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有位“贵客”不请自来,看见他时忽然心悸,镜片上的划痕把他的脸分成了几个部分,其中的轮回眼最为醒目。我的心狂跳着,却若无其事地用手捂住嘴朝大蛇丸抱怨:“不是说好给我换眼镜的吗?”但他忙着招待对方,完全没在意我的话。可恶,看到那张脸的话,我就舍不得死掉了啊!我不敢与那人对视,匆忙逃进厨房做饭,却因神思恍惚而割伤了手。随手贴了块创口贴,我把重吾拉了进来,小声拜托他帮我隐瞒花吐症的事。
“就说我喉咙不舒服讲不了话,拜托了!”我双手合十,恳切地看着他。
“香燐,我实在是没办法理解。”重吾皱眉,“兜的话,也许会有办法医治呢?”
“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看在算是伙伴的份上!”
端上饭菜后,我坐在他的斜对面悄悄打量着他,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的左手的袖子空荡荡的。我不确定地揉揉眼,心“哐当”一下四分五裂。他怎么了?我及时吞回了嘴边的话,开始一个劲地朝重吾使眼色。然而不知重吾是中午没吃饱还是怎么着,只见他低头认真地吃饭夹菜,完全没接收到我的眼神讯息。
“你怎么了?”
糟糕,被不得了的人接收了。我慌慌张张地转动着眼珠子,你看你看,我只是在训练眼珠的灵敏度而已!“香燐因为喉咙痛没办法说话。”重吾解围道。
水月露出尖牙,朝我挤眉弄眼,“难怪我说怎么佐助回来了,你还吃不下饭的样子~”虽然我不方便讲话,但我的拳头还是依旧好使,把水月打作一滩水几乎要成为习惯了,我下意识地将拳头向水月挥去。佐助轻咳了两声,“香燐,水月,别打了,我有事要宣布。”我的手顿在半空,一瞬间有回到从前的错觉。“把你们聚集起来的目的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鹰」正式解散。”收回前言,我的心冷了八度,“过两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去旅行了。”水月不再笑了,却还是执拗地调侃:“哎呀,那香燐该怎么办呢~”我的拳头终于还是落了下去,迸溅开来的水花洒在他俊美的脸上,他严肃地皱了皱眉,“香燐,我不是说了……”我用手帕掩住嘴,厉声打断了他,“既然鹰小队已经解散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听命于你了吧?最讨厌你这样的口吻了!”我的声音很沙哑,喉咙也颤抖着隐隐作痛,看来说我喉咙痛也不算是在撒谎。他明显愣住了,神情有些不自在,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香燐。”“谁需要你的道歉啊!”我气鼓鼓地把饭菜塞满嘴,混着苦涩的花汁拼命地往下咽,结果饭后在厕所吐个不停。本来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但真的发生了才知道,刀子真正刺进肉里有多痛。最让人生气的是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总是一句「对不起」就想敷衍了事!我掏出过去做的佐助模样的人偶,想要愤怒地扎小人却因找不到针而作罢,反正找到了也舍不得扎。我泄了气,晃晃悠悠地逛到客厅,叉着腰一本正经偷听。可惜没有啥八卦和密闻,几个男人的谈话实在无聊,不过倒是知道了佐助断手的原因。我该高声歌颂一下他们感动人心的羁绊吗,还是为这珍贵友谊写首小诗?可实际上我并不能体会佐助和鸣人之间的情谊,我只是心疼佐助那家伙,这份心疼在听到「赎罪」一词后又化作了愤怒。我说佐助这货有事没事跑来秀什么存在感,搞得我心里头一直窝火。他何罪之有?又为何甘心赎罪?我强忍着没去问他的野心和抱负之类,只是把拳头捏紧,指甲刺进肉里。我听见他语气淡然地说,“累了,这样也好,过去是我做错了。”错了,我们走的路一直是错的。我扭过头,捂住脸无声地哭了。我有点失望和遗憾,但又释然了。我心上的少年不再意气风发、恣意纵行了,但他终于可以抛下执念、轻松一些了。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忽然喊了我的名字,我擦擦眼睛定了定神后走了过去。“香燐,佐助今晚的住处……?”啊,差点忘了!佐助是第一次来这个小据点,因此没有准备他的房间。我用手比划了几下表示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并指指水月劝他和水月一块睡。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和重吾肯定挤不下,而另两人则太……一言难尽,我就更不用提了。水月的脸皱得像个小老太婆,“我拒绝!你怎么不和佐助睡?你不是梦寐以求来着吗?”原来水月也在生他的气吗?!我作势要揍水月,佐助可能是觉得自己太麻烦被嫌弃了,索性挑一挑眉表示自己打地铺就好。
“打地铺的话……不如一起?”重吾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就像……以前那样。”
一时沉默,我摇摇头示意自己要回房睡就转身走了。水月跟了上来,神神秘秘地拉住我,“喂香燐,你被传染了花吐症对吧?”我猛地抬起头,简直要喷脏话了,原来你们都知道啊?他像是回应我心中所想,说道:“看出来了,虽然不懂你为什么要瞒着,但你也不想要佐助知道吧?毕竟你一直死不承认来着。”我推了下眼镜,涨红了脸嚷道:“谁……谁会喜欢那家伙啊!”“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谁信啊。”水月顺手接过了落下的花瓣,我一把夺过,低下头,“反正我是死定了。”“我可不希望你俩在不是我拆散的情况下掰了。”他的语气分外认真,“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我有些错愕,被戳中心事很羞愤,但被莫名鼓励又更加手足无措。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假的水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