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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叹、扶甘。庭有枇杷】从lof搬运过来的…鸽子本鸽在线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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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叹、扶甘。庭有枇杷】
从lof搬运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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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6-22 23:09回复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归有光《项脊轩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6-22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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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王离再一次回京述职时,已经是甘罗逝世后的第八个年头了。
      咸阳城在这八年中发生了许多变化。比如咸阳城外已修起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墙边栽种了一排梅树;比如启福巷口的那株垂柳,枝上已系满了用来祈福的红绫……原本贪吃爱玩的公子婴在前年便已娶了妻,娶的是陈廷尉家的嫡长女——本来是要许给扶苏做皇后的,可那位陈小姐偏偏倾慕着婴这么个闲散悠游的公子哥儿,放着地位尊贵的国母不当,偏生要做公爵夫人。陛下倒也宽厚,全然不计较这些,听说后便就立刻下旨赐婚,成全了这一对儿有情人。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感情非常好,成了咸阳城里有名的模范夫妻。王离这一路走来也是感慨不已。
      但还是有些东西没有变。升平巷那里天天都会有宫人前去洒扫,把甘府收拾的一尘不染。甘罗生前便是喜洁之人,这样的日常工作也渐渐地成了规矩,即使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八年。听说高泉宫也是这样,不仅干净整洁。甚至所有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仿佛那位隽秀的少年丞相依然住在这里,依然在等着他的心上人回来一起阅简。
      “扶苏是个念旧的人。”王离如是想到。
      等他进了宫,真正见到扶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扶苏还是没有放下。
      八年的时光并没有给扶苏带来太大的变化。他单是瘦了些,两鬓上丝丝缕缕地添了些白发。十几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英俊的脸容上倒显着颓唐之色。见了王离,他也只是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笑容中却带着冷漠疏离的意味。王离倒是很理解这样的变化。当年若不是甘罗苦苦哀求着扶苏,现在恐怕是这天下早已成了秦三世了。现在的局面虽不尽如人意,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扶苏还活着,还愿意活着。而这对于九泉之下的甘罗来说,便就是满意的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后,便开始谈起正事来。扶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随口问了王离几件事,每个问题都很简短,只说“上郡安宁否”“年成如何”之类的话。待到王离条理清晰地把每一件事情都回答完毕,扶苏便也就不再说话,只微微颔首让他坐。随即便移开了视线,若有所思地望着殿内挂着的青绿色纱帷的一角,目光温柔如水,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王离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着谁,于是便默默地坐了下来,注意着扶苏的反应。
      八年了……扶苏却依旧放不下年少时的故人与故梦,把自己困在心中的懊悔与愧疚中无法脱身。
      这也正是当年的甘罗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阿离啊…朕对不起毕之。”良久,扶苏才开了口,“我那时只知他病了,却未曾想过他会病得那样重……若我当初没有急着整顿什么朝政,没有那样忙…若我当初可以多抽出些时间去陪陪毕之…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够留住他了?”一向果敢坚毅的帝王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
      王离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避席而起,跪下来行了一个郑重的大礼道:“十里红妆,天下缟素,陛下该给阿罗的已都给过了,阿罗那样顾念您,又怎么会怪您呢?况且这些年来,陛下您对阿罗如何,我们全都看在眼里。陛下容臣斗胆劝您一句,逝者已逝,只求……黄泉下再相见罢。”
      扶苏却恍若无闻,只摆手让他坐。眼睛依然望着纱帷,思绪却渐渐飘远……
      依稀当年。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6-22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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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6-23 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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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6-23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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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6-25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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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08年,秦二世元年)
              扶苏坐在殿上,透过垂下的玉藻注视着堂下的群臣。
              “朕欲往云梦泽狩猎。”扶苏伸手扣了扣案几,“众卿以为,此事何如?”
              堂下立刻响起了一片细碎的讨论声,却无人敢上前应答扶苏的话。扶苏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停留在堂下首席落座的少年丞相身上。
              此时正是三月孟春天气,少年一袭青衫,挺直了脊背坐在那里,竟是要比临风而立的杨柳还要惹眼几分。
              许是殿上新皇陛下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灼热,甘罗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与扶苏四目相对,向他浅浅一笑。扶苏心情大好,欣然道:“甘爱卿可有何意见?”
              扶苏都点了他的名,甘罗无奈之下只好站起,拱手向扶苏施了一礼,缓声道:“臣以为,此时正是春季,若此时狩猎,恐于万物生长不利。不妨秋时前去。”
              “善。”扶苏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毕之最是良善。那便秋季再去。今日便议到这里,众卿且先回去罢。”
              众臣便陆续走了出去。扶苏眼见甘罗也站起身来打算随其他大臣行礼告退,忙出声制止:“毕之且留步。”
              甘罗只好留了下来。群臣倒也见怪不怪,毕竟这位年轻的甘丞相原本就是新皇的侍读,两人日夜相对十余年,称呼、举止上自然是会更亲密一些,倒也无甚奇怪。况且这少年也确实坐得起丞相的席位。十二岁就独自出使赵国,为秦争来十余座城池、被封为上卿的功绩,他们自认为还是无法达到的。
              待群臣散尽,扶苏便从殿上走了下来,踱步到甘罗面前,微微俯下身:“毕之可知,我为何要去云梦泽?”
              “回陛下,臣知道。”甘罗刚想行礼,却被扶苏眼疾手快地扶住。扶苏挑了挑眉:“毕之既然知晓,那便说与我听听罢。”
              “……”甘罗低下头,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扶苏在想什么,可是…可是…这样羞人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扶苏眼见自家毕之的白皙的耳尖慢慢地烧红,心中更是愉悦,不禁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看来毕之还是不知。那我便说与你听。”
              甘罗被他吐在耳边的热息烫得红了脸颊,轻轻推了推扶苏不断欺压上来的胸膛,糯糯地道:“陛下又拿臣取笑…”
              扶苏只笑着看向他,把少年羞窘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更是无比熨帖。自家毕之羞成这般模样,应该也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只说不出口便是了。想到这里,扶苏的笑容慢慢敛去,环抱着甘罗的手臂力道渐渐收紧,连声音也严肃起来:“毕之,我只是要给你一个能够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的理由。”
              甘罗状作不解地眨了眨眼:“臣会一直站在陛下身后。”
              “我要你站在我身边。”扶苏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真诚。
              殿内的空气忽然陷入了沉默。两人对视良久,甘罗忽而曼声一笑:“若是臣将来先陛下而去,陛下那时又当如何?”
              “自然要陪着毕之。没了你,我要这万里山河又有何用?”扶苏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微微低下头,安慰性地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毕之莫怕,我们定能白头偕老。”
              甘罗的面色却凝重起来,蹙紧了一双纤细好看的眉。几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自家师父的叹息仿佛还回响在耳边:“痴儿,命数自有天定,你若强行为扶苏公子续命,自己的寿元怕是就要消耗殆尽了。你可还愿意吗?”
              而他那时已经点燃了那四十九盏长明灯,坐在烛光之间坚定地点头。
              即使他们的分离是命中注定,即使他们中只能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他也希望活着的那个人是扶苏。
              他们的盛世天下,海晏河清,他怕是等不到了。
              甘罗静静地靠在扶苏怀中,捏紧了自己的袍袖。
              至于白头偕老……怕也只能是梦一梦罢。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6-25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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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6-26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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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6-26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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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6-28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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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6-28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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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文呀!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6-28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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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7-02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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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7-06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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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扶苏身着黑色的窄袖胡服,驾着黑色骏马,时不时回望着身后跟随的自家丞相。
                              甘罗也穿着胡服,骑着一匹白马。即使是胡服,他也依旧偏爱一袭葱茏的绿色。贴身的细致裁剪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加之眉眼明净,整个人像是春雨后隽秀的新竹一般,让人看了便心旷神怡。
                              扶苏将自家毕之清朗如月的模样收在眼里,倒觉得眼前这人儿给这万物肃杀的秋日也带来了几分盎然生机。
                              “陛下快看,天上有一群鸟飞过来了!”扶苏正出神间,婴忽然兴奋地大叫起来。长到这麽大,他还是第一次离开咸阳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自是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甘罗仰头一看,无奈地纠正道:“婴,那是雁。”婴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即便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阿罗,我去那边看看,你坐稳了!”说完,便策马到一边溜达去了。甘罗不免觉得有些头疼:这家伙,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若将来自己不在了,他还指不定纨绔成什么样儿呢。
                              扶苏也抬头往天上看去,果真见有一队大雁飞来,便回头向甘罗笑道:“毕之,你且等我一等。”说罢便策马上前,从鞍边悬挂的櫜袋中抽出一支羽箭,张弓朝雁群射去。须臾之间,竟有两只雁一同从天上落了下来。
                              秦朝民风本就淳朴尚武,扶苏此举更是赢得了朝臣上下的一片喝彩。谁都没想到温文儒雅的新皇竟有一手如此优秀的箭法。随行的侍从忙去拾了回来,笑着禀报道:“陛下好箭法!这雁还是一对儿哩。”
                              扶苏翻身下马,见甘罗还没下来,便走过去亲自扶他下马,携着他从侍从手里接过那对雁,洒然笑道:“毕之,此便是送与你的。”
                              甘罗不由得腹诽自家陛下不计后果的行为,却依旧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臣甘罗拜谢陛下。”
                              扶苏忙扶着他起来:“毕之不必多礼。”说罢,又靠近了他一些,在他耳边轻声补充道:“这是我该给毕之的。”
                              这是他该给他的小皇后的聘礼……他的聘雁。
                              盛世天下,白首与共。
                              “我心悦你。”扶苏悄悄牵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的毕之。我的小皇后。
                              唯愿与你千秋万代,白首与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7-07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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