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亦是剧中人
很久没有这样想要拼命去做些什么事情的想法了。
所谓人生起起伏伏不过如是。组合走到第九年年头，该登的顶峰攀上过，该经历的低谷也这么过来，得到的奖赏和赞誉样样不少，这已经是再美满不过的结局。而个人而言，再重来一次也未必比现在做得更好的结论，也算是得出地问心无愧。吴世勋的安稳人生，貌似不再需要固执的冒险。
“我们就来现场设计一个情节吧。如果徐慕迟真的会对裕英表明心意，这个表白的环节他会如何来表现。”裴大导演很是随意地点点桌面，吟口而出了一个全新的考察方式，又和蔼地鼓励了一下我，“世勋xi呢也不用紧张，这是我们李编剧也还在反复推敲的情节呢，尽力而为就可以。”
一旁的李编剧也笑着点点头。
“表白怎么能没有女主人公在场呢，我们裕英就在这里啊，秀晶和世勋不是同期的亲故嘛，上去给世勋xi配个戏？”一直在旁边安静着的李钟疏玩笑着开口。
我咯噔一下，目光只能去追那个刚才不敢多看的身影。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她，知道不好推托，一直推搡着李钟疏前辈拼命使着眼色，急得囧出了八字眉，却还是没有肯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哪怕一眼。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十余年，能做到既没有被淘汰也没有被遗忘的人，郑秀晶自然不是没有阅历不会做戏的白纸，只是一贯地吝啬到只肯留到电视剧的镜头之下。这种吝啬曾经给她带来过无数不必要的误会和偏见，而郑秀晶本人从来不以为意，眼都不眨一下地掠过舆论，继续走着自己的路线。这种真实收获过许多同僚后辈真切的钦羡，却也难免让人更加容易猜透她的心思。比如现在，本该平平常常一笔带过的剧情，莫名地带出几分突兀的怪异，再这么下去就要掩耳盗铃了。
我看着她勾勾嘴角，出声圆场笑道：“不用麻烦前辈了，一看到秀晶前辈就想起以前上练习生演技课老是让她当优秀示范来着，心理负担有点重啊。”
冠冕堂皇的不是理由的理由，在场的人精都附和地笑出来，不再提搭戏的事。
我快速地回顾起这几天闷在房里对徐慕迟进行的性格建构。表面刻画的是一个出色的高中男生，家境富裕，成绩出色，是和裕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更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善于隐藏情绪、悲观主义缭身的可怜之人。不敢奢求得到别人的爱，也从不轻易对人付诸情感，只有韩裕英是个意外。
这样的人，怎么会鼓起勇气和韩裕英表白呢？除非……
我轻颔下头，朝面前的评委席笑了笑，示意自己要开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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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从电影里走出来呢。”他低头向前走了几步停住，又转过头来看，像是特意在等落在后面的人，脸上虽然冷冰冰的，语气却带着点儿关心人的暖意。
如此静默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地抿唇，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和人对视，几秒间换成另一副带着明朗笑意却认真无比的面容， “虽然你还是那么爱逞强，嘴硬心软，又拖沓又爱装迟钝，不过……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嗯？”
他盯了面前的女人足足五秒钟，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看得那么仔细，那么深刻，像是要把她的模样不遗巨细地刻在自己的心里似的，然后蓦的拔高身子，恢复成徐慕迟以往的淡漠模样。
他轻轻瞥了女人一眼，又随意靠到了像是岸边栏杆的东西：“你想要的破镜重圆是这样的吧，怎么样，感受到那种因为圆满而激动和开心的情绪吗。”
那女人似乎还撑着嘟囔狡辩着什么，他又皱了皱眉，也不再看她，眼光放远去看遥远的对岸，声音理智而又冷静，“裕英，你不该被情绪带着走，蔡格尼克记忆效应论证过这点：人们对于尚未处理完的事情，比已处理完成的事情印象更加深刻。你这么聪明……”
停顿了一秒，随即画上了话语的休止符。
“不该犯傻”这句话不必说出口了。
过了几分钟，全场静寂的面试厅才响起裴导出了戏的长声喟叹。这声喟叹令人们如梦初醒，寥寥无几的编剧执导们回神动作起来。
我只顾恭顺地鞠了躬退场，就没有发觉最左那头有两道视线长久地追过来，一道是李钟疏的，微妙的危机感使他习惯性地认真重新审视，另一道是郑秀晶的，似乎是还停留在戏里没有走出来，眼神呆愣着放空。
朴灿烈早在我进来前就已经借行程溜掉，走之前还给我发了条信息抱怨申智河犹如定角神针一般的超强存在感。我回座一扫手机，便看到他在我一句“我上场了”之后连串跳出了十来条新消息，这么闲，大概还在行程移动中途吧。
想了想还是打算回过去，刚调出键盘，聊天人物栏跳出“正在输入…”，我也就停下打字，等新消息的同时盯着不断跳动的三个点放空，几分钟过去，“正在输入…”还是在孜孜不倦地跳着点，重复得无聊。
消息框左侧终于吞吞吐吐冒过来一个聊天气泡：“碰过面了吧”
没有主语的陈述句，双方却都心知肚明。某个名字，莫名成为了聊天群里的禁忌，哥哥们不提，我也装作领受好意，仿佛可以自欺欺人，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嗯 见过面了”
我慢吞吞地打着字：“我想大概还要见两个月的面？”
很久没有这样想要拼命去做些什么事情的想法了。
所谓人生起起伏伏不过如是。组合走到第九年年头，该登的顶峰攀上过，该经历的低谷也这么过来，得到的奖赏和赞誉样样不少，这已经是再美满不过的结局。而个人而言，再重来一次也未必比现在做得更好的结论，也算是得出地问心无愧。吴世勋的安稳人生，貌似不再需要固执的冒险。
“我们就来现场设计一个情节吧。如果徐慕迟真的会对裕英表明心意，这个表白的环节他会如何来表现。”裴大导演很是随意地点点桌面，吟口而出了一个全新的考察方式，又和蔼地鼓励了一下我，“世勋xi呢也不用紧张，这是我们李编剧也还在反复推敲的情节呢，尽力而为就可以。”
一旁的李编剧也笑着点点头。
“表白怎么能没有女主人公在场呢，我们裕英就在这里啊，秀晶和世勋不是同期的亲故嘛，上去给世勋xi配个戏？”一直在旁边安静着的李钟疏玩笑着开口。
我咯噔一下，目光只能去追那个刚才不敢多看的身影。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她，知道不好推托，一直推搡着李钟疏前辈拼命使着眼色，急得囧出了八字眉，却还是没有肯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哪怕一眼。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十余年，能做到既没有被淘汰也没有被遗忘的人，郑秀晶自然不是没有阅历不会做戏的白纸，只是一贯地吝啬到只肯留到电视剧的镜头之下。这种吝啬曾经给她带来过无数不必要的误会和偏见，而郑秀晶本人从来不以为意，眼都不眨一下地掠过舆论，继续走着自己的路线。这种真实收获过许多同僚后辈真切的钦羡，却也难免让人更加容易猜透她的心思。比如现在，本该平平常常一笔带过的剧情，莫名地带出几分突兀的怪异，再这么下去就要掩耳盗铃了。
我看着她勾勾嘴角，出声圆场笑道：“不用麻烦前辈了，一看到秀晶前辈就想起以前上练习生演技课老是让她当优秀示范来着，心理负担有点重啊。”
冠冕堂皇的不是理由的理由，在场的人精都附和地笑出来，不再提搭戏的事。
我快速地回顾起这几天闷在房里对徐慕迟进行的性格建构。表面刻画的是一个出色的高中男生，家境富裕，成绩出色，是和裕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更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善于隐藏情绪、悲观主义缭身的可怜之人。不敢奢求得到别人的爱，也从不轻易对人付诸情感，只有韩裕英是个意外。
这样的人，怎么会鼓起勇气和韩裕英表白呢？除非……
我轻颔下头，朝面前的评委席笑了笑，示意自己要开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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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从电影里走出来呢。”他低头向前走了几步停住，又转过头来看，像是特意在等落在后面的人，脸上虽然冷冰冰的，语气却带着点儿关心人的暖意。
如此静默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地抿唇，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和人对视，几秒间换成另一副带着明朗笑意却认真无比的面容， “虽然你还是那么爱逞强，嘴硬心软，又拖沓又爱装迟钝，不过……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嗯？”
他盯了面前的女人足足五秒钟，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看得那么仔细，那么深刻，像是要把她的模样不遗巨细地刻在自己的心里似的，然后蓦的拔高身子，恢复成徐慕迟以往的淡漠模样。
他轻轻瞥了女人一眼，又随意靠到了像是岸边栏杆的东西：“你想要的破镜重圆是这样的吧，怎么样，感受到那种因为圆满而激动和开心的情绪吗。”
那女人似乎还撑着嘟囔狡辩着什么，他又皱了皱眉，也不再看她，眼光放远去看遥远的对岸，声音理智而又冷静，“裕英，你不该被情绪带着走，蔡格尼克记忆效应论证过这点：人们对于尚未处理完的事情，比已处理完成的事情印象更加深刻。你这么聪明……”
停顿了一秒，随即画上了话语的休止符。
“不该犯傻”这句话不必说出口了。
过了几分钟，全场静寂的面试厅才响起裴导出了戏的长声喟叹。这声喟叹令人们如梦初醒，寥寥无几的编剧执导们回神动作起来。
我只顾恭顺地鞠了躬退场，就没有发觉最左那头有两道视线长久地追过来，一道是李钟疏的，微妙的危机感使他习惯性地认真重新审视，另一道是郑秀晶的，似乎是还停留在戏里没有走出来，眼神呆愣着放空。
朴灿烈早在我进来前就已经借行程溜掉，走之前还给我发了条信息抱怨申智河犹如定角神针一般的超强存在感。我回座一扫手机，便看到他在我一句“我上场了”之后连串跳出了十来条新消息，这么闲，大概还在行程移动中途吧。
想了想还是打算回过去，刚调出键盘，聊天人物栏跳出“正在输入…”，我也就停下打字，等新消息的同时盯着不断跳动的三个点放空，几分钟过去，“正在输入…”还是在孜孜不倦地跳着点，重复得无聊。
消息框左侧终于吞吞吐吐冒过来一个聊天气泡：“碰过面了吧”
没有主语的陈述句，双方却都心知肚明。某个名字，莫名成为了聊天群里的禁忌，哥哥们不提，我也装作领受好意，仿佛可以自欺欺人，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嗯 见过面了”
我慢吞吞地打着字：“我想大概还要见两个月的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