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二年。
春日里凉意稍杀，万物淋漓。可表面上安逸闲适的奉天早已不复当年的平和。残存的硝烟融入了松软的黑土，但人人都知道，这座城就如同那片绮丽的海棠叶，将被黑暗蚕食殆尽。
在奉天远离城区的一座中西兼并式学堂，不知打哪儿传来了一阵幽婉纯清的戏腔，浸入了庭院雨后湿润的空气中，惹得众人思绪纷飞。
这种中西兼并式学堂现下及受追捧。毕竟如今是宣统二年，不是康熙二年或是乾隆二年。只要沾上“新”“洋”等字的物件，莫不会掀起一阵波澜。新派极为推崇，守旧派则鄙薄不屑。两派在报刊上你来我往的讽骂两句，到最后无非扯到救国，社会风气一类，东西的好坏倒是无关紧要了。不过这学堂传授些西洋知识的同时，仍留着四书五经。除了怕背上熟典忘祖的骂名，免不了是因为学者们开始提倡学贯中西。其实有这等本领的人远小于于学界自称的数量。总有些人认为学贯中西不是难事，在新派面前嘟囔几句之乎者也，亦或是在守旧派面前吐几个洋词，左右他们都不怎么了解，只要对方不是辜鸿铭那样的老顽固，说不定还能收个大文学家的美名。
戏腔兀的嘎然而止，剥离了空气，就连余音也溺于寂静。
这所学堂平时很清净，只不过附近住了一个顶有名的戏子，偶尔喜欢吊吊嗓子。先生倒也不恼，他一唱，先生就停了课默默地听着，甚至于赞叹两句。
学堂的们被敲响了，先生一开门，一帮学子便卯足了劲儿伸着脖子瞧。
门外站着的肯定是那戏子了，温润如玉，朗眉星目。他弯下身子对先生道“在下相双鲤，见过先生。”
先生连忙还礼“在下吴镗，字阴山。不知阁下到访所谓何事？”
相双鲤又鞠了一躬“双鲤平时不在，并未想到这里新建了一家学堂，闲来无事乱唱两句，想必是打扰各位了。”
“哪里，没有的事，我……我的学生爱听极了。”
两人在上面攀谈，一群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下面靠在一起私语。只有一个少年端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拿毛笔抄录着什么。旁边一个眼睛细长模样机灵的学生凑到他身边道“王兄?王兄!王耀?!”
少年小心翼翼地放下笔。“怎么?”
“你快看呐!那人长的标志着那!”
王耀敷衍了事的看了一眼“哦”
那学生不满的推了推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
王耀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总是不及赵兄整日插科打诨，先生一提问就成了要见丈人的小女婿来的有趣。”
“王耀!”姓赵的同学作势要打，却又见先生送客回来了，只好悻悻收手。
学堂放学后，相双鲤又来了学堂。这是他与吴镗约定好的。他随意的逛了逛，却发现一张宣纸上端正的抄录着满江红，略觉惊异。
“这孩子……”
“哦?”吴镗看了一眼“这是王茕家的小公子，平日虽冷冷淡淡的，倒是个可塑之才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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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了。明天再不写第二章，我就狗带。

晨光熹微，王耀在柔软的西洋床上睁了眼。他本没有延宕的习惯，此时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眨了眨眼，他屏息去听楼下大伯的怒吼。“你……这个逆子！你还有甚么不敢……干脆……你将她带到这儿，将我们都赶出去！倒让我落个清闲！”王耀将头压在枕头下，有些喘不过气。
他现下寄住在大伯家，处处受大伯护着，却也不愿插手大伯的事。这点到与他的父亲十分相像，温润却不圆滑。但大伯与父亲全然不像兄弟。大伯心性爆裂，莫说隐忍，眼里的沙就是抠下眼珠子也要弄出去。尤其是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十分严厉，动辄打骂是家常便饭。王耀有些好奇，爷爷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养的出这样迥异的两兄弟。
大伯虽如同一个暴君，偏偏对王耀和王耀的父亲十分疼爱。从小到大，大伯无论处于什么暴走状态，王耀的父亲安抚一下，也就安静了。对王耀就更不必提了。自从在娘胎里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宠的不像样子。只要一见人，大伯就显示出一种又想抱到怀里狠狠亲两口又怕把孩子弄疼了的矛盾心理。用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到了王耀该上学堂的年纪，大伯便不由余地的鼓动王耀的父亲将王耀送到奉天由他照料，上西式学堂。王耀的父亲本就是教书先生，又念及王耀年纪尚小，不肯答应。怎料大伯左一口“希染（王耀父亲的名字），我没了，他可怎么活？你难不成是怕他染了我身上的铜臭！”右一口“你应该让他受些西洋教育，对他总是有好处的。”死皮赖脸的纠缠了数日，奉天的生意都耽误了。王希染才让大伯将王耀带去了奉天。
楼下的吵闹声左不过是二哥又惹到大伯了。二哥是受了新式教育的人。处处与大伯看不惯，若是说父子俩唯一相像的地方，那便是同样倔的可怕的脾气。他们吵的事大伯虽藏着掖着，但网友还是从下人的嘴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二哥在上大学时与沈家的小姐谈起了新式恋爱。沈家与大伯在生意上有过过节，大伯别扭了许久，臭骂了二哥一顿。后来见沈家小姐知书达理，便也坦然接受了。
谁料到婚期都订完了，二哥却偏要退婚。究其原因，竟是为了一个戏女。速来注重颜面的大伯气的藤条打断了三根，一连几天吃不下饭。如果不是王耀劝着，怕是早就见先祖去了。
王耀感觉肺里的空气渐渐耗光，忽的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耀！小耀！”是大哥！大哥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为人敦厚又有生意人的圆滑。平日里都是他在大伯与二哥之间做和事佬。
王耀连睡衣都未换，就赤着脚去开门。只见大哥头上一层薄汗，双颊通红。“耀耀！赶快去救救你二哥！”说罢，不由分说将人拽向楼下。王耀到了楼下发现了不少东西都摔碎了，凄惨的躺在地上。一抬头，居然发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父亲正推搡着大伯，让他与二哥之间的距离更远些。王耀心中兴奋，刚要开口叫父亲，却被大哥猛的一推，口中不禁叫了一声“啊！”
大伯回头，看见王耀正跑着扑来。慌忙扔出手中指着二哥的花瓶，将王耀搂了个严严实实。“诶呦，我的阮阮没伤着？”阮阮是王耀的小名，因为他百日的时候抓着一把旧阮不放手。大伯夸张的将王耀健查了一遍“怎么没穿鞋，硌伤了可怎么办？”王耀红着脸“我……没事。”说完就跑向了王希染的怀里面。王希染温柔的摸了摸王耀的头“我的小耀都长这么大了，父亲都好久没来看你了，重了不少，让父亲好个想。”大伯听罢连忙将王耀抱了回来。“希染你是不是想将阮阮接回去？这可不行昂！”
王希染无奈的笑笑“哥哥，我只是许久未见耀儿了，想亲近亲近罢了。”趁着大伯说话的空档，大哥，不知什么时候死拉硬拽的将二哥带走了。
“希染好不容易来一次，多呆些时日。”“叨扰哥哥了。”大伯将王耀送回到王希染怀中“晚上我请你和阮阮去听戏。”王希染怔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听相双鲤的霸王别姬。多少京城的爷也没这耳福，他简直就是虞姬转世。”王希染松了一口气“好……”大伯笑了一下“怎么？以为我要去找那女的麻烦？”他脸上的表情渐冷“见，我是一定要见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不起各位看官老爷（鞠躬）我马上就筹备下一章，下一章黯爷也就出来了

很抱歉我拖的这么慢。最近真的有一点事。因为着急给大家写然后审核。所以第三章实际上是不太完整。黯爷身为主角还是没出来……

我哭晕在厕所

晚饭后，三人来到戏楼里早早落座。王耀许久未见父亲了，不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偏要窝在王希染怀里。王希染捋了捋王耀的头发，心中有些苦涩。他本想这次就将王耀带回去。他并不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不管王耀是否能出人头地，只要他快乐王希染就满足了。但今日看大哥过于激烈的反应，加上退婚那一档子烦心事，恐怕又得让这孩子再奉天多待些日子了。
“阮阮，戏要开始咯。回来坐吧”
王耀不情愿地从王希染的怀里抽出身来，还恋恋不舍的留恋着父亲身上的墨香味儿。
热闹的戏楼霎时噤了声，只有为帷幕擦发出的细小声响。
王耀不过是个孩子，自然听不懂台上的咿咿呀呀，免不了有些走神。
待到虞姬上台，一唱词便惊醒了王耀。
一个身披鱼鳞甲的身影进入了王耀眼里。
只见他素手绾了绾青丝，朱唇浅笑，眼中还流着细碎的痴缠。丹蔻指暧昧的划过空气，绵软的唱腔让王耀略略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大伯将王耀灼灼的目光看在眼里，低声逗弄他“咱们的阮阮都瞧入迷了，那虞姬俊不俊俏？不如讨来给阮阮做媳妇如何？”
王耀不语，倒是王希染从台上回神，小声道。“大哥又乱讲什么，台上的虞姬分明是个男子。”
大伯不以为意的笑笑“你瞧你，我开个玩笑逗逗阮阮罢了。”
一出戏完了。大伯与父亲等着下一场。王耀借口出去透气，凭借娇小的身子溜入了后台。
王耀小心地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了正在卸妆的虞姬。他脸上的脂粉卸了大半，已经能看出原来清秀的模样。是了，不就是那日来学堂的人吗？

相双鲤也看到了王耀，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走去。“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哥，可是迷路了?”
王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在学堂看见过你。”

相双鲤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哦，你是阴山的学生吧？”王耀点头。

相双鲤半蹲下问道“到这儿来找我吗？”王耀还未回应，就听见有人在喊相双鲤。

相双鲤起身，颀长的身子将王耀遮在了影子里。

来的是个打杂传话的，不过十七八的少年模样。
“双鲤哥，那个城北的王家二少爷非要捧你。怎么劝都没用”
相双鲤道“没和他讲咱们这的规矩吗？咱这没有捧角这一说。”
“说了”少年苦着脸“他不听，整个奉天都知道老王家的性格是犟的很，劝不动啊！”
相双鲤叹了一口气。两人的后面突然传来了稚嫩的声音“双鲤哥哥，他是我二哥。”
少年这才注意到相双鲤身后的王耀。有些被吓到，连忙想刚才的话有没有的地方不妥。相双鲤回头问道“他是你二哥?”“嗯”相双鲤想起了那日与阴山的对话，又仔细打量了王耀几眼“你叫什么？”王耀回答“王耀”相双鲤又问“那……小耀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耀思考片刻，道“大伯说，我二哥是驴精转世。别的不见好，尥蹶子倒是一流。”
相双鲤和少年忍不住笑出了声。“嗯” 相双鲤又对王耀说“那小耀你愿不愿意捧双鲤哥哥？”
“嗯?怎么捧?”
相双鲤揉了揉下巴“就是……来陪双鲤哥哥玩儿，给我带些小零嘴，成不成?”
“好”王耀答应的十分爽快。
“那你还要答应双鲤哥哥一件事儿”相双鲤对王耀耳语道“回去与你二哥说，双鲤哥哥这个角小耀捧了。”
“嗯，我捧了!”王耀重复道。
“只能让小耀捧”
“只能让我捧!”
“别人都不行，小耀二哥也不行”
“二哥也不行!”
相双鲤满意地捏了捏王耀的脸蛋。而在一旁的少年莫名的有一种见证了拐卖儿童现场的感觉。

我真是……日🐶，在一起发发不出来。我就一句话一句话的找哪句话出了问题，你们可以看看我被吞了多少楼。结果到最后没有一句话是违规的。但是他们就是一起发不出来，必须要分开。🐶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