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段时间对护工送饭换药时间段、摄像头运作转头位置、卫生间方位的观察后,我很快寻到了一个逃生的办法——
那便是在巡逻警务员带我去楼层尽头的卫生间的时候,击昏警务员并翻过卫生间的窗户逃走。
好在,我不是什么重犯,不过是普通的药物中介和杀人未遂的嫌犯而已,而且那个中毒的上条当麻也伤得不重,只是脑部有些缺氧受了点儿轻伤,所以我的危险等级并不高。
再加上我的日常表现也很良好,很配合治疗,所以警务员放心地只派一两个人看住我。
当我很着急要求去卫生间的时候,假如看守的警务员人手不够,他们派一个人捎带我过去的情况也不少。一旦对方落单,我下手成功的机会就多多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我病房楼层的卫生间在5楼,5楼高度不上不下,跳的位置不对容易受伤,而不调查清楚楼下巡逻人员和路人走动的情况,轻易翻身逃走也可能被发现。
要是外面有人接应就好了,我琢磨着怎么联系外面的人。
于是,在夜里,在卫生间里角落最靠窗的那个隔间,我把贩药组织特定的荧光暗号抹在窗户外墙上,希望夜晚有人会看见发光的符号。
我能做到的便是这种程度了,至于能不能被我的同伴看见,就看我的福分了。
就这样,我每夜试着发送几次暗号,每次都换不同的暗号,有学鸟鸣狗叫,有敲击墙壁敲出节奏,还有用手电打开关闭灯光打出暗号来。
直到我出院前一天,我终于在那一间靠窗的隔间厕纸中发现了用荧光涂上暗号:明天夜间8点,有人接应。
我喜出望外,按住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脏,兴奋地把荧光厕纸揉碎冲进马桶,即刻准备出逃。
第二天中午,我特地吃了有些变质的肉类,到了夜晚便胃疼发作,头冒虚汗,浑身湿冷,三番五次地申请去卫生间。
“你这是怎么了?吃坏什么东西了?又要去卫生间?好吧,你别耍什么花招。”警务员见我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脸嫌恶地带着系着镣铐的我往5楼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我边装作头昏乏力的病态模样,迈着摇晃的步子跟在他的后面,边悄悄地顺走停在楼道间手推车里的几针吗啡药剂,藏进袖口。
进入卫生间,在确认只剩下我们两人后,我将吗啡针剂从袖口取出,猛地扎向毫无防备的警务员的后颈,再将因突然摄入过度吗啡而急性中毒昏厥的他拖进一个隔间里。
随后,我按捺不住激动去开闭卫生间的灯,打出“长—短—短—长”一系列闪光暗号,期待外面人来接应我。在估摸三分钟后,我听到了窗外有了动静,似乎有人攀上了墙壁。
“看守我的警务员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走近窗边,朝窗外的“救星”小声喊道,“你瞧瞧外面,外面有没有行人?我好逃走。”
意外地,“救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低沉地冷淡地问,“你说周围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是吗?”
“对……就我一个人??”我疑窦丛生,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奇怪,为什么传来的声音有点儿……像个少女?还有点儿像国中生年纪??
突然,我听到了窗户被切割的刺耳声音,随即一声大响,一整块窗玻璃倒了下来摔碎在地上!几粒玻璃碎片还落在了我脚边!
我大惊失色,吃了变质的肉而残留在胃里的疼痛再次袭来,我捂着胃,勉强站稳在原地。之后,窗外的人翻了个跟头轻盈地跳进了卫生间,黑色的马丁靴稳健地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微小嘎吱吱的响声。
这人身材娇小,有一头茶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牛仔,冬季卡其色的大衣,衣服上还蹭有窗台边上的雪花。
“既然,你都好好地把周围的人给支开了,那我现在,可以带走你吗?”清澈透亮的少女声迎着雪风吹进来,离着我很近,近得我头皮发麻,
我微微抬头,去看来者的面貌,而当我直视这人的眼睛时,我吓得险些昏厥。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双眼睛,在两年半前的夏夜,那个死去的女孩无声地倒在地上,睁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凝视着我,茶色的眼底一动不动,如同静止的湖面,成为了永远印刻在我灵魂里的光景。
我也不会忘记,是我被哥哥命令,顶着倾盆大雨走在泥泞的洼地和第二十一学区的人工湖畔边,拖着用精美大垂帘包裹着的尸体,将其顺着浅草的斜坡,一路滑进了湖里。
在溅动着密集雨点的湖面上,我迷茫地看着那垂帘包裹的漂浮物一沉一浮,看着它被水浪拍打回旋,最后一个翻滚,便隐没在了漫漫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