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机就等在楼下了，玫瑰换了身素色旗袍，做卷的长发披在肩上，只别了枚点翠发卡，面上覆着薄纱，整个人素净的宛若一朵百合，周霆琛和茉莉则还是那一身黑，她笑了笑没说话领着两人上了车。
“赵哥，先去长滨路旗袍店，再去公共租界中区的西装店。”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听的司机小赵一阵面红耳赤，“好的，玫瑰小姐。”
他平日里接送金夫人居多，今天被遣着来单独陪三位美人转街，其中还有金夫人身边的大红人玫瑰小姐，只觉得心猿意马好似掉入了幻境一般，眼睛止不住的往玫瑰身上飘。
长滨路是法租界的新界，离别院有些距离，公共租界中区原来是英租界，1863年美国入驻才合并成了公共租界，紧挨着法租界边缘，反倒离着别院很近。订完了旗袍天色已经到了中午，茉莉有些坐不住了，车开了一路她盘算了一路怎么支开玫瑰。
进了公共租界，一路上所见也基本都是华人，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英国人，他们无论走到哪儿，都戴着礼帽，拿着手杖，傲慢至极，身边跟着一两个“红头阿三”，在白人主子面前低三下四，但对华人却是吆五喝六，周霆琛心中暗骂：真是印度狗，只会对着中国人吠！
日上三竿，车里被晒的暖暖的，玫瑰有些昏昏欲睡，白嫩的胳膊支在车窗上抵着头，茉莉见状问道：“玫瑰姐，你陪我试了那么久，是不是累了？”
玫瑰微笑颔首：“是有些乏了。”
“不如让赵师傅送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师哥去西装店，这儿离别院不远，我们等会走回去就好了。”茉莉故作镇定的说道，心中拼命祈祷她会答应。
玫瑰轻轻打了个哈欠， “嗯......是有些困，我看你们两个小东西，是想出去玩够了再回家吧。”
茉莉想说什么却被小赵抢了先：“玫瑰小姐，早上出门的时候夫人交代了，不必拘这二位，您既然累了，我先送您回去吧。”他才不想错过和玫瑰独处的时间呢。
“行吧，那你两早点回来，别逛的太晚了。”
听到这话，茉莉松了口气，佯装赧然的点点头：“玫瑰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小孩了。”
二人在西装店门口下了车，小赵便拉着玫瑰先走了，周霆琛神色复杂的看着茉莉，她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师哥，我走了。”
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根本没有去想周霆琛该如何对沈之沛交代，周霆琛深觉无奈，感叹她真是被感情迷住了心智，她转身就要走，他伸手拉住了她，说道：“茉莉，我会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如果......”
“师哥，不用等我，你只当我死了吧。”说罢她甩开他的手，跑进了穿流的人群里。
沈沁三天前得了消息，就马不停蹄的从长沙往上海赶，家都没回直奔将军府，因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府里上下也没人拦他，他满头大汗的冲进沈之沛的书房：“将军，糊涂啊！”
沈之沛也被吓了一跳：“沈沁，你不在长沙待着，怎么跑回来了。”
沈沁抹了把汗，“将军，如今暗卫只有周少爷和曼春小姐在上海，你为什么把他两都送人了？”
沈之沛叹了口气，没说话，过了许久才怅然道：“这两个，一个太重情，一个太多情，就算留在身边，也是祸患。”
他将周霆琛为老爹和兄弟求执照的事，和茉莉为那个女学生跪求自己要身契的事，细细给沈沁讲了一遍。
沈沁心中乱成一团，他深知沈之沛的性情，也不敢贸然开口为两人求情，只是说道：“将军现在岂不是无人可用，要不要调另外两个回上海来？”
沈之沛脸色很不好看，“不行！东北和广州那边都要盯死，霆琛还是忠于我的，至于曼春！“他冷哼一声，“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真当佟家那丫头会跟她走！有霆琛看着她，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沈沁的心沉到谷底，试探道：“不如我先回上海帮将军......”
“不必，你好好在长沙盯着张启山，年底的大会，段总理指名要见他。”他语气轻慢：“怎么样，那小子最近日子过得很不舒坦吧。”
“是的，陆建勋已经买通了九门中人，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不过九门中已经有人公开反对张启山了。”
沈之沛靠着椅背若有所思道， “陆建勋，不过是借着冯师长的东风才上了那个位置，胃口倒是不小。”
“将军，这两天我们的人还发现，陆建勋跟美利坚商会的日本人也有关系。”
“你知会张启山了么？”
“还没有。”
沈之沛冷笑一声：“告诉他，让他们两好好的窝里斗。”
十月的上海已有些寒意，沈沁后背上的冷汗却已经浸透了西装，他快步从将军府出来，无暇顾及身上的不适，拦住何焕说道：“何副官，快，送我去趟霞飞路的交易中心。”
何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沈先生怎么你回来了，去交易中心干吗啊？”
“买房！”沈沁满脑子都是那尊大佛黑着脸拿枪指着自己的样子。
西装店里，周霆琛坐在休息区优雅的喝着咖啡，他放下报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候在旁边的小学徒脸红心跳的凑上前来，“先生，要帮您续杯么？”
“谢谢，不用了。”他拿起外套心事重重的往外走，自己就这么让茉莉离开了，将军一定会非常生气吧。唉......无所谓了，反正暴露后被抓也是死路一条，茉莉能活下来也不枉多年的师门情谊了。
他正准备拉门，只听门上挂着的铃铛“叮铃”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和他撞了个满怀，正是已经离开的茉莉：“师哥，我回来了......”
周霆琛心惊了片刻，赶忙拉着她离开了西装店，“茉莉，怎么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的脸色苍白，眼角还带着泪痕，语调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她不愿意，跟我走，她放不下她阿玛额娘。”
周霆琛沉默的揽着她，两人顺着外滩往法租界走，走了许久他才轻声道：“好了，就当那儿是家，回家吧。”
回到别院已经是下午了，两人进了门，就看见孙妈跪在玫瑰面前说着什么，见两人进来，惊的连忙站起来拍打着膝盖，屋里被她打扫的很干净，这么一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玫瑰袅袅娜娜的走到二人面前，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茉莉，并未作过多停留，伸手挽住周霆琛的一只胳膊，笑道：“你两这可是玩开心了吧，怎么样，衣服订好了么？”
周霆琛还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亲密接触，他不留痕迹的抽出手，“按照玫瑰姐的吩咐，定了十五身演出用的，五身日常穿的。”
“赵哥，先去长滨路旗袍店，再去公共租界中区的西装店。”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听的司机小赵一阵面红耳赤，“好的，玫瑰小姐。”
他平日里接送金夫人居多，今天被遣着来单独陪三位美人转街，其中还有金夫人身边的大红人玫瑰小姐，只觉得心猿意马好似掉入了幻境一般，眼睛止不住的往玫瑰身上飘。
长滨路是法租界的新界，离别院有些距离，公共租界中区原来是英租界，1863年美国入驻才合并成了公共租界，紧挨着法租界边缘，反倒离着别院很近。订完了旗袍天色已经到了中午，茉莉有些坐不住了，车开了一路她盘算了一路怎么支开玫瑰。
进了公共租界，一路上所见也基本都是华人，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英国人，他们无论走到哪儿，都戴着礼帽，拿着手杖，傲慢至极，身边跟着一两个“红头阿三”，在白人主子面前低三下四，但对华人却是吆五喝六，周霆琛心中暗骂：真是印度狗，只会对着中国人吠！
日上三竿，车里被晒的暖暖的，玫瑰有些昏昏欲睡，白嫩的胳膊支在车窗上抵着头，茉莉见状问道：“玫瑰姐，你陪我试了那么久，是不是累了？”
玫瑰微笑颔首：“是有些乏了。”
“不如让赵师傅送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师哥去西装店，这儿离别院不远，我们等会走回去就好了。”茉莉故作镇定的说道，心中拼命祈祷她会答应。
玫瑰轻轻打了个哈欠， “嗯......是有些困，我看你们两个小东西，是想出去玩够了再回家吧。”
茉莉想说什么却被小赵抢了先：“玫瑰小姐，早上出门的时候夫人交代了，不必拘这二位，您既然累了，我先送您回去吧。”他才不想错过和玫瑰独处的时间呢。
“行吧，那你两早点回来，别逛的太晚了。”
听到这话，茉莉松了口气，佯装赧然的点点头：“玫瑰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小孩了。”
二人在西装店门口下了车，小赵便拉着玫瑰先走了，周霆琛神色复杂的看着茉莉，她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师哥，我走了。”
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根本没有去想周霆琛该如何对沈之沛交代，周霆琛深觉无奈，感叹她真是被感情迷住了心智，她转身就要走，他伸手拉住了她，说道：“茉莉，我会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如果......”
“师哥，不用等我，你只当我死了吧。”说罢她甩开他的手，跑进了穿流的人群里。
沈沁三天前得了消息，就马不停蹄的从长沙往上海赶，家都没回直奔将军府，因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府里上下也没人拦他，他满头大汗的冲进沈之沛的书房：“将军，糊涂啊！”
沈之沛也被吓了一跳：“沈沁，你不在长沙待着，怎么跑回来了。”
沈沁抹了把汗，“将军，如今暗卫只有周少爷和曼春小姐在上海，你为什么把他两都送人了？”
沈之沛叹了口气，没说话，过了许久才怅然道：“这两个，一个太重情，一个太多情，就算留在身边，也是祸患。”
他将周霆琛为老爹和兄弟求执照的事，和茉莉为那个女学生跪求自己要身契的事，细细给沈沁讲了一遍。
沈沁心中乱成一团，他深知沈之沛的性情，也不敢贸然开口为两人求情，只是说道：“将军现在岂不是无人可用，要不要调另外两个回上海来？”
沈之沛脸色很不好看，“不行！东北和广州那边都要盯死，霆琛还是忠于我的，至于曼春！“他冷哼一声，“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真当佟家那丫头会跟她走！有霆琛看着她，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沈沁的心沉到谷底，试探道：“不如我先回上海帮将军......”
“不必，你好好在长沙盯着张启山，年底的大会，段总理指名要见他。”他语气轻慢：“怎么样，那小子最近日子过得很不舒坦吧。”
“是的，陆建勋已经买通了九门中人，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不过九门中已经有人公开反对张启山了。”
沈之沛靠着椅背若有所思道， “陆建勋，不过是借着冯师长的东风才上了那个位置，胃口倒是不小。”
“将军，这两天我们的人还发现，陆建勋跟美利坚商会的日本人也有关系。”
“你知会张启山了么？”
“还没有。”
沈之沛冷笑一声：“告诉他，让他们两好好的窝里斗。”
十月的上海已有些寒意，沈沁后背上的冷汗却已经浸透了西装，他快步从将军府出来，无暇顾及身上的不适，拦住何焕说道：“何副官，快，送我去趟霞飞路的交易中心。”
何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沈先生怎么你回来了，去交易中心干吗啊？”
“买房！”沈沁满脑子都是那尊大佛黑着脸拿枪指着自己的样子。
西装店里，周霆琛坐在休息区优雅的喝着咖啡，他放下报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候在旁边的小学徒脸红心跳的凑上前来，“先生，要帮您续杯么？”
“谢谢，不用了。”他拿起外套心事重重的往外走，自己就这么让茉莉离开了，将军一定会非常生气吧。唉......无所谓了，反正暴露后被抓也是死路一条，茉莉能活下来也不枉多年的师门情谊了。
他正准备拉门，只听门上挂着的铃铛“叮铃”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和他撞了个满怀，正是已经离开的茉莉：“师哥，我回来了......”
周霆琛心惊了片刻，赶忙拉着她离开了西装店，“茉莉，怎么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的脸色苍白，眼角还带着泪痕，语调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她不愿意，跟我走，她放不下她阿玛额娘。”
周霆琛沉默的揽着她，两人顺着外滩往法租界走，走了许久他才轻声道：“好了，就当那儿是家，回家吧。”
回到别院已经是下午了，两人进了门，就看见孙妈跪在玫瑰面前说着什么，见两人进来，惊的连忙站起来拍打着膝盖，屋里被她打扫的很干净，这么一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玫瑰袅袅娜娜的走到二人面前，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茉莉，并未作过多停留，伸手挽住周霆琛的一只胳膊，笑道：“你两这可是玩开心了吧，怎么样，衣服订好了么？”
周霆琛还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亲密接触，他不留痕迹的抽出手，“按照玫瑰姐的吩咐，定了十五身演出用的，五身日常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