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哑然,月垂寡薄凄清色,紫禁的砖瓦冰凉,触之刺骨,我曾数过每一道青砖,步过每一条巷道,穿过每一栋花廊,来打发闲光。抬了玉首,望一轮明月,薄云退散,镶嵌满穹碎星,一如百年前的夜。)
(撷星,钩月。檀口启却吐不出,这四字太沉重,熟悉又陌生。纵然我灰飞烟灭,它也会融入我每一粒魂灵里,去世间游历——)
(她的话,如刀刃,划刻在心间,我知道,她怨我,恨我…轻俯下身去,兰荑扶在她玉肩,屈膝在她身侧,轻柔地似极了春风。长叹了口气,道)恨,我恨呀…恨鉴元帝薄情,恨怡妃心狠。我更恨自己——无能。护不住孩子,护不住贯仲,更护不住你。(我的一生,或许太顺风顺水了。自入京畿,便衔九品,赐英王,诞长子。景佑十五年的冬月,趁着风霜琼雪,冠着恭妃的名号,踏入这人人羡艳的紫禁城。许是开头便预示着,往后的苦厄。)
(紫禁是囚牢,你我都是囚徒。)
(往昔历历在目,叫我如何放下?太过偏执只会伤及自身,就像刀刃,它可伤人亦能伤己。月漏下,碎了满地婆娑的影,我伸手去接,光便打在手心,落在青石砖上。我已是虚无。)都忘了吧,放下吧。(伸出手去,眸光也熠熠)你别怕,有阿姊在呢。带你去地府,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忘记所有的事情。
(我瞧着这张陌生的脸,满尽心机张扬,不同与往日的娟丽冷清。她眷恋这,世间的一切浮华,可是,她不属于这里了。弯了眉眼一笑)世间终是叫人留恋,可你已无栖身之所,应还见慈自由。你是你,她是她。总不能叫她带着你的记忆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