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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し二人が出逢うべき人ならば 戻れるの，
初めて会った あの場所も？
黑子从文印店出来，自行车后座上放着厚厚一摞餐厅宣传单。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些宣传单了。
一面载着这些不算太沉重的负担，一面跨上车子向店里回去，在经过一条街的时候，十分偶然地，黑子瞥见了打在路边广告牌上的一张巨幅广告——
“Lemna。”
灰绿纯色背景上写着极大的一行漂亮的花体字，旁边小字注明了是一场个人艺术展，除此之外只有开放时间和地点，再无别的任何信息。
海报简洁大气的设计和雅致的配色让黑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于是注意到了举办的地点就在市立美术馆——就是前面要经过的那座高大建筑。
“在市立美术馆开办个人展，”黑子暗想，“这一位可是相当有地位实力啊。”
初めて交わした キスさえ，
鮮やかなまま輝くの
骑车经过市立美术馆门前时，黑子看到美术馆的门口也支起来了巨大的海报，而且有并排的两张，一张和他所看到的灰绿背景的“Lemna”是同样设计，而旁边另外一张的背景则是一副完整的画作——
他在看到那副画的瞬间，心里涌出的可怕熟悉感让他立刻一把拉住了车闸，刹车片发出巨大的刺耳噪音。
黑子紧盯着那张海报，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鼓动——那是一张油画，画中的场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工作室的窗口。散落着各式工具、材料的凌乱桌面，贴着各式便笺的书架，窗台上形态各异的模型素体，桌角还放着一只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折射着漂亮的光。就好像房间主人才刚刚起身离开不久那样。
对他来说曾经是那样熟悉的情景。
“但是，怎么......”
黑子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海报看了好久，将自行车停下，从车子上迈了下来。

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像是浸了蜜，此刻正闪着枫糖映在阳光下一般的光。
“好巧啊，”他站在了黑子面前，“居然在这里能见到你。”
黑子还有些愣愣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人此刻就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想要掐自己一把看看是否清醒着。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好……巧？”
究竟是觉得哪里巧了。
黄濑无辜地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眼睛——扑面而来的带有几分熟悉感——“毕竟我刚回国还没几天，而且这里是市立美术馆耶。”
在他们还算熟悉的那段时间里——黄濑的意思是指——黑子不是那种主观受到吸引而主动去参观美术展的人，此时此刻只身一人出现在市立美术馆实在是不符合常理。至少不符合黄濑曾经对于他的一贯了解。
“这不是也没有哪里的宣传幅打上了我的名字吗，”因此排除了为见人而来的可能。黄濑耸了耸肩，“你一个人来看展吗？”
黑子点点头。“那么，为什么名字也不标明……”
黄濑有些无奈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希望观众们是真的来看我的画的。”
黑子看了看此时此刻四周因为好奇等各种因素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群。观众们的注意力都已经不在墙上的画，从后台突然走出这样一位耀眼的王子殿下，踏入这个空间的那一瞬间，连空气都像受到引力似的围绕他流动起来。果然不愧是黄濑凉太，天生而来就是世界的重心所在。
但是就算你这样做也没用的——黑子其实很想这样说。因为他入场的时候都已经注意到了，前来的参观者当中那不正常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调。
但是眼下这个地方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聊下去了。已经有围观者注意到了黑子和墙上画作之间的联系，八卦的人群越围越多。
“抱歉，”黄濑语气平常地说着，就像四年前黑子的肖像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速写本上时那样，“呃，如果你不喜欢……”
“不，没事的。”黑子立刻打断了他，好像多说几句的话这其中的缘由就会不小心泄露出来，“毕竟……反正这是你的个人展。”
黄濑没再说什么。在气氛变得僵持之前，黑子看了看周围，鼓起勇气最后一次看向黄濑：“那如果你还要继续工作的话，我就先……就先不打扰你了。”
“啊……啊。”眼下这个情况的确是一句都聊不下去了。黄濑这时才看起来有几分局促不安地挠了挠头。“很高兴今天能在这儿遇见你。”
“能在你回国的时候再次遇见你……我也很高兴。”黑子稍稍欠身，“那么……再见。”
“啊，请等一下！”
在他转身准备离去时，黄濑突然叫住了他。“那个，就是……今天晚上，你还有时间吗？呃我是说……难得回国，又碰巧遇到了……有机会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黑子愣了一下，黄濑也并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于是又抓紧补上几句。
“如果今天晚上没时间，那改天也可以，我的联系方式……没有变，还是以前的。LINE和手机号码都没有变。如果你还留着的话……”
黑子稍微顿了一下。
他其实是想要立刻转身逃走的。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立刻逃走，结果居然一路找来了美术馆，居然还真的偶然遇见，居然还说了那么多话……这每一刻每一刻他都在想要逃走，即使完全找不出逃走的理由。可是他又知道自己做不到，便如此无比挣扎纠结地——或者说控制不住地继续走向深渊。
“今天下午晚上都还有工作……应该是没有时间了。”
如果现在还能避免一切重蹈覆辙……
“……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中午……可以吗？”
已经没有机会了。
黄濑的声音听着立刻昂扬起来，刚才有的那点紧张现在也消散了去：“好，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等你电话。”

——————TBC——————
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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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告诉别人。相田经理也好，日向店长也好，还有火神也好，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总之就是先请了假再说。
他也有在心里想，不告诉别人，是不是因为害怕被阻止去见他呢？如果是火神君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但是不想被阻止。
想见他。
黑子明白自己做了整整四年的心理建设，在看到黄濑的第一眼时，就已经彻底地分崩离析了。
......太糟糕了。
黑子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夜幕下窗外的火树银花车水马龙，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薄荷爆珠。也不知道是因为夜风太冷，还是他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手抖到连打火机的火苗都熄灭几次，好不容易才点着，黑夜中的阳台上亮起一点明明暗暗的火光来。
吸烟的习惯，是分手的第三个月开始养成的。
有可能是留恋黄濑身上偶尔会带着的烟草味道，也有寻找依托的成分——想要戒掉一种瘾，就只能依靠于另一种毒。
但事实证明这种自欺欺人的逃避论也是没用的。就像闸门突然被冲开的泄洪，像雪山猝不及防的崩塌，像已经遗忘的伤疤被猛然间撕开，殷红的血从伤口汩汩涌出。被地球经线隔重重隔开的、压抑埋没了那么长时间的、假装忽视了那么久的痛苦与寂寞、眷恋与渴望，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间，全部都疯狂地翻涌了上来。
好不甘心啊。明明当初是自己先说分手，到了现在，怎么也还是自己放不了手。
2：32 a.m.

黑子赶到预定餐厅的时候，黄濑已经坐在包厢了。他已经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没想到黄濑还要在他之前。
“你……黄濑君来得好早。”黑子在对面座位上坐下。
“小黑子不是也很早嘛。”好听的声音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响起，让人再次觉得有些虚幻的不真实。“而且我是闲人，这几天都无所事事地待在美术馆里，在旁边听着别人对我评头论足——怪无趣的。所以就提早过来了。”
服务生给黑子的面前摆上茶水，黑子借着这个机会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黄濑用手托着下巴，正看着他一脸笑意。
“倒是小黑子，还在餐厅上班吗？”
“啊......嗯。现在还在餐厅工作。”
“哦呀，那还真是相当稳定呢。已经有——至少从我认识你的时候起——四年多了吧？有点怀念呐......家庭餐厅的氛围和小黑子的手艺。其实今天中午我们就约在小黑子你工作的餐厅，也没有关系哦？”
黑子小口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菜单，手指不安地在桌子上划着圈圈：“......家庭餐厅什么的，倒是黄濑君不要紧吗？难得回国一次，却只是用这些最简单的东西来招待你......”
中午会面的餐厅是黄濑挑选的。只是些简单粗略的日本料理，荞麦面，手卷寿司，简单的小菜，让黑子很是担心他在意大利养了四年的胃口能不能吃得惯。
“完全不会哦。唔，不知道小黑子能不能理解，在外面待了那么久，真的非常想念这一口荞麦面的味道，在意大利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吃得到。”
黄濑笑着转了转放在自己面前的粗瓷茶杯，大麦茶的香气在杯中四溢开来，暖得手心里烫烫的。
这个人，说不上是哪里变了，也并不是完全没变。最起码他脸上没了邋遢的胡茬，头发也不再随意地乱作一团。头发果然比以前要留长了一些，帅气地烫了一下梳向旁边，居然有种优雅的王子殿下的感觉，意外的非常合适。或者说原本就应当很合适？只是在这之前他根本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形象罢了，所以现在才让人觉得更加耀眼，光是坐在这里就已经频频吸引店内其他客人的目光了。除此之外，他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澄澈明亮，其中沉淀了一些多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飞舞在暗夜中的翅膀带动火焰的蝴蝶一般。
此时他就真切地坐在这儿，不是梦也不是幻觉，眨着那双漂亮好看的眼睛，就像以前一样，似乎多看几分钟就要被彻底吸引沉沦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这么说来，”黑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下了头，抠着自己的手指，“黄濑君这四年里一次都没回过国吗？”
如果是分离以来的第一次回国，两人就能遇见，也真的算巧了。
“唔，倒也不是哟。”
啊。
黑子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不过果然啊，就算对方什么时候又回到日本来，也完全没有再通知他的必要啊，反而是主动来联系才会显得比较奇怪吧。
“之前还回来过一次，不过那是跟着学校的交流访学，也没有回这边来，只在北海道待了两三天。于是就没有联系小黑子。”
黄濑好像是明白黑子在想什么似的，又好像是故作热情的客套，解释道。
说话间菜品已经呈了上来，乌冬面氤氲着淡淡的暖暖的香气。黑子接过黄濑递过来的筷子，觉得这样的对话有点滑稽。“看来黄濑君在学校那边过得还不错。”
黄濑拿筷子的手稍稍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到也很中肯，毕竟是皇家美术学院，要是再抱怨待不下去，未免也太得意忘形了。”
黑子想了想，好像这样说也并没有什么错。“你能做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我也很为你高兴。”
“我很感谢。”黄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正色道，“是认真的，我对此非常感谢。我真希望你能明白这对我来说的意义，我......”
黑子抬起眼睛看向黄濑，就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黄濑卡壳了。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措辞继续往下说，于是稍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
气氛显得稍稍有点滞涩。
黑子用三根手指拿起茶杯，轻轻摇晃，暗地里叹了口气，然后笑着摇摇头：“黄濑君不必考虑那么多的。现在不是彼此都还挺顺利吗。”
“小黑子最近过得也还顺利吗？”
“诶？”突然被问道，黑子稍稍怔了一下。
“我是说，我还没问呢，”黄濑恢复了刚才的神色，“这段时间小黑子过得怎么样？听起来还不错？”
“嘛啊......就，就那副老样子吧。”
“还和火神先生是同事？”
黑子看着黄濑带着点揶揄又假装正经的神色，还口道：“真难为你居然还记得他啊。”
“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相当记仇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空气稍稍微妙。
黑子觉得自己上一次看到黄濑这样的笑容已经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火神君......也还在一起共事。身边的人没有什么变化，工作也没有什么变化，每天的日程也没有变化......这几年好像每天都过得一样。很安定。”
“是喔......那，也没有新的交往对象吗？”
“？！”
黑子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始作俑者还贴心地递上茶水，被黑子摆摆手拒绝了。
“没、没有......”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没有思考好，就很下意识地诚实回答出来。慌乱地掩饰自己的时候，看着一副游刃有余的黄濑，心里又觉得十分不平衡，于是他也反问了回去：“那黄濑君呢？到了意大利那边，追求者也照样会很多吧。”
黄濑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这个嘛......如果说没有，那我就是在撒谎了。”
黑子耸了耸肩：“你知道，你又没有必要说谎的。”
“话是这样讲没错。”黄濑呼了一口气，收敛了脸上开玩笑的神色，“不过你知道，我大概也许可能不是工作和恋爱可以兼顾的性格，我不大做得到那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我和小黑子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相当认真的，不过工作也有在努力做没错，呃......”
黄濑说到一半，挠了挠头。
话题好像又陷入了死局。

半晌后，黑子叹了口气。“都已经是过去的......”
“你说得对，我其实真的没有必要撒谎的。”黄濑突然打断了他。“其实我一点也不清闲，今天很忙，前几天也很忙，接下来几天也会忙到爆炸。但是如果是给你腾出时间，我可以推掉任何工作。因为想到要见你，所以我很紧张，其实我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上午了，但是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想我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和你分开以后我没有再和任何人交往过，讲那个理由是在找借口——虽然那个理由确实是真实的——但实际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我的眼睛里没有办法再看到别人了。我很想你，我一直都很想你，这四年里的每一天。我过得并不能算好，你不在的话那个什么皇家学院根本就屁都不是。”
“所以我回来了。”
黄濑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话，一句比一句更有信息量，震得黑子一愣一愣的，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讲完以后，黄濑还波澜不惊地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就好像他刚才讲的话是“我早餐吃了饭团但我其实是西式早餐派我想吃吐司面包”一样。
黑子的脑袋倒是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不，那个，等一下......”
“黑子先生？”
一旁突然响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黑子要说的话，也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寺岛穿着网球衫和运动外套，背着球包，正站在桌子旁边。“好巧啊黑子先生！您......您今天没有上班啊?也来这里吃饭吗？”
“咦？啊......寺岛先生，您好啊。”黑子被截住话头，有些拘谨地露出微笑，站了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我是跟队友来这边吃饭的，呃，刚刚训练结束，从体育馆直接过来......”寺岛应该是属于很容易脸红的类型，此时已经连脖子都涨红了，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初中生，“黑子先生......和......朋友一起出来吗？”
寺岛望向坐在黑子对面的那个耀眼到令人发指的帅哥。
“朋友？啊，那个......我来介绍一下，这是——”
“鄙人黄濑凉太，”黄濑径直站了起来，向寺岛伸出手去，“您是寺岛浩二先生吧，久仰大名，请多指教。”
“咦？”黑子惊讶地转向黄濑，“你认识啊？”
“当然了，全国网球大赛的冠军诶，我在新闻上都有看到过很多次的。倒是小黑子你啦，认识这样的名人居然都没有跟我讲过。”
“其实寺岛先生是我们店里的熟客......”
寺岛有点迷惑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握手的耀眼的帅哥，站起来发现他甚至比自己还高上那么几厘米。听着他们两人的语气，像是关系挺不一般的样子。
“您言过了，并不是什么名人，我还差得很远呢。”
“哪里哪里。托您的福，还要感谢您这么久以来关照我家小黑子店里的生意。”
寺岛看见黑子表情奇怪地瞥了黄濑一眼，还没琢磨明白，队友就在身后喊他上桌吃饭了。
“那，过会儿还要回去训练，我就不多打扰二位了，有机会和黑子先生下次在店里见吧。”
“感谢您的关照。”黑子向前欠了欠身。
寺岛离开后，黄濑便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拿起筷子，悠然自得地夹菜吃饭，就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黑子表情复杂地盯着他看。察觉到落在脸上的视线，黄濑慢悠悠地抬起头：“咦，坐下吃饭啊？”
黑子：“……”果然还是那个叫人伤脑筋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