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瞳吧 关注:1,411贴子:17,218

回复:【文楼】桃思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容易吗
——————————————
我记得,你走在了春天里
序•霹雳
西门走得很突然。
已经在案前连续批改了三天公文的他实在太累,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头栽下去就再也没有立起来。
西门没有亲眷,只有一知己,唤作瞳瞳。
瞳瞳在接到西门的死讯时,正是一个春天的夜晚,他在星罗班的竹楼顶和白糖一起谈笑风生。
星罗班门口的一棵桃树,含苞待放,却已经落下了几颗花苞。班主婆婆正准备过几天请园丁来看看。
毕竟这是异常的现象。
不详的,预兆。
那晚,瞳瞳看到了一颗微紫的流星划过长空,孤零零地留下了浅紫色的痕迹。
白糖说:“瞳瞳,我听说当一颗流星坠落时,就代表一个人离开猫土了。”此时那颗流星已经消失不见。
瞳瞳才不会用心听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依旧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糖醋鱼丸。他的个头已经比白糖高了许多,越来越像西门预言里的齐天大圣。两条腿悠闲地晃荡着,充满了狂放不羁的气概。
事情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上楼声,然后是本应该去看守咚锵镇大门荣光师兄赶了回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挂满了脸庞,金黄色的短发也凌乱不堪。
“荣光师兄,你怎么……”白糖感到很惊异。
“瞳……瞳瞳,刚刚有眼宗弟子骑快马来传令,说……”荣光顾不上和白糖搭话,直接对着瞳瞳气喘吁吁,但却欲言又止。
“荣光师兄,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眼宗,眼宗到底怎么了?!”瞳瞳突然跳起来揪住了荣光的衣领,荣光没有防备,被瞳瞳提了起来,直视着瞳瞳的双眼。那双如同星空般明亮的眼睛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荣光很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瞳瞳真相。
“西门,他死了。”
瞳瞳愣在原地,仿佛遭到了雷击一般。
星空骤然间破碎,变成了回声,滚落于灵魂深处。
一、梦境
第四天的晚上,瞳瞳在录宗的松树上看星星。
录宗的星空似乎和眼宗的星空一样,空灵,明朗。但似乎又不太一样。西门总是说眼宗的星空很像瞳瞳的眼睛,说这话时他也总是满脸的宠溺温柔,映在他白暂的脸庞煞是好看。
瞳瞳很喜欢看西门微笑的脸。
松树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清香,如同他与西门间记忆的碎片,魂牵梦萦般地围绕在他的身边。
枕着阵阵松香,瞳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的,全是西门。在五年前的初春,也是在这样的星空下。瞳瞳的回忆,全和西门有关。
梦境里,是五年前的那次星空下的诀别。
“瞳瞳,你真的决定要去星罗班吗?”
“当然了西门,这可是我和白糖他们的约定呢。”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星空。
眼宗的初春,依旧很冷。风一刀一刀地刮着,就像刀片一般锋利寒冷。
夜空中的星星也疏疏朗朗的,无力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又是沉默。瞳瞳的内心有些急躁和尴尬。
“西门,你放心好啦!我都已经考虑周全了!大不了万一眼宗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我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还是瞳瞳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喏……约定吗……”西门的口中只是模糊地吐出只言片语。
“……算了,瞳瞳,你去星罗班吧。”西门转过身去。
“毕竟,你的梦想,我不能阻拦。”
“西门,你……”
“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吧。”西门熟练地收起手中的折扇,看似不经意间,不轻不重地往瞳瞳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那时的瞳瞳,已经和白糖他们一样高了。
西门朝着瞳瞳,一如既往地微笑,温润如玉,像极了他的师傅凤颜。只是轻笑的末尾,似有似无地夹杂着一丝惆怅。
瞳瞳觉得西门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转念一想,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是啊,他的梦想,不正是要去星罗班和他们一起变强吗。而且西门也同意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吗?
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他瞳瞳想要去做的,除非是关系到他的性命安危的事,西门都会任由他去做。西门一直惯着他,宠着他。
瞳瞳想要和西门比试比试,想要让眼宗的弟子多习体术达到瞳术体术结合取长补短的效果,想要去眼宗之外的世界看看,包括这次他想要去星罗班完成和白糖他们的约定,只要瞳瞳和西门说一声,他就可以靠着西门眼宗宗主的权力达到目的。
瞳瞳也许是在冰牢里关久了,不仅身体没长个,心理也仿佛就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眼宗弟子。不过这都没关系,他知道西门对他好,知道西门在用对他的宠溺弥补他十年的囚禁时光。于是他喜欢黏着西门,想知道他的过去。
但西门总是对他的童年闭口不谈,只是在原地摆弄着他的折扇,一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中仿佛着深海般的漩涡,迷离地游走着。
为什么呢?
瞳瞳不知道。他估计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西门在交代完对瞳瞳话之后,转身离开。
在眼宗过分寂静的黑夜里,西门苦笑的自言自语及其清晰,又及其遥远:
“有些事情,果然注定只能浅尝辄止。
“陷得深了,心就会痛。”
瞳瞳对西门的最后印象,就是星空下,瘦削,怅惘,孤寂的背影。
二、诀别
瞳瞳赶回眼宗时,已经是第七天的夜晚。纳录两宗的宗主都极力安慰他,劝慰他西门走了,不必太过悲伤。毕竟活着的比死去的更为重要。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19-06-20 12:30
回复
    眼宗是长冬无春之地,除了夏天的时候弟子们可以勉强脱掉厚重的披风,其他时候不披披风简直就是在作死。虽然已经开春,但眼宗给人的感觉依旧如同在隆冬时节一般寒冷。瞳瞳初入雪睛城,不由得打了几个寒噤,即使他的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
    已经对眼宗的环境,陌生了吗……
    瞳瞳突然想起,他上次在眼宗,是什么时候的事?
    答案居然是五年前他和西门那次星空下的诀别。
    五年间,他居然没有回过一次眼宗,也没有给西门捎过信。
    瞳瞳在寒风中怔住了。
    明明是自己最黏的人,明明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一去追逐梦想,就全忘记了呢?
    他的心如同他的黄发一般,在风中,凌凌乱乱。
    —————————
    当瞳瞳见到西门时,他彻底崩溃了。
    宗宫里,他的哭声打破了原来的竟有些和谐的死寂,显得格格不入。
    哭吧,放声大哭,号啕大哭,哭得恸天悲地,哭得撕心裂肺。直到歇斯底里,没了声音,也没了眼泪,呆呆地站着,仿佛失去了意识,暂忘了悲伤。
    缓过一会后,继续,接着哭……
    就是瞳瞳的父母死了,瞳瞳也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当父母被魔物撕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巡逻的弟子找到,送回眼宗时,瞳瞳戡扑倒在父母的尸体上,一声“爹、娘”眼泪扑簌簌地流下。
    但是他没有哭出声。
    那一年,瞳瞳七岁。
    如今,瞳瞳,二十九岁。
    为什么年龄越大,越是会伤感呢?
    西门平时平易近人,待人和善,眼宗在他的治理下,百姓的生活也算可以。就是在混沌席卷猫土的时候,百姓也因为由西门的幻术所支配,没有受到混沌的侵蚀。
    有这样一个宗主,眼宗的百姓都很感激他。
    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西门死后,原本白色的雪睛城变成了黑色,百姓们肃穆地在大街上站好,从宗宫门口一直通向极峰岭的月吐峰山顶。
    极峰岭由两座雪峰组成,东为霞吐峰,西为月吐峰。月吐峰是历代眼宗宗主埋葬之地,若不是有特殊情况,一般无人敢靠近这片眼宗天骄游魂聚集游荡的亡灵乐园。
    西门将成为第九个长眠于月吐峰的宗主。
    西门乖巧安静地睡在冰棺里,似乎又回到了他悠闲不羁的弟子时期。那时的西门没有枷锁,没有羁绊,还敢和老宗主打游击,多自由啊。
    现在,他也自由了。
    瞳瞳迷茫地坐在冰棺边,看着沉睡在冰棺里的西门。他已经不哭了,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只能在心中划开一个发泄悲恸的伤口,在心里无声地滴泪。
    西门的睡颜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他不是离开了猫土,而是在做一个好梦。
    和之前所有的笑,都一样。
    隔着冰冷的冰层,瞳瞳的手,微微颤抖,一下一下地描摹出西门熟悉又陌生的脸。
    当年,西门隔着冰牢抚摸我的脸,就是这种感觉吗?
    悲痛,愧疚,懊悔,无奈……
    西门,我总算明白了。
    西门很瘦,消瘦得令人触目惊心。瞳瞳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西门时,西门刚刚被凤颜带回眼宗,就像一只丧魂落魄的小猫一样迷茫地跟在凤颜身后,米色的头发,破旧的蓝衣都乱糟糟的。那时的西门,瘦是当然的,但是也没有现在在冰棺里,这么瘦,估计白糖都比他重个四五斤。就是带着这样单薄的躯体,西门扛住了混沌枷锁刺过胸膛的痛苦,担住了十年中背信弃义的骂名,也吞没了,十五年的孤独。
    ————————————
    荒凉的月吐峰之巅,树立起了第九块石碑。
    瞳瞳沉默地立在西门的新冢前。
    看,西门,明睛的桃花,又开了。
    瞳瞳掏出一包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珍重地打开。
    就让这些花瓣,代替我,陪伴你吧。
    一阵冷风将瞳瞳手中的花瓣卷得七零八落,一些飞向远方的天空,一些深深地陷入他脚下的泥雪里。
    瞳瞳又拿起放在地上的茶盅,翻动手腕,盅里的清茶全都洒在碑前的雪地上,一接触到寒气就冻结成了一层薄冰。
    西门,再见。
    以茶代酒,就此别过。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9-06-20 12:30
    回复
      做人难啊
      最近突然因为英语没考好不想更文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9-06-21 16:30
      收起回复
        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弃坑的(因为年级第五的事实让我开心了起来)
        问题是中篇和下篇我要肝的久一点了
        还是那句话,做一个尽心尽责的楼主真难


        IP属地:上海79楼2019-06-22 17:01
        收起回复
          这算剧透吗?对这不是剧透,这不是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19-06-25 10:42
          回复
            大夏天的吧里居然如此凉快……阿嚏!
            战栗着顶上自己的帖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9-06-25 17:11
            回复
              突然有点郁闷
              我这楼能不能坚持到100楼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6楼2019-06-25 17:13
              收起回复
                三、心伤
                在收拾西门的遗物时,瞳瞳看见了他那把不离手的扇子。
                此物唤作随风扇,是西门的恩师凤颜最得意的武器。在凤颜与花千岁同归于尽后,随风扇失去了主人。随风扇固然是好武器,但是好武器也得挑好人,一般的眼宗弟子是无法驾驭随风扇的,连离山都对这把扇子无可奈何头上不知道被它敲了多少包。可不知为何,西门就可以与随风扇融为一体,来去自如。如此一来,随风扇自然就是西门的武器了。
                瞳瞳紧紧地攥着随风扇。他明显还可以感受到西门的温度和气息,温吞吞的,柔绵绵的,就像被微风吹下的桃花一样。
                稍作迟疑后,瞳瞳还是缓慢又笨拙地打开了随风扇。他从来不玩这种他认为花里胡哨的东西,第一次开扇,方向都搞反了,于是又得手忙脚乱地倒回去。
                瞳瞳不禁怀疑西门和凤颜是不是怪物,能做到如此灵活熟练地开扇。
                按照以往的经验,随风扇在被不适合的人打开后会猛然挣脱,然后自己在使用者的头上猛敲一顿,就像是一个不服管教的小精灵一般。这种性子倒是和瞳瞳很像。
                使瞳瞳惊奇的是,随风扇像一只温驯的小猫一样,深褐色的扇面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随风扇以千年青竹做扇骨,蝉翼褐锦为扇面,运用眼宗特有的刺绣手法和雪山棉制成的棉线绘制成扇面上的桃花纹样,零零散散地簇在扇面上。在扇的右面,残破了几丝边角,显得有些突兀。瞳瞳清楚地记得,那是他打碎西门的混沌枷锁时连带着剐蹭到了随风扇,结果就破成了这个样子。
                那次估计是下手太重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西门被净化后昏迷了两个多时辰才勉强醒了过来,但是还是很虚弱,连提线猫都抓不住。
                白糖大笑着调侃西门,说就是纳兰和欧阳两位老人家被击碎了混沌枷锁也没有昏迷这么久,西门他作为十二宗最年轻的宗主,身体素质不会连老人家都比不上吧?!
                西门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微微呲了呲牙,似乎隐忍着什么痛苦。
                奇怪……西门为什么不修理一下呢?
                破破烂烂的,多难看啊。
                瞳瞳叹了口气,将随风扇紧紧地攥在胸前。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打湿了随风扇的扇面。扇面上蔓延开一大片压抑的黑色,就像瞳瞳的心情一样。
                ——————————
                初春眼宗的夜晚,微冷。
                瞳瞳呆呆地独自一人待在明睛的桃树下,沉默地把弄着西门的折扇。
                孤灯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远方,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闪出了一点蓝光,悄无声息地朝着瞳瞳挪移过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提着守魂灯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微胖,黑色的长尾拘束地卷着略有些臃肿的身子,扣着披风的铃铛表明他是宗主的心腹大臣,一双细瘦的黑眼略微显出几分稚嫩和狡黠。
                眼宗有一个习俗,当有人逝去后七天,会将平时用的灯都换成发出蓝色光芒的守魂灯。蓝色,是眼宗京剧猫韵光的颜色,也是眼宗百姓们视为神灵的颜色,故用守魂灯照明,借此慰藉逝去的魂灵。
                来人抿了抿嘴,看着丧魂落魄的瞳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守魂灯挂在桃树的枝丫上,陪着瞳瞳一起坐在桃树下。
                淡蓝色的微光笼罩着两人,犹如在两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层轻烟薄纱。
                瞳瞳本来没有哭,但是他睹物思人,看着随风扇就越发勾起他和西门的回忆,终究还是冲破了情感的枷锁,禁不住哽咽地抽噎着。
                “……凌黑,你来干什么?”瞳瞳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在明睛寂静的夜晚,就好似针尖戳破纸张,微小又清晰。
                “找不到你,大家放心不下,就让我来明睛看看。”凌黑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瞳瞳脆弱的心理防线。
                “毕竟,这里充满了你和西门的回忆。”
                瞳瞳紧紧地咬着下唇,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
                “凌黑……你说你,小时候可是眼宗闻名的校霸,凝雪瞳术的天才,还让我被惩罚去了明睛。西门怎么会这么信任你?”瞳瞳埋着头郁闷地嘟着嘴,透露出几分顽童的可爱。
                “西门,的确是个好人。”凌黑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他很和善,不会那么极端。每当有麻烦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这么安慰彼此,放心,此事西门宗主自有安排。
                “他就是眼宗的靠山。”凌黑的眼中流露出奇妙的光彩,不知是感慨,还是忧郁。
                “……凌黑,西门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你,能告诉我吗?”
                凌黑一听到这句话,身体不由得震了一震。这是整个宗宫,甚至一些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可是西门第一次倒在病榻上时,就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瞳瞳知道这件事。
                看样子,秘密藏不住了。
                凌黑沉着脸,表面上极力做出沉静思考的样子,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心里的矛盾。
                “求求你,凌黑,快告诉我!”瞳瞳突然毫无征兆地扑到凌黑身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双星空闪烁的大眼睛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迷迷蒙蒙的,混杂着复杂的心情。
                凌黑终于明白了当西门面对瞳瞳如此恳求时心里黑线的感受。
                “快,放,手。又不是不会告诉你。”凌黑一脸黑线,特地加了重音,“瞳瞳你特喵都是马上是而立之年的人了脸皮呢?!是西门把你宠坏了是不是?!”
                凌黑即使生气了还是这么儒•雅•随•和……瞳瞳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一边听话地松开了手,擦了擦马上就要流出的眼泪。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19-06-26 13:03
                回复
                  “你应该知道,西门的妹妹,西诗是怎么死的吧。”凌黑开口提起了那次壮烈的牺牲。
                  瞳瞳的身体震了一震。因为那次战役,是眼宗唯一一次使用牺牲者的名字来命名的,也是一次伤亡惨重的战役,史称“诗寒之战”,与“奇寒之战”并称为“二寒血战”。
                  “嗯,知道。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参加了那次战役。在最后的要紧关头,她忍受着心痛病的折磨,使用透幻瞳的强大韵力击退了混沌大军的主攻,自己却因为病痛和韵力负荷太大而牺牲了。”瞳瞳死死地咬着牙。眼宗的任何人都不愿回望着这一朵花蕾的枯萎,包括他瞳瞳。
                  “凌黑,这和西门的死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不知道,西门也有心痛病。”
                  ——————————
                  “从今以后,我没有西门这个朋友!”
                  高台下的瞳瞳愤怒地甩去身上的眼宗弟子服,扯去头上的书生巾,两根金黄色的翎毛如同金黄色的长枪一般刺破厚重的乌云。
                  “眼宗弟子瞳瞳,意图袭击宗主。我以宗主之名,命眼宗众徒,将其押入冰牢。
                  “等候发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点燃了瞳瞳委屈,失落,悲愤,暴躁的心。
                  台下的瞳瞳愤怒地挥舞着双节棍,不顾一切地冲上高台,企图揪住高台上冷若冰霜的他。这当然是徒劳的,所有的弟子一拥而上,麻木地执行着新宗主的第一道命令。瞳瞳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就被弟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扣上了沉重的枷锁。他绝望,他迷茫,他悲愤,他不解。
                  “西门!——”
                  从今以后,我们反目成仇,恩断义绝!
                  高台上的西门披上了温暖的宗主服,手执折扇,一言不发地看着瞳瞳被枷锁束缚住暴乱的手脚,然后由一群眼宗弟子推往极峰岭的冰牢,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
                  “这些事我都知道,然后呢?”
                  “然后啊,西门就病倒了。”
                  —————————
                  西门醒来时,是雪睛城难得的一个放晴日子。
                  西门微微地眯起双眼,窗外的白雪反射着阳光,小小的房间里充塞满了莹白的雪色,这对于沉睡良久的他而言煞是刺眼。
                  不远处的火炉烧得正旺,火炉上的药罐中正熬着药,深褐色的中药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散发着一缕缕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心口处那一片疼痛已经不再那么剧烈,但还是有丝丝余痛散漫地游走着,似乎散布到了全身。
                  疲倦稍许之后,西门使了些力,一寸一寸地侧过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眼宗的天空难得蓝得这么纯洁。一群聆音燕披着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在宗中忙忙碌碌,浅浅地从他窗前掠过,留下几只残缺的剪影。
                  依稀记得当瞳瞳愤怒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冰天雪地里,最终被眼宗冰冷的雪吸收了之后,他就感觉似有一团火灼烧着胸口的心脏,心如刀绞,仿佛五内俱焚,戡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冰面上,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还听到了几声焦急的“宗主”的呼喊声。
                  之后,好像有一个敦实的身体背起了他,如果他没感觉错,应该就是凌黑,火速跑向德云医师的医馆。
                  最后,他现在就被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估计像他这样的病情,三天之后才能下床吧。
                  心痛病,还是来了吗……
                  也好。
                  西诗,等着我。我会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收回视线,阖眼歇息。眼宗宗主,还是得养精蓄锐才行。谁知道眼宗大大小小的里外政事有多磨人呢。
                  —————————
                  “所以,是你把西门背了回去?”
                  “嗯,是的。”
                  又是冗长的沉默。
                  “那么……西门之后,病情怎么样?”瞳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询问着。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让他崩溃。
                  “……只能说,就像被蛀虫腐蚀的残木,日积月累,最终就被蛀断了。”凌黑低着头撕扯着落下的桃花瓣。桃花在他的手中碎裂成一丝丝血迹,染红了他的手心和脚下的雪地。“心痛病,可折磨人了。本来在西门被魔化的时候,因为有混沌的压制,心痛病造访的次数也很少。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毕竟,带着一幅累赘的身体活着,滋味并不好受。
                  “在你被放出来之后,西门开心了许多,德云医师也说他的病应该很快能好了。可是,你为什么又要离开他呢?结果当然是,心痛病卷土重来了。
                  “我记得,在你走的第一晚,正好是我夜巡。当我巡逻到平时集合的广场时,就影影绰绰地觉得天眼台上有人影。果不其然,是西门大晚上的心痛得睡不着觉,只好看看星星消愁解闷,看见我走上来也没怎么样大惊小怪。我觉得吧,他看到了星星,应该就像看到你一样,多少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心痛病带来的苦痛吧。”
                  凌黑絮絮叨叨地说完,发现瞳瞳早就睡着了。英俊的脸庞映衬着淡蓝色的灯光,竟有几分令人想要弄脏的纯洁。脸上,两行清泪蜿蜒流下,凝固成了寒冷的冰。
                  西门就没有告诉过你,不能在眼宗随便流眼泪,不然眼泪,就会冻住的吗。
                  凌黑的双眼模糊了,脸颊上一阵冰凉。然而他还是甩了甩头,小心翼翼地脱下披风给瞳瞳盖上。这家伙,身体比西门壮实许多呢。未来的宗主,就是你吧。凌黑想起他背起西门时西门那单薄的身体,眼泪又返了回来。
                  之后,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放到了瞳瞳手里。
                  取灯,踏雪,离去。
                  小匣子上,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清秀纤细的行楷写有一句话:
                  “斫地莫哀终有别,问天不应无如已。”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2楼2019-06-26 13:04
                  回复
                    松狮的文笔,渣笔的笔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19-06-26 14:17
                    回复
                      好像写不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呢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4楼2019-06-26 14:17
                      回复
                        刚刚又刷了一遍眼宗外传
                        唉西门啊……真可怜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9-06-27 15:29
                        回复
                          开森~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19-06-28 10:58
                          回复
                            我可能有点疯(图源来自LOFTER)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19-06-28 14:54
                            收起回复
                              我去是这备忘录有点垃圾还是我写得太多了要删减一点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3楼2019-06-29 16:2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