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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发文】《血脉》| 古代日本架空 | 源暮 | 多原创人物 | 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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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藤原胜也在黑暗中醒了过来。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腿一顶,撞到了冰冷的墙壁。他昏昏沉沉,只觉得四周全是墙,腐朽的气味湿滑地粘着人身上每一寸皮肤。黑暗里传来老鼠“吱吱”的噫气声,拖着什么从脚边跑过去。
他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那里一片平滑,那些细鳞竟然全消失了。 关于昨天最后的记忆,是一个满脸青鳞的怪物,从地面倒影出的镜像里盯着自己……
他打了个寒战,像浸在冰水里似的浑身发冷。他想要站起来,头顶竟然磕到了天花板上,咚的一声闷响,灰尘像蛾子似的飞下来。
“闭嘴。”墙的另一头传来冷漠的男人声音。
藤原胜大气都不敢出,干脆重新缩起来闭上眼睛。他早就意识到这是个牢房,保持清醒对他没什么好处。极乐馆这见鬼的赌场,竟然会有牢房。他猜得没错,赌场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名头,恐怕他一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他闭着眼睛——其实跟睁着也没什么区别——想到了头发长长的,喜欢粉色的,十三岁的结衣。他本来身上还带着一个粉色的偶人,从遥远的四国小镇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给她。现在衣服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不见了。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像要去砸什么似的……但很快又耷拉下来,跟死人似的僵硬。头顶的砖石又吱吱呀呀地松动了,他拼命缩到墙角躲开它,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叁陆号。”忽然传来人声。
吱呀——面前的黑暗忽然被撕开一条缝,光线裹着蛾子涌进来。
藤原胜这才发现墙上有一扇小窗户。
一只肌肉健硕、青筋暴突的手放在了窗台上,把装着简陋食物和水的小筒子丢进来,轰地一下又把窗户摔上。
借着一瞬间的光线他什么都没法分辨,只觉得外面同样是昏暗的,眼前一团猩红色的光晕慢慢摇动着,流动的血色充斥了整个空间。
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灯笼……
一墙之隔,两个魁梧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走廊里,妖冶的红光打在他们的脸上。


IP属地:浙江32楼2019-06-08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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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活儿忙完了?”一个压低了声音说。
    “早着!看着值夜的,龙马这几天要下来审讯,当心着点,有点儿差错就等着死吧。”另一个以同样的低声抱怨着,“一帮怪物,放出来不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才怪。”
    夜色将尽,月光被稀释了,更没法钻进这牢不可破的囚笼。没人说话的时候这里更是一片可怕的沉寂,只回荡着轻轻的脚步声。
    “传龙马的命令,叁柒号的审讯先准备着。”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们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别想还有下一次。滚。” 是监狱长的声音。
    夜风冷冷地刮进来,让人浑身战栗。
    惶恐的狱卒躬着腰从他身边挨个儿跑过去。等这条走廊只剩下一个人,监狱长忽然朝着黑暗处躬身:“侍御长,请您自便。”说完识趣地走开,顺手把大门锁上。
    阿川站在中央,静静地盯着这条血红色的走廊。
    在白天的时候,它其实是黑色的。密密麻麻蜂窝一样的囚室挤在这层楼上,那里关着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过,可是樱井小暮竟然下令,明天带出叁柒号来,审讯。
    叁柒号正好关在藤原胜的左边——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是他找藤原胜订了那些木盒子装的神秘东西,但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只不过想找个借口,让那个叫藤原胜的人来这里一趟而已……
    阿川忽然笑了笑,他拎着一长串闪着冷光的钥匙,朝那个门头上写着“叁陆”的囚牢走过去。
    四下无人。微凉的风从窗缝里滑进来,把他的衣角吹起来,露出了漆黑的刀柄。


    IP属地:浙江33楼2019-06-08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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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极乐馆顶楼。
      朝阳撕裂了半边天,天光从破裂的缝隙里涌入人间。云彩在群鸟之间缓缓沉浮,为她们破碎的冠冕哭泣。
      阿川踏上露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远处竟然传来了缥缈的歌声,好像从云中而来。
      阿川果断向后退开几步,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远远地望过去,露台上一片空旷,唱歌的人独自立在霞光深处,一头长发在风中漫卷。
      这地方阿川来过无数趟,从来都只是觐见这位长官,照例问早安,请示极乐馆一天的琐事。而长官往往妆容衣饰都完美无缺,眼角描得锋利,整个人犹如刚出鞘的白木弯刀。
      “不用走,报告情况。”樱井小暮回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龙马大人,我在昨晚打更之前到职,希望没有给您造成麻烦。”
      樱井小暮轻轻扬了扬下巴,柔软地一笑,“不希望造成也已经造成了吧?不要提无用的事。你母亲下葬了么?”
      阿川毫不意外自己的上司会问这样的话,波澜不惊,“是。”
      樱井小暮挑了挑眉,“阿川……如果你为了回家奔丧丢了命,会怎样?”
      “我在路上确实得知有七个……从地牢中流亡出来,正在京都附近大肆屠杀平民。我正在着手调查,三天之内应该就能捕获。”
      樱井小暮直接把一长串钥匙丢给他,“这句话一钱不值。死侍游荡是多大的事,你早就该查清楚,现在倒需要我来提点你。听着,你只有一天时间。”
      “明白。”
      樱井小暮缓和了一下表情,直视阿川的眼睛:“按理不该我和你说……你现在不是在为极乐馆服务,而是在'猛鬼众'旗下效忠。不要忘了你发过的誓。”不等他回答,“还有事么?”
      “昨天有个细作混了进来,血统不稳定,不知关进地牢是否合适?”
      她微微蹙眉,“活人跟死侍关在一起,怎么造这种多余的孽?把他和叁柒号都挪到上一层。还劳烦你替我点卯去吧。”
      樱井小暮重新踏上露台,背影渐渐消失在灿烂的天光里。
      阿川望着她,她没有梳妆,只穿了素白色的绢衫,茜色外衬,依然很美,像一枝半开的山桃花。
      你要去哪儿呢?他的心低低地发问。
      夏天的风吹开了最后的山桃花,她们流出疲惫的香气,在极乐馆里沉沉浮浮。他忽然有些恍惚,刚才那走远了的女人也是这么固执地、几乎是无谓地盛开着。


      IP属地:浙江34楼2019-06-08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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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到大厅的时候,点卯的时候还没到,楼梯底下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
        他一直惜字如金,不得已开口说起话来,跟提线木偶一样不自然。
        结束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向西侧扫了一眼,一群妆容整齐的舞姬匆匆地跑下去,裙裾如云。
        大厅很快就空无一人了。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抿唇,似乎满不在意地想着什么。他握着一小块冰凉的玩意儿,并不打算撒开手。
        他的手心里,躺着两枚细细的银色发簪。


        IP属地:浙江35楼2019-06-08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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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预告
          回来了?他回来了?
          她披了衣服,松松绾了发髻,来不及照镜子,就推开了纸格窗。小路上蛩声隐约,一梳月亮还睡在云层和铺天盖地的树影里。
          只有他一个人是纯粹的白。
          就算蛾子撞上这样的白,大约也会以为是光吧?
          ······
          “月亮正过河。”他忽然轻轻地说,“北海道那里,家家户户都在晒绉纱,它们是下雪天纺成的,好像大雪送来的孩子一样。芭茅花在山坡上开着,没有云彩,月亮正在过河,它见了人们的家,也想要回家去。”


          IP属地:浙江36楼2019-06-08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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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虽然没有人看
            但是
            自己看也挺好的嘛
            写一些不可能完成的情感
            也觉得十分安慰
            如果无人分享
            就说给梦听吧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06-09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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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渡月
              樱井小暮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梦里的天空是一片纯粹的幽蓝,她能从上面模模糊糊看到水的影子。自己却像魂一样飘荡着,不知何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置身于一片繁花之中,头顶的日影纷纷落下。她感觉自己缩成了一个针尖大的沙尘,在花叶底下作短暂的驻留。
              风带着暖意滑过去。这样的触感被放大了好多倍。
              有个脚步声很轻地靠过来,她看见一小片洁白的衣襟正在花丛里若隐若现。她仰头望着,那个人也轻轻地蹲了下来,望着泥土。
              每个女孩的梦里都有的,那种白色的少年,他白色的衣襟里兜满了山花。
              少年和这粒尘埃对视了很久。可是尘埃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抓着他的目光。
              整个夏天,都没有声音。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所以全无抵抗地感到一种模糊的悲伤。
              远远地飘来歌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9-06-09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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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分辨着,就轻松地醒了,梦像水滑过似的只留下一点痕迹。她躺在顶楼她自己的房间里,外头还是沉沉的黑夜。歌声却没有消失,从窗外的花阴里一径飘过来,软软地融化在一室的清香里。
                小几上的茶空了一杯。枕边多了一个竹案,上面白瓷小缸,水里浮着几星莲叶。
                回来了?他回来了?
                她披了衣服,松松绾了发髻,来不及照镜子,就推开了纸格窗。小路上蛩声隐约,一梳月亮还睡在云层和铺天盖地的树影里。
                只有他一个人是纯粹的白。
                就算蛾子撞上这样的白,大约也会以为是光吧?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他唱着,朝树影里的月亮走去,走得越来越远。
                月光像一条漫长的河流,那清晰、修长的白色慢慢地浮动在月色里。他的歌声好像是把月光纺成了纱,轻轻一拂,漫天的清辉就洒落下来。
                她仍然沉默着,倚靠着雪白的纸格窗。轻而细的花影,像脚步声似地落满了衣襟。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停在她的衣袖上,月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9-06-0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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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子上的花影随风飘动,他的手却仍然停在那里。
                  “我想把它留下来。”他轻声说。
                  樱井小暮不答。
                  “可是我什么都有了,却连它也留不下来。”他脸上划过晶莹的泪痕。
                  樱井小暮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吐出几个字,“贵妃,醒酒茶已经好了。”
                  他好像刚刚从一场梦里醒来,面露惊惶,“你以为我……你以为我在演戏?”
                  樱井小暮看着他。
                  也许是远游的缘故,已经清瘦了些许。
                  “请恕罪。”她的声音温和而清冷。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9-06-0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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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袖子进了屋,又拉着她坐下,提起墨笔,以衣袖为纸,描出疏疏的花影来。
                    画得那么真,好像月光还在身旁一样。
                    是我错了,今天你扮的不是杨贵妃,是月亮。樱井小暮在心里低声说。
                    如果他想,他可以演这世界上的一切。日月星辰,江河湖海,山川花草,与所有的美人。所有的美都是为了他而生的,一切的形体,在绝色的戏子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我想喝些酒。”他放下帘卷,挑了挑灯花,凝神望着她衣袖上的墨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挽起袖子,斟了一杯酒。
                    “不要动它!”他的口气忽然变得愠怒。
                    樱井小暮平静地放下衣袖,另一只手在袖口上游走。那幅墨画忽然落在小几上,她的手腕空荡荡地悬着。她用自己的匕首平稳地裁开了衣袖。
                    她双手捧起那幅墨画,放回小几上,微微躬身,“原是我亵渎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9-06-0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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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描画着女人的脊背,它平静地弯曲着,遮住了全副的面容。她在光下忽然变得极简易,变成了一个形状,一缕线条,正同火光照着张开的弓背所画出的一样。
                      她再没出声。他仿佛懂得那沉默里的一切,于是也不再开口。
                      从她的眼睛看去,只见到一片白的衣角,同样平静地垂着。
                      “月亮正过河。”他忽然轻轻地说,“北海道那里,家家户户都在晒绉纱,它们是下雪天纺成的,好像大雪送来的孩子一样。芭茅花在山坡上开着,没有云彩,月亮正在过河,它见了人们的家,也想要回家去。”
                      那弓一样的脊线微微地颤抖着。
                      她仰起脸庞,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不定,“您早些睡吧。”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9-06-09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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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๑•ั็ω•็ั๑)
                        p.s: 我觉得我的读者们都在潜水
                        应该怎么样把你们炸出来呢?
                        我决定多更一点哈哈哈哈哈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9-06-0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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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本来是你的地方,我回来了你睡哪里?”
                          “您回来这么多次才想到这个问题么?”樱井小暮无可奈何,“这么大的极乐馆,怎么会缺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您放心好了。”
                          “告诉我你要睡哪。”他忽然像孩子似的固执起来。
                          “下一层西厢,过了绿窗回廊就是。”樱井小暮笑笑,“大人放我去休息吧,拜托了。” 才起来要走,就撞上了细竹帘卷。她看着那摇晃的翠绿色,一阵头晕目眩。
                          “你病了?”源稚女隔着好长一段距离,注视着她苍白的脸。
                          “是。”
                          “是血统的问题么?我这里有……”
                          “不是,就是高热。”打断。
                          “那么,就住这里,休息一天,事情交给我。我带回来的药你拿着好了,没有事的。”忽然缓一缓,“我是打算天黑之前 回来的……抱歉。”
                          樱井小暮摆着手,阖上眼睛。她不清楚自己是想拒绝他前半句的好意,还是愧对于后半句的道歉。她怪着自己,怎么好在他身边睡过去——竭尽全力清醒着——又忽然只想沉沉睡去,把它们跟梦分享。
                          这次的梦再也没有来。烛火被吹熄了,她一直在黑暗里躺着醒着,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靠近了,握住她的手腕。
                          “大人,抱歉我认为……我不能再躺着了。”樱井小暮闭着眼睛,轻声说。
                          那只手缓缓加紧了力道,然后又松开了。脚步声悄悄地消失在屏风背后。
                          她坐起来,泪流满面。
                          多久了?也不算是等,只是简单地陪着一个个日子,无知无觉地醒着,直到忽然意识到某个日期要来了,忽然悲伤得想要奔跑,想要喊叫。从前的日子是空荡荡的白,被瞬间冲垮,只剩下漆黑的巨浪四散奔腾。
                          现在一切都忽然静了。她忽然觉得,梦里的尘埃也有了形状,在一对凝望的眼睛里,渐渐长得舒齐。
                          它长成了诗句的模样。
                          再醒来时,被剪去的衣袖已经在手腕上温温地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幅墨画又被细密的针线缝了回去。


                          IP属地:浙江47楼2019-06-1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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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早晨下的那一小点雨全不够效力似的,这天下午的天气仍然和暖,阳光把院子里的绿阴都照得微微发亮。小藜踮着脚,哗哗地拍打着晾在绳子上的被子,一绺棉絮被抖出来,悠悠地跑远了。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把棉絮捻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被子变轻了是要挨骂的哦,露葵小姐。”
                            小藜没好气地把那团白花花的玩意儿塞进被子里,一蹦搭住晾衣绳,像朝瑾似的把脸埋在温暖的棉被里,嗡声嗡气地说话了:“还这么早呢就晒冬天的被子了。”
                            朝瑾替她揪住晾衣绳,免得她被勒着。她比小藜高半个头,轻松就能够到晾衣绳。她眼神像羊毛似的温软,陷在遥远的天空里。
                            快夏末了,天空好像没有重量似的浮上去,一天比一天高了。
                            静静地看的话,云是在慢慢地浮动的,它们给风吹着像棉花糖似的慢慢飘出一缕来,然后“呼啦——”一下散了架。
                            小藜把这个想法告诉朝瑾的时候,她探了探头:“是很像啊,亏你想得出来。”
                            小藜有点沾沾自喜:“我打小时候就喜欢乱七八糟想这些东西,我妈妈听不懂,有时候恨不得骂我两句才好呢。”
                            “你有妈妈?”朝瑾的眼睛沉淀着天空的蓝色,轻轻地望着她。
                            “……有啊。我背着她跑出来的。”小藜垂下了眼睛,“我不想在留在那个小镇上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错了,朝瑾好像倒吸一口凉气。
                            “你很幸运,在我们这里的女孩,差不多都是没有家庭的。”
                            “什么?”
                            “没有朋友也没有家庭,大概都是如此。极乐馆只会雇这样的人,其实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留下你。”她的口气有些陌生,“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藜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压低了声音:“你告诉我一点?”
                            “不知道的话是很容易陷入麻烦里的,露葵。”朝瑾静静地望着她,考虑了很久,握了握她的手,“当然了,知道了只会更加麻烦……你愿意听我说么?”


                            IP属地:浙江48楼2019-06-13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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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藜只好不再看天,心虚地望着她。最近的朝瑾越来越沉默,似乎心事重重。她眉间始终笼罩着化不开的雾,无论做什么事,连笑的时候神情也一片朦胧,像守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秘密。
                              她开始在练舞的时候偶尔缺席;在女御训话的时候突兀地请求离开一会,然后一个人有点匆忙地跑回住处去;甚至跟小藜搓着木盆里泡着的衣服聊天的时候,会忽然沉默下来发呆,脸色苍白,眼睛里伏着血丝。小藜再回头看时,身边人已经不见了。
                              可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姑娘对此没说过一句闲话。她们似乎都对什么东西讳莫如深。
                              今天小藜醒得很早,天色刚刚泛白。她隐约看见朝瑾倚着纸格窗的背影,像是憔悴的冬青树。
                              “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告诉我,好不好?”她捏了捏朝瑾的手掌。
                              朝瑾对她微笑了一下,草草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就替她抱着刚收下来的衣服上楼去了。
                              小藜在原地坐立不安。舞姬们三三两两散去了,只剩下满院飘动的阳光。她挪去树荫底下,天色被树顶的绿切得破碎,一点点晦暗地闪烁着。
                              “露葵。”身后忽然传来女人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嗓子。
                              “女御。”小藜撞见这个人,急急忙忙地躬身,“呃,我在等……不是,我的被子……”
                              女人慢慢抽回了本来想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脸上的脂粉薄饼抽了抽,“朝瑾在哪里?”
                              “您是找她么?”暗自松一口气。
                              “找的是你。”女人忽然锐利起来的目光看得她起鸡皮疙瘩,“如果你想好好留在这里,听我说。”
                              小藜愣愣地看着她刻薄的嘴唇一张一合。


                              IP属地:浙江49楼2019-06-13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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