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哥哥……”梅映雪哽咽着,本想投入萧天淇的怀抱好好痛哭一场,却见萧天淇俯身扶起苏媚,柔声说道:“你还好吧?”
苏媚点点头,目光投向梅映雪,又转向二叔和那人,一脸复杂。
“你终于来了。”那人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却让人生出无边的凉意。
“耶律宗基。”萧天淇长身而立,反剪双手:“二王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何必叫得这么生分。”耶律宗基淡笑:“你不是该叫我一声二哥吗?”
“尊卑有别,天淇不敢。”话说得谦卑,嘴角却勾起一丝不屑:“二叔……或者我该叫你唐穗。”目光投向二叔,眼中多了几分酸楚。
“唔,你都知道了,”唐穗颇有几分惋惜:“没想到你我之间终究免不了一战。”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想的。”萧天淇黯然。
“若你知道你父母的真正死因,只怕你早就想与他一战了。”耶律宗基懒洋洋的玩弄着手指。
“我父母?”萧天淇心头一痛,不只觉的偷瞄了梅映雪一眼。
“你父当年与梅锦荣比武,只不过受了点伤而已,”耶律宗基娓娓道来,像在叙述一件有趣的事:“而你尊敬的二叔,也就是被唐门逐出的唐穗,就趁你父不在之际,潜入你家欲盗取‘妖灵剑谱’,不想被你母亲发现,他就索性杀了你母亲,恰巧被你父亲回来撞见,他一时急怒攻心,被唐家的七煞白眉针刺中,经脉逆转而死。”
“他说的都是真的?”心痛加剧,萧天淇只觉呼吸不畅,手指发抖,梅映雪和苏媚急忙上前扶住他。
“是真的。”唐穗面无表情。
“不用说,你收养我只不过是为了承天宝藏了。”萧天淇推开两人,稳住呼吸。眼中的伤痛和悲愤,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卑鄙……”眼见萧天淇如此难受,梅映雪忍不住出声:“淇哥哥一直把你当做他最尊敬的长辈,视你如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哼,卑鄙?”唐穗冷哼道:“比起唐家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这些算得了什么?”
“所以你甘心将亲生的儿子托付于梅锦荣,更甘心沦为耶律宗基的棋子。”萧天淇黯然摇摇头:“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答应你帮你夺回唐门。”
“不错,”唐穗绝然道:“当我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带着星弦四处逃亡的时候,只有他愿意帮我,也只有他可以帮我。”
“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萧天淇屏退梅、苏二人,剑意瞬间鼓满衣袍。
“你是我的心血,”唐穗有恃无恐的冷笑:“你难道没有发现心口会有一丝隐痛吗?尤其是在你想与我为敌的时候。”
萧天淇一愣,心头随之一阵猛跳,旋即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痛苦的闷哼一声,喷出一道血箭。
“诛情噬心蛊?!”苏媚惊叫,一脸担忧的看着萧天淇。
“不错。”唐穗颇为自得:“此蛊是用我心头的一滴血炼制,心随我动,你若反抗,必然会血气倒流,饱受万箭穿心的煎熬。”
“把解药拿出来。”梅映雪急得快哭了。
“你认为我会吗?”唐穗眯起眼睛,双手悠然抱在胸前,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我认为你会。”一直不做声的唐星弦忽地将短剑架在唐穗脖子上。
“你疯了,我是你爹。”唐穗难以置信的回过头。
“你最好别动,”唐星弦嘿嘿笑着,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赫然竟是万全:“你难道不记得我是精于易容的吗?”
“你……”唐穗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星弦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很安全,不过一会就不知道了。”萧天淇站起身来,喘着气:“你以为我来这么晚是去干什么去了,不止唐星弦,连你们布在梅园的杀手我都一并控制住了。”
“我输了。”唐穗长叹,面上没有丝毫怨恨,竟满布释然:“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你始终强过我,此战,我输得心服口服。”
“解药!”万全喝道。
“我可以给你,不过,”此刻的唐穗褪尽风华,俨然一个暮年的老者:“你要答应我,终此一生,都不得伤他分毫。”
“我会的。”预感到什么,萧天淇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忍。
“呵呵,那我就可以安心的去了。”唐穗大笑,忽然一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二叔!”
“义父!”没有料到是这个局面,萧天淇和苏媚同时扑过去,托起他渐渐软下去的身体,异口同声的唤道。
“二叔……”萧天淇虎目噙泪:“你何苦这样。”
“诛情噬心蛊,不死不休,”唐穗苦笑:“除非宿主或宿体其中一人死去。”
“二叔……”看到杀自己父母的仇人死在自己面前,萧天淇不但没有一点愉快的感觉,反而难过得想哭。
“你还肯叫我二叔?”唐穗开心的咧开嘴:“你是我的心血,我以你为傲。”他握住苏媚的手,放在萧天淇手上:“照顾好苏媚,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努力睁大失神的眼睛,直到看到萧天淇重重的点下头,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义父……”苏媚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目睹这一场生离死别,梅映雪黯然别过脸去,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