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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不会弃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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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大崩灭
大地仍然在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呻吟，仿佛在拼命逃避刚刚发生的一切。
几束阳光从宫殿墙壁的裂缝中射进来，照亮了仍然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曾经光洁华丽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上布满了烧焦的瘢痕。其上的精美壁画本是金漆彩绘，栩栩如生，现在却如同蟾蜍的皮肤一样鼓起了气泡，大片大片变成黑色，从墙面上剥落下来。到处都是尸体，其中有男人、女人，还有孩子。
杀死他们的是无极力，也被称为至上力。与通过龙文和身体语言来间接操纵五大元素的言灵不同，无极力是只有少数高等龙族才能导引出的力量。龙王们或许可以凭借自己元素掌控者的身份来化解言灵，却无法消除无极力的能流。
在这样的伟力作用下，轰鸣的闪电编织成罗网，熊熊燃烧的烈火化为洪流，无情地夺走了生命，让鲜血在大理石地板上横流。
路斯·瑟林在宫殿里四处游走着，步伐灵活。“琳！我的爱，你在哪里？”他伸腿跨过倒伏在地上的一名女子，
浅灰色的披风沾染上了她的鲜血。她有一头金色长发，姿容明艳动人，但那绝美脸的脸庞如今却已经被死亡所扭曲，难以置信的神情冻结在那双仍然睁大着的双眼里。
“奇怪，大家都到哪里去了？”路斯·瑟林挠着脑袋，继续漫步在半毁损的宫殿中。墙壁上一面斜挂着的镜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伸出手，将其捧起，把镜子拉近到自己的脸前。从中映出的，是一个双眼阴沉，脸上过早地出现皱纹的男子。他身上本来披着华贵的衣饰，可是现在这份华贵早已被脏污和灰尘所掩盖，甚至连他的头发和皮肤上也脏乱不堪。
“这是谁啊？”路斯·瑟林看着镜子，突然发笑起来，“这也太滑稽了吧！琳！我的妻子，你在哪里？你一定要看看这个。”

风声呼啸着响起，路斯·瑟林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只有领带是银白色的男子从天而降。伸展在男子背后的骨翼有力地扇动着，将许多瓦砾和灰尘吹起。他落在了如今依然微微颤抖的大地上，小心翼翼地向路斯·瑟林走来，注意着不让自己踩到地上的尸体。
“黎明君主，晨光之子，真龙，”他面对着转过身来、仍然在大笑的路斯·瑟林，以一种嘲讽的语气念出了这些名号，“路斯·瑟林，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看来，我们又有一位客人了。琳！你在哪儿？有客人了！”
黑衣男子瞪大眼睛，“看在至高至上至尊的黑王尼德霍格的面上，你已经受到如此严重的污染了吗？”
路斯·瑟林好像突然挨了一记重拳，“不……不，”他低声喃语道，“别说出那个名字，这太邪恶、太危险了。”
“这么说，你还是记得一些东西的？”男子冷笑着，“对于你是危险的，傻瓜，而不是我。你还记得什么？回忆吧，你这个被光明照瞎的**！我不会让你躲在无知的襁褓里！快回忆！”
记忆在搅动着，路斯·瑟琳的眼瞳中映出一丝清明。他又重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眼前的男子，仿佛才刚刚看见他，“你是谁？”
黑衣男子傲慢地挺起胸，“我的名字是斯科尔，天空与风之王。”
“斯科尔，是的，”路斯·瑟林的一只手按住了额头，“我记得这个名字，你是……背弃者。”
“没错，有些人的确这么叫我，就如同他们会叫你真龙。他们以为这样是在嘲笑我，但终有一天他们会膜拜这个名字。而路斯·瑟林，你就不一样了，”斯科尔张开双臂，“在今天之后，你就会被称为弑亲者。”
路斯·瑟林的目光又从斯科尔身上移开，开始心不在焉地扫视着四周“奇怪？琳去哪里了？如果客人被晾在这里这么久，实在是太失礼了啊。”

斯科尔的脸庞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欣喜而扭曲了，“看看你，”他轻蔑地说道，“你曾经位于诸龙王之首，担任末日战争总指挥官，坐在黑曜石王座之上，而现在只是一个痛苦、无知、颓唐的家伙！但这还不够，”斯科尔露出残忍邪恶的笑容，“我要你死的时候，最后的意识里将充满关于你失败的一切细节。你会知道你是如何彻底而无可挽回地被打败了。”
他伸出双手，“反正你也快死了，再大的后遗症也不会有关系吧？认清现实吧，路斯·瑟林！”黛紫色的能流被导引出来，缠绕在路斯·瑟林的耳际。
痛苦突如其来，暴烈地烧灼着路斯·瑟林，他尖叫着。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尖叫，他无法阻止的尖叫。火焰烤焦了他的骨髓，酸液冲刷着他的神经。他向后栽倒在大理石地面上，头颅撞击石板，又反弹起来。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跃出胸腔。每一次心跳都让一股新的火焰灼烧全身。他无助地抽搐着、挣扎着，剧痛要将他的头颅炸裂。沙哑的尖叫声在宫殿中回荡。
缓慢地，如此缓慢地，疼痛减弱下去。这个过程似乎持续了千年之久。路斯·瑟林虚弱地颤抖着，拼命将空气吸进干裂的喉咙。似乎又过了一千年，他才能够用双手和膝盖撑起身体。他的肌肉仍然像水一样软弱无力，但是他的眼瞳里已经是一片清明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位金发女子身上，随之而起的尖叫声彻底压倒了他刚才发出的一切声音。他摇晃着爬过杂乱的地面，好几次差点中途跌倒。终于，他爬到了她的身边，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她搂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的手颤抖着抚去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
“不，不！琳！”他绝望地叫喊着，痛哭失声，“不，不！”
“你还可以重新拥有她，”斯科尔冷眼旁观着这出悲剧，仿佛猎人看着猎物在网中无谓地挣扎，“至高至上至德至力的黑王陛下可以让她重生，只要你愿意跪下，倾尽你的全部灵魂去侍奉他。”
“侍奉他？”路斯·瑟林轻声说道，声音如同严寒的坚冰一样冰冷。他抬起头，那如宝剑出鞘的目光让斯科尔不禁倒退了几步。
路斯·瑟林站起身来，眼眶里充满泪水，整个人却如钢铁般坚硬，“你犯下的罪行让你无可饶恕，叛徒。而为了琳的死，我要彻底摧毁你，直到你的主人再无法将你复原……”
“回忆吧，傻瓜！斯科尔高声嘲笑着，“仔细想想吧！回忆你对黑王陛下那微不足道的攻击，回忆他的反击！就在现在，你的联盟里的那些掌握导引技巧的蠢材们正在撕碎世界！是谁杀死了琳，弑亲者？不是我。是谁杀死了所有与你血脉相连的人，所有爱你的人，所有你爱的人？不是我。回忆吧，弑亲者，你要明白反抗黑王陛下的代价！”
突然间，汗水从路斯·瑟林满是尘土的脸上渗出来。他在回忆。那就像是被乌云包裹的梦中之梦。但他知道，那是真的。
他的吼叫撞击着墙壁。因为他知道，他的灵魂已经被自己的双手玷污了。他抓扯着自己的面孔，仿佛要将他所做的一切撕去。无论他的视线移到何处，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具具尸体——被撕碎、斩断、烧焦，或者被吞入岩石的尸体。所有这些失去了生命的面孔都是他认识的，都是他所深爱的：童年时就和他在一起的老仆人与朋友，在漫长的岁月中与他并肩作战的忠实战友，还有他的孩子。那些稚嫩的脸在向他发出控告，空洞的眼睛仍然在问着为什么，而他的泪水无法回答他们。叛徒的笑声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他，淹没了他的嚎叫。他无法再去看这些脸，承担这样的痛苦。他绝望地向真源伸展，碰到被污染的无极力。

他开始导引，他仍然能感受到那漂浮在无极力海洋表面的污染，那是黑王尼德霍格在被封印前的反击造成的污染，毁灭世界的污染。
他不停歇地汲取着无极力海洋里的无极力，绝无停顿，就好像一个干渴欲死的人。很快，他就导引了超越自己极限的至上力。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仿佛已经燃起火焰。但他强迫自己汲取更多，似乎是要把所有至上力都汲取进来。
接着，失控的无极力撕裂了大地。熔岩从地底下喷出，坚硬的岩石隆起，堆积，又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一座新的山峰诞生了，淹没了原本站立在那里的路斯·瑟林的身影。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沉寂，只有大地仍不时沉闷地隆隆作响。斯科尔看着眼前耸立的巨峰，脸庞因为恼怒而扭曲着。
“你逃不过的，真龙。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他转过身，身形逐渐消失在飘散的灰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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