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程婉儿到了梁山,盘问起父亲,董平却答不上话来。瑾瑜将一切告诉了程婉儿,迫使她离开梁山,董平忿忿不平,前来质问。瑾瑜冷笑道:“董平都监敢做却不敢当吗?你自己因一时之恨杀了她的父亲,却要婉儿嫁给她的杀父仇人,你可曾想过她要如何自处?”
晁盖看了看瑾瑜,转头冷声道:“你们可是两情相悦?”董平直言坦然道:“那是自然,府里上下都可为我二人作证!”晁盖的脸色好了几分,却还是蹙着眉头,沉声道:“我梁山好汉不得趁势劫掠他人妻女,你将她哄骗上山,百姓会怎么想?”
眼见着梁山好不容易得了一位武艺高强的人才,晁盖若是起了杀意,实在可惜,吴用开口道:“哥哥,那程婉儿已经下山,百姓见我们放人自然不会多言,与我梁山的名声无任何损失。”
只是不管自愿与否,程婉儿已经知晓他最爱的人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她都不可能留在山上。
晁盖思虑一番也觉得言之有理,故而不去追究。
偏就瑾瑜下山去找程婉儿,她最终还是愤怒而归:“杀父凶手在外逍遥,你竟如此看得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杀父之仇这样的关键词,自己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程婉儿心意已决,她也不再多话。
仲商之月,连带着几日艳阳,瑾瑜对董平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董平日日思念婉儿,却也知道此事他是默认的,他并不想瞒着婉儿,却使得两人死生不复相见。
是夜,微凉的月光随伴着丹桂的清甜,缓缓飘进了窗户,似是想要抹去床上那女子额上的薄汗。
“羊,食野草,不食野草远我道。”
“啊———”深幽而漫长的夜,为女子一阵尖叫声而醒目。瑾瑜大口地呼吸着,眼神空洞,不知在往哪里瞟,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
忽而,一阵扣门声传来,修长的人影立在门前:“瑜儿,可是又做噩梦了?”
这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隐隐带着担忧,让瑾瑜安定了许多,她起身开门请那人进来。
吴用扶住她的双臂,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血!好多血!”瑾瑜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又白了几分。他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许是还不适应战场……”瑾瑜抓住他的手臂,死命地摇头:“不,不是,他们死了,是好多人……”她开始语无伦次。
吴用听闻顿了顿,眼里闪过几丝意味不明,搂住瑾瑜,下颚紧紧贴在她头上,道:“瑜儿莫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里的……都是假的,还是忘掉的好。”
“假的?那什么又是真的?”
“你都不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就要让我忘掉?”
“有些记忆不见得是最好的,但是忘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琴音袅袅,冉冉檀香,黑暗渐渐袭来,没有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可这个夜,还在继续……
梁山脚下的某座村庄,敲锣打鼓,张灯结彩,一家富户门前停下了一座花轿,一看便知是在办喜事。
喜房内,新郎却了新人的面扇,未曾想迎接自己的竟是一个泪人。只见她扬起手中的剪刀,将自己的青丝割下一缕,递给了新郎。可谁又知,那梳妆盒里,还藏着另一个同心结……
后来,程婉儿嫁给了富商,终成他人妇。董平痛失所爱,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原来那天,瑾瑜去找程婉儿的时候,她看着程婉儿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此仇不共戴天,若你去寻仇,他未必会拦着你……”
程婉儿双手合十,跪在佛前,轻叹一声,眼里满是哀伤:“可我如何能下得去手?我一个弱女子,怎会是他的对手,若我死了,程家的香火就断了……我要替我父母好好地活着……”
冤冤相报何时了,瑾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真就那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