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哀恸的蝴蝶扇动她的翅膀。她眼睁睁看着足以让冻土化为泥泞的超高温燃烧整片星空，毁灭了所有曾有过或将要有的梦想。群山寂静，如同墓碑。
这只是梦，她知道，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和眼前的场景究竟哪个才是现实。在她的记忆里，群山被蚁群掏空成碎屑，冻土随之陷入了慢性死亡的进程，再无苏生的希望。可蝴蝶见证的毁灭是如此声势浩大，神话中的末日或许也不过如此。
她悲哀地意识到，若那群山的命运是注定的，这个悲惨却壮烈的末路也许才是更好的结局。无人会铭记一地碎屑，无人会忘记一颗星辰。至少，人们会缅怀蝴蝶的冻土，而不是像对她的冻土一样，只有些微唏嘘和许多鄙夷。
可哀恸涌上蝴蝶的心头，她是那样真切地感知着烈焰中群山对和平的渴求。星辰不过是被扭曲过后的假象，冻土承受的惨烈伤害，足以让太阳也被染上仇恨的漆黑。缅怀者毋宁说是复仇者。废墟之上，疯狂取代了所有过去的荣光。
于是她们恍悟，既然各自的命运只是对方眼中的奇异一梦，又何必执着于自己的痛苦。她们梦啊，梦啊，直到蝴蝶的翅膀被气浪撕破，泪水淌过她熟睡的脸颊。
“您做噩梦了吗？”
“……不，我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在杂乱的办公室，在地下的掩体中，不同时空的风吹干两滴相同的泪水。错位时空的最后痕迹也被抹去，现实重新变得坚不可摧。唯有那丝恍悟还隐约存在，醒来的人只知道自己心上多了一抹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