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雷伊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布莱克走后他看一直没有开灯，此时室内的唯一光源便是最高指挥宫的光脑屏幕所发出的。雷伊隐隐觉得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开灯的，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对布莱克的，也有对调查对象的——调查！雷伊被针刺了一下精元，他竟然在偷偷地调查——瞒着所有的朋友！
泛蓝的光打在精灵的脸上,他双手交叉撑在鼻梁前陷入了沉思。前面的办室桌上放着一个被取过指纹的咖啡袋和一小块刚被DNA探测仪扫过的带血的骨渣。
这个信任测试太过重大了呢。
在这个拥有联盟一切资料的备份且没有其他人有权限修改的光脑里，运算结果使一个大写的血淋林的“MATCH”躺在了屏幕上。

谢谢！居然有评论！我会继续更新的

四
00
不论是人还是事情，最好的东西往往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层，这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所。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底子，你最好不要去碰。只要你捅破了这层脆弱的窗户纸，里面的内容，一多半经不起推敲。
01
经过了那次之后我也许在雷伊的信任阀门上面打开了一个小眼儿，他认为我这个海盗空间站上的档案管理员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孩子之类，并很快付出了行动。往后的日子里，雷伊平均每个月都来这里一两次, 在吃茶点，面包,果酱时用马克杯给自己泡杯奶茶或咖啡,用我这里高热量的下午茶来抚慰自己忙碌的工作。他只来这里歇歇脚就走,从窗子进再从窗子出,在我这处偏僻的地盘里,他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雷伊真是一个再正派不过的精灵了。他从没有妨碍过我的工作,甚至想都没想。只要他愿意，欧比组织一半的战术计划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是怎么也打不过他的）但出于对这份情谊的尊重和我们之间奇妙的平衡，他的手就压根没有伸向那怕一个文件夹去过。他承认过关于欧比组织的情报战联也没少作地下工作，但他也随后解释道不希望我以为这种友谊是他的别有目的。至于我嘛,当然不,雷伊的下场只得是我更敬佩这位神秘的精灵了。之前粉碎的形象已经在新的火焰涅槃重生了,而且更高大。
正因如此,雷伊才可以有炸面包圈和烤蛋塔甚至得到我做的浆果热甜饼。我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对方显而易见的身份，为了故事和甜食可耻的认定对方和他的长相一样无害。
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痛苦地发现，就在我放松警惕的这段日里，雷伊身上放射出的一种镇定自若和坚定有力的光环迅速地占领了我防线。他太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让他做一个守护者太屈才了，他是个得天独厚的骗子。我敢打赌有不少精灵在第一次见面便时肯将他们用生命起誓的秘密告诉他。可惜如果真那样做了，雷伊也就会很失去他的特质了,他的那种沉着、那种自信、那种敬重、保护和奉献的风度还有他那绿色眼睛坚定闪亮的目光中有的磁力都会在谎言下摧毁的。
话说回来，雷伊甚至说服了我在办公室里置办了一台一体式的冰淇淋机,随后而来的电费账单正是促使我有上述发现的心痛一击。
02
“所以最后盖亚也没有成功地戒成酒,但他从此恨上了瓜子。”雷伊的嗓音轻轻地打颤,他坚持到讲完最后一句才笑出声来。
“不会吧。”
“‘休想把这该死的东西带上桌子，我警告你们，盛在盘子里也不行，让它见鬼去吧！’这是他上次对瓜子的话。”
“天哪。”我趴在桌子上须要喘几口气才能说话“这我真没想到。”
“还有比这更有趣的，想不想听？”
“求你了别，我还希望你们能在我心里保持一个形象。”
“那好吧，我给你讲伊特一族三兄弟的事。”所以风伊特他们的形象就不重要了吗？雷伊，今天也是一个思维独特的男人啊。
“算了吧，你往旁边靠些,这些报告我明天早上要整理好,你离电脑太近要干扰到设备。”我再一次拯救了联盟战士们的光荣形象于他们长官的嘴里,请叫我无名英雄。欧比对后勤岗位的配置不太上心，我一边掏出烟来叼在嘴里一边想着,一味地升级武器可档案室的主机还是六年前的型号。
我掏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找不到一支打火机。我把一包从打火机该在的地方掏出来的糖扔在了桌上,目光像子一样刀戳在某个欲盖弥彰的家伙身上。
“你该诫烟了。”雷伊见状决定坦白从宽，爽快而诚恳地交待了自己的犯罪动机。“你一天就要抽小半包,要照这样下去肺迟早要烂掉的。”
我重新打量起那包糖，在包装上保证用科纯正的商标和尼古丁之间左右为难。每一个抽烟的人都不是不知道下场，但这下场从雷伊口中说出时却显得很可怕了。雷伊是世上一切好东西的集合，一切你所能想到的光与热的特征都能在他身上体现,领袖、守护、责任、勇气，还有更多我想不到的。没有人想去违背他的话。
我也不例外。纯天然商标胜出，雷伊接下来的话极有分量地击跨了天平的平衡。
“不到十年。你的牙还会变黄变黑。”
我迅速抓了几颗糖塞进嘴里，舌头上充斥着一种混着果汁和不伤牙的木糖醇的味道。
雷伊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而且烟味真的很呛人，每次我回去的时候盖亚都以为是我抽烟了。”
是什么阻止了我没把剩下的糖都砸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03
“我戒烟了。喝果汁。还在十一点半以前睡觉。”
“我下午不泡吧之后他们问我是不是终于有女朋友来管了！”
我扳着指头细数他的罪行,像那个大名鼎鼎的侦深歇洛克从蛛丝马跡中探破犯罪动机。雷伊在这几个月里改掉了我的诸多恶习。我没有那么聪明,但足够了。
“你让我变得不像海盗了。”
“别这样讲，决定是你自己作出的。”雷伊有一副好口才，他一定把它用上了。“我只是给你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提了些建议，一些新的生活方式和更多的选择。有一些你也很喜欢的，有些也被你当作垃圾。但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出处于你的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那是什么？海盗里没有这个说法。”
“那是每个精灵都有的——你、我，甚至是萨格罗斯和机器人——每个人都有自由意志。你

你有自由意志，你会思考，你可以把事情弄明白！”雷伊的脸上浮起了金色的自豪。
“我要怎么做——你说的‘自由意志’我该怎么去用？”
“你要听从你内心的呼声，做正确的事情！”雷伊说“你会知道的，不要固执，那样会把自由意志挡在外面。”
“你可以变得更好的。你值得更好的。”

祝儿童节快乐哦哈哈哈哈哈！（忽然想起如果只想看欢乐向的各位在四完了以后就可以停下啦(⊙v⊙)后面还有两章会有剧情了，虽然野渡是第一次写文但剧情绝对不会对不起大家的！！！我尽最大的努力去讲好这个故事！）

05
管理员在往头上别夹子,她的头发相较其原本的发型来讲已经留得过长了,处于肩膀和下巴之间的尴尬位置，接近发稍的头发是染过的红色。她忽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镜子里的精灵顶着头无精打采的头发，个头矮小，毫不起眼。她本着职业素养的眼光看出这张脸能渗透进任何地方，她对此毫不怀疑。
也许我应该去理理头发,添上一两件新裤子。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有多久没有思考过自己了？我上一次以真实的自己示人是什么时候？她一直有些看不起联盟——她认为联盟的精灵一向自由散漫，她也对其中的几个有过接触，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在海盗舰上长大的精灵，她更乐意服从指令，对那帮纪律涣散的家伙们很是不齿。但正是这帮不成体系的自由精灵，屡屡创造了奇迹。
她想起雷伊说过一句很应景的话(该死的，她记不起是哪一天了)，他愉快而不无哲理地说:“我们成为哪一种人，完全是由我们的内在东西决定的。”她开始喜欢起雷伊的这种调调了。
她对着镜子，异想天开,模仿起了雷伊说这话时的神色,自我良好地认为表情捕捉得惟妙惟肖，不禁轻笑出声。她挺胸抬头,学着雷伊的腔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说:
“你比这更好。”随即大笑出来，仿佛发现了天下最酷的事情。
似乎有什么声音掺进了笑里，它们很快乐，像梦一样，捉摸不透。
管理员第一次听得这么清楚,已经能够听懂歌词了。毫无疑问这是一首曲子，是裂空星系的一些精灵喜欢用的语言，她在十年前的任务里听见过，是她不惜以死来摆脱的过去。
——“要是，要是，”啄木鸟在哀叹，
“树皮能再软一点。”
然而大灰狼等在树下，饥肠辘辘，孤孤单单，
他冲着月——月——月亮呼喊，
“要是，要是。”
曲子听上去很甜美，又很忧伤。
06
大概有五分钟，管理员都快乐得忘乎所以，事先她也没有看一眼玻璃窗的外面。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她就不难看到艾利逊在窗外抬眼看了她一眼，就装的好像没有见到一样走开了。舱内的指示灯很暗，但紫色的涂装和夸张的头雕仍然能点明他的身份。
很多人认为海盗的三当家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的地位是靠油嘴滑舌得来的，与他的实力不符。管理员对此保留意见。她曾经因为某种原因在艾利逊手下工作过一阵子，一个可怕的回忆，是谍报工作者的噩梦，不论敌我。艾利逊的黄色光学镜在工作中变得尖利，让人从中看见了一个冷酷狠辣的人格。看着生命在自己手上流逝，他甚至很喜欢这样做吧。
她见识过他的能力，相信他身上有对欧比组织非常重要、非常有用的东西。

@咕咕咕梦☞

管理员的过去（其二）
我的编号是D12-1。是队长D12的第一只精灵，也是唯一的。
我和队长配合得非常好，我在某些方面展现出的天贼使我们逐渐被高层重视。任务里有了许多重要资源，我还接触到了魂石，并从中捞到了一些好处。
我能进化到中级和这玩意儿也脱不了干系，虽然对精灵来说使用魂石过早会损伤精元，但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舰上其他精灵也都那么做的。专注于任务,专注于目标。我所受的训练教会了我这些，而我自己教会了我怎样找乐子。
“叶绿素还是藻蓝素。”我在浴室里喊道。
“啊？”队长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他。
“空间站的新站长竞选！该投票啦，票数最多的家伙会被丢进回收炉里!”我作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有模有样地皱起眉头。
队长试图解读，我津津有味地看着他重启了两次文字处理器，然后成功地死机了。
“笨蛋。我是染头发。”我不再欺负他了“你觉得染什么好？”
“我想都可以吧。”在数据比对过之后，队长躺倒在充电床上诚实地表示这两种颜色,对我的参数影响不大。
“都可以这个色号还没上市。”我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他“至少做个选择吧，改变世界的关键大权就落在你头上了！”
这次我没等他的回应就自顾自的说开了。
“绿色嘛，是草系的标配，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适合绿色的草系精灵，而且它很配我的眼睛。而蓝色，这是现在的流行色，蓝叶很受欢迎的。我觉得这样很酷，还很显白。”
队长显然并不想听我对颜色的分析,可他还是任由我发挥。
“蓝、绿、蓝、绿”我打着拍子。
“嗯...蓝吧。”队长输出了个随机数。
“哒啦!省省吧老东西，你永远也改变不了我哪怕一根头发丝儿的,这就是你今天得到的教训！”我夸张地欢呼起来，并对调侃队长在我孵化出时已出厂一年的年龄差感受良好。
“我早就做好决定了，染花青素。”我掏出染发剂在队长眼前抛过。看着在空中打转后又回到我手上的染发剂，队长焦距一对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本来就是红头发还要什么花青素？”
“要你管。”
洗手间里动静不少，自己染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得一遍遍地染再一遍遍地梳。队长看这管染剂不是兑换终端上常见的那几种，上面的文字也眼生得很，不禁发问:
“染发剂是哪儿来的?”
“你说这个。上次出外勤时，我从城郊的杂货铺里拿的。”
“你没付钱？”
“付什么钱啊,那一带都没人了。我付给谁。”我们提到的城市是那个星球的主战物，市民们能走的都走光了。那里的水、食物严重不足,也没有电和核能。留下来的精灵用雨水来解渴，仅有的一点食物和医药品，都要通过下水道搬运，里面散发着恶臭，肥大的老鼠四下乱窜。
“至少把钱留在那里啊，D。你不能就这么拿走不属于你的东西。”D是队长对我的称呼,他这么叫我有一种长辈的影子,他把他的名字的一部分给了我，这种做法就像父亲对女儿的出生负有责任一样，队长为我承担起了一个他的初始程序中没有的角色的责任。他这么叫我总能让我听话，也许是这个单音节的小词真有神奇效用——但肯定不是今天。他不可以在我正在兴头上时来对我讲道理，这就不可爱了。
“它不属于任何人!”我的确生气了,可怜的队长，他当时不得不忍受一个姑娘的古怪脾气。“它留在那里，没有人会回来，没有人会去用！我拿不拿它有什么关系！”街道已经由于战争千疮百孔了，商店、住宅、医院...所有的建筑都被炮火开了眼，瓦砾在那里四散一地。
“你是在偷，或是抢劫。”队长有些慌,他不是擅长和女孩打交道的人，事实上,他不搓长和任何人打交道。但在我面前，他总是一次次笨拙地为他的立场辩护。“这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样子，我也不喜欢。但你在让情况变得更糟，你不会想要这一点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吧？”
染发剂被丢在了一边，现在没人顾得上它了。我抬头看向队长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说“是我们挑起的战争，我们把那变成这个鬼样子的,而现在我们却把这些抛在脑后转行成道德模范？”
“为什么不让我干脆坐实了海盗的名号？”
“我不知道。”队长的光学镜黯淡了下来，他的情感模块控制脸上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我不知道。”他重复了一遍。
“任何人都可以那样做，任何人都可以，这对我的计算没有影响。除了你，D。”他向我靠近。
“D，我判定...”他顿了顿，改口换了个更感性的词汇。
“我希望你比这更好。”
他赢了，我之前有没有说过，在他开口叫我D的时候总是能说服我。这个舌头僵得像石头的家伙也只能在我这儿才能赢得辩论了吧。
不知道队长现在会怎么想我，我达到他所希望的了吗？做正确的事，这是一直有的，我为一件正确的事坚持了很久，久到它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而我是变得更好了？还是比这还糟？

@咕咕咕梦☞ 日常更完喊媳妇～

五
00
结束是很艰难的，因为结束总要包含了失去。无论我们在结束中失去的是一种身份、一个习惯还是一段关系，归根到底，我们失去的都是一部分旧的自我。
01
雷伊猛击在士兵的后颈,令他昏过去丧失行动能力。一旁的卡修斯打碎了最后一个守卫的肩胛骨。至少他没杀人，雷伊想。盖亚一向认为以暴制暴是有必要的，而伤残甚至是极有效的警告。可卡修斯还有布莱克和盖亚又不一样，他们不介意杀人。人各有志,在缪斯尚未加入,联盟尚未成立，他们还是宇宙里志趣相投的四人帮时，他们彼此间就已发觉异样了。
主要还是在于底线。雷伊主张联盟是正义的伸张者，而不是正义本身，他们的目的在于制止恶行，但他们不没有权利去杀人。真正的敌人是邪恶，雷伊说，我们要对付的是凶手而不是凶器。在他的坚持下(不惜动用最高指挥官的权威)战联战士的守则里有一条：在执行任务期间，除战场之外的一切任务尽量避免伤亡。尽量这个词很模糊，份量不轻不重，像一片千钧的羽毛或一只轻盈的猛兽。压在人心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是雷伊为联盟划的线，一条模糊却确切的线。雷伊不是神，雷神不是神，不是神的都会犯错，底线能在有朝一日不可挽回的错误发生前拯救他。朋友们的底线也各不相同,他们都有充分的理由和信念。在他们争执不下时，盖亚率先选择了雷伊。我了解这家伙，盖亚这么对其他人说道，再没有别人更值得信赖的了。我们都可能会陷进什么里去，但雷伊不会，他还会把我们都拉出来。雷伊比我们都要有人性。他的誓言得用克拉来量一一你们会让他发誓的对吧——我们一定得让他发誓。
02
雷伊和卡修斯正在做的是他们今晚搜寻工作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们已经侵入了好几个基地了,如果这个再毫无收获那他们便会立刻前往下一个。卡修斯在四周检查后收回了之前放出的干扰器，雷伊则在耳麦里布莱克的指示下破解门禁的密码。
“我不明白,布莱克。为什么我不能直接破坏锁芯里的电路,你知道我可以的。”
“好主意，然后告诉整个邪灵你们的基地被入侵了。如果门不是被正常打开的话，会触发警报的。谁给你惯出来的坏习惯?”布莱克的声音透着藏不住的疲惫，但从和往常一样的刻薄挖苦中能看出他精神还不差。
门禁开启的声音令一切归为寂静。卡修斯上前俯在门上听了一会，冲雷伊摇摇头。雷伊打手势让他再试一次，不要掉以轻心。卡修斯又听了一遍，这一次他直接说话了。
“里面是空的，雷伊。没有陷阱启动的声音、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甚至连机器人的排气扇也没有。”
“有多空？”有种预感攥住了他,雷伊追问道。
“死寂。”卡修斯答道。
他们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异样的光。
“这不正常。”雷伊喃喃道，他一把把连络器扯到嘴边，“布莱克你听见了吗？我有这样的感觉，这次应该找对了。”
本来这种难度不大却目标繁多的任务不属于战联创始人的工作范围之内，可它却太重要了，几乎关乎到了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联盟的战略方向。布莱克在几年前察觉到邪灵组织与海盗关系有些微妙，有死灰复燃之势，于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再一网打尽。今晚就是收网的时间了,他们今晚要找出海盗交易给邪灵的那件“武器”是什么。
盖亚在处理秦坦星系边缘的一场边境冲突，缪斯还在门的那-边。雷伊发觉自己变得越发地分心了起来,他又想到了盖亚。专心点，雷伊暗暗唾弃自己，都两千多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定力也没有。
“布莱克,给我路线。”雷伊在频道里说。
“雷伊，我来带路吧。”卡修斯抢在布莱克回应前说道。“虽然我也没有进去过,但我之前看过它的建筑图。”
“我也觉得你的直觉没错。到是布来克，你之前两天一直在接应缪斯，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我想我们中确实有人可以提前下班。”找路的确是个费眼的工作。
雷伊听见布莱克在叹气。“但愿如此。”他还是同意了，但不意味着他真的休息了，雷伊相信布莱克那个工作狂要是不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完全可以再熬三天。他答应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提出者是卡修斯。布菜克对卡修斯不是最挑揚的，就是最纵容的那个。
“保持警惕,别关麦。我盯着你们的。”他说道。

04
雷伊醒了,尽管他眼睛闭着，浑身上下一动不动，但他确是醒了。有时候人的意识要比身体领先一步,神经末稍和各种神经从的生物电可以说是个飞毛腿了，可在它刚刚达到赫尔卡星的逃逸速度时，思维早已跨过乱石带飞向泰坦星系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是躺着的，耳边充斥着白噪音。据雷伊所知有两个地方有这玩意儿，一个是邪灵的精灵实验台,布莱克说过它有时还有作他用，另一个是联盟的医务室。因此雷伊不急着有所动静，直到他感觉到又软又新的被子、控温系统的运作、还有医生们最近爱用的消毒水牌子的味道——证明了他在后者的同时也说明身体知觉恢复了。
我愿意供出卡修斯私藏零食的所有地点，雷伊心想，只要能让我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昏沉沉的脑子里只记得自己在向着发射器走去，然后一切就没有知觉了。他现在身上酸麻，有些使不上劲，尤其是左肋下还有些疼。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了吗？见鬼的，他记得那个空洞的梯子还真有点长。雷伊的要求不高，他只求真相不是这个，这太丢人了，他怎么能摔晕过去——还不如让他和别人打一架呢。其实还有很多“不那么丢人的”假设，可雷伊不愿再去想了，他不想思考，看在卡修斯的零食的份儿上，思考好辛苦。
雷伊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人来直接把答案揭晓。不是盖亚，他迅速摒弃了本能的第一选项，虽然他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在这件事上甚至都不在场的他怕是没多少帮助。这样一来人选就很有限了。再考虑到卡修斯的无聊笑话和糟糕的整理概括技能，雷伊想找布莱克，他忠实的朋友，得力的副官。布莱克一向冷静、独特，善于思考。他也许还会了解的比自己想知道的还要多。
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如果雷伊运气不好的话，那他还得再耐心地等一会儿。布莱克一贯保留着暗影系作息，即使是在总部值班，他也不会在下午三点之前起床的。是的，布莱克为了能和其他人的作息接轨而不影响工作交接还比平时起早了两个小时。
05
雷伊很想找布莱克聊聊。
换句话说，雷伊想见布莱克。
于是他一睁眼就在床边看见了布莱克。
但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待遇。
这不是在说雷伊是个多么得来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或是他喜怒不定反复无常。如果你看到布莱克面无表情得立在你面前，用一种凌厉又无情的眼神打量着你，仿佛在思考从哪一部分先动手比较好一样，你也会不喜欢的。
更何况还有红眼睛。
红得和布莱克自己的黑暗面一样——那是布莱克在邪灵被黑暗之水侵蚀的样子。
而布莱克一见雷伊醒了就像接到了什么指令似的，飞起一脚向雷伊袭去。
06
“布莱克！你不许再对我开这种玩笑！这不好玩！从来就没有好玩过！”雷伊气愤地指责道“我就该想到的，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布莱克在愉悦地取美瞳，从缪斯那里借来的她平时遮盖异瞳的小片片确实好用，他拿起之前倒好的酒抿了一口，对雷伊的指控选择性失聪。
雷伊躲避的很及时，而他的攻击也只是做做样子，但他们把医务室铺好的床铺弄得惨不忍睹。
“我昏过去了。任务怎么样？”
“是的。”布莱克递给了雷伊一杯矿泉水。雷伊不喝酒。“发射器带回来了。它的周围可以放出气体，你一接触就倒下了。”
“这不可能，我对几乎所有的药物——
“有抗性对吧。你确实有，但我可没说气体的功效是昏迷，你昏过去就是你的抗性的体现了。”
“那就好。现在形势怎么样？我昏过去多久了？”
“和我们预测的差不多，很快就要你接手了，雷伊。大战要开始了。”布莱克说。
“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
“有这么严重吗？”
“事实上，你只昏迷了十分钟不到。你睡到现在是因为我给你打了针高浓度镇静剂。”
“什么？”雷伊觉得不停提问的自己很傻，但他还是得坚持下去。
“你不到十分钟后醒过来，攻击了卡修斯，你们俩打了一架。然后我就给了你一针。”
“这么说——”雷伊用了几秒来消化并反省自己和人打架还攻击队友的罪过，随后问道。
“我打赢了吗？”
他们一起走出医务室，在走廊拐角分开，布莱克走进办公室前雷伊问他。
“卡修斯呢？他没陪你吗？”
布莱克勾起唇。
“他啊，他去收集线索了。”他的视线落在了手边的一份名册上，拿起来摆弄了几下。
“顺带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咕咕咕梦☞

07
卡修斯去收集线索了。
当然，去找线索只是一部分。他离开这儿，只想找一个探子，好把他要做的做完。布莱克在各个角落都安插了探子，他们负责向联盟传递各地的情报。很多不起眼的小人物都是这样的探子。在大部分人眼中，他们有些古怪，没有家庭，问候精灵王的次数超过说“请”和“谢谢”。
他要去找一个在海盗里做得很出色的探子。如果一切都如布莱克和雷伊所预料的那样，那么他们在海盗里的探子就得暴露，得在有所行动之前全部撤回来，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
空间站上的只剩一个了，卡修斯知道到哪里找她。
探子的舱室还是老位置。卡修斯看到被有着几道划痕且起码褪色五年的摇滚海报和东倒西歪的涂鸦挤满了的墙壁上挂上了新的记录表，床头摆着一座张着翅膀（也许是翼状藤蔓？卡修斯不是很确定）的小神像。书桌上光脑还亮着的代码证明了这个舱室的主人是一个有认真干活的家伙。这个认真干活的精灵此时正窝在充电床上，捧着果汁，咬着吸管，用二倍速快进《星际大逃亡》。于是卡修斯翻窗进去。
“嗨，下午好。”卡修斯开了一个极烂的头，介于他的聊天记录来看，这是不错的成绩。万事开头难。
“你还在用蓝星时间？在空间站上现在应该是晚上好。”精灵舍得把眼珠转向卡修斯了，可喜可贺，她甚至没有按暂停！好极了，卡修斯，稳住。你们上一次争执不算什么的，这一点都不尴尬，你们还是能正常交流的不是吗？
“呃。晚上好。”
“算了吧，别急着没话找话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她现在把视频暂停了。
“你倒是变了很多。”
“嗯哈，我可不那么想。”
“这倒是真的。”卡修斯凭回忆指出“你以前就像一个泡在糖罐里的**，不到三句话问候一次我祖宗。”
“我想你说得对？不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自从雷伊开始两周来一次后我就知道他和你一定是换任务了。”
“聪明。”
“不是我聪明。雷伊太明显了，他对谎言很敏感但这不能教会他说谎。要当骗子还是得我们这样的。”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卡修斯说。他并不期待能得到满意的回答，去年她就该离开了，可她总是说再等等，就这样拖了半年。直到有一天卡修斯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想怎样？那小**居然说出让她干脆在空间站上死掉算了这样的话。
08
半年前。
那一出真是让卡修斯又气又笑。他对一些这样的精灵和他们的过去有所耳闻。一方面因见探子的神色毫无玩笑的意思，因此不免对她的胆量有一些认同。另一方面却又对她的主意嗤之以鼻，这却远胜怜悯和同情。
坦率的来说，卡修斯是不会因为一个精灵的固执决定而改变计划的，他也是个固执的人，而且很专注，也很敏锐。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酸涩涩或苦闷闷的后悔和内疚会怎样，他关心的是其本人。如果一个人的决定真的有带来什么报复或后果的话，该发生的也早就发生了。卡修斯不会由着这个家伙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他当然应该出声制止。她应该对未来有点期望，换换环境，交交朋友之类的，而不是把喷了防火漆的舱室当做活体棺材。
于是他成功地和精灵吵了起来。
他们最后一次接头就这样不欢而散，最终以他们中的一个人先动起手来打翻了半杯熬夜用的咖啡和探子尖刻的咒骂而告终。卡修斯的回应是一把把装情报的磁盘掷在桌上，在金属清脆的撞击声里转身就走。还不忘带上门把随机朝着他砸过去的那剩下半杯咖啡挡在身后。
懦夫！探子这么骂过卡修斯。他才不是，卡修斯想，他离开是为了他们两都好，他们已经不能忍受对方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仅此而已。那个精灵才是懦夫。她很软弱，沉溺于过去，不再相信自己，也就失去了信念。而她是对的。真相是，卡修斯就和她一样，对这世界上的一片混乱感到莫名的愤怒——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以至于从不放过一个该杀的人和从不放弃一个该救的人的卡修斯清楚的明白哪怕自己再努力，很多问题上他也说服不了。
关于海盗的传言有不少都提到了精灵会被削弱意志，哪怕是意志坚定的精灵也很难幸免。卡修斯相信这种说法——据他所知能达到传言效果的办法光是药物就不下三种——而这可不行。她得挺过来。卡修斯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恐惧过什么，她都得挺过来，正视让她软弱的东西。罪孽、后悔以及滋扰梦境的恐怖。所有人都在失去，何时放弃是人们自己的选择，而永远也不陷入那个地步，便是我们的失去所带给我们的馈赠。她需要帮助，卡修斯改变不了什么，但他不会放弃。战神联盟的战士从不放弃，卡修斯极为肯定，他们因此带来希望。
现在问题还没有解决。不仅仅指有一个倔脾气的自杀小**急需回心转意，还包括了他此时两手空空。他今晚本该带走的U盘，又被他走前丢在了海盗空间站的桌子上。要是等晚上布莱克开始工作时还见不到U盘，他一定会宰了卡修斯的。

“亲爱的地母，”他祈祷说，“给我指点个什么路子，来解决眼下的这个麻烦！”
他又补充说：“否则你就不存在。”
他考验自己的信仰，向她提出条件，他打算数到三十。他给地母这么多时间去把办法想出来。在他数到二十一的时候，他已经来到雷伊盖亚今晚活动的扇区。
滴滴。通讯面板上传来了消息。
【任务泄密。身份暴露。——R】
世人赞美你，卡修斯心里默念。他相信解决方法此时已浮在了眼前。
【请求交换任务。详情随后发给你。——C】
他很快在即将发送出去的文件里又加了一行小字。
【那里的甜食也很不错，请不要客气。:D】
既报复了小**又少了一个人回基地和自己抢零食的感觉真好，卡修斯为自己一举多得的做法倾倒，认为自己聪明绝顶。
十几分钟后，海盗空间站。
精灵面色极差的看向入侵者。
“你欠我一杯咖啡。”她这么说道。
09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卡修斯说。他并不期待一个满意的回答。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精灵点头了。
“但不是今天。”她说。“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一些坏人得付出代价。”
“还有一些再见得说，对吧。结束是很艰难的，哪怕是海盗里的操|蛋生活，你也一定有快乐的记忆。”
“因为结束总要包含了失去。”精灵赞同道。
“无论我们在结束中失去的是一种身份、一个习惯还是一段关系，归根到底，我们失去的都是一部分旧的自我。”卡修斯说。“但生活就是这样，我们都在不断的结束，然后重新开始。我们一次次跌倒受伤，再一次次爬起来。我们刮掉骨头上的烂伤，然后看它长肉。”
精灵长舒了一口气“是这样的。有时我感觉自己似乎痊愈了，现在想起来，感觉过去不再那么可怕了。我不明白几年前为什么不理解你说的话，但我花了近十年才从创伤里走出来，一时也不好调整过来。”
“也许你应该管这叫做雷伊的魅力？”卡修斯开玩笑说。“我很为你高兴。布莱克也可以放心了。他一直担忧他当时的决定是不是真的正确，介于当时你的年龄和状态，他有这个经验。他担心你会陷进负面情绪里——像一张星期一的报纸——那上面就没有好事。但你战胜了它。我们为你骄傲。他们也会为你骄傲的。”精灵知道卡修斯最后指的是谁。她没有否认。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再给我三天吧。三天应该够我处理好所有要紧的事了。”
“那好，这样一来的话...”卡修斯思索一番“你拿着这个。”他从侧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发夹。
“这是一个信号发射器。”卡修斯解释道“是摇篮式的。它会不间断地发送海盗检测不到的引力波，一旦被摧毁就会停止，然后我们就会知道。天龙他们两天后正好会来这个扇区，他们会来接你，前后不会超过五分钟。你只要把它掰断就行了。”
她道了谢，接过了发卡并别在头上。
“还有一件事，是最后一个任务。”卡修斯说“既然你要再留一会儿，不妨把这件事查清楚。”
“查一下海盗近十年来与黑暗之水的关系。包括研究、武器研发——那种生化武器、来源还有应用，尤其是应用，希望他们不要用在什么可怕的地方上。”
“黑暗之水！这不可能！”精灵显然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绝大多是事情她都能沉着应对，而黑暗之水显然不算在内。
“但愿如此吧。可布莱克已经做了药理分析，而且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同样症状的东西了。就算有，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症状？”
卡修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雷伊。他吸入了黑暗之水，然后眼睛发红，攻击了我。”
“呀，我真抱歉。那你赢了吗？”
卡修斯就当没听到后面的问题。
精灵答应了下来，随后后卡修斯就要离开了。
在他走前精灵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首歌，它用裂空星系的一些语言唱应该是押韵的。”她试着把它唱了出来。
“要是，要是，啄木鸟在哀叹，
树皮能再软一点。
然而大灰狼等在树下，饥肠辘辘，孤孤单单，
他冲着月——月——月亮呼喊，
要是，要是。”然后她就不会了。
曲子没有断。
“要是，要是...月亮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映出阳光、映出流逝的一切。
要坚强，我那疲惫的狼，勇敢地转过身。
飞得高高的，我的宝贝小鸟。
我的天使，我的唯一。”
“你知道这首歌！”精灵惊喜地说。
“我知道这首歌。”卡修斯冲她眨眨眼睛。随后翻身在窗外的太空中，仿佛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