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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这不就知道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郑秀妍轻笑了一下后说。黄美英看她的样子倒像是胜利者得意的样子。但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害怕的是郑秀妍可能看透了自己的心里所想，毕竟刚刚在台上，什么都已经出卖了自己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唱歌真好听……”郑秀妍见黄美英没有接话，又说。但是她看到黄美英眼角还有一点点泪痕，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你回来拿车吗？”察觉郑秀妍似乎没有想要继续说话的意思，黄美英急忙找话题。
“是啊，走了我半个多小时，你这是要下班了吗？”
黄美英点点头。黄美英多想有机会能够和郑秀妍一起步行回家，可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想到这里她别过头去。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郑秀妍突然凑上前对黄美英笑。听到这么友善的邀请，黄美英惊喜地呆住了。
“要谢谢你昨天帮我叫车回家。”
昨天晚上郑秀妍虽然清醒，但是有点醉了，走路都有点不太稳，黄美英咬咬牙拿出自己这个月所剩不多的生活费的一部分给了司机后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住处。她虽然很想把医生送回家，但是一是因为自己有点动机不纯而心虚，还有就是有点担心去了回不了家之类的，所以直到入睡前一分钟她都还担心着郑秀妍到底有没有回到家，回了家之后有没有人照顾等等。正是因为这些在自己脑海中跳来跳去的隐隐担心，让黄美英更加怀疑自己对这个救命恩人的感情。
“可以吗，医生？”她有点紧张地问。
“当然可以啦。那我们走吧。车子停在不远的地方。”
黄美英虽然念过一段时间的大学，但是很多东西早就忘记了，她基本上把自己归类为“文盲”，所以在郑秀妍放这首歌之后她觉得好听，但是也没有敢因此而聊些什么话题。她还是有点拘谨，两只手搭在腿上，摸着指尖。窗外的夜景从眼中略过。
“这首歌我挺喜欢的。”郑秀妍望了一眼副驾驶的人，副驾的人望着窗外。
“噢？我也觉得蛮好听的。”黄美英心想怎么还真的说起这个，生怕被问到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或者自己问出什么傻问题来丢人。
“这部电影叫《曾经》，你可以去看看。”
“是我们的还是外国的？”
“外国的，好像是爱尔兰电影？我不记得了。”
“噢。”
然后车厢又陷入了沉默。黄美英怕这种两个人亲密空间里的安静，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听到自己狂奔乱跳的心跳。她甚至不怎么敢看郑秀妍。
“医生你…结婚了吗？”
“没有。”郑秀妍平静地回答道。不过她不是很想聊这类话题，所以急忙补了一句“好像是这里左拐吗？”
得到郑秀妍的回答后，黄美英剩下的时间都在沉默中挣扎，一时有一股想要什么都说出来的冲动，一时都激动地不得了，一时又感到沮丧，一时又很慌张。她在想这会不会是自己跟郑秀妍单独相处的最后一次机会，随着伤口进入到愈合的阶段，去诊所的次数会慢慢减少，而郑秀妍从来不曾主动找过自己，而自己对这个人的生活又一无所知，如果突然闯入别人的生活一定会把人家吓走。可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太奇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却有时候又如此强烈，如果成为朋友，一定会痛苦到死。
“你的伤口好很多了吧？我看你的手好像活动起来还可以。”
“嗯。没有那么痛了。只是缝针的那里还是……”
“我记得你上个礼拜来换过一次药，这个礼拜还要来一次哦。”
黄美英没有回答。郑秀妍似乎能猜到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你不需要担心。”她说。车子在红灯面前停了下来。郑秀妍望向黄美英。“我要做的就是让你的伤口完全愈合。其他的事情，除了我叮嘱的，你都不用去想。好吗？”
黄美英似乎明白了郑秀妍的意思，她咬了咬牙，眨着眼，想着什么。良久，她鼓起勇气正视郑秀妍。
“医生，你对每个困难的患者都这样吗？”她的一字一句吐得非常清楚，一丝不苟，没有一点马虎。郑秀妍一瞬间有股强烈的感觉，这并非完全是自尊心驱使。
“不，不是的。”她的目光转回到了正前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
（TBC）
14）
让黄美英没有想到的是，郑秀妍在自己下车前把那张CD送给了自己。而让郑秀妍自己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从好奇心驱使自己走进酒吧的后门开始，一直到提出送她回家，再到现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郑秀妍没有表情的外表下，是在心里飘荡着的困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太多的事情，从而潜意识在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她自认为自己对每个患者都一样毫无感情，除了唏嘘人生，她不曾多想过谁。可现在遇到的这个人，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妙的吸引，让自己有时候会冒出不可思议的念头，是郑秀妍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可不知道对方有着什么样的宇宙，被多少星球环绕，行走着的是去往哪边的轨道，会不会下一秒钟就爆炸从而消失，又或许随着自然能运转而飘进无限的黑洞。
在开回去的路上郑秀妍换成了蓝牙功能，找到黄美英唱的那几首歌，一直循环到回家。这次在浴缸里泡得比以往要久一点，脑子里很多回忆的碎片，什么都有，而到了一下扑到床上的时候，脑子里响起的是5年前李顺圭在电话里有带着些激动却又在努力克制的情绪所说的那句话：“泰妍被判无罪了。”。
可当时郑秀妍能做什么呢？事情发生的那年郑秀妍23岁，金泰妍25岁，在经过半年漫长的心理斗争后，她做出了决绝的决定，选择在金泰妍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在新的国家开始新的生活，以来逃避不愿相信却又是既定的事实。她曾认为泰妍是如此完美，她似乎成为了她的信仰，郑秀妍一直都处于一个朝圣者的角度去看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终于有一天，这个圣人也犯了错，在郑秀妍心中一下子沦为恶人，是信念的崩塌和开始严重怀疑，是无法现实又想紧紧抓住过去，是不再相信和无奈的心碎。
所以郑秀妍没有出庭听最后的宣判，而当她听到李顺圭带来的消息时，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是冷漠，是无限的冷漠。她已经变了。金泰妍在她的心目中已经不再是那么神圣。她的冷漠让自己不再那么痛苦和纠结，她宁愿不去爱了。
所以在得知崔秀英在案子宣判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离开韩国，选择去日本定居的时候，郑秀妍也没有表态。她甚至没有去挽留，因为她知道那种心情，更何况崔秀英还处于受害者的那一方，郑秀妍已经体会到了信仰倒塌的感觉，她不心疼崔秀英失望地离开，她只能沉默，用无尽的沉默去换一个终结。
她是觉得被骗，被欺瞒，可金泰妍并没有不爱她，并没有抛弃她。其实做选择的人由始至终都是郑秀妍一个。事情发生后她从金泰妍的眼中看到的她不曾见过的泪水，可她连给予这个爱自己的人一个抚慰的拥抱都没有。她反而越发冷漠。她怪金泰妍，怪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能让别人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的事情，可金泰妍从来就没有对郑秀妍说过一句：“我是你的”。
金泰妍从来都很自由，郑秀妍最恨的是自己捆不住她。她选择不再见她，就是希望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去折磨自己爱却又得不到的人。可金泰妍，可金泰妍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还会说出那种“宽宏大量”的话。
“她说过，你在的地方，就是她最后的归属。”
让李顺圭惊讶的是崔秀英主动约自己吃饭。更让她没有想到的事，即便对方在已经得知自己一直默默照顾金泰妍的情况，也仍然没有被视为“仇人”，她不是对这位老朋友有偏见，而是没有意识到长达好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再顽固的人终究也是会变化的。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一直怀恨在心。还是说你始终相信‘恶有恶报’的轮回？”
崔秀英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因为她现在生病了我才原谅她。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只是曾经深爱的人已经离开多年，可能他早已经不在乎，唯独我一个活人还耿耿于怀，实在有点不仁慈。我们都是医生，见惯生死，所以更懂得珍惜。没有想到在这一点上，你明白得比我还要透彻，还要早。”
崔秀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最近才从李顺圭那里得知，原来金泰妍在27岁那年无罪释放后，经历了两年的巨大煎熬和压力时期，不得不离开韩国，去没有收到丑闻波及的南美打拼，然而在异乡经历了不曾体验过的煎熬后，在她33岁那年发现患病，从而不得不飞到医疗发达的美国治疗，虽然在美国的时间并不长，但要是没有在美国的李顺圭的照顾，金泰妍或许也撑不到现在。所以崔秀英不恨眼前的这个朋友，如果自己不是受害者的亲属一方，说不定自己也会这么做。可如今金泰妍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法挽救的地步，爱恨情仇也没有必要硬要痛苦地去纠缠一个人最后的日子，相比金泰妍毅然选择放弃挣扎而回到这个她熟悉的地方去做了结，一定是放下了所有。所以她选择放过，放过这个被道德批判的罪人，放过自己多年的心结。
“我们不是法官。我们只知道帮人。老师不也说过吗？‘如果是一个身受重伤的歹徒，我们也一定要尽全力抢救。如果带有私心，那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你记得的吧。”
崔秀英没有答话，但她看了李顺圭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桌面。
“不过秀妍是什么反应？你跟她说了之后……”
“她好像还是很在意。态度很冷淡，也有一点抗拒。她早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她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出现。不过你就不用担心医院那边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金泰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能做的尽量都做好。而这些也只是我能做的了。”
时间已过，大家都不是曾经的大家。崔秀英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留下心碎的祖国。在日本，一切都很好，新的世界，新的人，新的家，新的工作，可她一直背着那个包袱，走走停停，尽管一直在丢，但压着心的那颗石头一直还在，结果不知是命运的玩笑还是人生逃离不了的圈，她不得不以系主任的身份回到韩国，再次回到这个她一度想要遗忘的地方，讲起熟悉的语言，重新在曾经熟悉的环境生活下来。可这一次，她的心没有那么沉重了。她依然还怀念着曾经的爱人，可她的年龄也长了，她的心不再似从前那么牢固了。她曾望着在机场穿梭的人流问自己：如果时间倒退，还会选择离开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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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确定今晚还有没有更，先这样~
15）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这两个人的心里。
郑秀妍从忙碌的工作中抬起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8：30。好久没有这么在意时间了，从前工作到夜里十点直到小惠来敲门才知道早已到了要休息的时间，要么就是真的累到了伸懒腰的时候，才会去注意时间。可今天她没有那么集中了，心里想着的却是生怕自己错过了【左邉】的演出时间，可她没有想要去的冲动，她没有察觉到的是，自己在意的并不是那家吵吵闹闹的酒吧。
自从少了班次，黄美英的收入略有下降，今天结束了白天的工作，她决定走回家。她戒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想改掉这个坏习惯，摆脱这种倚赖，更多的是希望再减小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如果能用节省下来的钱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未来。在她那颗不甘的心里，总有一股热情。可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临近秋天的寒意容易致人胡思乱想，路过小店，她瞥见熟悉的牌子，胡乱地掏出了零钱。她心烦意乱地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低头点烟的时候，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想着，不知道现在走的这条路会不会“顺便路过”那家诊所。
如果接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黄美英昨夜循环了一个晚上郑秀妍送给她的那种CD。她做了整一个晚上的梦。她忍住不去回想那些梦是什么样的，她也曾等过一天也没有任何“陌生人”的简讯。对于未知的期待她总是害怕的。她害怕幻想破灭，害怕赤裸裸的现实，所以她宁愿想着一些美好的期望，让这些甜头浸泡自己，一点点诱惑自己，然后自己一直不要醒。如果真的要醒，一定要用真真切切的东西去敲醒自己。
郑秀妍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拥有这个特性了。在自己想要得到金泰妍的时候，却一下子触碰到了包围着她的那股自由主义，一下子就缩得比沙滩上的虾螃蟹还要深，可心里却仍然爬满了磨人的蚂蚁。郑秀妍想起那一天，和金泰妍两个人夜里偷闯实验室，只为了证明到底是谁更胆小。而在看到金泰妍正得意地仰望着窗户边一具高大的人骨模型，而自己却已经在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角躲在身后，探出半个头害怕地盯着人骨的时候，月光透过没有窗帘遮挡的玻璃照射进来，刚好打在金泰妍的正脸上，她的眼睛一下子像是闪了光一样。郑秀妍侧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离对方的脸颊如此之近，她立马摒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瘙痒了对方脸颊的绒毛，可这时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郑秀妍闭上眼，将双唇就这么轻轻地贴上了金泰妍的侧脸。她也是一个倔强的人，即便在金泰妍面前已经输不起了，也不愿意输掉最后的尊严。
“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要救我？”想起那件事，郑秀妍心总有不甘。她责怪金泰妍，如果金泰妍跟她没有这么一段无法割舍的故事，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给机会自己在这个人身上沦陷。
“啊？为什么救你啊。”这个问题郑秀妍问了一百遍了，这是第一百零一遍，而每一次金泰妍都是不一样的回答。她每次要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都会停一下。
“我不要再听乱七八糟的答案了！”郑秀妍不耐烦地说。同样，这句话她也说了超过五十遍了。还有一句说过五十遍的话是：“你骗人。”
“那好。那我想想哦。”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郑秀妍知道金泰妍又耍赖了。可每次正当她又要故作生气准备挥拳头“揍人”的时候，金泰妍又开口了。
“因为太喜欢你了。”
这是第一百零一次的回答，也是最后一次。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也不知道金泰妍是不是一切的先知，她知道郑秀妍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
已经将近9：20了。郑秀妍早已经没有埋头工作，她的心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宇宙。可能飞到金泰妍的枕边，也可能飞到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自从上次她就没有联系崔秀英了，连那家医院在哪里她都不想知道。不，其实不是不想，她总是倔强地以为自己现在很好，不受干扰。
黄美英最终决定去那个路口看看。如果站在马路的对面，不需要过斑马线就能看到【郑氏诊所】的灯牌是否还亮着。黄美英决定，如果灯牌还亮着，她就进去找她。
还没到十字路口她便停下了脚步。又从盒子里摸出一根烟，在发誓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根后，她打着了火机，火焰在微风里跳跃。见她的人都觉得她的睫毛太好看，不加任何修饰的卷翘和浓密，加上她独特的笑眼，没有人会一下子就忘记。可这些从来不是她炫耀的资本，她只相信自己心中的感觉。而现在，此时此刻，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在吸引着她的感觉往前走，再往前走，直到穿过那个路口，到达马路的对面。
郑秀妍锁上后门并没有直接上车，她打算去路口转角的便利店买几罐冰啤酒。她很久没有喝酒了。只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思被扰乱，她决定回家看几部电影，投入到剧情里再好不过。街道上已经极度冷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转凉的原因，人都回家了。她望着前方不远的那个街口，她想起一直把黄美英追到斑马线上的情景。不远处地上白色的斑马线在夜里非常明显，小小的人行灯从绿色突然变成了闪烁的绿光，这跟那天太像了，郑秀妍望着那个灯光出了神，她迈大了步子往前走。在还有两三百米的地方闪烁的绿光突然变成了黄色，郑秀妍慢下了脚步，然后非常快的，转成了禁行的红灯。她回过神来，正准备左转往便利店门口走去，目光却不小心掠过街口的对面，红灯下面的旁边一点，有一只独影。那个人的长发被风吹起。郑秀妍望着对面那个刚好也面对着自己的人，好久，才如梦初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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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还是看不到吗？下面我把12 的截图发上来哦！看不到哪一篇的都跟我说一下！如果有被马赛克了的地方也跟我说一下！太久没有玩贴吧都不知道怎么了
16）
“我们最近怎么见得这么频繁？没见你换药也这么积极呢。”
郑秀妍帮黄美英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将可乐递到她的手边。黄美英笑着说了句谢谢。接过可乐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郑秀妍的手指。
“我刚好路过这里……”
路过？郑秀妍想了一下，然后在脑子里得出了做了一个判定。其实她并不傻，她很清楚一个人若喜欢另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只是不敢完全确定。但是她没有想要说什么，也只是轻声回应了一声，并没有探究下去。如果是真的，她没有信心去想后面的事情。一个得救的人是很容易对救他的产生一种依赖感和倾慕，而这份感情真正是什么样子的，当事人或许是很模糊的，因为太多情感在里面导致他无法分辨，甚至可能会误认为是一种爱恋感。郑秀妍是一个敏感的人，这些事她总是能感觉的到。她想起金泰妍跟自己告白的那天，找借口陪自己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在扯东扯西，直到郑秀妍忍不住要回去的时候，才把人给逼急了。可惜以前的都过去了，现在是现在，未来也并不明朗。
但郑秀妍却也想多花一些时间跟这个自己救了一次的患者在一起。她问她想不想一起散散步，对方点头答应。
在得知黄美英比自己小两岁后，郑秀妍的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一点。可能是因为跟比自己大一点的金泰妍相处起来时而感到压力，在比自己年纪小一点的人面前，到不需要担心太多自己是否会患得患失。可怎么看都不觉得黄美英是认知浅薄的人，郑秀妍又对这个人感兴趣起来。
走着走着，对方突然开口说：
“我想告诉你，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黄美英突然对郑秀妍这么说。郑秀妍侧头去看她，而她正直视着远方的某处。
“好，我听着。”郑秀妍笑了笑。
“那天是我们经理救了我。虽然出手有点迟，但是如果没有他，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以前认识的人，发生了些争执吧… 他开始砸酒瓶，掀桌子，把我推倒在了地上，所以才会受伤囖。”
“就这么简单？”
“嗯。”
“可是我记得你腹上的伤口是… 不像是摔在地上造成的。”
“那是在他敲碎了一个酒瓶之后划下来的。然后我摔在地上，手上扎到了玻璃渣里面。”
说到这里黄美英停顿了。她转头去看郑秀妍，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可郑秀妍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黄美英暗自苦笑：她怎么可能会在乎我这点事情呢。
“你说的以前认识的人……是什么意思？”
“唔……那是……”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然而郑秀妍仍安静地倾听着。“那是我前男友。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我，太怀念以前家暴我的感觉了。”
郑秀妍愣住了。她很认真地望向身旁的人，而对方却在微笑。她试图从自己的目光里释放出无数疑惑的讯息，可对方的表情却依旧没变。渐渐地，郑秀妍看到有一点点泪光在黄美英的眼里闪烁。虽然有那么几秒钟郑秀妍像无头苍蝇一样束手无策，可很快，她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伸出手轻轻地去握住了黄美英那只包扎的手。她可以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并不暖，于是她抓得紧了一点。黄美英被着突入而来的举动吓到，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回应，她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可怜自己吗？她并不想要郑秀妍可怜自己。但谁能怪自己的经理也悲惨，不值得被打动的人温柔以待呢？
“怎么突然愿意说了？”
良久，郑秀妍松开了手。语气依然毫无情绪的起伏。“难道是因为我请你喝了可乐？”接着，她戏谑说道。
以前的郑秀妍不是这样的。她不会突然讲一些让人不太舒服的玩笑话，或者是在本应表现关怀或者同情的时候却毫无表情或者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但金泰妍也曾经给郑秀妍留下了类似的回忆，不知不觉中，郑秀妍已经无法脱离金泰妍的影子了。而又在大家分开了之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走越远。
“不是的。”黄美英停下脚步，这也迫使郑秀妍停下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停在了人行道上。‘不是的’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黄美英对郑秀妍送自己回家那天的回忆。郑秀妍也说了这句话，她说，她不是对谁都这样。黄美英想，自己此时此刻内心所想，一定跟当时的郑秀妍一样。因为一旦是确定的事情，一定不会有模糊的回答。
“是因为你让我觉得安心。”
那天晚上郑秀妍近乎失眠。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