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软剑这种兵器，并不适合砍刺，但可以轻易割断血管与关节处的韧带。作为四大兵器之一，杀伤力极强享有“百刃之君”“诸器之帅”之誉。
若说软剑的剑术，潇洒飘逸，轻快敏捷，动若海上蛟龙、空中飞凤，静似崖间仓松、擎天玉柱，却难学的很。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我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出钱铸造一把软剑。当铸剑师讲剑递给他后，他一直将剑鞘紧紧抓在手中不愿放开，眼眸中尽是笑意。
剑本有灵。认主后，我能微微感受到他复杂的情绪。喜悦、害怕与忧愁。真的很奇怪。我想与新剑主产生更强烈的共鸣，便更凑近了一些。他生的好看，白皙的肤色如羊脂玉一般，可看衣着又不像是富贵人家。
他似乎急促，抱着我一路小跑。孩子的体力明显不行，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俞发沉重。
似乎是快到了，他速度慢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把剑抱在怀里，艰难地在人群中挤着，向最拥挤的那处去。是青楼。他心中莫名的不安使我也受到了波动。一路上貌似不少人与他认识，讥笑着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
他抬头瞟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并没有说什么，快速走进青楼中。青楼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从他从门口进来开始，不少人以找乐子的眼神看向这边。他将剑抱得更紧了。
“哟，孟瑶，上哪去了现在这个时候才回来？”一位女子扶着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富人从他身侧走过，不忘讥讽到。现在明明不到午时。
原来叫孟瑶。
他把剑抱得很紧，女人看不出他怀里抱着什么，便想要伸手来抢。他身子往后缩了缩，明显可以知道他不喜与这个女人接触。我莫名的也不喜欢这个女人。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按我作为剑灵与剑主的感应来说，他天资聪颖，灵力在同龄中也应算强盛，不可能打不过一介女子。但他明显在容忍，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找不到答案。

　　“镜华，好好做你的事，不要打搅客人的兴致。阿瑶，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上去？！”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也从楼上下来了，不满地说道。貌似她在青楼中也有地位，那个镜华嘁了一声后，便拉着客人走了，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四散开来。
“谢谢綮舟姐。”他连忙点头致谢，抱着剑跑上了楼。綮舟似是看到了他怀中的剑鞘，脸色略微复杂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他上楼梯的速度很快，但几乎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动作熟稔地应是习惯了。
他轻轻推开其中一扇门，进门后转而快速将门关上，却经不住屋内的劣质熏香呛人，连连咳嗽几声。屏风后走出一位女子。相比前面两位，她明显气色差些，却不乏姿色。
“阿瑶，回来了？”女子取出手绢，擦了擦他额上的细汗，顺带将剑放在桌上。应该是他的母亲。他貌似很高兴似的，叨叨絮絮地讲了不少好玩的事，好像刚刚楼下的事完全不存在。
一阵长谈后，女子问：“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好半天后，才缓缓道：“恨生。”
屋内陷入了空前的寂静。的确，剑鞘繁华的剑纹上，刻着“恨生”二字。这把剑名为恨生，作为剑灵，我也叫恨生。
“只要你好好学习剑法，学有所成，将来去找你爹，你就可以进入金家，之后你就有你的世家，不会有人待你不好，吃喝穿住都不愁，就不会和我一样一辈子烂在这种地方……只要你好好学……”女子苍白无力的脸庞贴着他的脸，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这些一长串的只要、以后仿佛千级阶梯，等待他去登上。只要半途回头，就会发现身后是无尽的黑暗，与母亲愈发遥远。
“那娘你呢？”他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苦笑着转过身将自己埋进女子怀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我知道，那不过是他不敢说，也不敢承认的。
“……你日后能有出路，娘就为你高兴。老想着娘干什么，会被人看不起的啊。”女子轻笑一下，拍拍他的背，不再言语。
那女子名为孟诗，家道中落的书香世家大小姐。后来的日子我都很喜欢她，因为她温柔极了，举止风度都是大家闺秀的气度风范。可在这一方天地，你再端庄儒雅，也不会走得出去。
这点，我明白，也相信她深知。但孟瑶并不应属于这种地方，她想让他走出去。走出去难办，但相比立身处世简单多了。

自己产粮自己看，爽

楼主加油呀！喵喵喵

呜呜呜呜……终于有瑶澄的了

顶顶啊，瑶澄很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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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孟诗确实有远见，买了不少剑谱回来给孟瑶练着。仙门百家少有练习软剑的，她本是大家闺秀想必也不大懂软剑，只是买了普通的民间剑谱回来。
“剑法初学入门、四大家族剑法秘诀、剑圣速成……”孟瑶默默抱着那一大沓剑谱，我想他也知道这剑谱一点也不靠谱。
孟诗难堪地摸了摸孟瑶的头，道：“抱歉，阿瑶，娘只能找到这些了。”青楼女子不能跨出烟花柳巷，想必是她托别人带来。可惜那人不知抱的什么心，买回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嗯，谢谢娘。”孟瑶收起刹那的犹豫，轻轻抱住了孟诗的腰。我想也是，这一个月来，孟瑶只靠自身打杂以及母亲卖艺，日子过得不大如意。这几本剑谱，不知耗费了多少钱财。
孟诗苦笑着摸了摸不过与自己腰一般高的儿子。“以后别老在烟花柳巷里晃来晃去地打杂讨些零钱，娘还可以赚，你找时间专心练剑便好。”孟瑶沉重地点点头，转身看看挂在墙上的剑。
后面几日，孟瑶皆是一大早带着剑出去，趁午时众人午睡再回来，下午接着打杂。
毕竟在这烟花柳巷找个地方练剑实属不易，又要躲着熟人，每日清早便要起来，到八里①开外的林子内练剑。那剑谱本就是初学者的技能加上些胡编乱造，但孟瑶也算聪慧，几日下来略熟了些基础，只是连着出招不大利落，需要勤加练习。
烟花柳巷内的卖身妓比艺伎起的晚些，此时镜华等麻烦的人尚未起来，只是众艺伎正练着当下较为红火的《降珠草》。艺伎们轻敲檀板，款按银琴，一时笙簧盈耳。中央主舞的女子荷袂翩翩，华裳羽衣伴着孟诗的琴声飘舞。
“诶，那綮舟还挺好看。”“那可不是，诶，我可听说，她想跟镜华争花魁的位置。”门前几位打杂的小厮杂七杂八地讨论着主舞的綮舟。我似是看到綮舟往这边瞥了一眼，便顺着孟瑶的目光看去。
“诶，你们看那孟诗也挺好看啊。”不知谁忽然出声道。“啧，好看是好看，就可惜不明不白给人生了个娃，日子难过咧。”那小厮正说着，只见台上飞来一扇子，正中他额间，吓得他大气不敢出。
打他的正是綮舟，她不慌不忙地走下台，道：“嘴如此长，我还当你们是女儿家，想着你怎么不上来跳个舞呢？”众位小厮自知理亏，连忙散去。
我见台上的伴舞艺伎们本就动作生疏，现如今綮舟停了，她们果然个个都停下来管小厮们要茶水。孟诗在一行人中果真显眼，她正坐在那琴旁调弄着弦，见孟瑶看她，莞尔一笑，摆摆手让他快出去。
孟瑶因听了那曲子，自是比往日晚了些，到了往日练剑的林子，已是有不少人在里面。七八位紫衣少年正在那池塘边打闹。单看那华贵的九瓣莲纹，便知这是云梦江氏亲眷门生。
孟瑶躲在树后，应是想等那几名弟子玩闹过后再过去。那几位江家门生年纪似是与孟瑶一般，各个腰间配剑，打闹了一会便嚷嚷着去打山鸡，勾肩搭背地走了。
“我可不去。”一名紫衣少年嫌弃地对打闹完后脏兮兮的一群人说道。另外几名江家门生不依不饶，拉着他哄了许久不见有效，便各自散开去打山鸡。
待众人散去后，那名少年四望观望无人，再环顾四周，偷偷拔出剑鞘中的剑，似是沉思了一会后笨拙地练着剑。
偷看仙门世家的剑法实属不雅，若是有名望些的世家，单凭偷技一罪便可处死偷窥之人。我想孟瑶也深知这点，想要转身离开。
可惜那位江家门生实属灵敏，察觉有人立刻收剑入鞘，几步上前已是抓住孟瑶衣领不放，杏目圆睁，满是怒气地问：“你是谁？！”
哦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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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里为零点五公里，既五百米，八里便是四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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