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三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各自沉浸于自己的心事之中。寂静狭长的通道里，时间仿佛在前方的未知黑暗中无从考量。确切来说，瑟西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走了多久，至少有一个小时了吧？她不能确认。好在前方偶尔有风吹进来，那么至少可以确定这条路定然是有出口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双腿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莫名变得辛苦起来，虽说那破解封印的仪式相当费神，而魔法师的身体素质普遍又没那么好，但至少，还不该落到光走路就会出现不良症状的地步。
RK最先发觉了瑟西愈发沉重局促的呼吸，不只是气息，甚至连身体都愈发摇晃的厉害，只是她还强装无事地苦撑。他终于忍不住扶住她，若无其事地问道：“喂，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继续走吧。”瑟西眨了眨眼，低声道，RK更加确信她可能连视线都已经不甚清晰了。瑞琪闻声停下了脚步，折回到两人面前，他注意到瑟西的脸色几乎惨白。
“你的脸色很不好，”瑞琪正色道，“赶时间的话就让我来背着你走吧。”
“不需要！！”瑟西后退一步，警惕地拒绝道，同时心中大为恼火。这两个人突然凑到自己身边，还抓着自己一时的虚弱状态紧咬不放实在令人火大，居然还说什么“背着自己走”，这家伙是天生的自来熟性格吗？
RK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瑟西，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走了这么久我的腿都快断了，毕竟没法跟浑身肌肉的骑士团团长比，我也需要休息一下！”
瑞琪叹了口气，这种伎俩愣是谁都能一眼看穿吧，不过他还是很意外，这应该是RK第一次对某个人格外关心吧？
三人靠着墙壁坐下歇息，瑟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用眼睛的余光小心地观察着坐在他们另一边的瑞琪，在对方的视线就要扫过来的时候又快速避开。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自己包扎之下的伤口处蔓延开来，起初她还没怎么当回事，但此时伴随着灼烧感的隐隐刺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瑟西抬眼确认了RK和瑞琪都没有注意自己，轻轻将缠在手上的纱布解了下来。
纱布之下的伤口让瑟西心中一颤，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见鬼......”
“怎么了？”
“不，没事。”瑟西说着急匆匆地想要将纱布缠回去，但太迟了，RK已经注意到了她异样的神情和极力想要隐藏起来的那只手。他一把拽住少女纤细的手腕，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口吻道：“让我看看！”
沾满血迹的纱布悄然掉落，少女白皙的手被钳制在空中，连同那沿着刀伤不知何时出现的鲜血淋漓的诡异刻痕，仿佛是有人用匕首在惨白的皮肤上硬生生镌刻了巫蛊咒文似的图案。更可怕的是，那伤痕末尾处的肌肤仍在一点点撕裂开来，仿佛镌刻还在被一双无形的手继续着。
奈何对方的力道经让自己连挣脱都不能，RK惊惧的神色让瑟西更加烦躁：“你放手！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让那仪式伤害你自己的！”
“别再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了！放手！”瑟西挣脱了RK的手，她大约能猜到这是封印的反噬作用，留给破解封印者的最后一份大礼，这个封印的施加者显然留了一手。她踉跄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深绿色的浑浊药液，猛地淋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之上，RK想夺去她手中的瓶子，却被瑟西狠狠推开。疯狂的疼痛让瑟西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在脸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她死死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强迫自己将那令人发狂的疼痛感消化殆尽。
“那到底是什么？”RK追问，语气之中透露出焦急。
“这种状况出去之后我会处理的，”瑟西仍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踉跄着站起身，“事不宜迟，还是先走出去再说。”
RK自知对黑魔法总归还是不大了解的，但他很清楚能够带给人如此痛苦的东西必然与诅咒脱不开关系。不知为何，瑟西极力隐瞒自己的伤痛让RK心底大为恼火，他不明白这个古怪的女魔法师究竟在闹什么别扭，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令他又急又气，在他看来完全就像是得了重病还死活不肯让人送医院的作死的小孩！
“啊！前面有光！”大约又走了十几分钟，瑞琪忽然指着前方小跑过去，“是出口！”黎明之前的万物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柔和光幕下，清爽的风让瑟西从极力忍耐的痛苦中稍稍回过了神。终于出来了么？这个糟糕的夜晚，终于结束了啊......
一阵风猛地从瑟西身旁掠过，瑟西下意识地心头一紧，她想告诉自己那只是山洞里被惊动的蝙蝠或夜枭罢了。可她心底，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个更令人绝望的答案。
RK稳稳地落在浆果树的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卷轴：“不好意思啊瑞琪团长，这个卷轴，现在归我了。”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狂妄不羁，仿佛那是独属于他传奇怪盗一人的胜利。
“至于你，黑魔法师小姐，说好的报酬我会交给宝石，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残月下的怪盗微微鞠躬，露出了招牌的狡诈笑容。
愤怒，纯粹的愤怒混合着令人发狂的疼痛宛如岩浆在胸口翻腾。瑟西从不是抗拒接受现实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终究还是被这个狡诈的**给耍了。若是换作以前，她只会责怪自己的轻信与实力不足，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背叛的利箭将自己无情刺穿，她竟然会希望......这不是真的。
“RK你......”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却不知该质问他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这样恶俗的词句么？还是破口大骂他的过河拆桥？说到底，被人背叛除了证明自己过往的愚蠢外也没有什么更加值得深究的价值。瑟西曾经也被人背叛过，反过来也背叛过别人，但唯独让她迷茫的是，为何她此时会如此在意一个陌生的合作者的背叛？
是自己变得软弱了么？
瑟西的魔法火焰与RK擦肩而过，而这孤注一掷的攻击也终于让她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她只感觉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就这样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了下去，视线模糊，意识逐渐消散。
瑞琪见势急忙上前一步抱住了昏厥过去的少女。
“瑞琪，”沉默良久的RK突然开口，“别忘了，没有她，我们今晚都要死在那个倒塌的魔法遗迹之下。”
“你想说什么？”瑞琪警觉道，他实在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RK耸了耸肩，玩世不恭的笑容再次浮上嘴角：“我只是提醒你罢了，你若还算的上是所谓正义的守护者，就请你......”
拜托了，请你......
“好自为之吧！”少年的身影在一阵晨风中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树影之下，只留下只言片语，在林间久久回荡。
请你......救救她。

大大什么时候放假呀，去请好看，完全看不够呀

11.
瑞琪很确定，这孩子此时的心情一定糟糕透了，就只是没爆发出来而已。
尼尔拉法师已经看过了瑟西手上惨不忍睹的刻痕，正在查阅古书。此时那图案已经毒蛇似的延伸到了手腕下两厘米的地方，远远望去仿佛曼珠沙华的花鈿，华美妖冶。少女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扶手椅上，像极了一只因被强迫带到陌生环境而受到惊吓的野猫，浑身瑟缩的同时还不忘亮出爪子恐吓周围潜在的威胁。
在瑞琪的印象中，老尼尔拉往往更贴近一个和蔼可亲又有些诙谐的老者形象，但此时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反而让瑞琪感到些许陌生。
“你的血割术，是跟谁学的？”
瑟西垂下了眼眸，将视线扫到角落，半晌，才不卑不亢道：“我自己学的。”这并非谎话。贝林格当初除了教授瑟西传统的黑魔法，也允许她随意阅读学习私人藏书室中的各种魔法书籍，血割术便是在那时候靠半自学学来的。
“尼尔拉法师，血割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黑魔法？”瑞琪问道。
尼尔拉法师露出一张极其少见的严厉面孔：“哼，血割术虽然使用范围广泛，效果显著，却也是一种极其危险邪恶的法术，稍有不慎就会因为反噬而丧命！且极难驾驭，能够以血为祭破解封印，对年轻的魔法师来说已是极高的水平了。但不管是谁，教一个年仅15岁的孩子如此可怕的法术，简直是不可理喻！”
瑟西半倒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个年长的白魔法师，尼尔拉，先生曾跟她提起过，一个一本正经老学究，在魔法被划分为黑白两类时毅然决然地决定盲从大众舆论选择了毫无前途的白魔法。“若是老尼尔拉知道我教你这些，那个老古董一定会觉得我疯了。”先生曾开玩笑地同瑟西这么说过，可如今这句玩笑话的应验，却让瑟西心中平添了更多的哀婉，但仅仅是片刻，她便强迫自己将脑内多愁善感的思绪消除，现下她应该在意的是先生的死因，是否会与这个庄园内最年长的魔法师有所关联。
尼尔拉捋了捋胡子，在堆满了魔法书的桌前来回踱步：“你胳膊上的白魔法烙印，原本是为了追踪破解封印者的圣光印记，本身并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这种纯粹的白魔法遇到黑暗物质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我猜......你身上一定有着强大的黑暗属性的东西吧？”
“是影契。”瑟西道。“影契”是每个学习暗影之术的黑魔法师必须要与晦暗的领主签下的契约，只有签署了契约才会被允许驾驭影子和穿梭于影子的世界，签署之后影契会化为黑色图腾留在黑魔法师的身上，直至晦暗的领主前来收取报酬的那一天。
“原来是影契！这就好办了......”尼尔拉拄着权杖走到一面石头砌成的书架前，抽下了一本牛皮书，又从桌上拾起了一只装有金色粘稠物的药剂瓶，朝高塔的二楼走去，还不忘叮嘱瑞琪：“我先上去配药。瑞琪，看好她，不许让她胡来。”他很清楚年轻气盛的黑魔法师总是有着任性妄为的自信，且丝毫不顾及药剂副作用给身体造成的伤害。
偌大的魔法实验室里最终只剩下了瑟西和瑞琪两人。瑟西环顾四周，粗犷的岩石以一种杂乱随性的顺序搭砌成了这座威严醒目的古老石塔，仿佛被恒古的历史洗刷打磨，最终在时光的风暴中只留下残破却坚韧的残骸。空旷的石室内散发着潮湿冰冷的气味，仿佛腐败哀泣的鬼魂曾在这里游荡。瑟西缩了缩身子，不是因为这里过分清冷的氛围，而是因为那个就坐在她不远处，宛如钻石雕刻而成，浑身散发着正义光明之力的骑士。他看起来就是典型的高阶骑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坦率而又愚钝。瑟西别过头，优雅地用手拄着下巴，合上了双眼。
瑞琪见这个年轻女孩不过是瞟了自己一眼便失去了兴趣，反而怡然自得地小憩，心中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个阴郁又性情多变的女孩，更何况她还是个人们口中邪恶的黑魔法师，之前盗取星辰之渊和破解封印的两次交手，足以证明她拥有着强大的魔法力量。但瑞琪还是相信，这样一个孩子的内心并不会因为学习了黑魔法或是在黑魔法之家长大而丧失善良之心。她或许只是因为无法释怀的过往和某种异常的执念而让人觉得她冰冷淡漠，也正是因为她与RK的相似，才让一向特立独行的怪盗愿意接纳她，在意她。
瑞琪轻轻站起身，厚重的铠甲还是发出了低沉的摩擦声，索性那伏在沙发上的猫儿仍在酣睡，并未发觉。他轻声走到那孩子身旁，欲将一张暗色的羊毛毯盖在那瘦弱瑟缩的身躯上。
一条光影交织的响尾蛇。这是瑞琪的第一反应，刺耳的风如同黄金剪刀将寂静的绸缎无情粉碎，直至那条迅猛的灵蛇贴近了自己的脖颈，瑞琪才看清那并非一条流光溢彩的响尾蛇，而是一把精致而锋利的匕首。
“退后，自然派的。”瑟西的声音沙哑无力却充满了危险与警告的意味，手中匕首的利刃又逼近了几分，仿佛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
瑞琪皱了皱眉，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却并未用力，强行将匕首从其手中夺了下来。“小孩子随便使用刀具，也太危险了。”瑞琪尽可能温和地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瑟西想要夺回匕首，奈何她和瑞琪身高相差太多，没能得逞，索性也就放弃了争抢，瘫倒在沙发上。“离我远一点。”
“你就这么讨厌我？”瑞琪好奇地看着神色阴郁的瑟西，他是摩尔庄园的皇家骑士团团长，深受大家的爱戴，老实说，莫名地被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孩子讨厌，这让他第一次心中萌生的一丝挫败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委屈。见对方半睁着眼睛，全然没有理会自己的迹象，半晌，他露出了苦笑：“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厌恶到如此地步呢。”
瑞琪仍旧坐回了刚才的石凳上，几分钟后，少女终于开了口，大约是觉得不由分说便对无辜者冷漠相对过于不通情理吧，她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擅与强壮魁梧的人打交道。你离我太近，我会感到焦虑。”
瑞琪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奇怪的心理，不过她作为身体比较羸弱的魔法师，面对身强力壮的人多少都会缺乏安全感。
“你和RK，是朋友？”瑞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以前还算是，现在不是了！”提起RK，瑟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用对自己的鞭挞努力克制住又要涌上心头的失望与悲伤。是她太愚蠢，以为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可以尝试着对他流露出自己闭塞已久的内心，到头来，还不是自己不切实际的期待将她害到这种地步。
“你也不要怪RK，是他让我带你到这来的。他知道尼尔拉法师能够治好你手腕上的伤。”瑞琪很清楚，RK至始至终还是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别人，但他确信，他看待瑟西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瑟西的嘴角抽动了几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与RK相处的过往如同飞速的走马灯在眼前浮现，最终汇聚而成的，只有伴随着愤怒一并喷薄而出的质问：“你犯不着替他说好话！他难道觉得我自己不可能将伤口处理得很好吗？他难道会觉得我会更看重自己的性命而非我对他的信任吗？！”
瑟西剧烈的喘息着，她悠长的尾音还在实验室中久久回荡。只是刚才头脑一热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每每想起他看到自己手腕上伤口的那种眼神，瑟西对RK的厌恶就更多了几分，可是那种眼神，哪怕隔着蝴蝶眼镜，也始终是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又挥之不去。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信任”二字托付给他的，不，应该是那个可恶的怪盗把她的信任偷走了才对！

瑟西虽然多数时候更为沉默，但她相信自己一只具有能言善辩的能力，只是此刻她是真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也解释不了自己刚才那一连串歇斯底里的话语，她甚至没法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徒劳地摆了摆手，想要将刚才的胡言乱语全然否定：“......够了，我本非善类，落的现下这个结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我相信，你还是有善良的一面的。”瑞琪笃定地道，“瑟西，在你夺取星辰之渊后，骑士团曾在整个庄园里进行了非常细致的调查。我们了解到，在淘淘乐街的宠物店，在案发的前几天都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一直在给彩虹做帮手。而那个女孩，在宝石失窃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也没找到任何先前认识那女孩的人。”
瑟西静静地看着瑞琪，神色古怪。
“那个叫露露的女孩，其实就是你，我说的没错吧？”
瑟西露出了嘲讽似的笑容，仿佛阴霾天气下憔悴的罂粟花：“团长大人，您不会单从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上就断定我是个好人了吧？”
“我并不认为‘好人’二字能够定义你，但我相信你确实有着善良的一面。你还很年轻，我希望你能回头是岸。”瑞琪义正言辞地说。瑟西看着他那一副真挚坚定的样子，差点被气的笑了出来，他不过才和自己有过几个小时的接触，居然也狂妄到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起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身材魁梧的人吗？”瑟西半眯着眼睛，将双腿盘踞在面料粗糙的沙发上，仿佛分外享受那磨砂似的触感。此时她的精神还很虚弱，因此其声线更让人误以为是哀伤与柔和所致，“我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有个比我们其他人都要高大壮硕的男孩子。所有人都怕他，所以当他向其他孩子索要分发下来的食物时，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有一回，我和其他人用耗费了一整个冬天采集的溯雪草跟女主管每人换了一块瓜子蛋糕，那个男孩子看见了就逼我们把蛋糕交出来。所有人都把换来的蛋糕交了出去，就我没有......我不想把我应得的东西拱手让给他人。你知道，我那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吗？”
瑞琪没有说话。
瑟西抬起右手，晃了晃自己的小指和无名指，咧嘴笑了笑：“两根手指，他生生掰断了我右手的两根手指。哪怕过了这么久，我一看到那些比我高大的男孩子，还是会感觉到毛骨悚然。”
瑞琪皱眉，同情与怜悯的神态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可就算是这样，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好人更多的。”
“噗哈哈哈哈......咳咳！”瑟西尖锐的笑声划过嗓子，引得自己沙哑着咳了好一阵。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的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些童话书中典型的老巫婆，邪恶刻薄，又狂妄自大，“你以为，我是想用这些该死的回忆跟你博取同情么？算了吧，这种伎俩无论到哪都不会为我得到什么施舍的，更何况我根本不需要！......那件事过后的的夏天，我被孤儿院评估为具有黑魔法天赋的孩子。
那个高大的男孩子，被倒下来的橱柜给砸死了，就在我眼前。
他们说，是我用黑魔法干的，是我用黑魔法杀死了他。”
瑟西一字一句地述说着，神色平和，仿佛是在讲着什么古老的趣事。过往随着词句的交织历历在目，仿佛那男孩倒在橱柜下血泊中的惨死之状又浮现在她眼前，而她更加清楚地记得，哪怕过了这么久，当时她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慌乱，哪怕周围的小孩又是叫又是跑，乱作一团。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那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的生命烟消云散，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萌生出一丝病态般的喜悦，比血腥味和惨死的狰狞神态更加强烈，真实地搅动着她的心脏。
那不是她用黑魔法干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当时，她心中都十分清楚这一点。但是她默认了这场“凶杀”，连同之后几年人们对她惊惧的目光和心中早已接纳的，天生的邪恶。
向瑞琪讲述这段回忆，并非瑟西想要在这个过于正直的骑士面前示弱或是威吓，她只是想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知道，有些东西，天生如此，区别只在于接受现实的早晚，人违逆天命尚且难过登天，更别再幻想着能够改变别人什么。然后，老乔克在上，别再来烦她。
瑞琪沉默不语地站起身朝瑟西走来，两人距离的突然拉近让瑟西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武器加以防范，谁知对方径直走到她面前，居然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但我还是相信，你并没有用黑魔法杀人。而你，也没必要刻意顺应旁人的想法。”
瑟西被瑞琪这一番温柔的话语怼得愣了好一阵，有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没法接受这种自然派特有的神奇脑回路，这种思维只会让她更加恼怒和手足无措，最终让她只能以一种刀剑相向的方式逃走。
“走开，你的善良恶心到我了。”瑟西扶着额头倚靠在木桩般的沙发扶手上，一整夜过度的使用黑魔法让她头痛欲裂，她希望短暂的睡眠能有效环节她的头痛，顺便将她的记忆搅合得乱七八糟，让她能在短暂的虚幻中获得一丁点宁静。
高耸入云的尼尔拉塔之上，艳阳下明朗的光华将白色的塔身照耀得仿佛珍珠母般闪耀。就在那受卷云拥簇的洁白之巅，向那光明的天之国无限接近的地方，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子从塔尖一闪而过，在洁白之中分外鲜明。那蝙蝠似的影子纵身一跃，投入虚空之中，朝着黑森林的方向，带着未经察觉的牵挂，消失在了云的彼端。

我站瑞琪和女主会有趋势不？

文章是少发了一截吗，塞西歇斯底里的那段没有吗

我怎么觉得。。。楼主你怎么这么虐女主嘞。。。
好心疼。

RK将昏睡过去的瑟西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刚刚直起身，后脑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地一个趔趄，回头看去，一只愤怒的橙色拉姆正用嵌满晶石的巨大叶子拾起另一本书，就要向他砸过来，俨然一副不把视线所及之物全部砸向他就决不罢休的气势。
RK灵活地躲开了宝石的下一计攻击，尝试用语言来达到讲和的目的：“小家伙，我好心救了你的主人，你就是这么报答你主人的救命恩人的？”
“Bibo！！！”哪怕RK听不懂拉姆的语言，他也清楚宝石绝对没有停止进一步攻击的意思，封闭的卧室里开始出现了愈来愈强的流动气流，看来它是下定决心要为了自己的主人在这里大闹一场了。不得不承认，主人和拉姆还真就都是一个性子的啊，都是固执古怪的倔脾气！
鲁比突然冲出来将宝石撞到了卧室之外，房间内不安的气流波动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长期相处的默契瞬间让RK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家伙就交给你了，鲁比。”
“Bibo！”鲁比离开卧室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RK帮瑟西盖上了被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让这个倔强到死的家伙消停下来真是多亏了自己的智勇双全啊，虽说是自己采取了不义的行动在先，不过这家伙刚才看自己的眼神真是让人有着冰冷刺骨的错觉呢，她心里果然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RK凝视着少女昏睡过去的脸，那副面容同摩尔庄园里那些寻常的女孩子很不一样：没有健康的红润和洋溢的幸福，反而苍白憔悴，棱角分明。宛如白色大理石上干脆利落的人物速写，那阴郁残酷的基调与无法挽回悲剧结局似的绝望之感栩栩如生，仿佛她的性情、记忆与命运一并可从这张年轻的脸庞上窥探一二。
过往的孤独与残酷总是会让人对背叛分外敏感与不能容忍，哪怕只是形似的恶作剧也不行，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对朋友和信任抱有希望，也就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RK的脑海之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删过这种可怕的念头了：瑟西，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黑魔法师，就是名为现世的镜子映出的自己的影像。他在瑟西身上所看到的冷漠、执念、极端、不择手段，是否就和庄园里的人从自己身上看到的一样？
RK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胳膊，冰冷的温度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穿过少女的的碎发，额头的冰凉让RK立刻警觉了起来。这样不正常的体温大约是在伤口上敷药的副作用，但RK对黑魔法不慎了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她的体温正疯狂地下降，苍白的皮肤上渐渐凝聚了一层淡淡的冰霜，RK咬了咬牙，低声道：“就算我欠你的。”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瑟西整个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他静静地感受着暴雪般的冰冷肆虐而来，这让他回想起无数个只身一人度过的寒冬的夜晚，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有的只有虎视眈眈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孤独。他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已经完全适应了独来独往，可此时他心中的一个念头却诅咒似的挥之不去，折磨着他的思绪：他害怕瑟西会出事，他害怕她会再也醒不过来。这不单单只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无关紧要的人受伤。或许让瑞琪将她送到尼尔拉法师那里寻找破解刻印之法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主意，毕竟被背叛的感觉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更加令人绝望，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下雪了......”瑟西含糊地呢喃着，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无数银白色的冰晶，宛如冬之精灵轻轻震动的翅膀。“湿衣服......都结冰了......”
“笨蛋，别再说胡话了......”RK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关心一个人的心情，原来是这种感觉吗？他究竟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了？被封存在内心最深处的回忆在这个时候死灰复燃：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发着高烧，独自一人在家迷迷糊糊待到深夜，只有在睡眼朦胧之中，才依稀看到晚归的母亲将自己抱在怀里，温柔地看着自己。岁月蹉跎，他只有不断点燃这些遥远的回忆，才能让自己冰冷的内心拥有片刻的温暖。同样是在年幼时失去父母，瑞琪和摩乐乐都有菩提照顾，而他的身边，就只有鲁比。庄园里的人，看他的眼神或是因他的调皮捣蛋，盗取名贵珍宝而义愤填膺，或是一厢情愿地被怪盗的过去感动，然后产生怜悯同情，这些都是令他不屑一顾，厌恶至极的。只有她，只有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她眼中的认可、理解、理所当然......
那是完全平等的，仿佛自己的存在终于被世界认可的，唯一的瞬间。
“你这个家伙，精明得跟狐狸一样，一丝亏都不肯吃......”
他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哪怕寒气无情地渗入他的皮肤，摧残他的肌肉，他确信没有必比紧紧地抱住这瘦小却坚韧的身躯，感受这冰冷的温度更能让他深刻体会到这份感情的真实性。如果没有她，或许自己的生活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不时捉弄着那些摩尔庄园里幸福洋溢的笨蛋们，在恶作剧得逞后享受着短暂的得意与快乐，最终又只剩下内心的孤独和闭塞，循环往复，一成不变。
“快点好起来，继续向我讨回人情吧。”

顶，加油

嚯

13.
瑟西常常会做梦。当然，这对于魔法师来说无疑是一个优点，强大而活跃的意念力往往能够更好地操控周围的元素来行使奇迹。但糟糕的是，长久以来她的梦境常常充斥着那些难缠的回忆让她备受折磨，哪怕她早已将自己伪装的足够强大，但梦中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无助、孤独无不让她在深夜中惊醒，在狭小的床帘内发愣好一阵才回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后来还是她以前的一个专研梦境黑魔法的朋友建议她睡前饮用些掺了灯芯草的蜂蜜酒，这种情况才算是有所好转，却并未彻底根除。是的，她又做梦了。无尽的寒冷，赤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薄雪中浆洗衣服，就跟她小时候一样，同样的苦难与绝望，哪怕已经距离她如此遥远，那份当时的感觉也让她难以摆脱。
不知什么时候，梦境发生了变化，周围似乎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冷了，梦境之中的雪仿佛也有了消融之势，皮肤感知到的不再是刺骨的疼痛，而是绵软的温暖......
瑟西睁开眼睛，宽阔而空荡的天花板让她倍感不适。对她来说，学院内四面用粗呢布料围得严严实实的狭小床榻才更有安全感。她踉跄着坐起来，只觉浑身酥软，胳膊上的伤透过洁白的纱布还隐隐能看到些许红色，显然伤口已经好了大半，而纱布也是勤换过的。躺了这么久，一下子直起身倒让瑟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花了有一段时间才终于理清了思路：她本该离开的，但RK拦下了她，那么她现在应该还在RK的飞艇上。
这个房间，瑟西之前从未来过，不过心里也猜到了这大约就是他的卧室。这个房间比飞艇内的其他房间整洁不少，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扫。除了必要的大件家具和一些书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什摆设，房间内灯光昏暗，冷色调的灯光透过天花板四边微弱地起着照明作用。
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也就几秒的时间，宝石便破门而入，如同被掷出的皮球扑进了瑟西的怀中。“Bibo！BiboBibo！”
瑟西摸了摸宝石。“你的拉姆跟你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它突然就躁动来起来，看来是感应到你已经醒了。”RK紧随其后走进了房间，手里拿着一盘黄油面包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我猜你昏迷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可惜现在厨房里只有这些现成的食物。”
瑟西感激地笑了笑，接过对方手中的盘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便狼吞虎咽了起来，随着身体机能的复苏，她的胃在就开始向她敲响饥饿的警钟了。
RK静静地盯了她片刻，问道：“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瑟西刚涂了药之后，最严重的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差点让赫然出现的冰霜吞噬，魔法药剂的副作用着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一向肆意洒脱的他对药剂的副作用紧张的要命。
瑟西一边咀嚼着黄油面包一边从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没死......问题不大。”
“你还真是心大啊。你昏迷的这几天，这个小东西可折腾的够呛。”RK优雅地坐在了不远处的一把扶手椅上，指了指被褥上卧着的宝石，宝石显然明白这家伙没说自己什么好话，冷冷地盯着他同时还发出了警告的呜咽。
瑟西的脸上流露出温和与歉意，缓缓道：“抱歉，看来我终究还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你用不着道歉。都是为了帮我拿到卷轴，才让你受了伤。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的。”RK故意装作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不，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帮你破解封印，报酬是星辰之渊和那个手稿本。封印的反噬，原本就是我大意所致，你......并不用为我做这些的。”
RK抽了抽嘴角，心中莫名地燃起一股烦躁，硬要说的话，就是对这块捂不热的冷石头这一番一本正经的话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家伙，也太斤斤计较了吧？！明明自己都只剩下少半条命了还一副死也不愿意接受他人帮助的样子！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彻底丢开你不管，难道我就不能以朋友的名义帮助你吗！”这一番话出口，连RK自己都楞了一下。朋友？想不到他堂堂摩尔庄园史上最伟大的怪盗，向来独来独往，孤身一人的他，居然也会有一天亲口承认某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但RK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孩与自己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也正因如此，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向她倾诉得更多，或许......这就是孤独太久的本能吧。
......多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应该不会成为坏事吧。
瑟西沉默了片刻，虽然这样想很消极，但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毕竟“朋友”这样的存在，在她的人生中已经死去了太久了。贫瘠的土地，森严冷酷的学院氛围，大家都只想着自己要怎么活下去，要怎么免于受到他人的算计与伤害，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很难有“朋友”这样的存在的。而RK，虽说有着和自己类似的执念和倔强，但他的灵魂不像自己那样早已被残酷与绝望吞噬，他的心中，还是有着被深深埋藏的阳光与希望的。他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真心想要和自己成为朋友的。
这样真挚的情感，不该辜负第二次。
“抱歉......我这个人，总是不太擅长结交朋友呢。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做好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尽可能不要牵连到无关紧要的人或是被无关紧要的人牵连......不过人想要完全的撇清自己，跟周围的一切划清界限，终究还是不可能的吧。”瑟西看向RK，前所未有地露出了坦然真诚的笑容。
“能在这里结识你，我真的，非常高兴呢。”
RK沉默地站起身，走到瑟西身边，良久，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趁少女猝不及防捏了捏那苍白的脸颊：“哈，想不到你这张冰块似的脸笑起来居然也挺好看的嘛！冷若冰霜的黑魔法师居然也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吗？”
瑟西毫不客气地拍开了对方的手，回了对方一个“友善”的笑容：“呵呵，怪盗先生不是也是大嚷着宣布‘想要让我成为朋友’这样的话吗？”
“我哪里有那么说？！”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不是吗？”
RK一时竟被怼得哑口无言。论语言的挑衅艺术，他自认为整个庄园里无人能够赶超他，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瑞琪团长都被他拿话激得炸毛过。如此针锋相对，当仁不让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这样，也很有趣呢。
“你......还真是精明得跟狐狸一样啊。”
“承蒙夸奖，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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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瑟西索性就留在了RK的飞艇上进行休养，她回复的很快，只是在RK看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对于黑魔法师来说，施展法术总会耗费体内的魔力与精神力量，所以睡眠是补充魔力，恢复精神的最好方法。清醒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专注于阅读贝林格的笔记本和摆弄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小玩意儿，而RK则更专注于自己的发明和研究上次夺回来的卷轴，二人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倒也和谐。就连宝石和鲁比也终于可喜可贺地签订了停战协议，愿意合作帮他们的主人整理东西，准备一日三餐了。
这天夜里，RK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的脖子，经过数天的努力，他在各种历史古籍之中终于找到了一点关于卷轴的文献。在鲁比的不断催促下，他终于决定离开堆满书籍文稿的桌子，走出房间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飞艇的小露台上，不成想那里早已伫立着一个人影。
“真少见，通常这个时候，你不是在睡觉么？”RK走过去，凉爽的风呼啸而过，掀动着少年的刘海和衣角。
“一直呆在闭塞的铁皮盒子里，出来吹吹风不是挺好的么。”瑟西回过头微笑道，手中拿着一团粉红色的东西，RK定睛一看，竟然是他之前送给她的那只粉色兔子玩偶，只是已经非常破旧了，而瑟西的另一只手正拿着银针和一团线，看来是正在修补那只残破不堪的玩偶。她显然察觉到了RK视线的方向，晃了晃手中的玩偶，“这个在魔法遗迹里被毁坏的很严重啊，我打算修补一下，继续做成傀儡玩偶的。”
“你就那么喜欢这个玩偶？”RK挑眉，对于瑟西这个向来无牵无挂的黑魔法师，对一只玩具竟充满了执念也是让他够意外的。不过，这种奇怪的感情这大约就和他费尽心思盗取来的各式名贵珠宝的心情一样吧。
瑟西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了露台的小桌上，朝RK笑了笑：“大约......是为了实现小时候一直没能实现的小愿望吧。我以前，还挺希望能拥有这样一只玩偶的。”
飞艇周遭的云雾散开，柔和皎洁的月光泼洒在偌大的庄园中，将其染成美丽的银白色。这座被披上一层薄纱的建筑群灯火阑珊，仿佛孩童一般卧在富饶的大地母亲的怀抱中悄然睡着，哪怕只是远远的俯视，瑟西也能清晰地体会到这里和谐美好的氛围，有时她甚至觉得这种一切如此美好的环境在诱惑着她抛去仇恨、执念，甚至是花费十多年孜孜不倦的生活习惯；但有时她却又觉得自己离它如此遥远，面前的景象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一场美好易碎的幻梦。
“真美啊......”瑟西凝视着眼前壮丽无比的景色，情不自禁的感叹道，“难怪，学院里的那些人总是对这里虎视眈眈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想来不会有人拒绝出生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吧。”
“看来，你的家乡不总是给你留下好的回忆吧。”RK走到瑟西身旁，双手依靠着栏杆，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闲聊。
瑟西莞尔一笑：“你似乎对我的过去和黑魔法之家相当有兴趣嘛。”
“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再说你不是也从庄园的那些家伙口中打探到不少关于我的事情么？难道就不许我也问问你的？”
瑟西随手抓了一把飞艇旁的残云，白色的薄雾在她的指尖瞬间化为了细碎的结晶，如同彗星群般在指尖飞舞翻腾着。“哦？那么怪盗先生，想知道些什么呢？”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比如......”RK 故意拉长了语调，不知是在斟酌还是只是为了营造出戏剧化的效果，“你真的用黑魔法杀过人吗？”
指尖的冰晶突然化为粉末消散于空中，瑟西的神情僵持了片刻，但很快又春来冰释地恢复了轻松的神态：“原来你听到了啊，我跟那个一根筋骑士的对话。”
“稍微听到了一点。”
“你不会真的信了我随口胡诌的鬼话吧？”瑟西一手拄着下巴，一手缠弄着耳边棕色的卷发，调笑地看着RK，她已经准备好仔细欣赏面前人的表情变化了，令人失望的是，对方的神情除了敷衍的漫不经心再无其他值得令人品味的内容了。不过她今晚心情好的很，所以也不介意和这个......姑且算得上朋友的人多说一些。
“不过在黑魔法学院里，我的魔法有没有间接地害死过人，那就不好说了。按照学院的规定，入学的新生在三年后是有一次机会被有声望的大魔法师收为亲传弟子的机会的。当时的竞争很激烈，像我这样没有家世，举目无亲的穷学生，本来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但是在入学一年后，贝林格先生相中了我，破格让我提前成为他的亲传弟子，就因为这件事，我也失去了一些原本很重要的东西，而将我视为眼中钉的人就更多了，如果我不狠下心来，恐怕遭殃的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