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贰肆.
待阿玉心情平复下来,季月城方才问道:“明明昨夜才与姑娘一别,未曾想今日便佳人逝去。在下走后,玉姑娘可就未曾听到一点动静?”
阿玉细想后摇了摇头:“这倒未曾。昨夜也未见婉姐姐有何不妥之处,倒是公子走后婉姐姐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出来招呼客人。后半夜我几经路过婉姐姐房前,见她房中油灯长燃未灭,然以为是她一直没歇息罢了,没曾想到了今日早上..就......”
话及此阿玉又忍不住以帕拭泪,季月城不禁有些无奈,只得又好生安抚一番。
好不容易哄得阿玉安心歇下,季月城这才从她房中退出身来。
“怎么,舍得出来了?”
此时我正坐在阿婉房内,喝着令小厮送来的好酒。恰一抬头便瞧见季月城自隔间过来,我心下登时有些不爽,不由得撇了撇嘴。
“小师妹莫要胡说。”季月城略微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解释道,“师哥也是为探消息而无奈之举。”
我冷笑一声,不想予之理会。
“苏苏,”原本蹲在地上查验阿婉尸身的羽卒突然向我唤道:“你且过来瞧她尸首。”
“怎的,有何异常之处?”我放下酒杯,起身走了过去他旁边。
羽卒冲我摇了摇头,边掰开了阿婉的右手:“也没甚特别异常之处,死者仅是被折断颈部而气绝。她右手的指甲断裂得很是厉害,或许是挣扎时而不小心弄断的。至于其它的,还得待我回了府衙再细查,以确保尸身上再无其它伤口或是有何中毒迹象。”他顿了顿,接着道,“可此次凶手下手的方式与之前两起的毒辣程度相比起,未灭也显得太怜香惜玉了些,会不会并非同一人所为?”
“阿卒,你没发现吗?”
“什么?”
我将四周环顾一遍后又重新回到桌旁坐下,忍不住端起酒杯又啜了口酒。
“阿婉房中油灯未灭,说明她昨夜并未入睡。”
“这点我方才已向阿玉证实过了。她说昨夜阿婉房中的油灯的确是一晚未灭,而她房门也一直紧闭着,不曾有出来招呼过客人。”一旁的季月城突然打断我,自顾自着说道。
我撇过头去瞪他一眼,见他瞧见我眼神后顿时便捂住唇噤了声,这才紧接着道:“既然当晚无事,又一夜未睡,她的尸身既未倒在榻上,也未倒在桌旁,而是倒在离房门不远之处。且尸身面部朝下,说明她当时是背对着房门的。依我猜测,阿婉昨夜或曾悄悄出去过。只是她才从外回到房间,便被候在房内的凶手给袭击了。”
“可季月城刚不是说那姑娘没瞧见她出来过吗?小厮也说昨夜未曾见她出过房门。”羽卒用帕子拭了拭手,起身走到我旁边坐下,拿起酒杯也替自己湛了杯酒。
“她身上衣物完好,妆容首饰也未曾卸下,甚至帕子也掉落在她尸身旁,应是出去见过什么人,回来便被凶手给杀了。雅芝居一到夜里本就人多混乱,她若是偷偷出去一趟应是也难以引人察觉。”我晃了晃酒杯,舔舔唇,心觉这酒味道确实是极好,“她房中门窗紧闭,我总觉得她是在害怕什么人。至于她出门见了谁,暂时也不得而知。不过我想,阿婉定是关于胡止之事知道些甚,这才被灭了口。”
“昨夜我与阿婉见过一面。”季月城长叹一声,“她知我见她定是要查问些甚,却未曾同我讲过半分。不过听她所言,胡止好像曾交予她何物什...?”
“喂,师哥。”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抬眸睨他一眼,“你去查查胡止最近在柳州可有过甚动向,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也许胡止手上握着何物有人欲求之,也正因为此而断送了性命。”
季月城闻之轻叹口气,有些无奈道:“我这便去查。”
说罢,他打开房门待见房外廊前无甚可疑之人后,便悄身折了出去。
“接下来怎的办?我总觉那徐老头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否则也不会同意与你合作。”羽卒走上前去掩好房门,转头向我问道。
“我们这便回去吧。”我放下酒杯,“我与徐山白合作本是故意正中他下怀,他究竟意欲何为我也不得而知。这案子与他有无关系我不知晓,但若真有什么,他终归会漏出马脚的。”
眼下我对此事也是渐渐有了些眉目,徐山白那边却只盯我盯得打紧。自我查案以来徐山白便对命案一事不管不问,也不曾见他有何作为,倒不像是急着破除此案的样子,我倒是要看看他算盘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我出去叫了几个衙役过来吩咐他们将尸首抬回府衙后,便叫了羽卒和在外把风的陈羽清一道回了府衙去。
不知怎的,这雅芝居实在令我浑身不自在,竟连半分都不愿在此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