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帆？”邹远的声音让众人停下了脚步。他们约了总决赛的包间，但乔一帆并没有表示要来。
乔一帆回过头，腼腆地笑起来。“大家都来了啊。”
“你也不说一声，”高英杰埋怨，“又不是不知道这点传统，下次别想来了啊。”别人可能还有点芥蒂，他是绝对不会担心乔一帆生气的。
乔一帆脸上笑意更深，“那现在还来得及不？”
高英杰推他：“赶紧走。”这么说着，却在人群的最后悄悄眨了一下眼。
“掩护不错吧？”
乔一帆嘿嘿两声，“比赛完了我还得溜呢，你这让我怎么溜？”
“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高英杰看他身上的蓝色外套——蓝雨常规赛排名比霸图高，有总决赛最后一场的主场权，虽然干预不了选图，但粉丝比例还是明显占优。
乔一帆缓缓摇了摇头。
赛场内外情绪激昂，主持人和观众的热情都很高，两支战队还没入场，此时已经结束这个赛季的职业选手们的包间里气氛轻松，三两闲聊，面色偶显遗憾。
在场的人里，最早可以追溯到第四赛季的黄金一代，随着三零一度杨聪的退役，第三赛季的所有成员全部离开了荣耀联盟。
然而现在的赛场上，张佳乐还在活跃着。有时候因为他的活跃程度，人们觉得他还年轻，能再战个十年，有时候又因为落败，而重新被提及起他的荣耀生涯长度。
看到张佳乐出场，不只是乔一帆，邹远，唐昊这两位中流战队的主力都在明显地发怔。
刘小别滔滔不绝评论着卢瀚文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比赛开始。
擂台赛第一局卢瀚文干净利落地战胜霸图首发的刺客选手拿下胜利，迎来了白言飞。白言飞结束了卢瀚文的擂台赛，又败在了蓝雨的新晋提拔的新人手下，这样有来有回地站到霸图第四顺位，宋奇英战胜了残血的郑轩，以及接下来的两位对手，包括守擂的宋晓，率先拿下两个人头分。
因而霸图的守擂大将是谁则无从得知。
在团队赛中，蓝雨有意强攻，展示出了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和赛前积累的战术素养，而霸图则发挥了张新杰最擅长的慢节奏优势，适合老将，也让新人有发挥空间。
霸图全队几乎都在为百花式添砖加瓦。光影里不仅有弹药专家的技能，也有神枪手的音效，元素法师营造的光线折射和火焰，包括张新杰的石不转，将每一次治疗的白光隐藏起来，为光影之外的宋奇英抢出了一个大回复术，成功拿下徐景熙。就在这样的光影里，张佳乐悄然移动出了主战场，与此同时，零下九度节奏猛然爆发，职业共享技能和武器加点让手雷的声音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又不忘神枪手的攻击，远程牵制起了卢瀚文对宋奇英的追杀。
当大漠孤烟冲进光影时，一道人影闪了出来。
刺客季冷到位！
喻文州紧急打下的感叹号随机失去了作用。
“同样的招数用了多少年了还在用。”
“我鄙视霸图。”
叶修在联盟群里冒泡。这时候李艺博讲起九年前的那个夏天。
夜雨声烦死亡，季冷则被光影保护了起来，白庶呵呵笑了两声。
这就是霸图，传承，但不忘进步；热血，又不失冷静。他们可以一往无前地冲上去，也不在意坐在场下成为观众。百花缭乱是战术重点，是消失了的战术重点。因为离开，所以发挥了更强大的作用。
霸图，冠军！
正如每一个夏天，有人欢喜有人愁，消息从广州赛场向外扩散，影响着关心荣耀大陆的每一个人。
闪着光芒的奖杯被交到了宋奇英手上，随后被队员们的双手一同举起，宣告着，冠军。
（十三）
乔一帆借着发布会的时间跑到了蓝雨场馆后选手通道对面街边蹲着，张佳乐出来的时候他给张佳乐打了个电话。
“圆满退役开心吗？”乔一帆问。
“我还要怎么表达我的开心才能让你看出来？”张佳乐调侃。
乔一帆蹲在街对面，“......张佳乐，你走路顺拐好几步了。”
张佳乐发愣，停下脚步四周看了看，乔一帆远远地挥手。
“看到你了。”张佳乐说，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追上了队友的脚步。
“张佳乐......”乔一帆没挂断电话，还在原地待着，“微博都刷起来了，张佳乐冠军......什么的。”
“好像张佳乐得冠军不应该似的。”
张佳乐听他这语气，心里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你难受个什么劲，也就是稀奇，大家凑凑热闹。”他像是在自嘲。
乔一帆沉默了。
然后他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张佳乐冒出一个表示疑惑的音节，紧接着他听见乔一帆在电话那头被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张佳乐……”他没说完话。张佳乐被他搞得也紧张起来。
“我是说，你离开荣耀了......能不能......”乔一帆继续深呼吸，“不要离开乔一帆。”
张佳乐心脏狂跳，却是失神差点撞上眼前的电线杆子，手一抖挂了电话。
乔一帆看着突然结束的通话，咬住了下唇，他后悔自己并不是一个机会主义者。看了一夜的比赛，作为观众，他也已经累了。
张佳乐登时心里也是一惊，告诉身边的张新杰自己晚点回酒店后拔腿就跑，不留给对方询问的机会。好容易等到路口的绿灯亮起，他匆匆忙忙过了街，看到乔一帆抱膝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路面发呆。
听到脚步声，乔一帆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乔一帆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张佳乐慢慢走近，平复着呼吸。
“一帆，”他声音不大，但这路上人很少。
“不离开荣耀，也不离开乔一帆。”
乔一帆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望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最后他只说了四个字。
“退役快乐。”
张佳乐退役时是快乐的。
希望张佳乐以后也能快乐。
乔一帆现在也很快乐。他没有告诉张佳乐那个本来快要脱口而出的“我以为”，他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委屈，但是与快乐相比起来微不足道，他笑着。
他陪张佳乐回了酒店。
张佳乐还有些手续要办，第二天还要随队回到青岛，但是他心里有点想法。
“杭州房价怎么样？”他问乔一帆。
“我哪知道啊？”乔一帆摇头，“问问陈姐？”
算了吧。张佳乐嘟囔。
你要过来？乔一帆猜测。张佳乐站在酒店门口，笑笑。
“你回去吧。”
乔一帆从兜里掏出张房卡，张佳乐乐了——同一家。
张佳乐独自上了电梯，乔一帆在酒店大堂接了杯柠檬水，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偶尔有轿车开过去。
杭州的房价？他想。
张佳乐在昆明有套不错的房子，他知道，完全没必要搬家。乔一帆算杭州的常住人口，但不是杭州人，退役以后的发展方向也没有想好。杭州像是个中转站。他又觉得张佳乐的语气像是已经想好了未来。
他喝掉那杯柠檬水。
张佳乐来了消息跟他问晚安。
会睡得很开心吧。乔一帆想。
“一帆？”邹远的声音让众人停下了脚步。他们约了总决赛的包间，但乔一帆并没有表示要来。
乔一帆回过头，腼腆地笑起来。“大家都来了啊。”
“你也不说一声，”高英杰埋怨，“又不是不知道这点传统，下次别想来了啊。”别人可能还有点芥蒂，他是绝对不会担心乔一帆生气的。
乔一帆脸上笑意更深，“那现在还来得及不？”
高英杰推他：“赶紧走。”这么说着，却在人群的最后悄悄眨了一下眼。
“掩护不错吧？”
乔一帆嘿嘿两声，“比赛完了我还得溜呢，你这让我怎么溜？”
“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高英杰看他身上的蓝色外套——蓝雨常规赛排名比霸图高，有总决赛最后一场的主场权，虽然干预不了选图，但粉丝比例还是明显占优。
乔一帆缓缓摇了摇头。
赛场内外情绪激昂，主持人和观众的热情都很高，两支战队还没入场，此时已经结束这个赛季的职业选手们的包间里气氛轻松，三两闲聊，面色偶显遗憾。
在场的人里，最早可以追溯到第四赛季的黄金一代，随着三零一度杨聪的退役，第三赛季的所有成员全部离开了荣耀联盟。
然而现在的赛场上，张佳乐还在活跃着。有时候因为他的活跃程度，人们觉得他还年轻，能再战个十年，有时候又因为落败，而重新被提及起他的荣耀生涯长度。
看到张佳乐出场，不只是乔一帆，邹远，唐昊这两位中流战队的主力都在明显地发怔。
刘小别滔滔不绝评论着卢瀚文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比赛开始。
擂台赛第一局卢瀚文干净利落地战胜霸图首发的刺客选手拿下胜利，迎来了白言飞。白言飞结束了卢瀚文的擂台赛，又败在了蓝雨的新晋提拔的新人手下，这样有来有回地站到霸图第四顺位，宋奇英战胜了残血的郑轩，以及接下来的两位对手，包括守擂的宋晓，率先拿下两个人头分。
因而霸图的守擂大将是谁则无从得知。
在团队赛中，蓝雨有意强攻，展示出了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和赛前积累的战术素养，而霸图则发挥了张新杰最擅长的慢节奏优势，适合老将，也让新人有发挥空间。
霸图全队几乎都在为百花式添砖加瓦。光影里不仅有弹药专家的技能，也有神枪手的音效，元素法师营造的光线折射和火焰，包括张新杰的石不转，将每一次治疗的白光隐藏起来，为光影之外的宋奇英抢出了一个大回复术，成功拿下徐景熙。就在这样的光影里，张佳乐悄然移动出了主战场，与此同时，零下九度节奏猛然爆发，职业共享技能和武器加点让手雷的声音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又不忘神枪手的攻击，远程牵制起了卢瀚文对宋奇英的追杀。
当大漠孤烟冲进光影时，一道人影闪了出来。
刺客季冷到位！
喻文州紧急打下的感叹号随机失去了作用。
“同样的招数用了多少年了还在用。”
“我鄙视霸图。”
叶修在联盟群里冒泡。这时候李艺博讲起九年前的那个夏天。
夜雨声烦死亡，季冷则被光影保护了起来，白庶呵呵笑了两声。
这就是霸图，传承，但不忘进步；热血，又不失冷静。他们可以一往无前地冲上去，也不在意坐在场下成为观众。百花缭乱是战术重点，是消失了的战术重点。因为离开，所以发挥了更强大的作用。
霸图，冠军！
正如每一个夏天，有人欢喜有人愁，消息从广州赛场向外扩散，影响着关心荣耀大陆的每一个人。
闪着光芒的奖杯被交到了宋奇英手上，随后被队员们的双手一同举起，宣告着，冠军。
（十三）
乔一帆借着发布会的时间跑到了蓝雨场馆后选手通道对面街边蹲着，张佳乐出来的时候他给张佳乐打了个电话。
“圆满退役开心吗？”乔一帆问。
“我还要怎么表达我的开心才能让你看出来？”张佳乐调侃。
乔一帆蹲在街对面，“......张佳乐，你走路顺拐好几步了。”
张佳乐发愣，停下脚步四周看了看，乔一帆远远地挥手。
“看到你了。”张佳乐说，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追上了队友的脚步。
“张佳乐......”乔一帆没挂断电话，还在原地待着，“微博都刷起来了，张佳乐冠军......什么的。”
“好像张佳乐得冠军不应该似的。”
张佳乐听他这语气，心里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你难受个什么劲，也就是稀奇，大家凑凑热闹。”他像是在自嘲。
乔一帆沉默了。
然后他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张佳乐冒出一个表示疑惑的音节，紧接着他听见乔一帆在电话那头被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张佳乐……”他没说完话。张佳乐被他搞得也紧张起来。
“我是说，你离开荣耀了......能不能......”乔一帆继续深呼吸，“不要离开乔一帆。”
张佳乐心脏狂跳，却是失神差点撞上眼前的电线杆子，手一抖挂了电话。
乔一帆看着突然结束的通话，咬住了下唇，他后悔自己并不是一个机会主义者。看了一夜的比赛，作为观众，他也已经累了。
张佳乐登时心里也是一惊，告诉身边的张新杰自己晚点回酒店后拔腿就跑，不留给对方询问的机会。好容易等到路口的绿灯亮起，他匆匆忙忙过了街，看到乔一帆抱膝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路面发呆。
听到脚步声，乔一帆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乔一帆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张佳乐慢慢走近，平复着呼吸。
“一帆，”他声音不大，但这路上人很少。
“不离开荣耀，也不离开乔一帆。”
乔一帆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望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最后他只说了四个字。
“退役快乐。”
张佳乐退役时是快乐的。
希望张佳乐以后也能快乐。
乔一帆现在也很快乐。他没有告诉张佳乐那个本来快要脱口而出的“我以为”，他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委屈，但是与快乐相比起来微不足道，他笑着。
他陪张佳乐回了酒店。
张佳乐还有些手续要办，第二天还要随队回到青岛，但是他心里有点想法。
“杭州房价怎么样？”他问乔一帆。
“我哪知道啊？”乔一帆摇头，“问问陈姐？”
算了吧。张佳乐嘟囔。
你要过来？乔一帆猜测。张佳乐站在酒店门口，笑笑。
“你回去吧。”
乔一帆从兜里掏出张房卡，张佳乐乐了——同一家。
张佳乐独自上了电梯，乔一帆在酒店大堂接了杯柠檬水，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偶尔有轿车开过去。
杭州的房价？他想。
张佳乐在昆明有套不错的房子，他知道，完全没必要搬家。乔一帆算杭州的常住人口，但不是杭州人，退役以后的发展方向也没有想好。杭州像是个中转站。他又觉得张佳乐的语气像是已经想好了未来。
他喝掉那杯柠檬水。
张佳乐来了消息跟他问晚安。
会睡得很开心吧。乔一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