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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最萌】五爷吃醋(短篇,九门记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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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一五
* 九门记事番外
* 短篇完结
* 人哪,就该多吃饭,少喝醋
* @一顾倾吴 点文验收~


IP属地:浙江1楼2019-07-08 02:33回复
    1
    九门张吴一行人从广西回到长沙天已擦黑,众人舟车劳顿,忙着各回各家,到城门口时就都散了。唯有老王此次因故留在巴乃,他名义上到底是三爷堂口掌事的,如今没把人带回来,佛爷和五爷于是披着一身尘土登了李家的大门。
    李三爷倒是爽快,拄着拐对张启山道:“横竖都是你手下的人,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彼时他嫂子也在场,无甚大事便没回避,全程听了个大概:“人没事就好,不过既然娶了姑娘,就不能委屈了人家,少不得挑些上好的东西送过去当彩礼,莫叫人看轻了。”
    三爷很听嫂子的话,转头做势就要吩咐下人去收拾细软。
    吴老狗心说你若给出去一分彩礼,张启山回头得赔你十倍,当下朝嫂子笑得眉眼弯弯:“阿姐说得极是,我们早已交代下去,保证办得风风光光,绝不丢您的脸。”
    他素来嘴甜,在九门人缘也好,嫂子闻言微微笑着点头,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半截李扫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难得没有给脸子。
    待张吴二人踏出李家大门,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唯余几颗星辰寥落。
    宅子外就是条长街,大户人家本就门庭深似海,李家又讲究排场和规矩,大门口除了两个石狮子,少了普通小商小贩的喧闹,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烟火气,衬得朱色大门上的两道青铜手环愈发显得阴沉。
    “没防备阿姐也在,差点被坑。”吴老狗长长地舒了口大气,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即将合上的朱色大门,“说起来,你留给老王的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用上?”
    张启山一时没言语,半晌方道:“看他造化了。”
    街上左右不见人,两人并肩而行,难得享受片刻安静,慢慢地踱着步子往街那头走。
    吴老狗忽然低声道:“有时候觉得啊,世上很多事情仿佛是命中注定,无论发生多少偶然和波折,我们都像是照着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一样。”
    张启山眉间一顿,侧首看了他一眼。
    “当年要不是我半途遇到老王,他就不会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也不会入了咱们这蹚浑水。这次去广西,他心里清楚从此再难回头,却意外地在巴乃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我们动身离开广西前,老王告诉我,他从来没后悔过当初跟着我参了军,活到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人的一生就像一个圆,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不是你的终究都不是你的,而命里该遇到的,跨过千难万险也总有一天会遇到。”
    他揉了揉怀里的三寸钉:“我们这几个人,看似比老王有更多的选择,但走上这条路,往后的身不由己却比他更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好比,当初我没想过会遇上贵人,更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长沙狗王,就此入了九门。”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歪着头沉思片刻,喃喃道:“如果非要追根究底,我会养狗,还得感谢和尚。”
    张启山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那时我大概十四五岁,鼻子坏了连下斗都没人愿意搭理,吃了上顿没下顿地混日子,直到在一座破庙里捡到了和尚。我还记得,那天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天,我跑到庙里躲雨,在一座破烂的佛像下看到一条伤了腿的小狗,那狗浑身土黄色,唯有头上几小撮白毛,就像僧人头顶点的香疤,我给它取名叫和尚。我和它难兄难弟,一人一狗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饿死,等和尚的腿伤养好了,我便开始训练它下斗。我本来想着,只要狗鼻子的灵敏能代替我的嗅觉就行,谁知和尚极聪明,天生就是倒斗的料,好几次有惊无险躲过机关,成功拿到明器,都是它的功劳。”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和尚没能熬过第三年的冬天。它死后,我收拾残骨,葬在了最初发现它的那座佛像下。”
    张启山静静地听着,惯常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隔了夜色更不见波澜。
    寥无行人的长街一时重归沉寂。
    “你认识老烟头吗?”吴老狗转过头来,问道。
    张启山随口应道:“你盘口下面管事的?几个月前他到长沙找你,说是手底下有批货出了事,我那时碰巧在场,见过他一次。”
    “老烟头是沔水那地儿的,我之前曾帮了他一点小忙,没想到他心里一直惦着。去广西的前一天,一大早他就等在了我家门口,说前些日子得了一条小狗,闻土寻穴样样都会,不比专业训练的差,家里也没什么能看上眼送人的,眼下得了这个宝贝,不敢假借他人,于是亲自送了过来。”
    “那条小狗通体黄色,唯有头上几小撮白毛,就像僧人头顶点的香疤。”张启山把话接过去,缓缓道。
    “不错,”吴老狗点头,“我给它起名叫沙弥,可哪怕再像,它们也是不同的个体,这种情绪大概等同于——”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奇道:“你怎么知道它跟和尚长一样?”
    张启山失笑:“刚刚才知道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说到命中注定,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旧人。”
    “旧人?”吴老狗甚少听张启山提及往日的旧事,当下来了兴趣,“是谁?”
    张启山没接话。
    见他半天没反应,吴老狗以为他想事情入了神,顿时起了玩心,倾身凑了过去,想要吓他个措手不及,岂料一眼撞上了对方的眉目神情,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此时张启山的眼底映着一点微弱的星光,目光专注而温柔,天地广阔,仿佛只能容下一个人。
    随即他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如平常一样看向自己,而是透过时空在看另一个人。张启山回忆的那位旧人,想必在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不仅是过去,还包括当下,甚至是未来。
    念及此,他陡然意识到不该多想,忙压下心里升起的一股酸涩情绪,敛下眉目,眼观鼻鼻观心,脚下的步子也陡然快了起来。
    前方不远处就是街口,停着一辆老爷车,司机见着他俩的身影,已经利索地侯在了车旁。
    张大佛爷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尽管没回过神来对方突然情绪低落的原因,但凭着过人的反应速度,还是飞快抓住了他的手臂。
    “上车,我送你回去。”
    五爷顿了片刻,抬头朝他笑了一下:“好。”


    IP属地:浙江2楼2019-07-08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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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解九揉着太阳穴,他昨晚闹头疼,今天凌晨寅时才勉强睡着,谁知一大早上就被叫醒,着实有点精神不济。
      行至书房,就见导致他早起的罪魁祸首正熟门熟路地站在一列书架前,手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梨花木桌上蹲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狗,倒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对《诗经》这么感兴趣了?”
      听到声音,吴老狗转过身来,随即将手中的书放回架上:“随便看看。”
      解九注意到,对方眼睛下边一圈淡淡的乌青色,但他行事素来滴水不漏,于是什么话也没问,只照着日常的习惯,吩咐管家泡上一壶浓茶,将檐下的八哥喂了食,这才施施然坐到了梨花桌后。
      “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
      吴老狗将三寸钉抱回怀里,长眉一挑:“我不现在过来,过会儿就得去二爷戏园子里找人,坏人兴趣这档子事,我可做不出来。”
      解九不以为意:“这事你也没少干啊。”
      意外的是,狗五爷好半晌没吭声,难得没直接呛他,反而安静地坐在扶手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三寸钉,很明显正在走神。
      解九也不觉得奇怪,继续道:“昨天我已经从解方那里知晓了巴乃发生的大概情况,看来此行不虚,你们在湖底发现了一座古楼?”
      “此楼非彼楼,”吴老狗的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梨花木桌上的一支笔筒,淡淡地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数十年前,确实有张家族人曾在巴乃居住过,目的也许是为了守护古楼,但由于某些天灾人祸的原因,他们住的地方沉入深湖,掩埋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若要在那座大山里找到真正的张家古楼,恐怕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既然确定了是条大鱼,除了我们,自然还有其他眼睛也盯上了,正暗中想着各种法子钓鱼上岸。”
      解九完全没理会他的心不在焉,有条有理地分析道:“你们在寨子里见到了那个张家年轻人,意味着张家目前的局势比我们想的更复杂。若他是真的张家族长也就罢了,无非是找回记忆,证明身份而已;但倘若是鱼目混珠,背后的势力争夺想必更远更深,九门毕竟根基尚浅,何况到底是局外人的身份,要介入张家族人千百年延续的争斗,势必会将数代人卷入其中,代价太大了。”
      吴老狗这次没接话,半垂了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管家命人送来两壶茶,一壶铁观音沏得较浓,另一壶明前龙井,书房里很快就茶香满溢,解九终于觉得头疼症略得到了缓解。
      吴老狗静静地看着茶叶吸饱水,舒展了沉入杯底,再也无法轻盈地漂浮其间。
      “你有方法全身而退?”他忽然问道。
      解九指节轻敲桌面:“有。不过陷得越深,代价越大,死的人越多。而且箭一旦离弦,便再没有回旋余地。”
      他的嗓音本就四平八稳,几乎不带情绪波动,此番言辞决绝,竟带了几分警示的意味,透着凉生生的冷意。
      吴老狗本能地觉得不大舒服,皱了眉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讨论这个。”
      “哦?不知五爷所为何事?”解九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吴家当家闭上了嘴。
      解九爷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翻起了手边的书。
      论耐心和棋艺,他解九名扬长沙方圆百里,还没从来输过。
      “……还是算了。”一直坐椅子上神游的五爷站起身,抬脚就打算走人。
      “……”解九叹气,放下了手中的书,“你这醋味,连我家门口那只八哥都闻到了。”
      “扯淡!”吴老狗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
      他重新坐了下去,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你说。”
      “人心虽难测,但人生烦恼,无非三类:一为名利欲望,二为生老病死,三为爱恨别离。你和佛爷昨天刚到长沙,如果是涉及九门的大事,恐怕你们早就商议完毕,不必单独再来我这边一趟。何况,方才我讲了一堆,也没见你寻根究底。那么,既然不是名利,也无关生死,想必就是风月了。”
      五爷嘴里一口茶喷了一半。
      解九一针见血:“你眼下微青,明显思虑过重,这不是你的一贯风格。可你一没去找佛爷,说明烦恼的症结在对方。二有难言之隐,说明你觉得说出来有失体面。如果没猜错,这是一个突发事件,他说过什么让你在意的话,你不得其解,又拉不下面子质问他,所以一早才到我这儿旁敲侧击。”
      吴老狗虽不满解九言辞的毫不遮掩,但不得不佩服他缜密的推理丝毫不差,这其实也是他直接来找解九的原因——跟聪明人说话,只需要透露一句,他就能猜出你后面要说的九句。
      他奇道:“那你凭什么说是我吃醋了?”
      解九平静地道:“以佛爷的行动力,如果是他吃醋,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而以你心大的程度——”
      “我怎么就心大了?!”
      “行,旷达。能让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五爷夜不能寐,又有关风月,而且既无盖棺定论的事,那可不就是拈酸吃醋了?”
      “我……”吴老狗被他怼了个哑口无言。
      解家当家到底懂得分寸,好歹给他留了点面子:“不过,佛爷并未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就算是出于任务需要,和别人眉来眼去,依你们现在的关系,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还不至于对你造成困扰。”
      五爷听不下去了:“什么眉来眼去的,别说那么难听。”
      “除非——”解九思考了片刻,“你亲眼所见他露了真意。可是你们昨晚才到的长沙,没时间去见其他人,唯一的可能是,他谈及旧人,真情流露,你才心口生酸。”
      吴老狗脸色微变。
      “是,也不是。”他叹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依我看,你惹上的桃花可比他多,霍家那丫头对你是什么意思恐怕整个长沙城都知道,他这样都能不吃醋,你——”
      “谁说他不吃醋了?心里知道不可能是一回事,吃不吃醋是另一回事。”吴老狗心说,上次我在你家下棋待得晚了,张某人还喝了口干醋。
      解九心神领会地点点头,举一反三迅速明白了过去几次跟老八一起,三个人约好的下斗,他却临时缺席的真正原因。
      解家当家难得有了八卦的心:“你们怎么会突然提及新欢旧爱这个话题?”
      狗五爷闻言一怔,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话题的源头还真是他娘是自己,好死不死地聊什么和尚和沙弥的前世今生。
      “都是庸人自扰。”他自嘲地笑笑,站起身来,“过去的事我管不着,未来的事我管不了,好好活在当下才是正理。”
      解九也不拦他:“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真想知道答案,你得去找有答案的人。”
      吴老狗朝他摆了摆手。
      “当局者迷。你也一样。”


      IP属地:浙江3楼2019-07-08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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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多大点事啊,还不如下个斗压压惊。”
        吴老狗抱着三寸钉,自言自语地念着。虽说他和张启山互相给予了绝对的信任,但人的本性是自私的,吃醋这种事,还真他娘的不分场合对象。
        就好比,沙弥刚来那天,他心里一高兴,自然多给了些奖励。当天唐僧就不乐意了,摇头摆尾寸步不离地跟了他一整天。
        他心里正想些有的没的,远远地还没到家,就见自家管家站在大门口,正着急地来回踱着步。唐僧本来躺在门前,听到他的动静,蹭的迈开腿就跑了过来,围着他开始疯狂摇尾巴。
        “爷!”管家看见他,就像是见了活菩萨,立刻迎了上来。
        狗五爷一手止住唐僧的示好,抬头道:“你在干嘛呢?训练唐僧踩蚂蚁?”
        管家低声道:“家里来人了。”
        吴家当家心里本来就有事,闻言脚下一顿:“谁?”
        “佛爷,在后厅等了盏茶时间了。”
        狗五爷立刻转了个身:“就说我去解家了。”
        “爷!”管家差点给他跪下了,一脸你们两口子的事,能不能别把我牵扯进去,“您有事说事,无事赶人。佛爷军务繁重,肯定是遇到了大事才会登咱们的门,无论好歹,咱也不能耽搁了大事不是?”
        吴老狗心说有理,万一真有事,什么情情爱爱都得靠边站。
        他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这才转头往屋里走。
        管家暗地里松了口气,低头给旁边的唐僧使了个眼色,一人一犬也跟了进去。
        吴家会客一般在前厅,亲近的人才会去后厅。
        管家在前院时就一把拦住了想继续往里走的唐僧,很有经验地嘱咐道:“今天你不能进去,留在外头看门就行。”
        唐僧嗷呜了一声,认命地蹲在前院当门神。
        吴老狗一进后厅,就见一年四季都一身笔挺军衣的人破天荒穿了便装,此时坐在椅子上正逗着一条小黄狗。
        那小狗通体土黄色,唯有头上几小撮白毛,就像僧人头顶点的香疤。正是沙弥。
        张启山抬头见他披着满身阳光站在檐下,浅淡的笑意凝在嘴角:“回来了。”
        少了军装带来的肃穆杀气,他整个人蓦地就多了些人情味。
        吴老狗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人哪,活着就该多吃饭,少喝醋。
        “你们第一次见面,倒是熟得很。”他掩下心绪,走进门坐上了旁边的椅子,就着桌上喝了一半的茶一饮而尽。
        张启山瞧着他眼眶下的乌青,微微皱了眉:“昨晚没睡好?”
        “刚回来还没习惯。”吴老狗打了个哈哈,忙转移话题,“你这个点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不能过来串门?”
        “……”素来伶牙俐齿的九门五爷一时真没习惯他的轻松闲适,反而被问住了。
        他愣神的功夫,张启山从怀里掏出一枚物什,递到他眼前:“你看看。”
        吴老狗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就见那是一枚形容质朴的戒指,看得出来是个上了年代的好物,但较之其他明器,也无甚出奇。
        奇就奇在,十年前他在嘉兴八棺聚财墓底,也曾见到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后来落入江臧之手,分别前又转赠给了他。谁知几个月后,他怎么找都再没找回来,也不知道丢在了哪个旮旯角落。
        他满头问号,疑惑道:“这个怎么会……?”
        张启山将桌上空了的两个茶杯斟满,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山东的野牛山哨子洞?”
        吴老狗当然记得。
        尽管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可他依然清晰地记得,淤泥没顶带来的无力和绝望,更甚瓢子岭面对血尸的无助和恐惧。
        那时和尚还没死,他带着它跟着长沙的一批土夫子去山东夹了趟喇嘛,本以为只是个小墓,没什么油水,长沙知名的铁筷子基本没人出马,去的人也不多,谁知中途遭了意外,众人发现小墓隔壁其实是个油斗,可他们有人不小心触了机关,所有人陷入淤泥地,同去的伙计十个沉了八个,幸得和尚死命咬着他,攀着一截救命的老树干才幸免于难。
        也是他命不该绝,生死一线时,见到了另一批倒斗的——那些人盗的是隔壁的大墓,不缺有本事的摸金校尉,这才救得一条小命。
        但他那时到底年纪尚轻,正处在死而复生的极度兴奋和震惊中,早忘了当时救他的人是谁,只记得也是个少年人,对方为了救他,满头满脸也都是淤泥,别说看清楚脸了,连身形都难以辨认。 当然,别人举手之劳救了人,本不负责善后,确保他安全后就离开了。
        他端详着手中的明器,从记忆中拉回现实:“当时救我的人,是你?”
        张启山不置可否,抿了口茶:“当时你浑身都是淤泥,我看不清你的模样,但对那条小狗印象极深。”
        吴老狗恍然。那时和尚没陷入淤泥地,倒还能看出原本的模样。灵性极高的犬类在墓中有通灵的用处,带狗下斗也不是稀奇的事,不过和尚头顶的几枚白点看着不普通,容易引人侧目。
        “那这枚戒指……”
        “我离开的时候,你从满是淤泥的衣兜里掏出一堆东西,说是感谢,一定要我收下,其中就有这枚戒指。说来也怪,这么多年的奔波,其他的东西都丢失了,它反而一直都在身边。”
        张启山的嗓音低沉,仿佛浸满了清茶的氤氲:“昨晚听你提及多年前的和尚,我记起了当年的那条小狗,才意识到你就是当年在哨子洞救下的那个少年。”
        昔日的少年们沿着不同的轨迹长大,命运总会在特定的时间点给到彼此的交集,蹚过生命之河的无数暗流,冥冥中的相遇,未来的相知而行,就像是一生早已写好的注脚。
        九门五爷一时百感交集,两人暂时都没了声音。
        他手指摩挲杯身,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以前怎么从来没问过我?”
        “如果什么都知道得明白,世间岂不是少了很多惊喜?”
        吴老狗心下一悸,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目光。
        张启山檀乌的瞳底漾着一点阳光的暖意,掩下惯常的冷静,目光盈了自然浅淡的笑意,仿佛带了温度,满眼倒映都是眼前人的面容。
        他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你昨晚说的那个旧人……是我……”
        佛爷半敛了目光,低声道:“酸香虽好,多了伤身。”
        他的嗓音刻意拖得缓慢,吴家当家顿觉耳根酥麻一片。张启山清楚地知晓他的软肋,只要愿意,轻易就能拿捏他的反应。
        但他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症结:“慢着,我吃醋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一个两个都能猜到。”
        张大佛爷一抬眼皮:“哦?还有谁?”
        五爷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IP属地:浙江4楼2019-07-08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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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风作案]
          很多人听闻九门一行自广西回来,霍家当家因在巴乃受了寒,修养半个月方露面。而吴家当家因旅途劳累,也是休息了三天才出门。
          不过,除了在场的三寸钉和沙弥,没有外人知道那天后厅发生了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在休息的那三天时间里,九门五爷想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其实是:
          无论谁吃醋,为什么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IP属地:浙江5楼2019-07-08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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