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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镇魂】愿,与尔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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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补昨天的,等等还有一章,最近陈陈有乖乖日更哟,请珍惜((◍ ´꒳` ◍))






来自Android客户端806楼2019-11-26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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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虎//狼之词比较多?被吞感觉情有可原啊,毕竟码这节的时候…受不了受不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07楼2019-11-26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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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
      饭毕,大庆讲究的在沈巍准备的毛巾上蹭了蹭,刨了会猫砂,慵懒地跳进猫窝,“咕噜咕噜”准备补眠。
      今日天气尚好,乍暖还寒的空气中依稀能嗅出春日暗藏的勃勃生机,公园绿荫道下间或斑驳撒泄几片镂空的光丝,远处汽车的轰鸣也不会让人觉得喧闹,三三两两行走的人群亦平添几分惬意。
      赵云澜守着沈巍在家里颓散了几日,今日着实需要去特调处露露脸,否则那群工作舒散的人怕是会更没律性以为他美人在怀荒废朝政。他见沈巍与他并肩,规规矩矩举止文雅不越雷池半步,右手坏心眼偷摸勾上他的左手小指,在两人中间荡了荡,两步跨上前与沈巍面对面,眼睛弯弯露出一口大白牙:“沈教授,不介意就这样送我去特调处吧!”
      沈巍登时一股热气扑在脸上,他抿了抿嘴眼睑微垂,带着拘谨羞涩语气:“真是,真是,成何体统,”行动力不弱地细细抽出小指,转而用左手包住赵云澜的右手,交叉而握。
      赵云澜笑得见牙不见眼,鼻子凑到沈巍肩膀剐蹭:“那就劳烦沈教授了。”
      语气之大简直是明目张胆。
      两人踏着暖意,迎着或质疑或嫌恶的眼神一路步行到特调处,双手贴合撰得手心湿润。
      特调处林静愁眉苦脸的在快速重整的设备中盯着手头的几张血清化验结果,这结果是出来了,两人之前都没采集过血样,赵云澜还行,好歹是个海星普通人,参考通用值能判断个大概。这沈教授先前并没有留下存档,也不能用海星人的标准来衡量,现在的结果就算出来也没有比对参照。
      失策,真是失策。
      他拿着结果愁眉不展地在特调处转圈,突然看见聚精会神查验股票的楚恕之眼前一亮。他环顾一周,露出一抹奸笑,欢快的跑进没有门的实验室,一边“阿弥陀佛”一边找匕首和镇压纸。
      楚恕之觉得后脊发凉,左顾右盼给自己拢了拢衣袖,复又起身找了块棉毯给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留的郭长城盖上,之后继续把眼睛停留在电脑上,研究那些个红红绿绿的起伏折线。
      “地藏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相信就算是为了斩魂使大人,你也不会责怪于我的。”林静一个定身符拍在楚恕之身后,匕首的冷光反射在脸上,印照出嘴角勾出一股得逞的笑容。
      楚恕之僵硬地保持着脖子向前,一手鼠标一手键盘,眼睛黏在电脑上的姿态,给了拿着匕首跃跃欲试的林静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这个二货,研究起来脑子就有点秀逗,为了斩魂使大人,区区一点血算什么,还用得着上定身符这种东西?真是浪费……
      林静小心地在楚恕之手腕划了一刀,试管还没批下来,凑合着先用的昨晚答应吃完就还给食堂的瓷碗。
      这玩意儿平日里难弄到,有机会还不得使劲薅羊毛?
      接上半碗血浆,他赔笑地冲楚恕之笑了一嘴牙,匕首不讲究地在上衣上擦拭,转前又拿出纸符对上祝红。
      不用林静再动手,祝红已经不知从哪里摘了几片绿叶,叠成四四方方的盒子,大方地挽袖接满。老李有样学样,从怀里拿出给大庆装吃食的碗,也进献了半碗。
      “哎呀,既然连老李都舍己为人了,干脆小郭同志也顺道为人为己吧!”
      林静的匕首在郭长城身上跃跃欲试。


      来自Android客户端808楼2019-11-26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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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
        隔了至少半里地,赵云澜都能听到特调处的鸡飞狗跳。他挑了挑眉,撰着沈巍此时已有些微凉的手大步流星地踢开特调处的大门。
        里面郭长城正抱着划伤的半只手臂坐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哼哼直哭,祝红蹲着用纱布在帮忙包扎。也许是怕身边冷着张脸的楚恕,抽抽噎噎伸着手缩在一边,埋着头没敢大声。
        地上撒了一大片血迹,黑的红的踩的鞋印拖拖散散半个办公区域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的腥气熏得赵云澜头晕眼花,体内却热血沸腾翻涌不止。
        他不由自主松开沈巍的手,脚不停踔三步并作两步把郭长城包了一半的手握在手上,眼神迷离的盯着染红的血纱。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他都想凑过去用舌尖匍匐舔舐。
        好一会,他才极近压迫的垂下眼皮,把郭长城的手臂递给一边神色不明的楚恕之,半真半假地皱起眉,不慌不忙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怎么搞的。”然后招呼祝红直接进办公室交流离职交接的问题。
        郭长城抬着手臂茫茫然跟着楚恕之的身后,先乖巧的同沈巍打了声招呼,然后晕晕乎乎地被楚恕之带进林静实验室。
        林静摸摸鼻头,一手端碗一手托着叶盒,道声“阿弥陀佛”眼观鼻鼻观心,转身回操作台研究化验对比大业。
        老李和其它生物已经做鬼兽退散状,埋头处理手头并不多的工作,他(它)们对斩魂使大人天然的畏惧,并不因为现在沈教授这副斯文温雅好相处的打扮而懈怠分毫。
        沈巍倚着门框堆着常年对外温文尔雅的笑意,赵云澜的异样在自身同样因为血腥源由无法主自受控的情况下,无暇分神注意。他不差端倪僵硬的受了楚恕之和郭长城的礼,状似无所谓的松了松衣领,对老李打声招呼,信步返身离开特调处,寻一处无人发现的地界,四周检探才将方才心头将松未松悬着的一口气吐出来。
        他抵着树干而立,还没等一口气倒上来,强烈地窒息疲惫虚弱齐齐奔涌而来,他皱着眉张口捏着衣服用力捶打胸口,眼前星云密布,周边万物的声音尽数褪去,只有胸腔“嘭嘭”越跳越快的声音。手下的力度渐渐加大,指尖凝聚黑雾,指甲突破界限刹时暴涨,体内撕裂缺氧的剧痛促使他把手指插进胸腔。
        他向来最是能忍痛,可这次却疼的直接跌坐在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随着冉冉血流一并泄出,沈巍咳得面色发红,睫毛沾水。指甲已经在体内收回,他茫然的抬起手在眼前看了看,温热的液体从五指洞留出染红衬衣。他觉得冷,很奇怪,鬼族是不会有冷热的感觉的,现下他却觉得冷,从骨头里瘆出来吞噬他浑浊的意识,他隐隐的明白了什么。
        冰冷侵袭着他的身体,僵冷得像块石雕,冷到极致又从脊背腾升灼热,一寸一寸温暖他的身体。热气染红他的眼角,他突然又能动了,身体迫不及待本能地呼哧呼哧大口汲取着空气,眼前逐渐能看到光点。他扶着树干缓缓起身,汇聚能量修复身上的伤痕,方才起头,喉间浓烈的痒意不可抑制的喷洒而出。
        他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右手撑地避免自己跪倒,摇了摇又忽明忽暗想要昏厥罢工的脑袋,扭头看一眼远处的特调处,几次凝聚才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一双白色的皮鞋在沈巍离开后,随即踏进这片土地,捡起地上的眼镜从上衣兜抽出块上等的丝绒布料擦拭,然后转身离开。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4楼2019-11-28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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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啥171节又没有啦,这里补上,整篇文完结之后,抽空整理再出个完整版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8楼2019-11-2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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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
            夕阳难得在冬日里还踩着地平线犹抱琵琶,余辉拉长倒影打上高光。赵云澜处理完祝红离职的问题出来,见到剪影呼吸一窒。暖光下的沈巍温暖明媚,他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杯茗茶,余温袅袅熏在脸颊,冲刚出门的赵云澜抬抬嘴角漾开笑意。
            特调处的人在守时这方面有着非比寻常的毅力,几乎卡着点下班不愿多留。因此白班此时除了留堂的祝红特调处只剩赵云澜一人也不奇怪,现在还不是夜班人员上班的时辰。
            祝红扭着水蛇腰路过沈巍身边礼貌的点点头,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狗粮高产地。
            赵云澜远远地冲沈巍挑了挑眉,吹着口哨迎面走来,停在沈巍面前就着沈巍递上的茗茶一口饮尽。眉头在看到地板上零星杂乱未处理的几抵血迹,眼神不着痕迹地沉了沉,腕上明鉴泛红。
            沈巍起身先整了整衣服,左手扶着镜腿抬了抬,赵云澜一条腿搭在办公桌上也没个正形,从兜里拿出根棒棒糖递给沈巍。
            沈巍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接住剥开又递回给赵云澜。
            赵云澜一愣,撑在桌上的手由着低头衔住棒棒糖的空隙按在腰上。
            他慢吞吞地享受着舌尖的甜腻,露出两个酒窝低下头轻轻地笑出声:“小巍呀,这么多年你终于有长进了。”
            “你不是沈巍,他根本不会接我递的棒棒糖,”枪口直接抵到沈巍的腰侧,赵云澜咬得棒棒糖咯吱作响,“还有啊,小巍扶眼镜的姿势可不会这么敷衍。”
            “夜尊吧!你露陷啦!你和你哥除了这张脸,真是哪里都不像呀!”
            夜尊侧头略微显得有些诧异,没有在乎抵在腰侧的枪,斜眼打量这位镇魂令主,舌尖在牙后槽转了一圈,点点头对赵云澜表示赞同:“你说得对,我和哥哥确实不像,可是你还是喝了我的茶。”
            他突然消失在赵云澜眼前,让赵云澜的枪放了个空//弹,瞬移出现在赵云澜身后像逗猫棒,看得到碰不到,纯粹的戏弄。
            赵云澜警觉的静制,提防夜尊的突然袭击,上膛的枪//支随时准备致命。他的神经绷成牢牢紧绷着,耳畔的风声提醒夜尊时不时的突袭,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划破指尖。
            突然,他额迹秀发轻飘,他看准时机弹出一滴鲜血,同时枪//弹紧随而至,他大喝一声:“破!”
            现身的夜尊一直低着头没有在意受伤的手臂,他用那只手抓住枪//杆,堵上枪眼,另一只手揽上赵云澜的腰,用力禁锢,方才挑出一贯看到赵云澜就会显露的邪笑:“时间刚刚好!”
            一口黑气直喷赵云澜脸上,汲取他体内的能量。
            夜尊嫌弃似的退开坐回椅子,一手大开搭上椅背,受伤的手举在面前翻看,瞧着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他特地着装蒸烫得和沈巍一模一样的西服。
            “果然有些东西纵然再是相像,内里也是不同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2楼2019-12-05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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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
              脚下的地像是泥沼,腿脚像是棉花,软得一塌糊涂,站也站不直身体。
              赵云澜憋着胸腔一口气,手肘衬在办公桌上,垂着脑袋,泱泱不济,食指扣抵的枪不着力地落在地上,“嘭”,昭示体力告罄。
              “他们人呢?”他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呼吸之间吐出几分灼热,连带着脑子也越来越混乱。
              “难为令主还能分心管那些人。”夜尊摘下眼镜,从上衣口袋拿出那条擦了沈巍眼镜的绸布慎重地把眼镜包好,突然指缝的血有一点不小心沾上绸布,他皱了皱眉,小心把眼镜搁上桌上,用绸布仔仔细细把手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拭干净,嫌弃地把绸布扔开,又重新拿出一条新的丝绒布珍而重之地把眼镜包好才继续开口理一直垂着头呼吸越发粗重的赵云澜,“吞了,你要啊?”
              赵云澜身体软得不像话,手肘已经不能支撑他的体重,已经滑坐在地上,背靠桌脚,呈仰头状:“我很好奇,你之前一直对我喊打喊杀,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还有闲情雅致?”
              赵云澜身体越来越热,耳边已经起了轰鸣,半眯着仰视老神在在的夜尊,转着卡壳的脑袋,盯着夜尊一张一合的嘴——他已然听不全他的话了。
              “我也很好奇怎么会舍得留下你?”像是知道赵云澜现在的窘迫,夜尊半蹲下俯视他,食指挑起赵云澜汗湿的额发,凑到他耳边佯装担忧实则戏谑,“不如你让沈巍来找我啊?顺便把你那群手下也一并还给你。”
              轻言细语如情人耳鬓厮磨:“赵云澜,你说,怎么样?”
              “你这个主意,真是,”赵云澜这几个字说得嗡声嗡气,含于舌尖。借着夜尊前倾的身体,他猛地吐出胸间积压许久的浊气,眼如猎鹰,把蓄谋已久的刀刃插入夜尊的腹部。
              “你这个主意,真是糟糕透了……”他扶着桌脚,红着一双深邃眼框,用力地把刀柄继续往夜尊腹部送,一字一顿道,“不用等沈巍,就赵云澜也能让你把他们都吐出来。”
              夜尊低低闷沉地笑声由小及大,突然又消失在赵云澜面前,坐回那把椅子,腹部的血冉冉直流不断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
              他把匕首抽出扔回赵云澜脚下,以藐视天下之姿淡定神闲地巅了巅脚,黑雾浸袭,椅上的人不见踪影:“那好,我在海星等你来救他们,或者还可以收获意外之喜!”
              赵云澜听得心脏发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像着了火越发灼热,地上的血液刺//激着又开始混乱的神/经末稍,刚才为了保持清楚用匕首戳伤的腰侧则叫嚣着骚/痛,眼前朦胧地升起热气袅袅,之后失去所有意识。
              沈巍还记得答应赵云澜的话,所以“回家”是脑子里下的第一道指令。然而在他步子落进房间,才想起来似乎还有只间谍在屋内假寐。
              他懊恼的转动已经迟钝退化的思维,思忖片刻才谨慎地从手心推出一豆点能量布开结界,一点点推着自己木然的双腿挪进浴室,打开喷头翻身失力般整个人跌进浴缸,凭凉水从头淋下浸湿身体。他太累了,从来没有像样地好好休息过,殚精竭虑的绸缪规划,苦心孤诣的设计试探,步步为营挖空心思,却临了还是心甘情愿入了人家的套。
              水位渐渐上升淹没鼻翼,沈巍眼前婆娑一片,昏黄的灯光之下,沈巍原本苍白的脸色柔和许多,夹着一层层衣领,衬得美人肆虐薄凉如厮。
              “咳咳”呛水的滋味不好受,沈巍指尖捏得发白,冷得发颤,想借力从浴缸中起来,衣服太重他又太用力,缸体被水润湿太过顺滑,结果一次次重新跌入冷水缸。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7楼2019-12-07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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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
                沈巍绵绵软软将头靠在缸壁呼吸,对外界已经没有丝毫动静,他知道浴缸的水已经变红,先前努力克制藏匿的伤情一处一处在身上绽放,如同消散的生机让他在万年的生命中鲜少的开始觉得迷茫。
                无能为力,他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随着满缸溢出的凉水顺着地漏倾泻了出去。
                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到,连先前刺骨的凉意都变得无比温暖,只剩下有气无力仅有可无的呼吸。
                泪水就这样混着头顶的花洒不睁气的从双眼中不间断地滑落。
                赵云澜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他脑子不清明的很,只知道“啪”的趴落在地上时就已经在屋子里了。鼻间是淡淡的冷香血味,浑身都烧得火热,极切渴望一池凉水满院清风降温去火。
                他摸索着撞倒桌凳,浑噩间朝向屋内唯一洒水之处,体内蓄着无法宣泄的急燥块垒,绵密刻骨,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冷凝清香更是勾得他欲/火焚/身。
                眼前像是蒙着一层红纱,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红,鲜艳跃动,催促他前行。
                冷香引诱得渴望蠢蠢欲动,他口干舌燥地伸出舌头围圈刮弄起皮的双唇,双手跃跃欲试放进红水,摸索出一具冰冷的身体。他低下头,准确无误的把舌落在依旧冰凉渗血的外套上。
                舌尖尝到些微粗糙的苦涩,莫名上隐但从心底泛起诡异的甜蜜,甜到心尖都在发颤。
                他顾不上手底下显而易见弱小的挣扎,只想把他紧紧揉碎参和进自己的骨肉。
                他哆哆嗦嗦一边用力嗅着冷香,一边手指下滑扯开衣领,粗暴的撕碎束缚,从上而下舔舐吸允着被水泡得翻开的皮肉,欲罢不能。
                已经适应的温热离体,转而迎接是滚烫如炙的指尖,沈巍半天没反应过来。当他回过神来时便猛地打了个哆嗦,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惊惧席卷全身——有人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闯了空门,而且此人还能无视他所设的结界,准确无误的钳制他——而一网之搁的大庆因为结界对此一无所知。
                他摧残舌根想唤回一丝神智和几分行动力,调动全身肢体进行抵抗试图获得一些成效。然而却惹得此人愈加兴奋,甚至火热的舌舞游遍全身。
                “不可以,赵云澜,赵云澜,你在哪?昆仑……”体内的惶恐愤怒在叫嚣,一股汹涌澎湃的浩瀚精气从后脊背抻开冰冷的钳制,洪水决堤破开壁垒灌满全身。
                他睁开一双微醺的眼对贼人进行反向压制。
                “云澜?”看清身底下的人,他瞬间十分力气卸去九分,他用手轻轻拍了拍赵云澜红得不正常的脸颊,语气温软,“云澜,你怎么啦?”
                赵云澜用力扒拉开他的手,一个劲往沈巍身上靠,对沈巍身上新出现的怪力面露痴迷。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0楼2019-12-08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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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
                  他微微睁开双眼,几乎没有焦距,眼神迷茫无知,喉头盯着沈巍干涩的蠕动,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沈巍小心环着他,凑到他嘴边:“你说什么?”
                  赵云澜又往沈巍身上靠了靠,下巴搁在沈巍肩膀,眼眶通红浑身都在颤抖,手掌不停地在沈巍光裸的后背抓摸,昏昏沉沉翻来覆去:“好香,好香,我的,我的……”
                  沈巍心里身体都软成一团,他闭了闭眼颓在地上,睫毛上沾了几颗眼泪,浴室里濒临消散的迷茫和郁结,因为这句挑动神经宣示主权的话无影无踪。
                  赵云澜依旧含糊不清地吐着这几个字,晕晕乎乎靠在沈巍身上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角带着艳丽的嫣红,手指磨蹭着落在沈巍脊椎之上。
                  突然,赵云澜好像终于无法忍耐,抬起头疯了一样勾住沈巍的脖子,獠牙露齿,五指成爪,一攻脖颈动脉一攻脊椎圣骨,毫无章法拉扯吞吮。
                  沈巍对赵云澜没有半丝防备,借由圣骨积蓄起来的精力猛地被全部抽空,切断经脉搅碎骨骼。他只觉得脊背一凉,精力溃散,铺天盖地的疼痛和急速涌同的血水把回笼不多时的心魂神智全都浸没。
                  赵云澜这招蓄谋已久来势汹汹,他颓然不受半分力气,软怏怏瘫倒在这位罪魁祸首的怀里,如同他刚才揽着赵云澜的姿势,天鹅交颈。
                  赵云澜有什么好呢?他眼底的光开始黯淡。
                  新时代的烟枪酒鬼,嘴贫人贱,脾气不怎么样,连袜子都是买个七八双轮着换完一轮又一轮,就因为懒得洗,厨艺更是一言难尽,败家撩妹,连小男孩也不放过。与万年前的昆仑天壤之别。
                  沈巍有什么好呢?光已经彻底熄灭。
                  以结实朋友查案为名,满足隐晦窥觑之私,一开始就居心不良的欲拒还迎,行事半推半就吊足胃口,尔后逼得他眼里心里都放了这么个人,当真奸佞狡猾。倒是与万年前的鬼王无二分别。
                  他收回圣骨有何不可,吸取精血又有何不可?本该早就还给他的!他要回去就该还给他!
                  “还真是……舍得!”他张了张嘴,轻言软语不知道在说赵云澜,还是自己。
                  大口涌出的鲜血夹带一坨坨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细碎泡沫,撕碎的动脉还在源源不断输送鲜血供给,他的眼瞳开始睁大扩散,眼白部分涌出血丝。
                  胸腔的半颗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跳动,绞碎的器脏什么时候停止运作。
                  他失神的把茫然的扩散的双瞳落在灯火通明人烟袅袅的窗外,天空中没有星星,灯火和冬夜掩盖了璀璨。
                  颤抖的手落在赵云澜后心拢起黑雾。
                  最终,还是散去,他贪恋地拍了拍赵云澜后背,亏尽全部气力往上抚着赵云澜的头,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5楼2019-12-09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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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
                    赵云澜又见到了沈巍,确切的说是少年时的沈巍。彼时他正颠三倒四的扒拉着野人一样的破布衣服,从贴身的地方取出了一根筋骨,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他疑惑不已,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说出的话也半数不是他这个跳脱性子能说得出来的,须臾才知道,他这是在昆仑所剩无几的元神里窥探过往:“我是昆仑神山化出,再早一点,可以追溯到盘古神斧。我的筋骨连着天柱昆仑的地脉,震一下,就能让天地变色。”
                    他说着,手下屈指做了一系列极为复杂的手印,而后神筋化成一缕金色的光,顺着他的手指,直直地没入了少年鬼王的额头里,游走落座于脊椎。
                    他听见昆仑君的声音不重不响却穿透山河,十万大山隆隆震响,万千河流奔腾不息,像是在附和重新认主:“从此十万大山听你号令,你虽然难脱鬼胎,起码已经是半仙半鬼,以后可以自由来往三界,我不再管你了。”
                    少年鬼王似是被恢宏震慑,半晌才呐呐截口:“我才不走,你在这里,我哪也不会在。”
                    “我留不了。我只是一段元神,走不了,本来也留不长,最近忽然觉得我的日子就快到头了。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啦!”昆仑君说着,转过头去,望着千丈忘川看不到顶的水流心中无波无澜。
                    少年鬼王慌张不已:“那就不要去,留下来。我把这个,这个什么都还给你。”他骤然露出狰狞的神色,五指伸出尖锐的爪子反身卡进尾骨想把筋骨抽出来还回去:“神是不会死的,我不收你的筋骨,不出大封忘川,你的肩火也一并收回去,回到重前。这样没有大封,你不用再封四柱,不用化成灯,也就不用死!”
                    昆仑君伸手拉住少年鬼王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他头上,低声顺毛:“怎么这么傻?神也是会死的,盘古、伏羲、女娲、神农他们不是都死了吗?现在轮到了我而已。便是你砍了这古树,捅破这大封也是不能的。就像是虚空中的石头,如是不死,它到底也只是块石头。神农说不死不灭不成神,我一直觉得他胡说,现在才稍微有一点明白过来。”
                    “我不懂,我也不明白。”少年鬼王一巴掌甩开他的手,不再强求剜骨还人。他又吃惊地拽住刚才甩开后逐渐透明的大手,紧张地放在手心里反复翻看,依然不死心:“我就是要砍了这古树,再劈开大封,再劈烂那块破石头。”
                    他倔强而恶狠狠地宣言,撰着昆仑君的手却是越来越紧:“我要把那个女人造的世人都杀完,活物都屠尽,教山不绿水不流,满地尸骸人间炼狱。”
                    “你不要死,我什么都办得到,什么事都做得出,只要你不死。上穷碧落黄泉,我都可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昆仑君的手背滴进赵云澜心里,“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昆仑君近乎忧郁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略剩遗憾地想:到底这个少年还是太过聪慧啦!
                    “你先收着,我想要了你再给我好不好?”他的口语诱哄居多,昆仑君的东西送出去,还是送给这么个讨喜的小家伙,自然是没想再要回来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1楼2019-12-10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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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
                      赵云澜禁锢于身,心中不是滋味,既骄傲于沈巍的聪颖又心疼于他的早慧。
                      昆仑的元神支撑不了多久,几乎他抬眼间沧海桑田,世界分崩离析,睁开眼就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他烦躁地捏了捏鼻梁,忽然,眼前展开白茫茫一片,一个孤独的身影由远及近地向他走来。
                      很快,就到了赵云澜的身前。
                      那是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即使站直了身体也只到赵云澜有胸口高,背躬驼着背着个背篼,里面空落落,什么也没装。
                      他停在赵云澜面前,抬起一张苍老黝黑的脸,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来啦?好好,跟上,同我一并上不周山。”
                      赵云澜脚步钉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位老者,心里默默地盘算,嘴下立即点穿老人口中的漏洞:“不周山不是已经倒了吗?”
                      老者的脚步越行越远,仿佛刚才要赵云澜跟上也只是随口一说。嘴里念念叨叨,背似乎也更弯了。
                      赵云澜思忖着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缺了一角,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圆。他的步子渐渐迈开,跟上这位老者的脚步。
                      老者转头冲着跟上来的赵云澜露出了一个满脸褶子的笑自顾自地说着路上的见闻,赵云澜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权当路上枯燥的消遣。
                      “你背上背的什么?”上山的路越来越陡峭,积雪也越来越厚,已经没过赵云澜的大腿。
                      “都是放不下要带走的!功德,山河,生死,轮回,太多太多啦!”老者的肩膀被空背篼压得深深地陷了下去,领口露出一对干瘪而突出的锁骨,他淡淡地笑着缓慢地转过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赵云澜,“那你手上又拿着什么呢?”
                      “什么?”赵云澜周身的肌肉一瞬间绷紧僵硬,他疑惑地抬起双手握拳,空空如也的手心竟握不拢,不仅如此还有一股黏腻而铬手的触感。
                      老者不发一言盯着赵云澜的露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意义难明的微笑,然后驮着似乎更重的空背篼一步十米,拖着长长的声音,用一种似唱还念的声音低沉碾转吐出一段神神叨叨的文字:“撞周山上天路,神农背错处;大神木轮回故,魂使酝差错。贪嗔痴不敬地,山圣予颈骨;爱伤离封天柱,混沌谋生路。痴人痴人,错误错误。”
                      “神农,带我过来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赵云澜呆愣地握拳把手放回身侧,口气带着急不可耐的牢骚:“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告诉我!”
                      神农已经走得越来越远缩地成寸悠悠呼呼叹着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辜圣人,向死而生。大封破落,金边契起,兜转三世,不死不灭不成神!”
                      “你懂得,你知道的,兜兜转转,鬼王已经给你讲得够清楚明晰,你忘了你忘了……”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赵云澜有再多问题也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山里开始刮起大风雪,片片冰棱雪花崩落,赵云澜热堂的身体陡然冰冷,神识拉扯清明。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5楼2019-12-12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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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澜神识归位眼神仍有些懵懂和茫然,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他又在做什么。
                        獠牙压倒温凉的皮肤,饥/渴的吞食厮磨,胃里饱腹感胀得传达末梢,饥饿的机械化进程仍旧促使他吞咽了口中不再饱和的血液。
                        没错,是血液,带着甜腻味的冷香——不只是口腔,鼻间,整个房间都充斥淡淡的冷香。
                        他恍然回神,推开搭在身上的肉体,后肘抵地极速的后退直到磕到浴室角边的玻璃。他甩了甩不甚清明依然笨重的脑袋,尝试转动眼球分析现在的情形,手心被硬物划开的血疤,痛感微微的彰显存在。
                        浴室的喷头尽职尽责喷洒着冰水,满缸的红色冲刷成上清下粉,逐次沉淀成暗红成黑色,溢满而出的水倾泻在地面,触目惊心的红,一路蜿蜒被角落剥落成布条状的衣物阻塞。再往前斜跪半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斑驳狼狈,脖颈血肉模糊,脑袋歪磕一边的人?
                        人?谁?沈巍?
                        沈巍?怎么能是沈巍
                        赵云澜猛然惊醒,俯着身体撑起四肢并用爬到浴池边:“小,小巍?”哆哆嗦嗦把人重新圈进怀里。怀里的人双目紧闭,蛾眉颦蹙,嘴唇乌紫,头无力的耷拉在他的胸口,光裸的后背凹进去长长的一条沟壑,像是少了条重要的发条,没有支撑。
                        赵云澜惊惧交加,第一时间跪直身体东倒西歪想把沈巍放上床,指腹刚好卡在凹槽。
                        干涸的骨髓和血浆凝结成块堵塞要塞,因为指腹暖热的动静一咕隆往上涌,零碎的骨块和肉糜从顶头的窟窿洞里流了满手。
                        赵云澜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三魂飞去二魄,浓烈的不安席卷心头,致使他没有勇气去探索近在咫尺的鼻息。
                        他不敢再上手去碰沈巍,让人软在自己的胸口,手哆哆嗦嗦呆卡在半空中无所适从,指缝中残留的血肉,沈巍斑驳残破的身体都刺得他眼睛生疼,脸色因为扑鼻的血肉味早已转成罗煞白雪,头顶如千斤重锤轰然落下,压得他坠落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这是什么?他颤微的收回双手举到面前,膝盖半月板因为前倾跪到一根白色的三棱形尖刺物,覆皮啄肉。他退缩的目光落在这根刺物上,双目深渊如海看不到半分光亮,密密麻麻的蚁食感从脚底窜进血管,他突然知道就这东西是什么,从哪里来的了!
                        他更加不敢再碰沈巍,蜷缩着身体把沈巍半侧在床上,痴痴傻傻没有半点精明能干的样子,一双眼招子愣愣呆呆落在沈巍白纸一样的脸上。
                        沈巍像是累极了,闭着眼,鸦羽长的睫毛落下阴影打在煞白的眼皮上,颧骨凸出双颊凹陷全然没有半日前离别时的好气色,看得久了莫名觉得眼前的人特别陌生,仿佛重来没有看见过,比之分割两界穷凶极恶的幽畜怨鬼还要生疏。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0楼2019-12-14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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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
                          他怔怔神游太虚,沈巍倒着,他也倒着,浑身上下的细胞切切实实一批秕波澜不惊的春树暮云,一去经年,脸上目目然看不出一丝表情动荡。
                          没有惊恐,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时间定格,似乎沈巍只是一觉深沉,赵云澜只是看得入痴。
                          “TM是谁在恶作剧把本猫困在了结界里?”大庆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嘟嘟嚷嚷的抱怨,背上顶着个手机还在那里抑扬顿挫地回话,“是是,你别急,老楚他们兴许有事没看到,对对,我刚才啃了个结界,你别担心。是,说不定汪徵和她那口子又腻歪了没看到!”
                          “什么?”大庆抖得猫毛都立起来了,爪子踩在血水里抬起嫌弃的在身上擦了擦。也许对面突然说了什么,一个嗝半咽不咽,惊讶声都开始断断续续,“四叔说大封怎么啦?”
                          惊盹从猫头传到猫尾:“老赵呢?沈教授他知道吗?”
                          兹事体大,沈巍上至天听下管幽冥,出没于两星之间掌管生杀大权,大封出事他理应最是清楚明白。
                          手机啪的掉进水里,手机忽闪沾到血水将要熄灭他才后知后觉猫鼻萦绕了冷香腥味。刚才大庆没有留意到,猫眼寻头先落在俨然没有在线的赵云澜身上,然后猫目圆瞪,猫嘴可以塞下个鹅蛋。
                          “祝红,来公寓,快……”他浑身散发着寒冰之气,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简短急切,两步跳跃落近床沿。猫爪子只露出柔软的肉垫,轻轻地揭开沈巍额头湿哒哒的发尾,冰冰冷同死尸的触感,冉冉洞穿地血口,吓得他猫屁股差一点吓得落到地板上。
                          大庆猫头一转,怒目圆瞪:“赵云澜,这是怎么回事?”
                          “别碰他!”赵云澜突然出声,一掌把猫扔开。
                          大庆喵喵哼叫,竖起周身猫毛,龇牙咧嘴瞪了赵云澜一眼。
                          这一眼却是惊了,只注意到沈巍有事,哪成想赵云澜这副失魂落魄脸色苍白满嘴血沫的样子更是有事?
                          他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刚才那一掌,从地上一跃而起爪勾落到赵云澜胸前,抓着衣襟既心惊又担扰:“老,老赵,你和小巍怎么回事?你这血沫……”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流出来,赵云澜双手死死的卡住大庆的猫身,目光一刻不离开沈巍:“别碰他,小巍睡着了,别碰他。”
                          大庆四爪难敌人手,眼下就是榆木脑袋都知道出了大事,不赶紧叫人过来帮忙检查送医,耽误了时辰,等赵云澜显然受到的刺激的脑子回味过来有他穿小鞋吃一壶的时候。当下变回人身,提起赵云澜的衣领,下狠手给了两巴掌:“你清醒点,小巍还靠你照顾呢!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吗?”之后在血水里拾起手机,给还未挂断电话的祝红简短交代几句。
                          这两耳刮子还算有效果,赵云澜眼球快速移动两下,醒神归位一步一令抖着双手全身上下口袋找手机。“手机,对,找手机,手机呢?”他像是魔怔了反复在几个口袋里翻找。
                          变相突生,一阵阴风从阳台盘旋径直扑向床上的沈巍,席卷而过腾起阴风黑雾,略过赵云澜狠狠地化成鬼面骷髅咆哮抓狂透胸而过,留下一室狼藉。
                          狂风过境,吹得室内一应物什破裂歪斜,待大庆稳住身形再看,安稳于榻的沈巍早已不见踪迹,赵云澜晕厥低垂着头靠在茶几角。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3楼2019-12-17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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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4.
                            祝红自听到大庆的知言片语便一路趁着夜色风风火火马不停蹄的赶往赵云澜的公寓,连妖族不可暴露身形这一忌讳都在轻重缓急的顾虑下选择性的进行了忽略。
                            她摆弄蛇尾没走人形开辟的通道,沿着公寓的瓷砖滑进赵云澜的房间恢复人形,手里撰着一路呼叫一直未接通的特调处专员电话,冲上来不由分说拉住赵云澜的衣领进行呵斥:“赵云澜,沈巍呢?你把他又怎么啦?”
                            赵云澜不过才转醒,僵硬地转过脖子眼神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位怒气冲冲的女子,气淡神闲的擦净唇角的血迹,又把她的手从衣领放下拍了拍,起身抻直衣服,从口袋里点燃支烟,坐在窗台子边吞云吐雾。
                            “赵云澜,”祝红这火爆的脾气哪里是赵云澜轻描淡写几个动作可以抵消的,惶逞不过几日前她才撂话不许赵云澜欺辱了沈巍,现在室内如进了窃贼般,什么都零散碎屑得很,当事人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教她如何不火冒三丈。
                            “祝红!”赵云澜猛地吸了嘴烟,吐出长长一口白雾,“你说,如果当初他没有认识昆仑山圣,会不会活得更自得些?”
                            他的神情被呼出的白烟有意遮掩了些,仰着头在夜幕里,叫人只瞧得见忽明忽暗的烟蒂。
                            祝红打岔问得愣神,点着的火气被他这么轻轻一放哽得不上不下。她咬了咬下薄唇,美目一瞪,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深吸口气,面上勉强熄火断言的话却还夹着火星:“听闻,鬼族在光与黑暗的夹缝里出生,光明正大行走于人地间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沈巍作为鬼王能得山圣赐予千载难逢的机缘,来去人鬼两界,上达天厅下至黄泉,如何会不自得?”
                            “那如果这一切只是欺骗,带给他的只有遍体鳞伤,身不由已呢?”赵云澜扭头,一双深邃沧桑落寞的眼印在祝红和黑猫的瞳孔中。
                            祝红揶言,陷入深思。
                            黑猫趴伏前进的脚步突然定住了,他睁大猫眼,耳边仿佛传来山圣下山前听言的话语,与此时此刻赵云澜吐不尽的思绪愁情重合在一起——命运啊,在某一刻让你能上天入地,续改轮回,却最终只给自己留下了一条路。
                            他的呼吸慢慢放缓了下来,捏着烟蒂靠在窗台子上,在祝红思索上前言语相劝时,嘴角扯开一抹微笑,像是之前惹人遐想熟思发生的一切说过的话只是个忽而感慨的插曲。
                            他起身把烟蒂按灭在台子上,从地上狼藉一片中找到一打一次性塑料杯接了杯冷水抿上一口,扶起翻倒的沙发捞起浑身湿哒哒受伤的黑猫躺上去,用闲聊一样的语气开口:“四叔说什么了?是不是后土大封要歇菜啦?”
                            “赵云澜,你想做什么?”赵云澜突然急转直下的态度让祝红心生警惕。
                            赵云澜撸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微微地歪过一点头目光疑惑眼睛也不眨地直视祝红:“你不是过来说大封的事吗?赶巧我收到海星地府的邀请,也要下去看看。”
                            祝红皱一下柳眉,勉强算是被他这套说词说服,而后想到沈巍:“那沈巍呢?还有你这……”
                            她意有所指,赵云澜也清楚自己做下的烂摊子。
                            “你别多想,上元那日你携四叔在特调处等我。”他低下头语气中泄出浓浓的自嘲。
                            祝红直觉今日所见的赵云澜十分不对劲,依他平日的作派万不会如此,她下意识的想要再次开口,眼前一花天地倒转,已然站在妖族闺房,四周固若金汤宛如禁闭,看情况未到赵云澜所约的上元之日是不能出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6楼2019-12-1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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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5.
                              离上元佳节还有几日,龙城在裹在浓浓的年味里,视野之内尽处飘红热闹非凡。
                              特调处因为夜尊的缘故已经成为一座空宅,唯一的帮手还是只封了人形只能喵喵叫的黑猫,因此赵云澜前所未有的忙碌,他无比耐心的处理每一件事,包括以前最为头疼的述职报告都搜肠刮肚洋洋洒洒写满了几页。
                              这个平时泡方便面都要吃桶装,就为少洗一个碗的人,花了整整几天,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特调处和两个家收拾干净,各处寻找走街串巷地把两处房子收拾归整得和以前相差无几,甚至还有些笨拙地进超市挑挑拣拣做了顿连猫都不吃的饭菜。
                              大庆有心插手帮忙,却只能被动地坐在肩头看着赵云澜一个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一切都透露出不寻常。
                              赵云澜处理满缸的血水满室的血污一点都不慌张,面对抽出的血骨也没流出半点情绪,就像只是突然少了根名为懒散的筋多了点勤快干净的洁癖。路过沈巍住处掩蔽的门庭,面上也无波无澜,沈巍第一次失踪时的失魂落魄门庭之内的惊异讶然都只是错觉。
                              他老神在在,我行我素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需要人帮衬,不需要人插手,也不需要人多舌,宛如要交代后事前夕想多体验多感受般,事必躬亲,事无俱细,甚至还能笑意嫣嫣若无其事地回家和赵父赵母推杯换盏,面不改色地说沈巍如何如何。
                              他好像就是想在这段时日里多找点事做,让自己尽可能的充实,让时间早点过去跑到上元这日。
                              事出反常必妖,大庆吓得心惊胆颤,一颗猫心提在嗓子眼,生怕在沈巍已经出意外的情况下赵云澜再出个什么幺蛾子,所以一步不离的守着他,夜不能寐,都饿瘦了好几斤,猫肚子扁平扁平怏怏搭搭。
                              日子不紧不慢,在大庆的养伤熬神,赵云澜忙碌祈盼,祝红禁闭气愤,沈巍生死未明,林静等人掳走地府中,日历一张一张撕掉,转眼到了上元之日。
                              祝红终于解了禁,这些时日被镇魂令囚在妖族如同隐形人般固步自封不可擅自离开蛇族地盘半步,族人也像是被障眼法所蒙蔽,看不到她的厮声呐喊,直到上元过午才像突然发现她回了族内,对她嘘寒问。
                              她来不及抱怨,蛇族距龙城特调处尚有一段距离,赵云澜那厮又没有说个具体时段,她唯恐鬼见愁不等他们,单枪匹马私下地府,因此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停留,拉着蛇四叔在路上边走边将大致猜测的前因后果细细道与。
                              祝红虽语句刻板公正,难免带着几分对赵云澜的怨怼和对沈巍的心焦,零零总总拼凑揣测下来,也够蛇四叔了解情况,他不禁老眉深锁,行进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860楼2019-12-1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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