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涉
“上课才不快乐。”
等人走了才小声嘀咕,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反射性转身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简直怀疑这个人身上装了磁铁,完全抵抗不住怀抱的吸引力。
仰了下头瞪他:“你不知道摸头会变矮吗。”
突然想起这是在教室,迅速松开怀抱看眼四周,所幸似乎还没多少人注意。想起昨晚有点委屈低头拉高衣领,瓮声瓮气开口:“她没有欺负我。”
“只有你欺负我。”
极小声加上一句,不受控制回想起他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走的情形。
“只有你……”
井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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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人扑了个满怀,微微踉跄了一下把手掌放在他的肩上,低着头笑:“这么喜欢抱抱?你几岁了?”看着人瞪大的眼睛笑容更深,“现在这样很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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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人委屈的模样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少年心思的井煦只以为他是在怪他昨晚突然消失,微微屈膝与他平视,捏了捏他的脸,讨好地弯了弯眉眼:“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从兜里摸出一片口香糖,“今天吃这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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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到走廊上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直起身子对着严涉眨了眨眼:“你们老师来了,我先遛了。你要是无聊了就来教室找我啊。”
严涉
收下口香糖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只好返回座位起立答到,把口香糖扔进嘴里咀嚼,抽笔在口香糖纸上一笔一划写:“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待会儿就回来。”
放下笔从书包扯外套披上,心不在焉等了一会儿趁老师转身板书马上把外套拉上去整个罩住,十分熟练地溜去最后一排对后排同学比静音手势冲刺出门,按之前记下的位置从高三A班后门拐进最后一排,扒拉下外套坐在井学长后桌戳戳他的脊梁。
低头躲他身后轻捉住一点灰蓝色再放开,不想暴露情绪把脸埋进臂弯间闷声问他:“小井,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已经十六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井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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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高三教师里发现本该是上课时间的教室里并没有老师,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上一次课老师居然还缺席了,耸耸肩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练习卷,笔尖在卷纸上略微停顿有些晃神,直到纸面上渗出一圈明显的墨迹才猛地回神,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翻开一张新的题卷重新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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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空空荡荡,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异常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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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人从背后戳了戳脊梁有些不满地扭过头,见到来人的脸孔却瞬间消了火气:“小涉?又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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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人捻住自己的一点发尾把头埋进臂弯里,他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臂弯里传来井煦几乎没有听清楚。他愣了愣,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下一刻他回过神来,却感觉神经中枢开始灼痛无法思考,短短一天里发生的一切让他的精神压力到达他难以承受的程度。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提起精神看向眼前的人,他的脸藏在黑暗里,井煦只看见他微卷的柔软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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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着跟严涉相处的十几年岁月,开始尝试着去思索是什么时候什么细节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他不曾察觉的偏移。但是他无法得出答案。接着他又开始回忆遇到奚文远以来的点点滴滴,仍然去思考是什么样的巧合让他想跟这个人在一起。似乎也难以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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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可以装傻,假装自己没有听懂少年的弦外音,然后他们或许仍然可以相安无事和以前一样来往。如果换做一个普通朋友井煦或许会这样做,他并不是一个特别在乎别人的想法与处境的人,但是当那个人是严涉,他无法敷衍他,甚至连对他说一句谎都会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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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眉心,把手掌放在少年头上,熨帖的体温似乎缓和了疲惫的精神,趴在严涉对面,下巴抵着手臂温和地注视着他,依然带着安慰的语气却不再像往常一样更像个哥哥而不是同龄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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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喜欢我啊?我有点儿傻完全都没发现。”温和地弯着眉眼轻轻笑了笑,“我没办法对你说谎,小涉,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可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他呢?……我也不知道啊。”敛住笑意表情变得有点落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可是你大概能明白……If equal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be me。感情这种东西……相当残酷和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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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果没有相等的爱,那就让我爱多一些吧。
严涉
头上是他熟悉的温度。
不想抬头,溺毙在完全可以依赖的温柔触感之中。“对不起”三个字简直要把少年的心烙开一个洞,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逃避还是该质问。早该知道的答复,眼泪不受控制地漫湿衣袖,却连和他再对视的勇气也没有。
下沉。
很想哭着求个抱抱,但是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这种权力。只知道出口已是沙哑:“那我呢?”
“连一点点喜欢,都不可以给我吗?”
无力地蜷起手指微弱扯住他的一点点衣角,抹掉眼泪抬头眼尾一片赤红。整个心脏燃烧成灰烬,手指无意识颤抖还在死死揪着那点衣料。
“你喜欢我吧,好不好。”
就算是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