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控制不住想把结局的稿子都发出去

期待

224.
没有真言压制，夜尊冲破咒语跌跌撞撞朝沈巍的方向扑上去，抱了个满怀虚空，小指勾出一块半黑的木牌。
木牌落在地上，翻腾几周从裂缝中跌进万丈幽深冰冷的忘川，“真鬼”二字飘出来在忘川水里冒出萤点，渐渐发芽伸出翠绿的嫩枝合抱住曾经女娲种下的功德古木的根底。
千万条根茎绿意爬上功德古木的树身，在忘川水里缓缓上下起伏抖动，与功德古木的丝绦交相辉映。
嫩枝超越古木枝顶，结成剂子以曾经的古木为养分，堵然拔高，变粗，长成两颗相连的巨树，一直从狼藉一片的忘川水里冒出头，汇成绿荫布满整个残垣断壁的地星，不断的繁盛从裂缝中探出头形成数百米的森林，树冠的碧绦如怒，起伏氤氲，填满裂缝。
“轰隆轰隆”天空响起九声振聋发聩的惊雷，地上突然着起了熊熊裂火，将破开的大封彻底烧毁，联合重新复位的四柱落成新的不再以压制什么东西而存在的大封。
燃烧的烈火变成了温暖的橙色，清火上升形成层层白色雾气。
和大庆一样跪在地上的郭长城身上突然闪现出淡淡的橙色光晕，如同烈火转变的温暖火光，与白色遥相呼应。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起身，随白色上升。
郭长城他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一个呼之欲出地声音，他忍不住跟随心意脱口而出：“镇生者魂，安死者之心，赎未亡之罪，轮未竟之回。”
树冠暮然散发柔光冲破雾气，从顶部飘出与郭长城所述无一差别的二十繁体谏文，和苍茫大地中的某种东西重合在一起，引起无边无际的共鸣和回响，而后化为光点冲天离去。
郭长城被飞身而来的楚恕之护在怀里。
夜尊敏锐地感觉到天柱压制在身上的禁制已经消失，双肩暖哄哄增加了些重量，两腿不再缥缈脚踏实地落到实处。转身看去，一行人鬼身上的伤痕都奇迹般地在快速痊愈，连海星地龙翻滚的废墟都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重建。
他纳纳地举起空落落的双手颤抖不止，一张脸似哭非哭。
“形神俱灭，万山同哭！你好，你好，你可真是好……”
夜尊跌跌撞撞走到已经昏睡不醒地赵云澜身边，挥手制住一旁草木皆兵担心夜尊在这紧要关头又出挑事非的一众，摸摸索索从赵云澜怀里拿出一截白骨。
白骨在短短的时间里不知为何变得晶莹剔透，见光更变得透亮，折射光辉，瞬间蒸发，什么都没剩下下。
夜尊抬头嗤笑几声，笑得哽咽悲咳，声泪俱下。
“你筹划得如此周详，算计得如此精确，不只记忆，连骨头渣的灰烬都不愿留下，我偏不如你的意。你想让他忘了，我就偏要留下，让他求不得，忘不了。”
夜尊睁着通红的双目，化出一套黑色长袍，小心放在赵云澜怀里，又用截然相反地语气在赵云澜耳边低喃：“这是你欠他的！”
语毕，忽而一愣，起身向后，无甚留恋，潇洒带着地星一众长嘲离去。
“骗子，都是骗子……”

高！手

225
“是啊，都是骗子……”赵云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站起来，双手温柔地抚摸长袍，像是对待易碎地琉璃品。
祝红等人围上来，心里均不由得狠狠一揪。
祝红踌躇得上前，张张嘴，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闭上美目把脸别开
神农钵没有立即上前，揣磨打量片刻后，忽然上前缓缓地跪下了，极尽恭敬行了个远古大礼：“拜见山圣。”
赵云澜抬眼随意地冲他摆摆手，闭目，长发渐长，身上豁然变化罩上了一件长袖博带的青衫，接着青衫褪去，罩上了件厚重及地的黑色长袍。
神农钵见赵云澜如此打扮，惊疑不定，垂头轻声把神农最后的交代说完：“祖师强行压制山圣元神，将您送入轮回时，曾与上仙斩魂使定下契约，令他生生世世与大封同生共死，如今大劫已过，后土大封破裂，斩魂使身殉大封，诸因果已经尘埃落定。”
赵云澜沉默着，一片叶子被风吹来落在他的手心，打个卷又被风带走。
神农钵低着头恭恭敬敬，继续道：“祖师辞世时，令我监管他与斩魂使的契约，数十年前斩魂使曾给过小神部分记忆……”
“我知道……”赵云澜指腹勾出腰上别着的面具，循着纹路来回反复，没有胡子遮挡的英俊脸上凝聚着说不出的沉郁之色，“我都知道。”
神农药钵顿言，好一会才重重地磕了个头：“祖师辞世时，令我监管他与斩魂使的契约，如今斩魂使以鬼王之身献祭大封成圣，小神亦已功成身退”
“药钵！”赵云澜忽然开口，叫得神农钵抬头，复又像是不敢瞻仰圣颜把头急忙垂下去，“是沈巍让你把郭长城调入特调处的？”
赵云澜忽地叹息一般，没等神农钵的回复，接着轻声郑重地道：“赵云澜，就拜托你了！”
神农药钵听完话，一愣，眼底神气复杂，沉默良久，才兀自再磕了个头应了声：“是，您……保重。”
仿佛已然知晓赵云澜后续的打算。
一旁呆等许久的大庆终于忍不住，爬着赵云澜的裤腿：“昆仑？你是昆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澜蹲下身，把黑猫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一边往树林行走，半解释半安慰：“死猫，昆仑是赵云澜，赵云澜即昆仑。至于郭长城……大约是神农算计昆仑心头血混着大功德降下的凡人吧，生生世世庸庸碌碌默默无闻，日复一日看穿真实重蹈覆辙累积功德。小巍……”赵云澜提及这个名字时，声音明显的停顿了，“你只要清楚，小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就好！”
说完，赵云澜不再理它，把黑猫放回地面，手掌在胸前按了按，像是确认什么东西，而后轻轻合上双眼，柔和眉目，含笑扣上那面熟悉的面具，转瞬消失在原地。

226
什么是长久的？
为什么要有善恶与是非？
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
大煞无魂之人，生出了真正的三魂七魄
一点心头血也可以孕育出一个完整的人
跨越轮回，寻的是什么？找的是什么？守的是什么？承诺又是什么？
不死不灭不成神
神农以轮回落下救回山圣杜绝神魔人之战，分离混沌成就鬼族三魂六魄
鬼王以魂飞魄散成就圣人压制大不敬三尸，灭绝轮回所带来的千丈戾气
求仁得仁，得偿所愿
那昆仑呢？赵云澜呢？特调处，两星呢？
算什么？
是憧憬？是守护？是责任？
腾升在半空的天柱地面渐渐下沉，缓缓与海星的高山连亘在一起，三圣器散成了碎光点和镇魂灯的灯芯卷在一起，落在那两棵高大古木结成的树冠顶，顺着脉络沉进无尽的轮回。
森林里传出一阵长长的撕心裂肺的哭辄，悲伤得令听闻者骨瘦形削，感同身受。
蹉跎，消磨，时间在光阴的岁月里化成泡沫。
那场浩劫没有给海星上的任何人留下记忆，却给经历过的人神鬼怪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神农钵依旧躲在赵父的体内，只是不再出来干涉海星的运转，干涉鬼神人之间的纠葛，安安静静像个死物，偶尔在需要时听召唤出来化成某人处理点小事。
祝红回了趟妖族，蛇四叔引线，推选她成了妖族最为年青的族长，祝红只在妖族呆了半月，便日日差人把妖族的事物拿回特调处处理，次数多了，蛇四叔规劝不得，不得不再出山接手。
林静回来后继续了之前未完成的实验和研究，赵云澜、沈巍，两人的化验结果一直摆在赵云澜办公桌的抽屉里，落下一层薄灰
楚恕之改了性子，不再对谁都冷冰冰，至少在特调处里有着显著的改变，尤其在出了郭长城受对郭长城多了几分爱护和心照不宣的几分杂质。
郭长城渐渐不再唯唯诺诺，说话也不会再像鹌鹑嗡声嗡气，沉稳了不少。
夜尊……他很少到海星了，以前他就不是很愿意去海星，现在没有了牵挂就更不愿意上去了。
他守在地星监督重建，大惩大改铸造完善新的规则。累了，就靠在两棵粗//壮的树隙间休息，指挥着近处的树枝盖在身上。
至于赵云澜……
他没有离开，只是会在没有任何报备的情况下，时不时失踪几日，然后风尘仆仆的回来——穿着那件黑袍。
特调处也由最初紧张得鸡飞狗跳到逐渐的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转瞬间卡着车轮印过了大半年。
特调处扩充变成了特调局，总部从光明路4号搬走，搬到了大学路9号，过一个红绿灯就是龙城大学。
新办公室的条件非常腐败，上有向阳的小阁楼，下有双层的地下室，其中地下二层是藏书室，地下一层是则围着一个麻将桌摆了一圈的牌位，白天的时候供鬼魂工作人员休息，有个别失眠的还可以起来打一圈麻将。
所以白天经常能听见神秘地锁着的地下一层里传来阵阵洗牌的声音。
花园毫无统一规划，被一通割据之后，变成了一个异常诡异的混搭风格，什么玩意都有。两边院墙有蔷薇，墙壁上又爬满了藤蔓植物，左边角落落下了一棵菩提树。而院中心覆盖了一院子的菜——小油菜、小番茄、南瓜秧子、豌豆苗、香椿苗。
顶层的阁楼阳光明媚，刷了厚厚的隔音漆，累了的可以上去午休，推开窗户，视野就可以覆盖整个院子，还可以看到学校里来回走动的学生——只是再没了那个众人都翘首以盼的人。

—— The end 1 ——

这是结局了？肯定会有番外的，对不对

啥.？？？？？？……

没了吗

227.
沈巍的停职是赵云澜亲手办理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假手于人，不是拒绝相信永远失去了沈巍，而是为留下个想念。
在这片沈巍珍惜享受的阳光下，留下沈巍存在的痕迹。
那两套公寓赵云澜也时常会回去，打扫通风，偶尔带着黑猫在里面住上几日，或者挂上那柄共工长刀，扣上面具去地星在三千弱水千丈忘川底下走上几个来回，或者去昆仑山川邓林之阴的小木屋转转。
值得惊喜的是，沈巍记忆里小心翼翼保存的大板牙项链终于被赵云澜找到了，在昆仑山的一处天然的水岩山洞，水晶石落满灰尘滚落在污水沟，年久的打磨侵蚀露出里边白森森的一串板牙。
经年过往的画像不只在沈巍那间封印的房间有，在山洞里用水晶箱存放的画布、素描、胶卷，一箱又一箱都泛了黄，最小的那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只老式笨重的黑色电脑和几只移动光盘——不知道沈巍这个电脑小白怎么学会又怎么存储的。
电脑打开还能用，不以电力，以催动能量启动，很慢，开机后光圈转了好几分钟才转到系统桌面——桌面是海星鉴的标志，也就是赵父最初始用的一台电脑，起先赵父经常带回家，后面听赵父说莫名失踪了。
桌面又转了几圈固定不动在一张偷拍的青涩照片，在陈杂的商铺前车水马龙，穿着肥大的校服，瘦瘦小小的白面小子，脚下穿着双沾满灰的白色球鞋，蹲在地上逗弄黑色的肥猫，嘴里叼着根吃完的棒棒糖棍，转角阴影里藏着位全身裹着黑袍扣着面具的人。
打开移动光盘，几乎各种角度，各种场合，在阴影里都藏着位从不引人注意的黑衣人，他从不变换装束也从不解下面具，一直藏在阴影里。
直到，白面小子长大，长成一副风流痞相边幅不修的样貌倒提着黑猫步入新建立的光明路4号特别调查处戛然而止。
那是赵云澜最后一次失踪，再也没有突然离开过。
他一直穿着那件黑色长袍在特调处的院子里侍弄，倒是没有扣上面具，就是从内至外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确实还是特调处朝夕相处的赵云澜，连脸颊都因不修边幅变得和重前一模一样，就是从里到外有了一点说不出的变化。
而佩戴在脖子上的糖纸项链却从此失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夸张的白色板牙项链。
赵云澜不再失踪，曾经嘱咐神农钵代替他坐镇龙城特调处，奉养赵父赵母的话自然也就成了个空壳子。
大庆没有再变回人身，日日乖巧的卷成个黑猫团子，或窝在沈巍搭的猫窝，或在赵云澜回来时顺从地倚在他的肩膀，不再闹腾傲娇，只在猫嘴太馋时出去找老李炸上许许多多小鱼干存着，再猫回屋子里。
阳光透过玻璃撒在猫窝，一旁的茶几上是一台旧式电脑，几张光盘和一摞一看就是裁剪后洗出的黑色阴影照片，一串流光溢彩的糖纸项圈静静地躺在上面。

229
你依山水而来，成就昆仑圣体
我于不敬之地，脱胎鬼王身躯
有幸万年一眼，舍身铸成轮回
混沌遍寻千载，回首再遇龙城
历经辛苦磨难，堪破生离死别
从此如愿，
见山为巍，遇水为澜
山水相依，巍澜可期
与尔同袍，不离不弃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