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珮竹在前领路,引着周瑜乔琬来了山间一处凉亭,这亭子上临高崖,下接溪涧,弯弯的河水从亭子旁翩然流过,清澈温凉。
乔琬乖巧地跟在周瑜身后,想要攥他的手,她的指尖轻轻碰触他的指尖,又朝自己的方向钩了钩,继而将他的指尖一把攥住。她手太小,索性只牢牢抱住他一根手指,又捏又揉。她指腹之上细腻柔软,他忍不住将她小手一把捉住。
周瑜手心里的荆棘刺尾将乔琬细嫩小手刮疼,待到了凉亭里,乔琬便赶紧摘了耳坠,小心翼翼地将他手心里的刺个个挑出,低下头去浅浅吮吸几口,他刚好可以将她小脸捧在手心里。最后一根刺挑了出来,乔琬倩然一笑,紧接着便觉脸颊被他轻轻捏住,还揉了几下。
“你昨日要的粉葛雕梅扣肉。”乔珮竹从食盒里捧出个精致的青瓷小盘,使劲往周瑜那边推,说道:“小心脏了衣裳。”好不容易才将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
即使有乔珮竹坐在中间,也拦不住两个人的眉目传情,一会是含情脉脉、四目相对,一会是低头颔首、娇羞一笑,无论乔琬什么动作、什么表情,周瑜似乎都能明白她的心思,看向她的眼神亦是宠溺万千。只有乔珮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头雾水。
孙尚香抱着一袋蘑菇跑了回来,方才蕙淇陪着她四处乱走,不慎扭伤了脚,此刻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
乔珮竹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一双备用的鞋袜,问乔琬道:“是不是走累了?” 乔琬点了点头,他便又灌了整整一壶凉山泉,问道:“近日方便沾凉水吗?”
从前乔珮竹带她爬山时,每次都带着备用鞋袜,走得累了、脚心疼了时,用凉凉的山泉水浇一下,再换一双鞋袜,走起来便能轻松很多。她从前毕竟年纪尚小,他是她堂哥,碰她脚倒也无妨;可如今已然嫁了人,又岂能不顾夫君在场?
乔琬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不方便。”
岂料乔珮竹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在壶中掺了些热水,俯身将她脚踝抱了起来,隔着薄袜将她足尖攥住。乔琬吓了一跳,从他手中挣扎出来,力气使得猛了些,忽然向后跌了过去。孙尚香赶紧冲上前,将乔琬双肩抱住,她刚刚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乔琬窘迫极了,赶紧整了整衣裙,小心翼翼地将脚盖住,连鞋也顾不得穿,急匆匆地远远退开,低声道:“我不是走累了,是昨夜喝多了,今日还晕晕的。”
孙尚香上前扶着乔琬坐好,说道:“那嫂嫂便好好歇歇,我就在这附近走走转转。”
乔珮竹劝道:“郡主对此处不熟悉,还是不要单独走动的好。”
乔琬看见孙尚香充满期待的眼神,便试探着站了站,可大概是昨夜折腾得太过分了,全身数处酸疼。她绞了绞手指,低声道:“是我不好,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便请大哥陪香儿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周瑜知道她哪里疼得厉害,便抬手在她腰间搭了一把,嘱咐孙尚香道:“你要听乔大哥的话,不要乱跑,我在这陪着你嫂嫂。”
孙尚香听说可以出去玩,什么条件都应了下来,乔珮竹却是不情不愿地被周瑜和乔琬安排得明明白白。徐嘉护送扭了脚的蕙淇回去治伤,沈直也被派出去跟着乔珮竹、孙尚香二人。凉亭中终于只剩下了周瑜和乔琬,他给她递了些点心,将她鞋袜一一脱去,手捧着一双小巧玲珑的纤纤玉足,用温水将她冻得发凉的小脚浇透,又撩着衣襟细细擦干,贴在怀中暖着。
虽已成了婚,他将她足尖抱在怀里时,她还是会面庞羞涩。乔琬不由得颔首浅笑,她忽而想起昔日庐江城的上巳节,想起二人初遇时温馨的点点滴滴,那时拉拉小手都会脸红,如今却已如愿嫁于他为妻了。
周瑜还在低头揉她的足尖,乔琬浅笑着看他,他欺负她时总喜欢捏她的脸颊,除非他让着她,否则她别想挣开。乔琬悄悄抬了抬手,从她的方向上来看,她两根手指就将他脸颊捏住了。她趁他抬头之前迅捷地缩回了手,摆出个乖巧甜美的笑容,他继续低下头去,帮她将鞋袜一一穿好。
她多想,就这样一直走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