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
人未到，声先至。
进了门后，找到林奚所处房间，拿着包好的玉露糕，小心翼翼地揭开上面的纸包：“林奚林奚，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喜欢的玉露糕。你尝尝”
可惜，入目却是惨不忍睹。
“碎了？！”玉露糕四分五裂，萧平旌的心情也从高处降至低谷。难道是我今日走得太快？还是蹦得太高？丝毫没想起他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没有”林奚拿起一块儿，细嚼慢咽后，“很好吃。”
然后，萧平旌的眼睛亮晶晶的，虎牙若隐若现，嘴角逐渐变大，最后，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对了”萧平旌终于想起来，指着门外的岳绮罗，“林奚，你看，我从山下捡来一个人儿。”
林奚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有些惊鄂，手中正在调制的药碗掉在了地上。
萧平旌有些不解：“林奚，怎么了？”
“没什么。”林奚捡起泥碗，重重吸了一口气，“平旌，你让那个姑娘进来，你先在门外守着。”
“哦。”没有问为什么，林奚做事总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房间寂密无声，岳绮罗打量着林奚，心中波涛汹涌。
这，这明明是我的脸，当时他中毒后，她吃下玄螭蛇，给他渡了血。本以为必死无疑，可现在不仅没事，而且一觉醒来，不知为何换了容貌。
而性格，也在日复一日得寻找之下，夜夜等待之下，惊慌失控之中慢慢地改变了。
可如今，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性子竟然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而她自己，早已面目全非。
林奚看着呆愣得岳绮罗，开口：“你，最近如何？”
岳绮罗立刻转换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姐姐，你认识我？”
林奚上前想要拉住岳绮罗的手把脉：“你失忆了？”
岳绮罗后退两步，有些戒备：“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我呢？”
林奚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化为冷淡：“不认识。”
忘记了也好……
林奚轻移莲步，走到门口，推开房门：“这几日，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去了，可先待在这里。”
“林奚”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萧平旌听到动静，慌忙起身。
“你先去选间客房让这位姑娘住着，她需要什么，你去买些……”
嘱托了萧平旌两句，然后脚步款款，离开了。

这个故事大约可能下周就完了，整个系列也就到此为止了。很感谢大家的关注，虽然可能没什么人。
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让小白做的事。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人世间的起起伏伏，可是也想让小白真真正正成长起来。不过经历了两世，想来小白早就成长起来了。
所以用了第二个人——飞鸾。
虽然说起来，她是锦觅一心想救活的肉肉，不过总是阴差阳错。
其实，我觉得她也是小白，没有遇到过紫宣的小白。
接下来，我可能会另开篇幅，专写锦觅紫宣，小青凌楚。是对这个系列的一个后续。
还有，这个人物介绍，萧平旌和林奚。

回到房门，打开书柜最上层，一副卷轴放在里面。柜子很干净，看似经常有人打扫。而卷轴，看起来没有丝毫褶皱，像新的一般。可是慢慢打开，里面的画像早已被摩挲得透亮。
林奚将它挂在墙上，静静凝视。
“林奚”
匆匆而来得脚步声打断林奚的回忆，急忙将画轴卷起，放进书柜，施上一层法术，看着始作俑者：“有事？”
萧平旌只看到林奚将什么东西藏起来了，眼中暗了暗。
“我将那位姑娘安排妥当了，不过病房中的一位…呃，一只白狐好像醒了。”
“好，我知道了。”
萧平旌在身后跟着林奚，然后看着书柜，眼睛闪烁了一下。
“看起来恢复的很好”林奚小心得查看白狐的伤势，“虽说现在不能化形了，不过想来再修炼个数十年也差不多。接下来再修养一个月，身子也会大好了。”
“呜呜~嗷”
“别叫了，别人又听不懂。”飞鸾用力拍了拍白狐的头，“让你再傻乎乎得奋不顾身，该……”
飞鸾好好训了白狐一顿，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得给林奚作了个揖：“多谢林姑娘，方才她在感谢你呢。”
“不必，医家分内之事而已。”林奚颔首，然后吩咐跟着她从进门到现在都安静坐着的平旌出去拿药。
萧平旌虽说皮，但是在林奚面前，除了话多，一向乖乖的。林奚给人治病的时候，也是在一旁乖乖坐着，绝不出声打扰。
林奚将药递给飞鸾，顺便解释：“她的伤好多了，不再需要如此大的剂量，给她换了几味药，减轻了药的剂量。你拿着药去给她煎了吧。”
飞鸾接过，称了几声谢，拿了药出去，在门口瞥见一着紫色轻衫，黑衣斗篷的姑娘，正往里面瞧着。看到她出来了，眨眼间消失不见。不过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飞鸾有了些困惑。不过又展颜一笑，关她什么事呢？
摇摇头，甩开这些繁杂的思绪，山间很好，月转碧梧移鹊影，露低红草湿萤光。只是，终究少了个人。
果然奸诈，说是替她照顾白狐两天，居然真的就两天，然后说有事，就把她和白狐丢在这里就走了。
锦觅的确有事，妖族那边有小灰照看着自是出不了什么岔子。不过，妖族分布在人间的各个脚点，也不能出什么问题。和人间那边联手推出的关于人界和妖界的守则也要去看看。
索性她就在人间，不用别人多跑一趟，况且她在妖界也带着面具，没人知道她就是妖帝。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大材小用，丢不丢脸的事。
有些事，现在亲自和一些妖去看着，多完善一下，总要好一些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一直想做的。看惯了那么多人与妖的相恋，最后却不得善终。所以，她想做一件极为大胆，藐视天威的事——转世续情。今生无法相守，来生必践。
以妖的妖力起誓，以人最为宝贵的物件起誓，两者作为信物，为他们求得下一世的圆满。当然，报酬就是妖身上的一成妖力及人身上的一些气运。

接下来几日，飞鸾都有看到那个紫衣黑斗篷的姑娘时常在暗处看着林奚。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萧平旌。
因为无论何时，林奚在哪里，萧平旌就跟在哪里。然而，那位岳姑娘的眼光紧紧粘在萧平旌身上。
萧平旌这几日也有些烦闷，自从这位岳姑娘过来后，林奚就老躲着自己。
虽然自己有时候跑出去玩了，回来后锅里依旧留了一碗饭。
自己练功累了，石桌上会有一杯水。
去了琅琊阁几日几日不回来，屋中照样干净如新。
但是，萧平旌就是感觉林奚躲着自己。
吃饭时刻意不再和他说话，平时刻意保持和他的距离……
而且这个时候，这位刚搬进来的小姑娘总是跟着他，回头看她，却又总是露出可爱的笑。
然后老是和他将话，有时候刻意的亲近，做些亲昵的举动。有时候萧平旌实在忍不住了，但是小姑娘一双迷惑的大眼睛望着他，朝他单纯的笑，面露不解。萧平旌又会暗自责怪自己想多了。
若是旁人如此，萧平旌肯定以为她是醋了。可是，那个是林奚，无论如何都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屹然不动的林奚。
萧平旌其实知道原因的，每次在看完那幅画后，林奚都会这样。
萧平旌很多次都想看看那幅画上到底画了什么，可是他知道，林奚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所以，他不会去碰。即使，他可以让林奚没有丝毫察觉。可是林奚不愿意的事，他从来都不会违背。
只是，这一次，时间格外长了。
一大早，萧平旌端了一碗刚从厨房煮好的秋梨银耳羹，一片片的银耳沉在汤底，像一朵朵花瓣，加上一些养生枸杞和“百果之宗”的秋梨。清热生津，止咳平喘，润肤美白，最适宜这个季节。
这是他昨日就泡着的银耳，然后夜半时分起身，炖了好几个时辰。
敲了敲门，没有应答，等了一会儿，再敲。反复多次，萧平旌干脆轻轻推开，可惜平常若无重要事情，便只会待在房间看医书的人儿没了影儿。
书桌上留着一个快要燃完了的蜡烛，旁边摆着一本翻开的书，书上著了许多笔记。
环顾四周，林奚的房间一直都很简朴，窗台上置了一盆红色桔梗。往里还有个套间，摆了几个放置瓶瓶罐罐的药架，以及一套桌椅。其实，书柜是在里面的，可萧平旌不知为何，一眼就注意到了它。再往里些，就是一架床。
看着看着，萧平旌的耳朵有些红，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林奚的房间，不过却是第一次认真观察。
撇了眼旁边的柜子，伸手想要去拿最上层的东西，最后，还是缩回手。

院子里传来“萧萧肃肃”剑气划过的声音，将羹汤放在林奚的桌上，寻着声音找去。
漫天的飞叶，及，飞叶下的人。
林奚提着一把被搁置在她房间从未动过的长剑，迎着晨光，光穿透云层打在长剑上，反射进他的眼里。
他从未见过如此英气的林奚，一身白衣，头发扎成马尾，发上用了银箍，干净而利落。
而她的剑法，亦如她自己，柔中带刚，一举一动，灵动而飘逸，却又暗流涌动，一往而深。
挥洒出来的剑气打在周围的竹柏上，溅起一片一片的青叶，漫天飞舞，许是周围环境太过宁心，林奚的剑法越发肆意，引来了路边的风，挥开了天上的云，让阳光撒了进来……
微风吹乱了林奚的发，显得有些凌乱，却又因主人正在舞剑，脸上添了些红晕，忖的人儿娇媚。可惜林奚此时的神态无比圣洁，让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日落月升，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
“皎皎贞素，侔夷节兮。帝臣是戴，尚其洁兮……”
女子口中冒出一句句美妙的吟哦，手上动作也未曾慢下，反而越来越快，几乎看不到剑影。最后，直至最后的月色被黑夜完全笼盖的一刹那，女子的身法定格了一瞬，然后身形一晃，便要软软落下去。
萧平旌飞身接过，却瞧见，女子脸上的泪痕。
萧平旌抚摸着林奚的脸，极为心疼。将身上的披风盖住林奚单薄的身体，然后将女子打横抱起。许是动静太大，女子意识到不对，沾了寒露的眼睫翕动，努力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又闭上眼，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平旌~”
听得林奚似是撒娇得拖长音，萧平旌方才还因怕被误会而提心吊胆得心瞬间放松，心中隐有暖意。回头却看见岳绮罗眼中未来得及散去的嫉恨。
萧平旌蹙了蹙眉头，看来，有些事必须要处理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过来。你的手指干净，看起来很细腻，不像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子。
我自小习武，方圆二十米之内的声音。而你的哭声却是在我靠近你之后才有的。
而且，很多次，你猝起不意的靠近，我却并没有感觉到，说明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所以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接近我们？
当然，我对此并没有兴趣，但是，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影响到我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萧平旌就敲开了岳绮罗房间的门，未等岳绮罗的笑容维持多久，直接开门见山。
“我……”虽知徒劳，岳绮罗仍然想要辩解两句。
“对了，这是一些碎银，足够你接下来三个月的生活。还请姑娘主动求去！不要再麻烦林奚了。”等回头他给林奚一说，是她自己离开的，林奚想必也不会怪他。
瞧着拔腿远去，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萧平旌，岳绮罗连忙开口：“难道你不想知道林奚为什么会这样吗？”
萧平旌的脚步果然顿了，却未等岳绮罗扬起笑容，萧平旌主动开口：“不必，林奚若是想告诉我，她自会说。她不想做的事，我也不会勉强。”
可是，慢慢走出她的视线后，萧平旌看着眼前用泥土砌成的墙，上面还挂着些葡萄藤 ，不过因为已近冬日，葡萄藤大多已经枯萎。手突然发力，一拳打向泥墙，葡萄藤枯黄的汁液在墙上和他的手掌间晕染。
讨厌，果然还是想知道。
有些郁郁不欢，不过在瞧到前方提着竹篮曼妙的人影儿，萧平旌一下子提了精神：“林奚，你要去哪里？是去采药吗？我陪你啊……”

岳绮罗站在原地，额头上厚厚的刘海挡住她巴掌大的脸，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那双玉笋尖的手此时紧紧攥着。
“怎么？还不想放弃吗？”目睹了一切的飞鸾伸了伸懒腰，袅袅婷婷从房间走了出来。
岳绮罗提高警惕，不过却还是扬起一个笑脸：“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模样诚恳，眼神真挚。
飞鸾嗤笑两声：“行了，别装了。他都把话说在这个份上了，怎么，你还想赖着不走？”
飞鸾上前围着岳绮罗打量了几圈，倚着门：“林姑娘此次算是帮了我，我虽然是妖，不过倒也讲究有恩必报。所以……”
“有恩必报？呵”岳绮罗收起那幅乖乖模样，“那你可知？你更应该感谢的是我！”
飞鸾双眉一挑：“你？”
“你可知她从何处而来的医术？你可知她的真实身份？你可知她根本不是她？”岳绮罗越过飞鸾，步伐轻而稳。
“嗬！与我何干？我只需要知道是她救了我朋友的命。况且，”飞鸾抬头看向岳绮罗，“怎么？她不是她，难道是你吗？”
岳绮罗轻笑两声：“你也不用急着说话？我说的她不是她，是指她不是‘林奚’。”
飞鸾犀利得看着她：“什么意思？”
“你知道她门前种的一大批草木是什么吗？”岳绮罗慢慢走过墙头，摘下一支葡萄藤，绕着她可爱的手指一圈又一圈，“是乌头。”
手指发力将葡萄藤尽数崩断：“其性味辛、温，有大毒。早期中毒有舌唇、肢端乃至全身发麻。中期会有肢体不便，烦躁不安、呼吸急促、很快转为意识模糊、呼吸暂停。而最后，脉细微弱，心律不齐……你应该知道结果是什么？”
“那又如何？”
“怎么，还不懂吗？一个医者，为何不种些平常的草药，反倒种这种剧毒之物？
况且，这种草药并不容易种植，水稍微多或是微微少，光照不充足或是太过，周围温度稍偏于常温，一大片一大片的乌头就会失活。
乌头也并不是必用之物？为何要种植在自己门前，如此小心对待？
由此证明，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更不是林奚……”
“因为，我才是！”
可是，讽刺的是，那个人变成了我的模样，有了我的性格，活脱脱得变成另一个我，可他，信了！

岳绮罗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纵然心有不甘。可是，在这里，他终究还是厌烦的吧。与其日日在这里让他讨厌，不如徐徐图之。毕竟，这次，是她太过莽撞了。
怀着不知怎样的心思踱步回了洞口，岳绮罗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觉醒来，平旌战死，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东海扬尘。
远远瞧见洞口处站着一个穿着茶青色服饰的男子，看他的样子，不知道等了多久。岳绮罗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更烦闷了，眼神也没甩给他一个，进屋休息了好一会儿：“滚进来，杵在门口做什么？”
男子有些惊喜，随后忙里忙外得进出房间，端了许多菜出来。
“真是的，看见你就讨厌。”
男子默不作声，端着碗，小口小口得吃着饭。
夜深了，月亮慢慢爬到高空，可是洞口的大树遮挡住了月光。让整个洞口变得很黑很黑，若是往常，岳绮罗定是不喜欢的。
只是现在，岳绮罗望着萧平旌的那个方向，一动不动。秋天的夜，更深露重。秋夜里的风，也是刺骨的。只是岳绮罗感觉不到冷，就像她感觉不到自己活着一样。
可有人不这么觉得，男子从身上解下披风，披在岳绮罗的身上，然后小小后退一步，站在身后。慢慢调动着自己的位置，确保岳绮罗转过头时一眼就能看到他。
“张显宗”
男子睁大眼睛，依旧静静得站着。
“明天砍了这棵树吧。我不喜欢”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可岳绮罗知道，他会这样做的。
其实张显宗很喜欢这棵树，因为，这棵树是这里最高的地方。在岳绮罗不在家的时候，张显宗就会站在这棵树上，寻觅着她的身影，哪怕只是看一眼，他也觉得高兴。
可是岳绮罗要他砍掉这棵树，他也高兴。因为，他高兴自己能帮到她，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张显宗，我想吃糖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又越来越清晰。张显宗摊开手掌，里面握着几颗糖，岳绮罗拿起一颗，剥开它漂亮的包装糖纸，塞在嘴里。猫一样的大眼睛里透出几丝魇足……

萧平旌这几天很郁闷，因为林奚这几天依旧没怎么搭理他。便是那天岳绮罗走了之后，林奚询问了一句，
“她说这段时日麻烦我们照顾了，觉得不好意思，可能就走了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林奚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萧平旌躺在草地上，翘起小腿，嘴里叼着根杂草，实在想不通林奚怎么了。吐掉嘴里的杂草，看着苍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思绪越飘越远。
林奚……林奚……
其实，这几日，不光萧平旌，连飞鸾都感觉到林奚这几日的奇怪。
若不是必要，不是什么疑难之症，病人来看病，林奚都是能不出面就不出面，能让他们去其它的医馆就去，实在避不过了，用上一些救急得药，做一些应急措施。然后传消息给山下的“济风堂”，让他们派了人过来……
旁的时候，却是再不能见。就连吃饭，都是让打杂的伙计端到门口，过上一两个时辰再去收了碗筷。
索性白狐的伤已好了大半，只要按照林奚的方子，按部就班得修养，倒也出不了什么事。
只是得益于岳绮罗的那番话，飞鸾的心思也是千思百转。而最好的验证法子就是……问过几个药房内帮忙的伙计，被问到的人都是缄口不言。
趁着夜黑，轻轻得抛开“乌头”上的泥土，防止汁液沾到手上，用帕子小心得包裹好。一个纵身，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一双绿荧荧的眸子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瞧见飞鸾走开，发出一声长啸，凄厉，令人不明觉厉，毛骨森竦。却又立刻化成女子模样儿，步姿流云般优雅，踏着款款轻盈的步态从房间出来。气质高雅，神态温柔，却唯独那双闪着绿光的眸子，诡异而颤栗。
然后听到响动，整个人如猫似的，轻轻一跃，避过了旁人的视线……
“林奚，林奚”萧平旌拍打着木门，方才那声怪异得叫声，让他心绪不宁。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偏偏，却又在林奚这里，当下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只一个劲得呼喊着林奚的名字。
“恩”漆黑的房间传来女子冷清的声音，屋里也并没有什么动静。
“方才有一声怪叫，我就想……”来看看你
林奚毫不留情得掐断了萧平旌的话，语气怪异，语调里没有丝毫感情：“我没听到什么声音，想来应该是你梦魇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奚”门外的少年贮立了好一会儿，冷风穿过他单薄的衣物，贯穿了他的胸膛。冷不丁喝下冰凉的烈风，使得这团风在他的口腔里摧山搅海得翻动着，然后不可抑制得咳嗽。想到连日来的冷漠，萧平旌觉得不仅连喉咙，许是四肢，身体各处，都难受得不能再难受。却又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团火，想要逼得屋内的人儿正视他，接纳他。
“好好休息，晚安！”对于她，他从来都没奈何。
差不多过了一柱香，屋内的女子终于起身，看到萧平旌远去的背影，绿色的眸子隐隐闪动：“晚安”
平旌……

“果真是你！”
飞鸾一袭红衣，身子微微倾斜，一手撑着木床，一手随意得搭在身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侧对着林奚。
“出去！”林奚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快，眼睛比起之前，更加绿了，似是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飞鸾用手支起身子，站起身来，轻纱从上至下，完全包裹住了她美丽的胴体：“别着急嘛。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的样子？”
“出去。”林奚极力压制自己，迫使自己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
飞鸾满意得看着她的变化：“放心，你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我自然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于我们而言，不管你是不是林奚，也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与那个男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感谢于你的出手相助……”
皎皎玉指透过纱衣直至她的心脏。
飞鸾摔倒在地上，看着那人的纤纤玉指上沾染着她的鲜红气息。
可是，不应该啊！
明明，她只是一个凡人。
明明，她的法力那么高强。
可是，后来看到那个人尖而利，在月光之下有些反光的紫色指甲。
原来，如此！
天破晓之时，像是被人撕开了个口子，将外面的鲜活气息都传入到屋里。
飞鸾努力睁开眉眼，耳旁是一阵阵的鸡鸣，吵得她心烦意乱：“吵吵吵，再吵，就把你们都抓了炖。”
“哟”竟有人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她的房间，啃着鸡腿，喝着鸡汤。偏偏该人还毫无察觉，朝她挥挥手，指着面前的残骸：“来，吃点儿。”
飞鸾揉了揉额角，没好气得问：“她没事了？”
幸好昨日锦觅回来的及时，没有让她刺得更深，
顺势一掌拍向林奚，同时注入仙力，迫使她恢复神志。然后在她的房间寻了乌头的解药，喂了飞鸾。
锦觅看她没有动作，继续往下啃。嗦了嗦嘴，吐出一个干净的骨头：“嗯，不过这几日你还是不要打扰她。”
嗯，鸡肉炖的很入味。
飞鸾别了她一眼等，没好气得说：“放心，吃一堑长一智，这点我还是懂的。”

古声古色得房间，燃着一支清香，清新淡雅，香味宜人。
房间很是古朴，除了药架就是草药，唯一的亮色就是窗口上的桔梗。
女子在书桌面前坐着，翻开面前的医书，手指不时的点一点，然后翻开下一页。模样专注，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好似山间涧泉。
与昨日，天差地别。
“看起来，今日状态不错。”锦觅玉步跨过门槛，一眼看到聚精会神的林奚。
“恩，她没事吧！”林奚咬咬下唇，“我昨日……”
“没事，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说起来也怪我，”锦觅用手掌情拍打额头，“这几日委实是我疏忽了。留给你的香竟用完了也没发觉。”
“不管你的事，毕竟是我”林奚唇边浮起哀凉的笑，“是我自己偷来了这些好时光。”
我其实早就不应该存在了，可是为了选择陪在他身边，即使知道有这样的后遗症，我还是想要好好活着。
美人伤心，谁也不想看到，锦觅连忙出手安慰：“你也别丧气，现在香能够压制住你体内的妖性，也许以后就能完全找到方法让你摆脱这种痛苦了。不过”
安慰完全不起作用，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调侃到：“我倒是没想到你是真狠，竟然想用乌头阻止你自己。”
乌头，早期中毒，引起舌苔，肢体乃至全身发麻。
如此，就不再具备攻击力。
只是，飞鸾委实倒霉了些，没有等到林奚毒发，反而等到她妖性完全暴露。
林奚哪里不知她的好意，只是，伤到她人终究是她的错，摇头苦笑：“如果可以，我想……
到时就麻烦你了！”
锦觅讶异：“你何必？”
“我已经等了他太久太久，每一次不是他已白发苍苍，另结良缘。便是天妒英才，战死沙场。我已经偷了太多的时间，上苍也终究不会原谅我这般的人。如今的这个结果，对于我和他，都是最好的安排。”林奚站起身，来到锦觅的面前，双臂合紧，行了一个礼。
锦觅哽了许久，半响说道：“你当真不后悔吗？如此简单就离开？你曾与他答应过，便是红尘波澜，再也不负也放弃了吗？”
许是心头大石落定，林奚嫣然一笑：“山谷悠悠，蝶舞翩翩，琴瑟和，仙音缭绕，轻歌曼曼，也算为不负此生”

琅琊后山封顶，一湾倾下来的水瀑，自上而下三千尺，在半山腰处形成了一个数十见方得清潭。
全石以为底，青树翠蔓 ，蒙络摇缀 。坐潭上，四面百年古树环合，凄神寒骨，四处寂寥。
一小童端端正正地站着，手里捧着衣服，眉毛倒竖，紧张得看着碧潭，嘴里时刻数着数：“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潭面上很平静，未曾有一丝波动。
小童有些惊慌得大叫：“平旌哥哥！平旌哥哥！”
可湖面依旧静如明镜 ，只唯独偶然吹过来的风带走几丝涟漪。
小童慌了，边叫边往山上跑：“老阁主，不好了，平旌哥哥淹死了！老阁主，不好了……”
“慌什么？”与此同时，一条人影破水而出，半空中冲出数丈水花。萧平旌蜻蜓点水，脚尖在潭水中微点，跳到小童身旁，“瞧你这样没出息，我岂能这么容易就淹死？”
小童将衣服递给他，偏着头小声嘀咕：“你是没那么容易淹死。不过就是想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好让林姑娘心疼。”
萧平旌穿好衣服，甩了甩头发上到水滴。水珠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小童的脸上：“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大点声！”
小童不敢反驳，只好乖乖回答：“平旌哥哥，你已经待在这边快要一个月了。林姑娘那边，可要去说一声。”
“不去”萧平旌没有一丝犹疑。
自那天晚上之后，萧平旌就单方面宣布冷战。可都过了这么久，林奚也没来找他。现在他其实也想通了，可如果现在就这样回去，也不好解释。而且林奚这样冷淡的样子，回去了还是不理他怎么办？
索性他之后天天泡在这寒潭里，可二十多天了，他愣是一点儿事没有。反而越泡越精神，半点生病的迹象也没有。不是没想过找老阁主弄点药，不过林奚定是会发觉的。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萧平旌摆摆手，随意打发了小童。
为了生病，这快冬日了，他身上也仅只有一件单衣和稍薄一点的棕色马甲。
可还是没用。一点儿迹象也没有。
萧平旌坐在布满青苔的大石上，一手撑着下巴，颇为苦恼。
“谁？出来！”

岳绮罗身着一身花色绸衣，外面套着红色披风。能把如此艳俗的颜色穿成脱俗，也就只有她了。
可萧平旌并不是懂风月的人，或者说只有一人构成了他眼中的风与月，旁的，他并不在乎。
“想来我已经给你说得很清楚了。而且，现在，我不想看见你。”萧平旌毫不客气得下逐客令。
“你当真忘了我吗？”岳绮罗眼波盈盈，睫毛上沾染了些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什么意思？”
岳绮罗紧随着萧平旌坐下：“你可曾听过一名医女和一位少年将军的故事？”
萧平旌看着她的亲近，皱眉，往旁边移了移。
“医女和将军自小被父母订了娃娃亲，本该是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医女母亲不想让自家女儿一样，嫁给从军之人，从此担惊受怕。所以连夜带了女儿离开，不想让她背负这桩婚约……
无论医女如何成熟，如何冷静自矜，其实，对于这位和她订了亲的未婚夫终究是抱了期待……
初次相遇，那名少年让她大失所望，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后来去了大同府……一次次得相互扶持，互帮互助，终于让这名医女敞开心扉……
只是，终究是有缘无分。在那位夜秦幸存者的多年盘算下，少年中了毒。而这个毒只得由活人服下玄螭蛇胆，然后渡血給中毒之人方可救回。一方是多年敬重的大哥，一方是将来与他最为亲密的人。无论选谁，对他来讲，都是一种伤害……
最后，那名医女选择渡血給那位将军。趁他们不注意，吞下蛇胆，用自己成全他的平安喜乐，阖家安康。”
难得这一次，萧平旌静静得听完了这个故事，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和惆怅：“不知为何，听了这个故事，我竟觉得如此真实。”而且，心，很痛。不知是为那名少女选择放弃自己毕生所愿，牺牲自己而痛。还是为那位少年将军日后再也没有可以让他打扰的人，或是再也没有让他心安，可以在心烦时能够躲着的地方而痛。
“那是因为你就是那个少年将军，而我”岳绮罗捂着脸，哽咽，“我就是那名医女。”
“轰隆”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得沉寂，声音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岳绮罗惊恐得看着天：“这，这是……”
“让开”一道霹雳直冲岳绮罗而来，萧平旌推开岳绮罗， 同时向后翻身。
岳绮罗丝毫没有准备，身子直直得倒坠至湖中。
忽如其来的一双手牢牢抓住岳绮罗的肩膀，然后向上一提，未等他们站在地上，又一道天雷忽然而至。
“张显宗！张显宗！”岳绮罗不停得呼喊张显宗的名字，只是，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了。张显宗以命相搏，受了一击天劫，得到片刻的安宁。
“逃”张显宗费力得写下最后一个字，蠕动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鲜血如瀑布一般，往外奋勇而流。张显宗深深得看着岳绮罗，想要用手碰一碰她。最终，手却无力得垂了下来。
绮罗，对不起，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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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萧平旌在一旁目瞪口呆，不过立马反应过来，背着张显宗，带着岳绮罗就朝山下跑。
身后的天雷像是恼怒于刚才劈错了人，紧追不舍，且一次比一次的攻击更加猛烈。眼看着就要再次劈过来，岳绮罗咬咬牙，推开萧平旌和张显宗，自己承受着这挫皮削骨的痛。
“走！”岳绮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让他们离开。萧平旌没有停留，前面不远处就是林奚和他的家。趁着现在人还有一口气去搬救兵，总比等一下一个人都救不了的好。
至于为什么天雷要劈向他们，萧平旌直觉和岳绮罗刚才说的话有关。虽然因为雷声太大，压根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但萧平旌就是有这种感觉。
2
原来，人在死的一瞬间，真的会想到很多事情。岳绮罗闭上眼，想起了他对她说了许多的话，他为她做了许多事，给了她许多温意，让她的内心逐渐被感动。明明，他们曾一起度过那么多好时光……可现在，她只记得起那个场景。
济风堂院内石桌边两株桃树刚刚过了全盛花期，朝阳的枝头渐有花瓣随风飘落。
一位姑娘正坐在屋檐下，这两日外头日头正好，姑娘低头认真得筛选着草药 ，将一些潮湿的药草选出来晒晒，避免霉变。
“林奚”少年连蹦带跳得进来，待走进时，不知拿了什么，背过手去，“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完，却又不待林奚说话，忙将身后裹着项圈的纯色白猫提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猜不到。看，是猫~”
林奚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之前不是说你父王给你布置了很多作业，等着检查吗？怎的今日就有空过来了？”
少年收起笑容：“林奚，你还真是哪里有伤就往哪里插。不过，你看，它可爱吗？”少年从猫的前腿窝举着它，将猫肚子亮给林奚开，期待得看着女子。
白猫因为身子腾空，然后不停得扑腾。
**，放开我，本姑娘是修行了五百年只差一步就化形的灵猫。哪儿能随便把私密地方给人看？
可惜，两个人都听不懂猫语，自然也不会理会她的反抗。
林奚终于抬起头，看了下男子因为开心而傻笑的脸，回答：“嗯。”
得到林奚的肯定，萧平旌得意洋洋：“你肯定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发现的它……
我去厨房的时候，它正拖着两条比它身子还大得鱼。看见我进来，想要迅速逃跑，不过被我当场捕获。你要不要抱抱她？”
听到此，白猫不动了，想要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我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毁于这两条鲜鱼身上。可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仍在萧平旌手上，只能无奈得垂下头，装死。
萧平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林奚，你看，我方才抱它，它嫌弃得要命。结果我一让你抱，它就乖乖的呢！”
放屁，白猫毫不留情得翻了个白眼，我那是认清事实，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林奚低下头，继续挑拣药材：“你不是说你一向招人喜欢？挺招人想的？”
萧平旌憋了一口气，想起那晚上自作多情的尴尬：“林奚，你变坏了！”
最后，关于这只猫的去留，林大夫原本是极为不同意的。毕竟“济风堂”是医馆，若是有只白猫，嬉笑玩闹中打翻了东西，也是极为不好收场的。
不过在萧平旌的再三保证下，放下猫，逃之夭夭：“林奚，它就拜托你了。”
林奚看着猫，将它抱起来放在腿上，一下一下得挠着下巴：“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知道她除了济风堂 ，平时很少出去，所以送了你给她解闷吧。
舒服的抚摸让岳绮罗打了个哈欠：“喵~”

一
往后几日，萧平旌来的更勤，上上下下得为着猫儿打理，造了个小木屋。有时会带来几条鱼，有时会带来肉干，连带着林奚都吃了不少。而且萧平旌和林奚还发现，这猫尤其爱吃甜食。
每次萧平旌给林奚带来他大嫂做的点心，不管萧平旌是如何千防万防，点心都会被白猫找到，然后一大半进了它的肚子。盯着白猫越来越圆的小脸：“林奚，你都给它吃什么了？我怎么瞧着它比街头卖元宵的驼背阿翁的元宵都还要胖了。”
“喵！！！”回应他的是尖长，锋利的一爪子。
“啊！”萧平旌惨叫出声，“**，别跑。”
可惜白猫极为聪明，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得钻进正挑选药材的林奚怀里。此时，还伸出个脑袋，朝他打了个哈欠，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等看清白猫的样子，萧平旌一愣，转头看着林奚：“林奚，你说这猫样子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感觉性子像个小姑娘，而且傲娇得很，特别是现在看着他，样子有些欠打。
“嗯？有吗？”难得能让林大夫停下手里得工作，将白猫转过去，“好像是有点奇怪，有点像……”
二
而此时，岳绮罗看着那只白猫，心中惊骇万分，惊惧，犹疑，了悟，最后化为苦笑，喃喃自语：“原来，我只是无关紧要的配角。在别人的故事里，留着自己的泪。”
三
只是，最后一瞬间，岳绮罗想到了那个茶青色的身影。
绮罗！洞中一向是黑得让人喘不过气，可他，却一直站在洞口等她回去。
岳绮罗用尽所有力气还击，天雷似乎惊讶于她的反击，愣了几秒。趁着机会，岳绮罗化回原型，轻巧敏捷得朝前面跑去。
天上雷奔云谲，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却迟迟不劈下来，反而积聚在一起。霎时间,林子尘土漫天，树叶乱飞。
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下来了。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入耳朵发麻 ，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山峰。
似乎是岳绮罗之前的反击已经触怒到他们，此次架势，岳绮罗必死无疑。
混杂着巨大威力的天雷已经劈下，似乎下一秒就要吞噬她。岳绮罗用了最后的力气向前一跃，进了林奚的院子。
天雷也同时在她跃进去的一瞬间劈到她身上，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她皮开肉绽的模样，感觉浑身高兴的颤栗着。
四
“离开”一道气劲从屋内传了出去，袭了上去。而方才还凶神恶煞，威风凛凛得天雷此时温顺得如兔子一样慢慢消了气焰。
一双柔荑将因力竭而无力躺在地上的岳绮罗捡起，提着后颈毛，进了门，将她丢给了萧平旌：“好好照顾她吧！”
萧平旌手忙脚乱得接过锦觅丢来的白猫，有些慌乱：“就放在这里吧。这个男的那么喜欢岳绮罗，肯定希望陪在她身边，而且林奚就诊也方便。”
得知了岳绮罗是只猫妖，萧平旌怎么抱都觉得奇怪，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合适，都不方便下手。
偏偏林奚这个时候正全神贯注得诊治床上的男子，压根没空理他。
“行了”飞鸾一把夺过白猫，“一个大男人，这么忸怩干嘛？我去把她放在隔壁病床上。”
萧平旌暗自松了一口气。
五
“所以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锦觅甫一出门，就被飞鸾堵在门口。
“什么？”
“你别跟我装傻。我当然问的是林大夫和那只白猫的事。”飞鸾看见锦觅那一脸无辜得模样，柳眉倒竖，“为什么林大夫和那个被雷劈的男子明明是人，身上却有妖气？为什么岳绮罗非要说自己是‘林奚’？她们到底谁是‘林奚’？为什么他们现在会被天雷追着打？”
还有，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你听过一句话吗？喜欢是放肆，爱才是克制。”锦觅向前走去，“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我遇到林奚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明明白日还在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到了晚上，却妖性暴露，四处残杀动物，不过，却可以看到她是理性的。”
飞鸾疑惑：“理性？”
锦觅点头：“是，而且相当理性。”
看见前方的石凳，锦觅招呼飞鸾一同过去坐着：“若是你，在饿到极致面对食物时，可会保持冷静？”
“什么意思？”
“林奚妖化就是这样。处于一个饥渴的状态，拼命想喝血，却又拼命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虽四处残杀动物，却又在那些动物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运用自己的医术，救治它们。”
“那她为何又要……”伤害它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因为，她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