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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卫聂王道】雪落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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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盖聂端着热腾腾的包子进来的时候,卫庄在捏展苍的脸,见他进来面无表情的松了手,展苍好像看到了救星急忙向他跑去。“聂哥哥今天包了包子!你走的这一年,父亲都没做过包子的。”他高兴的喊着。卫庄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轻嗤道“不过包子而已,也值得你这么高兴?”展苍回过身鼓着嘴口齿不清的嚷道“卫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聂哥哥最会包包子了。”
卫庄看着盖聂嘴角上扬“哦?我到他只会熬粥”“小庄,来尝尝吧,展叔今天才去摘的野菜,我们就弄了些素馅的”盖聂此时只穿着白色的修身长袍,腰上扎着个灰色粗布,极具生活气息。“如果我就这么跟他生活在一起,倒也挺好。”卫庄心想,他净了手走到桌前拿起箸夹了一个,外皮口感柔软又不失筋道,馅料清甜鲜香,卫庄摸出帕子揩了揩嘴淡淡答到“的确还可以。”展苍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哝道“明明是特别好”卫庄一记眼刀,他急忙躲到盖聂身后,探出脑袋冲他吐舌头,卫庄夹起一个包子掷了过去,盖聂也用箸接了,他抿唇笑道“不要闹了”。
用过饭后,天色已晚,展叔他们睡下之后,盖聂走出草舍,卫庄正坐在屋顶,他纵身跃了上去在卫庄身旁坐下。“苍儿还小,有生性活泼,你多担待。”盖聂侧头看他,卫庄轻笑“无妨,那小孩我还挺喜欢跟他玩的,况且……”况且已经很久没有人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可以这样毫无防备、毫无顾虑的叫他“哥哥”卫庄沉默,冰蓝色的眸子流露出些许怀念。
盖聂微微一笑“也是,感觉小庄今天很开心呢。”这句话如同晴空万里突然响了雷,卫庄猛的侧头,他眼神冷似寒冰却融进两束温暖似阳的目光中,“我也很开心,小庄你还记得上午我对你说的,我就是要这世上所有人都能这么无忧的活着。”盖聂声音清朗,榆次今夜天气很好,满天繁星点点,呼吸之间全是夜风带来的他身上清新的气息。
卫庄忽然就不知如何开口,半晌,他叹了口气“师哥……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自全族被灭任人践踏,他就发誓从此再不相信也不允许有任何虚无缥缈的情感,他一定要成为强者让所有人仰望,他要流芳百世。至于结局,卫庄从没想过,自己定然是死在战场上,有什么可想的。但是今日,他看着腰带围布,低头浅笑端上两盘包子的盖聂,这么些年来一直坚定的信念有了那么一瞬的松动。卫庄抬头看着洒满银星的夜空“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活着,想要我们都活着……
盖聂心中酸涩,他不知如何应答只能缄默不言,卫庄突然开口“师哥你说世间所有人,难道也包括那些伤你害你的?”盖聂沉声说道“当然不是,如果他们挡了我的路,我自不会留情。”“哼,听你这口气,只要他们不再犯,你就可以不追究了?你还真是圣人啊师哥,难道你就不恨?”卫庄靠近盖聂,呼吸有些急促。“恨,如何不恨?我只恨自己太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更不能保护我所爱的人。”盖聂轻轻向一旁移了移,卫庄一愣,半晌他垂下头闷声笑起来,“不知师哥可否带我拜谒令尊?”盖聂怔了怔随即开口道“好”。
顺着山间延伸的小路,不久卫庄就看见了三座坟茔,整洁并无杂草,墓碑前还有新鲜的供果,一看就是常有人打扫祭拜。盖聂跪下来,拜了几拜,卫庄站在他身后,突然他神色一凛拔出腰间佩剑迅速将十几支弩箭打落。盖聂站起身与他后背相抵也拔出了青岁,卫庄冷冷开口“怎么,这箭都射了,还不现身!”树影婆娑,无声无息走出几十个人来,黑衣蒙面手握长剑,皆是高手,他们竟都未察觉就这么被围了起来。
盖聂心念一转,这衣衫样式,“可是吕相叫你们来的?”他沉声说道。为首一人哈哈大笑“鬼谷弟子,果然聪慧,可惜跟错了人,大人说了,要是盖先生肯,日后必当平步青云。不过,要是不肯……”卫庄冷笑“你待如何?杀了他?”那人慌忙摆手“不不不,大人可舍不得,他叮嘱过我们万万不可伤盖先生性命,只是这两人……”他一扬手,两人被扔在地上五花大绑,借着月光,赫然是展叔跟苍儿。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4楼2019-09-11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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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卫庄眉头紧蹙拇指一顶手中佩剑弹出三寸,盖聂却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挡住他。“你们绑了我的家人,在我父母长辈墓前如此无礼,这便是吕相的诚意?”他一字一顿的说,周遭空气仿若凝固,卫庄从未听过盖聂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诚意自然是有的,手段而已,盖先生是鬼谷弟子,这道理岂会不懂?”那为首的人笑道。“好,我可以答应,但你们要先放他们走。”盖聂还剑入鞘“哈哈哈,盖先生真会说笑,我们没了筹码,这秤杆就不平了。”
    盖聂勾起嘴角“那让我来为阁下分析局势,要么你杀了他们,我们玉石俱焚,或者你先放他们走,我们尚有商量的余地,所以阁下必须信我,除此,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那为首者拧眉思考,后面有人轻声对他说道“大哥,上面再三嘱咐,一定不能伤他性命,还有我们此行目的……”那人闻言眸光闪烁,片刻他笑道“好,这以幼子为质,传扬出去倒失了我们大人的风度,就依盖先生。”说完一扬手,他们后退几步,盖聂连忙走过去为他们松绑,卫庄站在他身后持剑警戒。
    “少爷,少爷你不要管我们,你千万不要答应他。”展叔抓着他的手哭道。盖聂掺着他站起来,又摸了摸展苍的脑袋微笑道“展叔放心,你带着苍儿先走,我绝不会辱没家风。”他冲着展苍点了点头。展苍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盖聂一眼,抹去眼泪,拉着他的父亲快步离开。盖聂微微松了口气,他侧头看着卫庄“小庄,还得劳烦你先看顾他们,我随后去找你。”卫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正待离开盖聂却突然说道“小庄……那晚,我确是当真了”。卫庄身形一滞,但他并未停留,纵身离去了。
    “啧啧啧,盖先生还真是,好一出感人至深的情义大戏”那些黑衣人哄笑,盖聂看着卫庄消失的方向,他转过身,手指握住剑柄,蓝色剑气自周身溢出,眼神冰冷“阁下不牵连无辜,还算有几分良知,在下有句忠告,使这手段还是考虑清楚,要挟,要付代价,考虑清楚,你能付的起吗?”寒光一闪,那为首者随即尸首分离,好快的一剑,这时他临死最后的念头。
    这并不是盖聂出谷后第一次动手也不是第一次见血却是他第一次杀人,然而盖聂此时却也顾不上感怀,他方才一剑将贼首毙命全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些人皆是死士,见首领被杀一个个也不理会蜂拥而上将他层层围住,盖聂背倚着一棵巨树,他大病初愈,这些人又武功不弱,他们一次约三四个缠住他厮杀,各个角度,防不胜防,有人死伤马上补齐。
    盖聂渐渐体力不支,他靠着树,握剑的手有些颤抖,白色长袍血迹斑斑,面前还有十几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盖聂隔开一人长剑,刺中他的喉管正待拔出,谁知那人拼尽最后一点意识死死将剑握着。盖聂一脚将他踹开,四把剑向他四处死穴刺来,他们抓住同伴换来的这一瞬的时机,盖聂避无可避。
    这时,金红色剑气将那四把剑同时打落,短发黑衣的少年持剑站在他身前,“小庄,你……你为何回来?”盖聂声音急促。“怎么,你就这么想死?我说了师哥,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一贯讽刺的语气,盖聂听来却觉温暖,“我自然不会死,你说过自己的事不喜别人插手,我也一样,快些走吧。”盖聂将一人长剑砍断,此时他们背靠着背,卫庄忽然笑了起来“师哥,其实那晚,我……也是认真的”他一剑刺穿一人胸膛叹了口气“逃避从不是我的风格,盖聂,我是很早就喜欢你了。”
    从何时起?大抵是你为我熬那一碗粥的时候,你日日帮我洗衣,暗自指点我剑招的时候,你从不设防的睡颜,清新干冽的气息,以及上次用命相护。师哥,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喜欢你了。什么纵横之战,什么命定对手,此时他们背靠着背,一起浴血奋战,他们是心意相通唯一能与对方比翼的鹰。杀完最后一人,他们瘫坐在地上,呼吸之间全是血的腥气,他们相视一笑,盖聂握了卫庄的手“我知道”他微笑着说道。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6楼2019-09-17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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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4楼2019-10-09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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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卡文,终于发上去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9楼2019-10-09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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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临走之前,盖聂拜托乡亲邻里多多照应,卫庄在这几天每晚都教展苍一招半式,然后在旁边看他跌跌撞撞地笔画着,再揶揄两句教他习武的先生。大约一周之后,他们启程,展叔跟苍儿将他们送出那片树林马上要到城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又近八九天,他们便能望见鬼谷那棵参天的槐树了,二人走到平日上课听学的地方,鬼谷子正端坐在堂间。“师父”他们拱手跪下道“我记得与你们约定的是三月,现在算来也不足两月,怎么这就回来了?”盖聂于是将经历简明扼要的讲了,鬼谷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在他腰上那把青岁上停留片刻。
                “聂儿,这么看来,你已经选了你今后要走的路了?”
                “是的师父,徒儿此行更加确定,这乱世必会终结,徒儿愿尽绵薄之力。”
                “嗯,是,秦王嬴政确是可遇不可求的帝王之才,他若能得你助力,想来七国一统天下大定也是指日可待。”
                卫庄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此时突然开口说道:“秦国如今外有吕不韦把持朝政,宫闱内赵太后也并非善类,朝堂暗流涌动,师哥,内尚未安他如何能平定六国?”盖聂微微抿唇道:“师父,其实徒儿也有所虑,入了此局,倒不怕那暗流吞噬,只怕将来被它裹挟,身不由己。”
                此时已是深秋,不时有阵阵秋风穿堂而过,鬼谷子按住一个吹起的竹简,他看着两个徒弟开口道:“为师且问你们,这风从何处来?”
                卫庄静思片刻道:“应当是西北高地。”
                鬼谷子点了点头“那西北高地的风又是从何而来?”
                无人能答,他于是又问道:“那你们谁能算出何时风息?”
                盖聂答道:“这秋日最爱起风,要说这具体何时风息,还真难以段测。”
                鬼谷子朗声笑了,他站起身来“聂儿,小庄,万事皆如此,不要管风起何处,风息何时,我们能把控的”鬼谷子站在堂下望着空中被风吹起的树叶“为此心耳”。
                盖聂和卫庄也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管他风疾风缓,我自岿然不动,有趣”卫庄轻笑。
                “只要坚守本心,心未变,血仍殷,何惧风暴加身,我自会走出一条路来。”盖聂也笑道。
                鬼谷子勾起嘴角:“很好,你们都记住,我鬼谷派历来都是纵横天地的人,想做什么放手做便是,莫要瞻前顾后,犹豫寡断。”说罢,他转过身,眼色稍和“这次历练就算平手,你们提早回来有违规定,都去后山闭关一周参悟剑招,待到过完除夕,我再令你们出谷。”卫庄盖聂对视一眼,拱手称是,正待退下鬼谷子突然说道:“聂儿,你这把剑虽非凡品,但若是别人所赠,你日后莫要忘了归还。”盖聂颔首与卫庄一同离开了草堂。
                晚间,二人站在崖上,目力所及之处有灯火、归人,盖聂微微出神,卫庄侧头看着他。
                “这剑刺入皮肉,砍断骨头,到底和平日用的草人不一样,是吗师哥?”
                盖聂不语,卫庄也顺着他的视线向远处望去“这半月来你一直神色郁郁,怎么?你在为那些人伤怀?”
                “小庄你看,我总喜欢这样的景象,万家灯火,何其温馨,那日过后,不知多少灯要熄了。”
                “哼,可我看你出手时也并未迟疑分毫。”
                “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能威胁我,更不能再伤害我的家人,我只是……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哦?那些人的生死都在我们一念之间,若不是足够强,师哥你今日恐怕也没空在这里说些废话了,不过,总有一天会好的。”
                盖聂侧头看向他,卫庄也与他对视,冰蓝色的眸子透着冷意“因为,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而你的心也会变得越来越硬,况且若决战之日你真的胜了,到时你随意一个命令念头都可能会牵扯成千上万的人,这里面有多少无辜多少罪有应得岂是你能算的出的?”
                惯常轻佻的语调,盖聂听来只觉心疼,半晌他轻声说道:“那小庄你现在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吗?”卫庄闻言大笑:“当然了,师哥,只要能完成我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我拿剑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全杀了,我也十分乐意。”
                盖聂突然握了他的手,叹了口气“小庄,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必非要把自己说的那样阴狠,我也不知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但就如我那晚说的,人心难测,但你要相信总会有人真心待你的。今后有我,万事我们一起面对,你不要一肩挑在自己身上。”他琥铂色的凤目满是疼惜真挚,手是温热的,一直传到心里,卫庄觉得周身都暖了起来。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5楼2019-10-1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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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未抽回手,任盖聂握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新的气息,卫庄轻笑道:“师哥,且不说纵横决战,你要为嬴政所用,我们总归是对手,怎能一起面对?”盖聂眼神暗了一瞬,手也一松,卫庄却反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将他揽进怀中。
                  “师哥,你看你怎么这么容易惆怅伤感,师父才说过,你这么快就忘了?纵横本是命定的对手,不该生出别的情感来,现下错已铸成,那便如此吧,跟着心走就好。”他在盖聂耳边低声说道。
                  “其实之前我就是那样的人,一桩一件事情,我就像块玄铁,但自从遇见你,我突然又有了希望,让我重新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希望。师哥,就像你在伯父墓前说的,不管结果如何,这三年,我们定要好好把握,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盖聂本是僵硬的站着由他搂着,此时突然伸出双臂也紧紧环住卫庄的肩膀,
                  “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的”
                  他将脸埋在卫庄颈下不停的重复道,多年后卫庄回想起来,若他当时便知晓盖聂此话何意,定是要拿根绳子日日与他拴在一处的。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6楼2019-10-16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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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七日过后,二人回到草舍,盖聂说起他这几日所悟“小庄,你的横贯八方,声势浩大,杀伤范围广,我的百步飞剑则是一点突破。若在战时,你先以横贯八方压制,我再用百步飞剑一击绝杀,定能战无不胜。”卫庄心中虽也赞同,但面上仍是不屑“横剑与纵剑自创立以来就势同水火,合击之事你还是莫要再多想了”。盖聂却并没有放弃,每日做完功课练过心法就开始仔细推演合击剑招,他甚至都起好了名字,卫庄听后笑道:“若是张仪、苏秦两位前辈知晓他们最得意的功法被你合成一招,怕是要跳出来与你战个三天三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年关将至,前日鬼谷子一道家老友曾来拜访,因此人对阴阳咒法、奇毒良药颇为精通,鬼谷子就让他传授一二给两个弟子。卫庄素来对此不感兴趣,勉强坐了半日便找了借口待在房中,今日除夕那老头终于告辞离去,晚间他终于可以和盖聂独处。
                    “小庄,其实你真该听听,日后也可有备无患。”盖聂往面前篝火扔了些树枝
                    “哼,无趣,这天下有几人能伤我?我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琐事上。”
                    盖聂无奈笑道:“尚不说人外有人,就是你再强也难免会受伤的。”
                    卫庄看着他被火光映照的越发柔和的侧脸,开口说道:“那些药石可医的伤我受惯了自无甚可惧,就怕有些伤任何灵丹妙药都治不好,师哥~”盖聂转过脸正待疑惑他为何突然如此腻着声喊自己,下一秒就被人拉过手腕压在草地上,抬眸望去,冰蓝幽深的眼,直挺的鼻,削薄淡色的唇近在咫尺。
                    “师哥,你将来可会伤我?”
                    声音低沉,气息喷洒在耳边惹人心乱,盖聂定了定心神,缓声道:“我此生无论何种境地,绝不会伤你分毫”
                    继而他又轻声一笑,伸手攀上卫庄的脖颈“其实小庄不愿学也罢,以后自有我护你”
                    “谁要你护?!”
                    卫庄低声喝道“不过师哥如此盛情,我却之不恭,今日师哥虽已赠我故剑不知可否让我再讨要一物?”扣在盖聂肩上的手暗暗蓄力,眼睛微微眯起,不怀好意的笑着,所要之物为何已不言而喻。盖聂心念一转,这恐怕也没有商量的意思,他刚点头应允按在他肩头的手就去扯他的腰带,只是那腰带有些繁琐,一下竟未扯开,盖聂放在他颈处的手臂暗一施力,两人就调转了体位。
                    “怎么师哥?你此举何意?”卫庄倒是老老实实任盖聂压着,面上依旧玩味笑着,他把手放在盖聂胸口微微扬起头
                    “心都在你这里了,怎么你竟不信我?”
                    盖聂摇了摇头“怎会?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他竟有些局促“为何我……要在下?”
                    卫庄稍稍一怔继而大笑,“师哥自小家风清正,像此事,只怕闻所未闻更不曾见过,我就不同了,昔日不知看过多少,自然该由我来。”
                    “只是……我毕竟是男子,如此……实在是”
                    卫庄突然伸手扯掉他的发带,墨发披散“这发丝如水,顾盼生姿,又无扭捏之态更添三分英气,在我眼中师哥尤胜世间任何女子。”
                    “可是……”卫庄猛一用力,复将他压在身下“真不该听紫女的,这衣服虽是不错,可当真碍事”他吻上盖聂的唇“师哥,莫要再多言,安心把你交给我吧。”暖暖火光,映在洞间石壁上,交叠的身影,压抑的低吟,洞外虽是寒风凛冽,洞内却是一派春色。
                    风声稍缓,盖聂趴在卫庄胸口,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回想方才,灼热覆着薄茧的手在身上游走,紧紧相贴的身体也异常滚烫,他想竭力自持,发现自己然沉沦。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他轻轻挣动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好吗?”卫庄此时已是**难耐,他狠狠咬了盖聂的唇。
                    “太晚了师哥,你我此生不死不休……”
                    “小庄”盖聂抬起脸看他“你可恨邢云时?”
                    “忽然提他做甚?”
                    “他那样对你,你自是恨的。”
                    卫庄却轻笑一声“人生在世,取舍不同罢了,我也不能强求,也没有人规定他必须要为我们放弃他的命,我为何要让自己不痛快,忘了便是。”盖聂眸光闪烁,满是疼惜赞许,“那纵横决战……”
                    “纵横决战是我此生最看中的事,师哥你莫要胡思乱想,否则……”卫庄极快的打断他的话。
                    “我会恨你,生生世世。”
                    “可你方才说过,取舍不同,我不愿死更不想你死,我们为什么不能舍弃它,至于什么鬼谷之位,天下最强,你若想要我都给你。”
                    卫庄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在盖聂腰上重重一按,盖聂顿觉浑身酸软“我就不该吝惜你,随你怎么想,下次再说这些败兴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弄死你,师哥。”说完拉过披风给盖聂盖上,转过身不再言语,盖聂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气。
                    小庄,是我口不择言,我知你所想,但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会伤你我就不愿,两害相权,他苦笑,这到底该如何取?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19-11-05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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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四月初,春意渐浓,阳光暖暖,落花片片,微风习习,小道上一驾拉着稻草马车辘辘地走着。一白衣蓝披的少年曲着腿坐在车前,不时拉一拉缰绳修正方向,小路有些不平,但小车走的极稳。被阳光染成金黄的草垛上正躺着一黑衣白发的少年,他双目微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放在胸前,嘴里叼着一根茅草,剑也随意放在身侧。
                      这两少年一个极俊一个极俏,为这春日好景更添几分颜色,引得路边一众少女议论纷纷,暗送秋波。似是察觉周遭投来的目光越发炽热,那赶车的白衣少年略一抬眸,微展笑颜,俊雅清秀的脸上更显温润,那躺在草垛上晒着太阳的黑衣少年也睁开了双眼,许是阳光照的舒适,他眉目间难得的如此安然闲适,没有往日那般凌厉,他吐掉嘴里的茅草“你这车赶的真不怎么样,照你这般我们何时才能到鬼谷?怎么,这路上景致太好,你竟不想回去了吗?师哥~”
                      十日前,他们去了白鹿镇,此次修行意在考量如何抉择,然世间万事岂是简单的利与义的决断?魏庸,一个人品卑劣的臣子,他残害同僚,杀害亲女,罪大恶极可是他同样又是秦进军中原的屏障,这样的人到底该如何处?还有玄翦,曾经也是剑之豪者,可杀妻之仇如何忍得?卫庄躺在车上暗自心想师父这题出的还真是极妙。
                      此时日已偏西,盖聂将马车停在路旁,他拿出水壶说道:“小庄,我看我们今天也不能回鬼谷了,不如休息,明日再走?”卫庄正待反驳忽然瞥见盖聂手上那密布的伤口,他今日赶了这半天的车,那马车的缰绳十分粗糙怕是磨得并不舒服,思及此,卫庄跳下车来“好啊,师哥,以天为被地为床榻,自然别有意趣。”他邪邪笑道。
                      卫庄拾了些树枝回来,盖聂不久就升起了篝火,他掏出几块肉干就着火烤起来,片刻便焦香四溢。卫庄沉默的接过,咬了一口奇道:“这是鹿肉?是上回……”
                      盖聂微笑点头,“哼,口口声声说肉已经没了,你还真是长进了,师哥,私藏肉脯,该罚”说着将那些肉干拿走大半。
                      “你还有伤在身,多饮些水吧”盖聂将水袋递给他
                      “彼此彼此,师哥,你不也有伤?”
                      卫庄三口将那些肉干吃完,挑眉笑道:“我这是关心,你怎不领我的情呢,师哥?”
                      盖聂也不多与他争辩,站起身来,抱下两捆稻草在地上铺开“好,多谢小庄记挂,不过今夜还得委屈小庄跟我露宿,还请早些休息,明早好继续赶路”解下披风枕在脑后,微笑着说道。
                      “哼,我当时说让你卖我这匹黑色的马,你偏要卖你那白的,那马又蠢,脚力也不行能卖几个钱,你要是肯听我的,我们何至于此?”卫庄也脱下外袍垫在身下
                      “你那匹是四肢强健也有灵性,可我看你似是很喜欢它,当初硬要从别人手里高价买下,这便又买了岂不可惜?”
                      盖聂转过脸看他,目光落在搁于一旁的鲨齿剑上,他在韩国看到卫庄时,他就一直在用此剑,“小庄,听闻鲨齿曾是卫将军佩剑,如今见你使它,就可从中窥见令尊大人当年之神勇。”
                      “师哥,合纵连横之时,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卫庄抬眼看着夜空,答非所问。
                      “没有想到,纵横合击,威力竟如此之强,或许……”盖聂亦看向夜空,天气很好,满天繁星,他伸出手指勾勒着星象“困扰我的事终于有了破解之法”
                      “哼,我管你如何?我只想再提醒你一次,师哥,莫要忘了我那晚说的话。”
                      盖聂手一僵,半晌他轻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忘,永远不会忘。”二人各自无话,沉默许久,盖聂已十分困倦,卫庄突然开口说道:“韩国花间蜂,白鹿镇玄翦,你救过我两次,师哥,算我欠你,你可要好好记着,我也记着,他日我必偿还。”盖聂睡意朦胧,含糊不清地应了,卫庄轻笑,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第二日清晨,盖聂又驾着车辘辘地行着,也不知他怎么选的道,明明卫庄坐在草垛上已经可以远远望见鬼谷那棵巨大参天的槐树,愣是多绕了好几个时辰。回到鬼谷,略微梳洗,他们就去堂下拜见师父,鬼谷子听了他们这次修行所悟,很是满意。
                      “答案本身并不重,你们最需要明白的是什么?”
                      “抉择本身没有对和错,每一个抉择都必然会产生一个结果,我们要明白的是在做出抉择后将要面对的结果。”盖聂站起身来,坚定的说道。
                      “既然答案并不重要,就让我们来为世人定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卫庄也站起身,语调一贯的狂傲。
                      鬼谷子微笑点头:“很好,这堂课到此为止,你们退下吧”盖聂卫庄正待离去,他忽而又开口道:“过两日,我要授你们鬼谷绝学的要义,待考验终了,我便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们的了。你们这两日暂且休息,后天过了午时,院中等我。”“师父,这次考题可有名目?”卫庄很是兴奋,鬼谷子看向两个弟子,勾起嘴角。
                      “当然有了”
                      “那是何名?”
                      “绝情定疑”鬼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3楼2019-11-12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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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虽说春意已浓,但鬼谷隐在深山密林中,山顶风又疾,深夜就穿着薄薄一层单衣,还是有些冷意的。但盖聂仍觉自己一颗心好似被架在火堆上烤着,这夜间凉风亦不能灭,他看向崖底那片湖,湖水澄澈晶莹,凝视片刻,他闭上双眼向前倒去,竟从那百丈高的山崖一跃而下。
                        午时方至,盖聂与卫庄已在院中等候,鬼谷子端坐檐下,“你们出了此院向西走上百步就能看见一扇石门,走进去之后你们会在两个通道里,通道的尽头各绑着一个人,同时通道内各有两头玄虎。它们体型是普通虎类的三倍,之前已被饿了三天,通道笔直,关着玄虎的栅栏一旦开启,它们的目标就是那通道尽头的两个人。没有人可以同时拦住两头背道而驰的玄虎,这四人的生死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如何决断,这就是你们此次要比试的了。”
                        他二人走后不久,鬼谷子身后便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卫庄,“死了”啪的一声将两个硕大的虎头扔到院中空地“死了一个救了一个,不过死的那个也该谢我,至少我帮他报了仇。”他语调轻快,显得很是愉悦“师哥呢?”鬼谷子沉默不语,太阳一分一分的向西挪去,盖聂仍然没有出现,“这么久了,师哥,究竟去了哪里?”卫庄坐在鬼谷子身旁不免有些担心。鬼谷子泰然自若,仿佛他算准了盖聂会晚归似的,依旧闭目调息,未言片语。
                        夕阳西下,余晖将鬼谷晕染上苍凉,卫庄慢慢扭过头去,盖聂黑色长长的影子出现在院中,脚步拖沓,气息也有些不稳,卫庄微微蹙眉,他的手上竟还缠着布条,不过两头玄虎,他何至于……这般狼狈。“你败了,这次考验,小庄胜。”鬼谷子睁开眼,话语中带着惋惜。
                        自崖顶落下,耳边全是呼呼风声,盖聂脑中却在一遍遍回想师父说的话,“这个考验不重生死而在决断,你无法凌驾于众生之上,放不下生死,你心里无法实现的梦,就是导致你今天失败的原因,如果无法明白今天我告诉你的道理,你还会再次失败。”风声消失,他感到身体有些疼痛,是撞击水面的结果,沁凉的湖水环绕身侧,盖聂放任自己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湖中走出,刚一抬眸,却跌进了另一片更加幽深的湖里。卫庄站在岸边,盖聂还在水里,他们就这么沉默对视着,“师哥,不过死了两个人而已,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为他们陪葬呢”卫庄笑了,语调一如往日那般轻佻。实际上他在强压心头喷薄的情感,手死死攒着,克制住想要一把抱住他的念头,看到盖聂从悬崖落下,卫庄说不清他那一刻在想什么,只是慌乱,异常的慌乱。以极快的速度赶到湖边,茫茫大泽,哪有那白衣少年的影子?
                        卫庄呆立在湖边,脑中全是盖聂那双琥铂色的眼,像小兽一般执拗坚定的眼,当他终于看到白色的身影从湖中的走出来的时候,卫庄突然想如果能一辈子看着那双澄澈的琥珀色凤目,他什么都不在乎了。盖聂看着卫庄,他从那两片总是平静无波的冰湖里看到涟漪,顿了顿,他没有说话,走到岸边,向居住的院落走去。擦身而过,卫庄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扯掉上面的布条,赫然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本就未愈又经水泡了这么久,这人,真是不要命了。
                        盖聂看着卫庄,握在腕上的手在轻轻颤抖,那两片冰湖不再强装平静而是涌着滔天怒意,“师哥,你一向自诩通透,为何每每一牵扯到人命就如此糊涂,这四个人本就犯了罪孽,若不是此次试炼,他们何来生机?你又在难过什么,还如此折腾自己。”
                        卫庄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粉,盖聂挣了挣,卫庄便直接把药粉全部伤口上,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袖粗暴的裹好,他看到盖聂微微蹙眉似是在忍痛“我一向不精于此,师哥多担待,你这伤再不处理,这手腕怕是要废了,到时若要砍掉,我很愿意代劳。”卫庄狠狠将布条系上,冷笑道。
                        盖聂一直不曾言语,听他此言,终于勾了勾嘴角,拍拍卫庄的手轻声说道:“多谢小庄,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问题,今日我一定要想明白。”
                        “师哥,就在前天你曾说过,选择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承担选择带来的结果,可笑我当时还对你那番言论有几分赞赏,怎么今日这样的结果你就不能承担了吗?”
                        “小庄,我并非不能承担,只是不知如何选择,他们两个同样重要,我选择谁,对于另一个来说都不公平。”
                        “那么你现在就看到结果了,师哥,你总是这样,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盖聂轻笑,他转身走到湖边一棵树下。
                        “是,所以我很佩服小庄,能这么快就有决断。”他靠在树上,仰起脸看着夜空。
                        “哼,师哥莫不是再说我冷酷?当时情景,我救了一个人,被舍弃的那个我也为他报了仇,这是最有价值的,无论生者还是死者都该谢我。”卫庄靠在树的另一边“而你,是,你仁爱,你两个都想救,可你最终确实一个也没救下,师哥如果日后碰到他们的家人,你能指望他们念着你两个都想救这份心感激你?可笑至极!世人都是如此,他们只看重结果,谁会在意你本心如何?师哥,有时太过执着于正义,无异于作茧自缚,你想要终结这乱世,此局可事关天下苍生,若每行一步都像你这般,怎能成功?”
                        “小庄,我知你所想,师父说,有生必有死,有胜必有败,但是我想,只要我足够的强,我一定可以将牺牲降到最小。”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5楼2019-11-14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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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侧过头看着盖聂,清冷的月光在他周身披了层银纱,少年俊俏的眉眼越显柔和,明明瞧着是一温润公子,可他偏又坚韧,眼里散发出的光芒就好像就算有人把他碎骨重铸也不能改变他一二。“罢了,师哥,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卫庄站起身,拉过盖聂的手腕“但是现在,如果你不想明日高热卧床不起就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言闭,拖着他向草舍走去,盖聂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晶莹,暗自笑了。
                          师父,我明白了,有些梦虽然遥不可及,但并非不能实现,我定要更强。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6楼2019-11-14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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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卫庄预言成真,他刚刚有睡意就感到竹榻另一侧在轻轻抖动,起身点上油灯,走过去一看。盖聂裹在被子里,出了一身的汗,唇无血色脸上倒是绯红,触了触额头,灼人的温度,卫庄微微凝眉,他还真的发起高热来。
                            卫庄虽不精于医理,但平时日日听盖聂在身边念叨,像发热这种常见的病症还是可以应付。他将盖聂的被子盖好,又拿来自己的也给他裹上,随后打来清水,弄湿一块帕子敷在他额上。穿上外衣,掌着灯,卫庄来到药庐,鬼谷子教他们岐黄之术时卫庄极其厌恶这里,不过后来每每受伤生病被盖聂拖着来到这里,时间一久竟有些迷恋这里的药香。
                            走过一排排摆着药材的架子,卫庄取了麻黄、羌活、甘草都是些清热散风的良药,煎成一小碗黑魆魆的汤药。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卫庄只觉头皮发麻,真是极苦,他端着药碗回到屋里,盖聂还在睡着,他气息不稳,微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卫庄拿掉他头上的帕子,伸手一试,惊异于盖聂强悍的恢复力,不过这会功夫已经不怎么烧了。
                            卫庄的手指抚过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擦去鼻尖的汗珠,嘴唇由于缺水而有些干裂,他低头吻住,舌尖轻轻舔过唇瓣,这人明明生着病身上味道怎还如此美好,他暗自心想。眼睫轻颤,盖聂醒了,卫庄抬起头,如愿看到苍白干裂的唇有了血色。
                            “师哥,你看看,果真让我说着了,真是不中用。”
                            他将盖聂上半身扶起,把自己的枕头塞在他身后,盖聂此时虽已不再发热,但头脑昏沉,连带眼神也朦胧起来,此时发丝披散,像极不谙世事的孩子,卫庄不由在心里默念数声“他是个病人”才堪堪自持。
                            他转过身端起桌上的药碗,“喝了”他递给盖聂,盖聂接过便一饮而尽,卫庄紧盯着他,然而盖聂只是皱了皱眉,淡淡说了一句:“多谢小庄,让你费心了”再无其他反应。
                            卫庄忍不住问道:“师哥难道不觉得苦吗?”
                            “尚可忍受”
                            “哼,我到忘了,这药虽然苦,可终究是师哥你命苦,这碗药自然算不了什么。”卫庄把空药碗放在桌上戏谑道。
                            “看来是我思虑不周,下次小庄喝完药,我一定记得备两颗蜜枣干果之类的东西。”
                            卫庄一愣,立刻出言反驳:“师哥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我何曾说过我怕苦,弄那些小儿吃食做甚?”
                            盖聂轻笑,他把身后的枕头抽出来,裹好被子躺下,“我也没说你怕苦”他语气带了几分慵懒,卫庄还是头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讲话,看来他这高热还没完全褪去。
                            “小庄你把寝被给了我,那你盖什么,还是拿回去,莫要着凉了”
                            “不妨事,现在已是四月中旬,除非我像某些人一样,受了伤还跑去吹风泡水,不然在这春意盎然的时节,谁会感染风寒呢?”言闭,盖聂终于无话再说,药效一起,他不久便复又睡去,卫庄则在一旁和衣浅眠,油灯摇曳,榻上两名少年安然睡着,世人所言的“相依相守”大概就是如此情景吧。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9楼2019-11-15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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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芳菲转眼即逝,今日早课结束,鬼谷子对两名弟子说道:“你们入谷,马上两年,日星象纬,六韬三略,行兵布阵,明理审势,还有你们各自修习的纵横之术,为师已无甚可教给你们了。既然一年前你们出谷后都说已经找到自己要行的路了,那明日起,你们便可不用再留于此,各自行路去吧。”鬼谷子将桌上竹简卷起,放好,闭目缓言道:“你们只需记得,三年之约满时,回谷决出胜负即可,好了,为师今日就要闭关,明日你们出发时,不必来辞行了,这便退下吧。”
                              夜晚,盖聂在屋内收拾行李,不过几件换洗衣服,一些铜币,几卷古籍,须臾便整理妥当。卫庄不知去了何处,盖聂环顾这间生活了两年的小屋,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何光景,自从家中祸起,这几年一直步步维艰,要说偶有那么些时候感到的温暖快乐,竟都是本该与他势同水火的同门师弟给的。
                              屋顶似有响动,盖聂走出门去,抬眸一望,卫庄坐在屋脊上“师哥,算来我们相识两年还未一同喝过酒,明日既要分别,今晚师哥可要与我喝上几杯。”他勾起嘴角,向盖聂伸出一只手。
                              “师哥你是赵人,听闻燕赵的酒烈,不知能否喝的惯这楚酒。”
                              “燕赵的酒入口虽烈,后却醇香甘美,这楚酒初时棉柔,后劲则也凶猛,我私以为无甚差别。”
                              盖聂在卫庄身边坐下,他斟满一碗佳酿,朗声说道:“如此无尘清夜,如银月色,倒酒是定要像这样满上十分,才不负此情此景。”
                              “有趣,师哥竟是爱酒之人?”卫庄略一拱手,将清酒饮下。
                              盖聂笑道:“是我一个朋友说的,他看似玩世不恭,有时说的话,我也自愧不如。”
                              “哦?日后若有机缘,此等妙人,师哥也让我认识认识”卫庄又给他二人斟满酒碗。
                              “小庄,听闻韩国九公子韩非不久后也将回国,你要拯救韩国,他当是不二人选。”
                              “师哥,韩国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那里可是我的地盘,倒是你,秦国眼下,嬴政刚刚亲政,朝局混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卫庄将碗中酒饮尽,未待盖聂答话又说道:“这鬼谷的夜色当真是极美,师哥,一年之后,决战之前,你我二人定要再痛饮一番。”
                              盖聂喝下最后一碗酒,郑重地点了点头,卫庄笑了,他站起身,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一匹黑色骏马就奔至檐下,“师哥,今日这酒太少,还没尽兴,权当送行,山高路远,望你珍重”他走到盖聂身边,抓住他的衣领,与他接了一个满是酒香,温柔缱绻的吻。
                              “小庄,韩国终非净土,你也一定多加小心”盖聂伸手环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师哥,你只要好好接着我送你的东西,这世上便无人可以伤我。”卫庄笑道,他轻轻推开盖聂,纵身越上马背。
                              “既然师父说明日也不必向他辞行,我这便先行一步,师哥,相逢之日可期,日后有空,定要来紫兰轩。”
                              少年黑衣飒飒,精致的面庞满是骄傲张扬,盖聂专注的看着,心中亦是豪情万丈,“就此别过”他拱了拱手。
                              卫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盖聂才从屋顶下来,道别理当如此,带着对方的爱与一颗真心上路,有何可悲可忧的?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80楼2019-11-15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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