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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我们曾经相爱过(现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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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你头发长了,该理发了。”她松惺着睡眼看着他。
“这段时间公司里忙,还没时间去。已经丑到不行了吗?”鸣人揉了揉乱蓬蓬的脑袋,笑的干净清爽,几乎令雏田眼盲。实习到毕业这半年鸣人又清减了许多,下巴也比之前尖了不少,倒是较高中时那种偏圆的脸帅气、英挺了很多,可雏田就是觉得心疼。
“我是怕你太累。”雏田补充道。
“姑奶奶,您真好意思说我,快看看你,这脸小的还没我一个巴掌大,”鸣人抬手就在雏田脸上nie了一把,又马上改口道,“脸明明那么小,怎么mo起来rourou的啊?”


IP属地:山西84楼2019-07-30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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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红灯的间隙鸣人仔细端详着副驾驶上的雏田,整个人蜷在椅子上像小猫一样又乖巧又小只。裤腿下露出的脚踝和半截小腿纤细、孱弱得像个木偶娃娃一样脆生,鸣人生怕哪一天雏田走着走着就嘎嘣一声把腿骨折了。
    “雏田,别工作了,我养你。”鸣人发动车子,“我没跟你说过吧?姥爷临走前给我留了几样宝贝,够咱俩挥霍几辈子的了。”鸣人知道其实雏田比他有钱,他住九十多平的两居,她住市中心两百平的四居,他开雅阁,她开的是奥迪A7。
    “你也别工作了。”雏田向前倾了倾身子仰着头望着鸣人,满眼热忱与期望。
    “有一天会的。”鸣人只是盯着前方的路。
    前方依旧是滚滚车流一眼望不到头,而他们夹杂在这车水马龙中,那么渺小甚微。小时候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是被上天选中的孩子,那么特别、那么自信,以为自己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以为只要够努力什么都能够得到。后来才渐渐发现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中太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甚至不是最有钱的、不是最耀眼的、也不是最幸运的。我们其实都太普通,成不了拯救世界的英雄,甚至连电影中的反派自己也没资格。我们能影响到的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了,但都谈不上改变,只是影响到。
    雏田突然有些伤感,鸣人总说她矫情。
    车子停在一家很有名的商务会所前,看到鸣人开着普通的车子,门童也并不搭理,雏田以前和宁次来过几次这里,那时候每次都是车子还在老远时门童就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宁少”便去帮着停车。
    三楼的走廊曲曲绕绕得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走廊的整个墙面都是金碧辉煌的浮雕,地面上铺的是暗红色镶有藏青方格的毯子,俗气又雍容。雏田和鸣人跟在服务生后面饶了好几个弯才看到挂着327牌子的木门,包间的实木门隔音效果非常好,若非打开门根本听不到房内搓麻将的哗哗声音和喧哗声。
    包间里坐着七八个人,雏田一眼就注意到软沙发拐角处靠着一个男人,修长的腿单条搭在茶几一角,身体懒懒的伸出很长的弧度,在橘黄色的灯光缠绕下,男人唇部以上的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很薄,他嘴里咬着一根烟,低着头像是在发短信,男人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泛着黑青色的金属戒指,发现鸣人和雏田进来也只是微微抬起眼睑透过散下来的细碎刘海就那么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手机,手机蓝色的屏幕灯从下颌打上去,棱角分明。


    IP属地:山西85楼2019-07-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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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田就站在门框边呆呆的看着他,没有注意到一旁麻将桌上全是熟人,他们高中那帮人。
      鸣人挨个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便仗着腿长直接跨过茶几跳到低头玩手机的男人面前,一脚踹在男人深灰色的西裤上,“你个二助子,半年没见你还给我装大爷?”深灰的西裤上留下一个十分明显的白色脚印。
      被井野拉到一旁的雏田看到男人在鸣人小腿上回了一脚,只回了俩字“滚蛋!”然后微微探了下身子往茶几上的烟缸里掸了掸烟灰。
      他的声音很好听,和他的五官一样淡漠,毫无违和。
      “你呀,打小就这样,道貌岸然的,总不招人待见,没想到几年不见,还是一样人模狗样的!”鸣人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男人后品头论足。
      男人无奈的嘴角抽了几抽,而后嘴唇动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从雏田这个距离是听不到的,但她能清晰的看出那个嘴型是一个单音节字“操!”
      她突然想笑,很难想象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这样的字眼会是什么样子。只能拼命咬紧下唇把脸转到一边。
      井野问雏田怎么了,雏田忍着笑摇头说:“想到一个笑话。”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笑话,雏田便被鸣人拉了过去。
      鸣人拉着雏田的手,朝着她扬了扬下巴,“这就是~~”
      “雏田。”男人接过话,低沉的声线很是斯文,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鸣人经常跟我提起你。”
      雏田这才真正看到男人的全貌,漂亮!这是雏田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真的比那些男明星还要好看。他的眉毛细长,像是刚沾了墨水的毛笔非常讲究地画出来的一样精致入微,与他削薄的嘴唇很是一个套路,他的眼睛雏田很难形容,不是古代美男那种细长入鬓的桃花眼,也不是鸣人那种偏秀气的杏仁眼。
      她想起以前外婆常说嘴唇这样薄的人都薄情。
      这不是她的一号情敌吗?雏田暗自腹诽,表面上却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句:“你好,佐助,鸣人也经常跟我提起你。”
      佐助似笑不笑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看她。
      并没有再多说雏田就又被井野拉去另一桌凑数打牌去了。
      茶几上的手机滴滴的闪起来,是短信,佐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回,而是随手把手机撂回茶几上。
      鸣人揶揄:“怎么着?业务繁忙?”
      佐助深深吸口烟,“小樱要过来,我没让她来。”
      鸣人看着青烟缓缓的从佐助嘴里吐出,丝丝缭绕然后袅袅散去,皱着眉头:“我说你别抽烟了,都这么大了别像以前那么不懂事,一点也不知道注意,你忘了你爸了?”
      “我没烟瘾,就是心烦的时候抽一根提神醒脑。”嘴上这么说,佐助还是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再说我爸虽然有肺癌,又不是因为肺癌过世的。”
      “事业爱情都顺利,有啥心烦的?最见不得你们这些无病呻吟忧国忧民的了。”鸣人端起桌上的茶杯问佐助,“你的吧?”见佐助点点头便端起来咕嘟咕嘟的喝。
      “牛嚼牡丹。”佐助白了他一眼,这大红袍是武夷岩茶中品质最优异的,一般冲上七八次还有余香,这极品的岩骨花香被某人当矿泉水一样咕咕下肚。
      “爷乐意,你管得着?”鸣人瞪回佐助,“别打岔,说说你有啥忧心的?”。
      “小樱。”
      鸣人乐呵了,八卦精神秒速被点起,咧着嘴就问:“怎么?小樱把你甩了?”
      “我想分手。”
      鸣人一下跳了起来:“你俩谁有人了?”


      IP属地:山西86楼2019-07-3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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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田最终被井野拉去吃宵夜了,说是突然想吃厚蛋烧。晚上她陪雏田住,让鸣人不要管她们了。
        鸣人晚上到家已经将近凌晨1点了,累的不想弯腰拖鞋,就甩甩脚直接把鞋子甩掉。顾不上洗漱直接把自己甩在大床上。果然脑袋沾了枕头不到两秒便睡着了。结果没睡多会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接过电话是小樱打来的,瓮声瓮气的说话并不清楚:“鸣人,我打你手机怎么没人接?”
        “睡着了没听见。”鸣人含含糊糊的回着话。
        “鸣人~~”
        他不说话,只能听到那头小樱粗重的呼吸声,缓缓的一声一声的并不急促,过了好久才听到小樱又说话:“佐助是不是不要我了?”字字分明打得鸣人心头轻颤了一下,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准的匪夷所思。
        他迟疑了一下:“瞎想什么呢?他好好的。”
        “那他为什么今天不让我过去?”
        “他跟我说过两天单独去找你,昨天太晚你家又离得远,怕你不方便。”
        “真的?”
        鸣人闭着眼睛有气无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边又没了声音,鸣人不知道她到底有没相信,隔了好久他听到汽车呼啸而过的鸣笛声,离得很远,隐隐约约像是从很久以前传来的,他突然觉得她在哭,无声的哭,他像是能感觉得到那吧嗒吧嗒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他故意不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开着玩笑逗她。
        小樱最终还是被她逗笑了。
        鸣人听到她笑了,才放下心,“大晚上的,赶快回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小樱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我是superman啊。”鸣人说完突然一顿,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具体怎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挂了电话后,鸣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阖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雏田,屋子里寂静无声,萧萧瑟瑟的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黑沉沉的屋子,照在衣柜和半张墙面上反射出昏黄的色调,墙上挂着闹钟滴滴答答的晃动着,和着隐约的亮光可以看到时针已经走到数字2与3之间。
        索性从枕头下翻出手机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小樱的。
        他突然很想雏田,很想很想,想的心脏揪痛,他想雏田在做什么,睡着没,翻开通讯录想给雏田打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改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他拿着手机将手放在胸前,过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回音,便又开始浑浑噩噩了,果然还是太累,脑袋沉的想灌了铅一样,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佐助发条信息,让他抽时间去看看小樱。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臂膀无论如何用力也抬不起来,在临睡着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曾经那样刻骨的喜欢过一个女孩,每次只要女孩需要他,他都会在最短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女孩总是说:“还好有你。”
        他便笑的得意洋洋:“因为我是superman啊!”


        IP属地:山西88楼2019-07-31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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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89楼2019-07-31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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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一层秋雨一层凉,随着持续半个礼拜的连阴雨气温开始下降。
            都好几日了,天空灰蒙蒙得飘着细细的小雨,雏田囘刚从车上跨下一只腿来,就冷得哆嗦了一下,她只穿了件单衣,其实温度并不算太低,只是冷风夹杂着湿湿的空气吹得钻人骨髓,北方很少有这样潮囘湿的天气,雏田以前在南方时,每年冬天都跟上刑场一样难熬,在北方生活了这么多年,每年冬天被暖气伺候的娇贵的很,反而是入冬前还没供暖的日子最难熬。
            已是早上八点多,天色还是暗暗的让人沉闷,路上的行人也稀稀疏疏的少得可怜,更加显得清薄凉寒,雏田没有打伞,因为最近几日的连阴雨,她把两把伞都落在办公室了。好在离公司近的车位不像平时那样停的满满的,她裹着风衣急急地往办公楼跑。
            办公室暖烘烘的气息围绕,办公室里开着空调,舒舒服服的吹在脸上、身上懒洋洋的,雏田还没坐好,就被水月叫到办公室,水月只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一只手,鬼鬼祟祟的朝雏田招手。水月是雏田所在广告公司创意部的负责任,是她的直接上司的上司。
            雏田一进水月办公室便被拉到桌前,按在椅子上坐好,“那个,雏田,麻烦你个事。”水月搓囘着手在雏田面前踱来踱去,眼光却一直不怀好意的停留在在雏田脸上。
            雏田被他盯得发毛,“小老板请说。”他们创意部的人全管水月叫小老板。
            “你去帮我买*****”水月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雏田根本什么也没听到。水月像个怀春初恋的少女,一脸尴尬,扭捏到不行。
            她从来没有看到水月这样过,更加困惑,“什么啊?”
            “就是那个那个啊!你们女人用的!”水月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跨下猥琐的比划着,一边试探着看着雏田,希望她能领悟其中奥义。
            一脸掩饰不住的嫌弃的看了好一会儿水月一边前后移动着胯部一边用手护着下囘体的动作,雏田恍然点头,“卫…生巾?”
            “没错没错!”水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竖起拇指,不愧是他水月的部下,理解能力以及默契程度就是不一样!
            “你要那个干什么?”雏田警惕的看着水月,就像在看一个变囘态。
            “别别别!你可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没那癖好!最近大老板不知道怎么就看我不爽,非把这个项目给我做,咱部门那么多女同胞,大老板非说这项目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你说我糟不糟心啊?”水月极力为自己辩护,一边将自己和变囘态撇清关系,一边不忘讨囘伐对大囘囘boss的不满。
            雏田捂嘴偷笑:“你怎么不让小老板娘去买啊?”
            “香燐说这是咱们创意部的事,不归她们行政部管。”水月跟香燐提这个要求时,香燐毫不犹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一边还阴恻恻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那笑容之后分明隐藏着不怀好意!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水月愤恨不已。
            其实这些是外勤上的事情,本不用他们内勤去做,但雏田毕业后刚来公司没两个月,上司还是要讨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封她个设计组组长呢。


            IP属地:山西90楼2019-07-31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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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直到雏田推着购物车站在超市卫生巾一列的货架前,像卫生巾贩子扫货一般将每个牌子每个型号都拿了一个丢进购物车里时,还是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依小老板之言,做广告创意之前先要了解自己品牌优于其他品牌的特点,对比出真理,便要求雏田种类越多越好。
              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因为是上午,只开放了四个收银台,所以排队的人不少,众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看着雏田,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不在乎别人目光的爽朗女人,现在只期盼周围没有熟人看到就好。
              雏田低着脑袋,只觉得两颊烧红发烫,心里切切的盼望着队伍能够前进快一些,早些回去交差,可上天偏偏很少如人所愿,快到雏田结账时,却突然听到队伍后面有人大声叫自己的名字,“雏田!姐!”
              一个晴天霹雳直直的劈在雏田头上,雏田低着脑袋装作没听见,企图蒙混过关,可花火却在身后催命似的一声赶一声的唤着姐,她人生首次发现小时候就连特长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般换了十个八个的花火竟然有如此锲而不舍的一面。
              直到耳边结结实实的传来一句震天响的“姐,你xue崩了?”雏田才接受这个不幸的事实。
              带花火来到公司不到五分钟,雏田就后悔了。
              她这个妹妹整个跟皇帝微服出巡似的,颐指气使地巡视着雏田公司,指指点点、挑三拣四。惹得办公桌后面的一个个同事频频怒目横扫。
              “姐,你们公司怎么这么小啊?”花火拍着一个男同事办公桌,一脸嫌弃的看着办公桌上杂乱无章的挤成一堆的资料,“你看看,这一桌子资料乱的?正常人能干出这事吗?”
              那个男同事的脸被花火说的一阵红一阵白。
              花火毫无察觉的继续讨囘伐者雏田公司,“都不晓得给员工配一个单人的资料柜。”
              “浓缩的都是精华。”一向忠厚善良、温柔似水的雏田没好气的说。
              他们公司虽然不大,但装修好歹算得上豪华,特别定制的实木办公桌,空调、咖啡机、微波炉全是比她自己用的都好的高端产品,连地板砖都用的是和家里一样的欧洲牌子货。
              卫生更是干净的不像话,四个保洁阿姨恨不得一天八个小时跟在你屁囘股后面,掉一根头发丝都得在半分钟以内捡起来。雏田严重怀疑他们老板有重度洁癖。
              雏田一度认为自己这算是进了一家土豪公司了,却被花火三两句贬低的一文不值。
              “那你们会有员工休息室这种地方吗??”花火貌似一脸纯洁的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雏田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看到花火那张貌似单纯无害的脸,雏田恨不得找个抹布塞住她那张“童言无忌”的嘴。
              说来日向家的人骨子里隐约都遗传着话少的基因,日足、日差、宁次、雏田,这一家人都能把新年过成清明节,可是家里最终又出了个奇葩日向花火。不仅完全没有继承日向家人说话简洁明了的优良传统,而且话唠程度简直一***六人强!
              但其实他们姓日向的这一家子,都隐隐有着一个共同基因——毒舌!像日足和宁次之流平时安安静静的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只要一开口,准噎得对方一句话也回不上来。雏田在这一大家子中算是忠良之辈了。


              IP属地:山西91楼2019-07-31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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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93楼2019-07-31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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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雏田躲在衣柜里,身下是厚厚的鹅绒棉被,软软地包围着她,又温暖又舒服,衬衫的衣领夹杂着衣物护理剂的清香拂在鼻尖上,痒痒的。她赶紧捂住鼻子,要是不小心‘啾’的一声打出喷嚏来,那么给鸣人营造的惊喜就前功尽弃了。
                  她听到钥匙cha进锁孔转动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
                  接着‘嗒嗒嗒’的脚步声缓慢、慵懒的由远及近,然后倏地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她马上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在窄小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手心因为兴奋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外面的声音,可是好久好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她有些焦急,悄悄把衣柜的推拉门拉出一条细缝,眼前还是空荡荡的幽静,放着胆子慢慢将缝隙拉大,清冷的月光照在卧室里泛着一层凉凉的白光,依旧空无一人。
                  雏田蹑手蹑脚地钻出衣柜,光着双脚踩在地板上,踮着脚尖走到客厅,尽量不发出声响,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努力睁大眼睛侦囘查黝囘黑的边角旮旯,还是一无所获。
                  “真奇怪。”她嘟囔道,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可明明……
                  难道是?进贼了?
                  稍微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紧地绷了起来,她一边观察左右形势一边悄悄往后退着,想退回卫生间抄个顺手的家伙防身,突然背后撞到了一个东西,凭着直觉雏田知道那是一个活物,一个高大的活物。
                  她想看看是谁,可还没来得急回身,就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两条胳膊迅速被紧紧勒在身体两侧,显然对方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犯zui团伙,她下狠脚乱踩乱踢,可无奈自己只是光着脚,对方却好像穿了皮鞋,反倒把自己脚尖儿踢疼了。看踢不动对方,她只能剧烈地扭着身体想要挣脱,可对方只用一只手臂的力量就将她紧紧箍囘住。
                  那条胳膊正好从她胸口下方的位置横过去牵制着她,雏田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被勒扁了,剧烈的疼痛一直从胃里延伸到嗓子眼儿,一股咸囘咸的感觉像是快要从胃里翻上来,她几乎要吐出来了。
                  她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不加思考,张嘴就喊救命,可那个“救”字刚发出半个音,嘴巴就被对方的另一只手紧紧捂住,粗糙的指腹带着甘冽的烟草气息,划在脸颊上,有些刺疼。
                  接着,一个声音附她在耳边,轻轻的说:“不许叫。”
                  雏田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只能拼命点头。


                  IP属地:山西94楼2019-07-31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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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对方的手慢慢松开,雏田张嘴就咬下去,毫不留情,刹那间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化开。对方发出极力压制的短促的“咝”的一声,便疼的松开手。
                    趁着对方松手的时机,就算撒不开腿雏田也没命似的往茶几方向跑,屋内太暗看不清,膝盖结结实实的磕在茶几角上,疼的雏田一个趔趄几乎跪在茶几边,那里有前段时间买的烟灰缸,大理石的,十几斤重,那是和天天逛一个日本的家居店时买的,三千多块钱,雏田大手大脚惯了,当时天天心疼得嗷嗷叫。
                    这绝对是防身的好武器,顾不上膝盖上骨头裂开一样钻心的疼,她拿起烟灰缸就躲到沙发后面。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屋里,寒冷、惨白,对方高大的身影正慢慢靠过来,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可她却能看到他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光,像幽蓝色的小火苗,烧的不旺,却异常冷森。
                    雏田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冬天的背后竟湿了一片,她是真的害怕,手软脚软,手里沉沉的烟灰缸滑的几乎拿不住。
                    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这与最近电视上报道的那几起入室抢劫案是一个人,手法相似,只拿宝物和现金,而且,被抢者无一生还。
                    对方正慢慢逼过来,雏田几乎有些沮丧,可想到可能会死,又有些破釜沉舟的觉悟,她将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汗,又握紧烟灰缸。
                    寂静的黑暗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雏田吓了一跳,对方也顿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他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便倒退着退到玄关处开门。
                    又进来一个人,把玄关灯打开,雏田一看是鸣人,紧握着烟灰缸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似的,烟灰缸啪的掉在地上,竟然没碎,可她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坐在木地板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呜呜的哭了好久,到后来,她已经缓过惊怕的劲儿来了,眼泪也流光了,可还是窘迫的不敢抬头,这一点上,宁次说的很对,很多时候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事情,却总有本事让人觉得做错事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IP属地:山西95楼2019-07-31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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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和鸣人俩人坐在沙发上大眼儿瞪小眼儿,鸣人试着安慰了几次,可这丫头就是埋着脸儿哭,他最后终于无力的放弃安慰,坐在沙发上和佐助干瞪眼儿。
                      “你到底把我媳妇儿怎么着了?哭成这样,我都没见过。”鸣人无力得第一百八十遍问佐助这个问题,可他看到佐助那只鲜血淋淋的手,又觉得更像是雏田把佐助给怎么着了。
                      就算高中那次打架,雏田被打成那样也愣是没见她掉一滴眼泪。
                      佐助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有很多女人在他面前哭过,被他甩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哭着离开的,有伤心的、有撒娇的、有悲愤的,可从来没有一个是这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她整个人蜷成一团儿,像只受伤的小猫似的,那么柔弱无助,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最后还是雏田自己哭累了停了下来,抬起埋在膝盖里的脑袋,红肿的眼睛怯生生的可怜,嘴唇哆嗦的厉害,哑着嗓子哽咽,“鸣人,我以为这前半辈子已经把一生的福气用完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撅起小囘嘴强忍着又要落泪的冲动。
                      鸣人看了她好久,最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傻!”
                      雏田又气又恼,“还笑!”
                      鸣人好脾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柔柔的,以前是毛茸茸的短发,小孩儿似的,现在已经是及腰长发了。
                      雏田瞪了他一眼,窘的厉害,一时找不到台阶下,“我去拿医药箱。”呼哧一下起来,才发现右膝盖还在滋滋流囘血,疼的厉害,险些站不住。


                      IP属地:山西96楼2019-07-31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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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的手,嗯,的确被她咬的不轻,手腕与拇指中间突起的地方,两排牙印咬合成一个椭圆形的形状,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齐整,跟狗啃过似的,雏田脸一红,偷偷抬眼看佐助的脸,他嘴角微沉,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她坐在他身侧,把佐助的手搁在自己膝盖上,用酒精打湿干净的纱布,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佐助的身子竟然有些微微发抖,她收回手,“疼吗?”
                        他没做声,只是看着她摇摇头。
                        她轻声说:“我不知道是佐助,我以为是贼。”
                        他依旧绷着脸。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马上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像贼,天太黑了看不清。”
                        他还是神色冷淡,眼神涣散,很放空的样子。
                        都怪她嘴笨,越解释越糟糕,气氛有点怪异,雏田明智地选择闭嘴。
                        擦拭完以后,雏田把云南白药粉末洒在伤口上,用白纱布一层一层的包起来,在手背上细细地打了一个蝴蝶结,做完以后,她突然‘呀’了一声,“伤口上还沾着我的口水呢,会不会影响伤口愈合啊?”
                        佐助怔了一下,终于开口:“唾液有消毒作用。”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鸣人让佐助先上来自己去停车,佐助进卧室本来想换套舒服的家居服,听到衣柜里有声响,以为家里遭贼了,于是他躲到窗帘后面观察,发现从衣柜里出来一个人,蹑手蹑脚的,一副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样子,以为是贼,便悄悄跟了上去,于是……
                        听到这段话的时候,雏田一如既往的并没有抓囘住重点,天天总说她的脑子里长得跟别人不一样,她只是好奇地问鸣人:“佐助经常去你家吗?熟门熟路的。”
                        “是啊,每周都去两三次吧,睡衣都放了好几套。”
                        好吧!她承认,她有些吃醋了,她这个女朋友每周才去鸣人家一次。


                        IP属地:山西97楼2019-07-31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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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雏田炒了几个小菜,白灼虾,肉末蒸蛋,西红柿炖牛腩,清炒娃娃菜。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三个吃的乐呵呵的,雏田本来就是大胃,再加上两个正值青壮年的男人,四盘菜,最后差点连汤水都端起来喝了,三个人还觉得意犹未尽。
                          雏田又热了壶酒,佐助咂了一小口,就皱起眉头,“这酒不好。”
                          鸣人白了他一眼,“就你娇贵!”说完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他的表情变幻莫测,仿佛吃到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这酒划拉嗓子,你拿的什么酒啊?”
                          “我就随便热了一瓶。”雏田不太懂酒,随便在橱柜里拿了一瓶包装好看的。
                          “你是不是拿的橱柜里的?那是公司发的,架子上的才是好酒。”
                          “有那么难喝吗?”雏田总觉得这俩人的表现太夸张了吧?都是娇生惯养的主,一个个大少爷似的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嘴巴刁钻的很。
                          她也斟了半杯,喝下去,好辣,咽下去的时候仿佛吞了一把图钉,嗓子被划的皮开肉绽的疼,就算不太懂酒的她也听父亲说过好酒是醇香的,入喉温和。
                          鸣人又去热了一壶酒,酒香四溢,飘在空气中就让人有点淡淡的醉意,果然是好酒,雏田是出了名的‘一杯倒’,可她明明只喝和半杯却已经有些恍惚了,也许是被醇香的酒香熏得有些微醉,她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鸣人和佐助一杯杯下肚。
                          只看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说着,仿佛有些不真实。
                          她脑子直发木,他们说的话她听在耳朵里脑子却翻译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两人不知道说起什么齐刷刷的看着她轻笑,她也跟着他们傻笑。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佐助笑,虽然只是很轻的一闪而过,她却看得分明,他和鸣人好像是聊到关于她的话题,都看着她,他眯着眼睛端着酒杯在唇齿边摩挲着,却不一饮而尽,像是细细的品着杯棱边残留的味道,他的手指修长的过分,葱莹玉白像个女人的手,看起来并不像感觉到的那么粗糙有力。
                          借着酒意她肆无忌惮地回盯着他看,仔细琢磨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明明就是摆着张毫无表情的臭脸,可怎么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他们到底说了她什么?为什么佐助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竟有种说不上来的东西?
                          她想自己可能是真的醉的吧,因为那种说不上来的东西里分明夹杂着温柔。
                          她转看向鸣人一脸狐疑,却舌头大的表达不清晰:“你们?我?什么?”
                          鸣人伸手就将她的脑袋按在他怀里,用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他的胸口呼呼的起伏着,像是在笑。
                          笑停以后,他轻轻趴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了什么。他用气息发出来的声音,很小,扫在她耳边痒痒的,她听不真切,但这样的温暖让她有些眩晕。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串号码,她接过。
                          电话那头搞得像跟她多熟似的,都不打招呼就直接问她在哪里?
                          “鸣人家啊。”
                          电话那边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一字一顿的说:“二十分钟后***下楼!”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吓了她一跳,挂了电话,她喃喃自语:“莫名其妙!”
                          可那声音好像似曾相识……
                          惊得她一下子酒醒了一多半,想起来哥哥曾逼自己记住他的手机号,还不许在通讯录里存他的电话,仔细一看号码,可不是宁次嘛!


                          IP属地:山西98楼2019-07-31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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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99楼2019-07-31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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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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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田站在路边寒风吹得她一头柔发漫天飞舞,萧瑟的路灯照着她,地上出现几道孤零零的影子,淡淡的不太分明,长长短短,高高矮矮的叠在一起。她一下一下用脚尖轻轻点数着自己的影子,一个、两个、三个……
                              她将双手缩在衣袋里,冷的直吸鼻子,口中呼出一团团白雾。
                              小区的门卫非常热心的问她,“小姐,这个点不好打车,要不要帮您叫车?”
                              雏田摇着头说了声:“谢谢,不用了。”
                              “那您离小区门口近一点,我们也好照应着,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雏田感激道谢,远远就看见宁次的那辆BenZ S600从目光可触及的道路尽头呼啸而来,不消半分钟,车子已经稳稳停在她身前,雏田向门卫大叔道谢后便上车。
                              车子低声咆哮一声后便绝尘而去,0~100km/h的加速不到十秒,没一会儿车子便消失在黑暗中。
                              看到小姑娘上的车子后,门卫大叔马上换成一副肃然起敬的神情。虽说在这M城里,每一千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有着不一般的身家背景,但即使是那些人也会分个三六囘九等,什么等级的人配什么等级的车。
                              就像刚才那辆车子,枉他平日里阅车无数,那种级别的车子还是很少见的。
                              虽然外行人看不出门道,只当是辆普通的BenZ,但这么多年进进出出小区的好车他看的多了,他一眼就认出那辆车。
                              BenZ S600防弹车,这种车里面人的身份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有人敢去细究。辛德芬根专用防卫车生产线生产出来的车,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买主是谁,一切都在隐秘而谨慎的进行,就像这些车买主的身世一样神秘。


                              IP属地:山西100楼2019-07-31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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