里，是有他的……”
我看着杨戬的脸上一点点褪去血色，我知道他难过。
可这世上再难过的坎，只要给足了时间，也迈得过去，正如曾经的我，哪里会知道自己有不敢爱他的一天，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的。所以，坚强如杨戬，也一定过得去。
杨戬走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此去怕是今生再见无望，他是我曾真情实意的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即使我现在放下了，心里，也总有一片属于他的地方，我只愿，今后他的路能好走一些，这些年，他的确太苦，有时想到他，我也会后悔，后悔自己曾经的任性，不曾在那千年婚姻里，多给他一些温暖幸福。
“要是放不下，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神族看看他。”
寒烬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不知他何时来的，我怕他多想，刚要开口解释，只见他坐在我身边，笑道，“我都懂，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寸心，你以前没有爱错他。”
我看在他胸前，幽幽道，“你这话听起来可是有些吃味？”
他轻轻吻着我的额头，沉吟道，“你不知道，方才我怕极了，真怕你会随他去了。”
我心里一颤，低声道，“傻瓜，你是我的夫君，这一生，我也不会离开你。”

哈哈，写的玩呢，不怕

我觉得不能走后妈路线了，还是决定写一个逗比的，干妈伤身伤心

统一回复大家，其实算是完结了，后面我打算写个逗比向的，我要摘掉后妈的帽子

哈哈，虽然写文也是慰藉自己，可我也是虚荣的人，看到称赞也会老脸一红，都是俗人，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