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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hu】忽如春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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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哇,这里韦小刀。
第一篇文章,献给少主。
这个故事的时间段,在黑小虎传奇之后。


IP属地:北京1楼2019-02-03 14:33回复
    他醒来时,意识里恍惚了一阵,才渐渐清醒了几分,只觉头昏昏沉沉的,整个身子像是经年不曾动过一般,带着慵懒的懈意和久病初愈的疲软。
    他失神地躺了些许时候,才慢慢地撑起身子,后背倚在厚实的软毯上,又愣了一会儿,突觉自己怎么懈怠至此,清了清方寸,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屋子里陈设虽繁多却也不显杂乱,带着辽东人毫不做作的豪放和不拘。身下的火炕烧得极暖,加之身上盖着厚被,甚至教人额上都生出了一层薄汗。一旁的湿煤胚子吐着热意,稍远处吊着的炉子递来阵阵厚重的味道。屋子比起湘西那里要矮上许多,却也实实在在地带给屋里人隆冬里最踏实的温暖。
    黑小虎打量了一番,下意识清清喉咙,却因牵动了干燥的部位而结结实实地呛了几咳,带得眼睛都流出泪来。他瞥见手边放着一碗水,触手是热的,想必屋子的主人才放下不久。黑小虎端过水来慢慢喝下,感受着温热流淌过喉咙时的安心感,慢慢地回想着这些日子来的事情。


    IP属地:北京2楼2019-02-03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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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自从与七侠一同制胜巫医、又幸得麒麟血得以获生之后,自己便与七侠拜别,道自己想去四处游历一番。除了一天夜里独自去了黑虎崖待了些时候,就是一路北上,过了洞庭,越了长江,四处走着看着,竟也进了辽东地界。自己到时正是冬天,虽说有神医备下的药材和方子辅着疗伤,自己的内力也恢复了一分,足以以气御寒,但还是去当地的市上买了厚氅衣,寻了此地仅有的一处客房暂时住下,打算过些日子再离开。
      当时的他不曾想过,自己这一留,便是四五年了。
      黑小虎在湘西时也不是没见过雪,只是南方的雪和辽东的雪在气派和神韵上便是不同了许多。
      他着了身轻便的蓝色云翔蝠符骑装,带上那披狸氅,打马随意行走在山村外,氅衣风帽上的雪白狸毛夹杂着细微难以看清的雪星迎风滚漾。
      这里的山不同于湘西拔地而起的一根一根的高峰,辽东的山,勾勒的是绵延起伏的曲线,总让人觉得它在不远处,可当自己走了些许时候,却又总走不到跟前。黑小虎出行的这天虽风大且夹杂着些雪,阳光却好得一塌糊涂,头顶的天蓝得胸无城府。遥遥望去,阳光底下的雪山,闪着纯净的蓝银色光,那些个硕大无朋的屏障,把这天地都映照得十分明亮。
      他已经走了些时候,正处在将近半坡的地处。到处都是树,即使在湘西见惯了树的黑小虎,也着实感叹于这些个浩渺的林子。树林里泻下的阳光如瀑布一般,像是一个古老的梦。再回头看去,山脚下稍远处的山村,房屋参差不齐,疏密零散地分散着,一条溪从这些个木屋间流过,也不知流到什么地方去了。从半坡远望下去,山村时隐时现,偶有乳白色的炊烟袅袅地从烟囱里升起,便被大风吹得抖动起来,四散开去......
      这些个当地人见惯的景致,在二十岁的黑小虎心里,留下了不寻常的痕迹。
      他看着这雪景,心里莫名地生发出一些熟悉感,但说不清是些什么,便也不再去想了。


      IP属地:北京3楼2019-02-03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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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走出了林子,天地一下子宽阔了许多,到处皆白,黑小虎微微眯起眼睛,四处打量着,忽地起了兴致,轻轻用鞭子***,让它猛地奔了一段,溅起一溜儿的雪烟。除去马蹄踏进雪里咯吱的声响,远远地还似有孩童嬉戏的声音。他心里,是许久未有过的舒畅。
        奔了一段,他勒马慢下速度,正饶有兴趣地慢慢行着,忽然背后有物什破空而来的声音。黑小虎虽很久没有对外活动过手脚了,但练功却从未停歇过。他感觉这声响中并未带着敌意,当即手支马背,一个旋身脚上带上半分功力踢去,而方一转身之时,黑小虎便反应过来——朝他飞来的,是一个雪球。
        一脚正中,雪球被踢得粉碎,四处飞散,有些许扑溅到了他的脸上。触肤的冰冷,那一瞬,很久之前的、相似的一瞬间的经历,猛地撞击了他的心——奔涌的滔天雪浪,雪山里的几跃,急急抛出的红带,不曾有过的不理智,不曾有过的不计后果,不曾有过的慌乱——以及,不曾见过的最悲切的眼神,和最令他失魂的放手。她放手的那一瞬间,也是有自上方纷披而下的雪溅在他的脸上,和他的心上。
        他忘不掉的,是她,是她眉间落雪,是她顾盼中,尽是天门旖旎沁出来的灵性。
        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IP属地:北京4楼2019-02-0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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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在自己的回想里,连马什么时候被自己停下、几个孩子跑到自己的跟前都不知晓。
          “哥哥?大哥哥?”个子高些的那个男孩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襟,满眼含了几分畏意,其他的三个孩子躲在他身后,露出几双纯净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啊,啊,怎得了?”黑小虎猛地回过神来,看见这几个孩子怕得不行的神情,心里又好笑无奈又疼惜,翻身下马,轻轻摸了摸那个打头的孩子的脑袋,一手随意擦擦脸上的水:“我没事,刚才走了个神。”
          “大...大哥哥好厉害,刚才那么大个雪球,正正地就踢中了呀!”后面一个瘦瘦的女孩见他没事,也不怕生了,睁大了那黑亮亮的眼睛,颇是羡慕地冲他说着,尾音里还带着奶声。
          “我——”黑小虎从未跟什么孩子接触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转思,便说:“怎得,你们在玩雪?”
          “是呀是呀,这几天下了新雪,我和忍冬想堆雪小孩,可是三水哥和禾子哥力气不够大,堆不起再大的球了,三水哥不服气,我们就比起扔雪球了。”另一个面容机灵的小丫头边说着,边神气地冲两个男孩说。
          “我怎么力气不够了?那是,那是雪太松了,你们等着我把它拍实了!”刚才打头的那个个子高些、叫做三水的男孩神情急切地解释着,方才地怯意登时消去了。
          “白果姐,三水哥和禾子哥很厉害了,你瞧刚才他俩雪球扔了那么远。”刚才那个瘦瘦的、名为忍冬的女孩拽拽方才说话的小丫头的手,柔声柔气地帮两个男孩开脱。叫做禾子的男孩长得稍壮实些,听到这话,面上没什么变化,双手依旧插在袖筒里,倒是下巴似微有抬高。
          “想玩雪?”黑小虎看着这几个孩子只觉可爱极了,牵了马掉头,“我带你们?”
          “可,可以吗?”忍冬眼神一下子亮了,“大哥哥来这边!”便抓了黑小虎手腕,引着他向另一边走,“大哥哥,我叫忍冬,你叫什么呀?”
          “我叫黑......额,你们叫我无常便好。”


          IP属地:北京5楼2019-02-0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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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好了吗?”几个孩子站在一处,黑小虎则站在几丈开外,问他们。
            “好——啦!”几个孩子喊圆了嗓子,回应着黑小虎。
            黑小虎冲他们偏了偏头以示意,两脚稍开立,双拳紧握,周身顿时腾起热气,猛地喝了一声,向前方地上连打几拳,带着身体向前动了几寸。拳未离身,气已先行,仅仅是这几寸,其拳风之劲之猛,竟直直撕裂开空气,冲开了山间的狂风,向着那四个孩子下周而去。几个孩子似也被这拳力吓到,几个人不自主地背靠背贴紧在一起。黑小虎笑笑,猛地一收力,四个孩子周遭一圈地上的雪便被打散开来,飞溅而上,恍若在四个孩子周身罩了一圈雪帘,纷纷扬扬。几个孩子被这景象吸引得忘记了害怕,欢喜地惊声叫开。黑小虎随即掌风一转,聚雪于空中一处,极淡的暗紫色真气在雪间暗中显明,明中匿暗,时隐时现,将空中原本的风也渐渐吸纳进来。掌力渐收拢,空中的雪也被收于一处,致于紧实而形成一整个雪球。黑小虎掌力顿停的同时,脚一点地,飞跃到空中,运气虚托住雪球,落回几个孩子身边,落地之时动作极轻,周身的雪都未被带起。
            “喏,这个够大了吗?”黑小虎将雪球蹲到地上,冲几个孩子微微笑了笑。
            “够大啦够大啦!“白果首先反应过来,雀跃地拉了忍冬的手,回头对她说道,“走,我们接着去堆雪小孩!”忍冬便回握住她的手,正也要上前,忽地住了脚步,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拉拉白果的手,指向不远处:“白果姐,雪兔子!你看呐!”黑小虎也随着忍冬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雪兔子正仓皇地向着更远处的雪山林子里跑去,瞬时便没了影。
            “追!”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三水跑在前面,禾子、白果和忍冬也紧跟在他后面。
            “喂!”黑小虎见势欲叫住几个孩子,无奈他们见了那只雪兔子竟跑得那般快,只得牵了马也跟上去。
            雪兔子跑得更快。四个孩子跟着它留在雪地里若有若无的印记,向上爬着山。他们已经离山脚很远了,可连雪兔子的影子都找不到了。忍冬首先累了下来,其他三个孩子便也放慢了速度,后来索性就围坐在雪地上歇息。
            天又开始下雪了。
            “歇好了没?一会儿雪下大了,兔子的脚印就都找不见了。”三水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我真跑不动了。”忍冬还微微喘着气,使劲摇了摇头。
            “我倒觉着,这么追不是个事儿,它肯定是躲起来了,我们该想个法子把雪兔子从林子里轰出来。”白果也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能不能大声叫喊,把它吓出来?”禾子想了想,提议道。
            三水想想,点了点头。
            黑小虎把马拴好,倚在稍远处的树上。风很大,虽不大听得清他们在叽叽喳喳地商量什么,但他想着,让这几个孩子靠他们自己去捉到雪兔子也好。


            IP属地:北京6楼2019-02-03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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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水把手拢到嘴巴前,深吸一口气,朝着林子里:“噢——!”
              没什么动静。
              于是另外三个孩子也站起身来,接连喊道:“噢——!!”
              风刮得越大了,雪纷扬。
              几个孩子每一喊似乎是用全了力气,黑小虎不由得笑笑,感慨着这四个孩子竟为了一只雪兔子这般卖力。地上树上的都是这两天刚下的新雪,还不大结实,强烈的声波撞击着雪山,竟震得树上、坡上的积雪有坠落之势。而四个孩子丝毫没有在意,一声竟比一声喊得更卖力更紧凑:“噢——噢——噢——!!!”
              忽然,黑小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激灵便朝几个孩子跑去:“别喊了!”
              但是,就在此时,整个世界似乎静止了一吸,随即山顶上雪如同遮天蔽日的潮水一般,大片大片地倾泻而下,轰隆之声自头顶压来,空中纷扬着迷迷蒙蒙的雪烟。
              雪崩了!
              几日来新下的雪,尚未结实,终究是禁不住这风震和叫喊声,连同原本的积雪,一同塌下来。
              几个孩子被吓僵在原地。
              此时,几个人原先追寻的那只雪兔子,从那片雪雾中跑来,慌不择路,竟大胆地躲到了三水的脚下。
              “别怕,快跑!”黑小虎朝几个孩子喊着,心下明白这几个孩子是跑不过这雪崩的,几步飞回马身边扯了马缰回到几个孩子身边,捞起两个女孩放在马背上。此时雪已经越来越凶狠地朝着他们崩塌而来,黑小虎随着马向山下跑去,正欲把身边跑得越发吃力的两个男孩也抱到马背上,却发现马上只能再坐下一个孩子了。
              一旁的三水似是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朝黑小虎喊道:“让禾子上马!”
              “三水哥!”禾子惊呼了一声。
              黑小虎回头看了三水一眼,便也没有犹豫,抱起禾子扔到马上。此时雪已经追到了几人身后,汹涌的冷气舔舐着几人的后方。黑小虎定了定心神,双掌用足力气朝马臀打去,禾子会意,勒紧马缰控制住马,三人一马便飞也似地朝着山下而去。
              黑小虎见三个孩子已经和雪拉开了距离,抱住三水,偏头看见左前方有一小屋子,便直冲那里而去。
              两个人摔进屋子里的那一瞬,雪浪轰然压在屋子之上。
              屋子被雪浪埋住了。黑小虎感觉头撞到了什么,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三水。


              IP属地:北京7楼2019-02-03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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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小虎不知过了多久后醒来,忙起身叫醒三水。三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怀里似乎有什么在动,打开双臂,居然是那只雪兔子。三水似是吓脱了魂,只睁大着一双眼睛,呆呆地抱着兔子,一言不发。黑小虎扶着三水坐好,把身上的披狸氅裹到他身上,向四处看着,发现两人所处的木屋已经被沉重的雪压塌,咯吱作响,幸而这些木头在最后挺住了,给两人支起了一方暂时安全的空处。头还在隐隐作痛,身上除去几处撞伤外也无甚大事。他听着雪崩大概已经止住了,也不知那三个孩子是否安全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已经平安地到了山下。
                雪将两人躲身的屋子埋了个严严实实,感觉不出有多厚。黑小虎估量了一下方向,回身摸摸三水的头,说:“别怕,我马上就带你出去!”三水仍是瘫坐在原地,听了这话却没忍住,眼睛里噙着的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又怕黑小虎看见,赶紧把头埋下去,压住颤抖的嗓音道声:“嗯!”。压塌的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黑小虎哪里看得清三水的神情,也没多想,正运气,却猛地感觉内里一阻,整个人似乎被一股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心口痛意翻滚,刚刚聚起的内息瞬时崩溃,只得赶忙捂住前胸,另一只手扶住斜插在地上的木梁才没跌跪下去。
                “无常哥哥,怎么了?”三水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正要起身上前查探,却被黑小虎一声止住:“我没事,正运气呢,你别过来。”便只好作罢,存了三分疑惑和担忧回了原地,不住地捋着怀里雪兔子的毛,似是在安抚兔子,又或者是,在平静自己心里的慌乱,不想给黑小虎添麻烦。
                黑小虎直起身,估摸着现在大概已经是下午了,想起了自己还未吃那三日一次的药。自己临离开湘西时,那神医逗逗仔细叮嘱了他好几次,其他的药方子在伤好之后若误了时候未服倒也无甚大碍,可这副药必须每三日的下午按时吃下,用过一年方可,误了时候绝对不行,否则到时候但凡动了力气、运了真气便会气血滚涌,自损丹寸。可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黑小虎暗自忖度了一下,心里晓得自己应当只有一两掌的机会了,定下心神,平复了痛感,缓缓聚气,极其利落地向斜上方一掌打出。这一掌打出,确实穿透了不薄的雪层,隐约地似乎都能见到明了,却也震动了原本便不甚稳固的木梁,只听得轰然一声,黑小虎头顶的雪整个塌了下来,他连忙捂住口鼻向后躲闪,待动静停下来,雪雾散去,只见刚才黑小虎出掌的地方整个的被新塌下来的雪压了个严严实实,还似乎比方才压得更厚了。
                黑小虎正欲再出掌,却感到最后一口真气已泄,胸口一阵血气汹涌,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两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原地。三水赶忙上前扶住他,惊声说道:“无常哥哥,你怎么样了?”黑小虎忍住痛拍拍三水的肩膀起身,回道:“没事,今日的药忘记吃了,有些不舒服罢了。”而心下也清楚,与其说自己是在安慰地拍拍三水的肩,倒不如说是自己是借了他的肩膀才起得了身。黑小虎被三水扶着坐到地上,边稳着自己的呼吸,边想着,三水年纪尚小,又非习武之人,力气再大也坚持不了多久。自己挖雪原本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方才这一掌之后,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损了丹寸,此处连水和吃食都没有,更别提药了,单这样呆着,只怕内伤没有数日是恢复不了,想恢复了原本的力气恐怕也需要几日,或者说,自己现在在挖雪上能起的作用,可能和眼前这个孩子差不多了。
                当真是安生日子过得久了啊,大意成这种样子了。


                IP属地:北京8楼2019-02-03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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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迷魂台里出来的时候,与母后真的是茫茫生死十年间,匆匆里,还没来得及告诉母后,自己已经成为更强的人了,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失去自己珍爱的东西了。后来风刀霜剑的岁月里自信仅凭一掌便定乾坤日月,也确实称得上七八分。一念海枯山崩,而如今也算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劳歌一曲,南北飒踏而过,敛去指尖一捻暗紫,藏了过往里的黑白踪局,今至辽东,千里双坟,无处相寄,想来相顾亦无言,几回魂归,相逢犹恐是梦中。寻常日子里有了轻衣快履年少悠游的清闲时候,有了夜雨挑灯温绿蚁的放逐小醉。都是,自己不曾想过的生活啊。当初,心性尚未持好,出门便是江湖种种;而今,仍依旧不似某,年月里,恐独走,便,各眼春秋了吧。
                  真的是,死过两次的人,心性是不是都变了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
                  “无常哥哥,你歇一会,我去找东西挖雪。”三水把雪兔子搁到地上,那小东西倒也乖巧,缩在一角并没乱动。他又要把身上的披狸氅脱下来给黑小虎,黑小虎忙按住他的手,说:“不准给我,自己穿着,我有那么怕冷吗?”三水只得作罢,四处搜罗到一块木板,胡乱地冲着一个地方挖了会儿。到底还是个孩子,之前又受了惊吓,不久便没了力气,蹲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雪墙。黑小虎见他这般颓圮,冲他说:“怎么,没劲了?”
                  “当然有劲了,我,我就是歇一下,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想不到你这么小,懂得还挺多。”黑小虎忍了笑意,见面前这个孩子终于不再是之前那般没精打采了,松了口气,但心下的忧虑仍如同这雪一样压在心上。
                  落雪人不在,岁月难回头。
                  “麒麟血是神物,能救了你一命,但也就只能救你一命,其他的,需得按逗逗的药方慢慢恢复。这一年里,你真的不能像之前那样太、太意气用事了,一定要好好养伤。这是我玉蟾宫的信物,若在外遇见纠缠不清的事,可姑且把它拿出来拖一拖,玉蟾宫的这点信誉,我相信还是有的。”
                  “你真的,这样信我?不怕我......”
                  “黑小虎,我说过,你虽曾是魔教中人,却不失为一个男子汉。我想不论何时说这话,都不会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自己从来都想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呐。
                  只是,以我曾经的身份,如果我手上没有些手段,我就无法走向你;但是,如果我一直使着那些手段,我又有什么脸面去接近你呢?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说的就是七剑那样的人吧。
                  尽管知晓如此绊人心,仍不悔,当初相识。


                  IP属地:北京9楼2019-02-03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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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当初不懂的那些,现在,依旧是不懂啊。魔教愈强大之后,父亲搭高舍结百派,风光无限;而曾经和母后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真真的有过情真意切。如果父亲听得进母亲的话,现在那些门派中,或许还有着他们的一席。
                    但是他听不进,也不甘。
                    他要越来越强,要天下人统统臣服。
                    于是,自己一到这个世上,最初的希望被父亲重视的渴求,终究染上了血雨腥风。他从来不怪他,却也真的不想这样。
                    逼人不自由,凤翥龙骧,霜寒四十州。
                    风涛动地海山秋,于是一切都成了曾经的那副模样,满心的疲惫,和越握紧越漏的满手沙。
                    不论是曾经还是将来,他都不会向任何人屈服。但或许,不会再像曾经那样,意气用事了。
                    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有些,或许是会变的。
                    湘西是父亲和母亲的终点,是那个黑小虎的终点,也是,这个自己的起点。
                    黑小虎伸手摸索到贴身带着的那块玉蟾软玉,无声地长长叹一口气。
                    “三水。”黑小虎也走过去,陪着三水一起挖着雪。
                    “怎么了,无常哥哥?”三水抬头看向他。
                    “你——”黑小虎正欲开口,却听得三水肚子咕咕叫了,想这孩子也是许久没吃过东西了。三水心里却是尴尬得很,忙低下头去,手上挖雪的动作加快了几分。“怎得,你,渴不渴?”黑小虎伸手在三水眼前晃晃,换了个问题问他。“水?去哪里找?”三水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疑惑地看向黑小虎,马上从他的目光里找到了答案。
                    这里全是雪啊。
                    “别大口大口地吞,先吞一小捧干净的雪,在嘴里含一会儿再咽下去。”黑小虎怕这孩子口渴了胡乱吞雪伤了胃,仔细地叮嘱了他,自己也如此喝下雪水。也许是水到了饥饿的肚子里,三水虽不渴了,肚子却又咕咕叫了起来。
                    黑小虎曾经三天三夜不曾吃过一口东西,饿倒是挨得住,只是此时身边尚有这样一个小孩子,哪怕他曾经对手下是多么狠心的人,此时也说不出一句让三水扛着饿的话来。
                    况且这孩子,做得已经够好了。
                    就在此时,他瞥到了那只重新被三水抱到怀里的雪兔子。
                    他的心颤抖了一下,犹豫了半响,终究是试探性地开了口:“饿不饿?要不你把那只雪兔......”
                    “不行!”三水自打醒来之后一直有些蔫蔫的,可此时还没等黑小虎说完话就吼一般的回复了他,精神是从没有过的亢奋。话出了口,才觉得自己失了礼,缩了缩抱着兔子的双臂,怯声又加了一句:“不行,我不饿,不用吃这只兔子。”
                    “一只兔子罢了,以后还会遇到的,你不必...”
                    “无常哥哥,求求你,我绝对不会吃它的,求求你也...别吃它,求求你了!”三水声音里带了哭腔,似乎还有要给他跪下的动作,黑小虎虽不清楚这孩子为什么这样珍重一只兔子,但仍是忙给他立了诺:“你放心,我不会吃了它的。”
                    黑小虎重新倚回木梁边,闭了眼,感觉着周遭的空气又冷了几分。大约已经入夜了吧。身边的三水缩在披狸氅里,像是睡着了,说着呓语。黑小虎身上的单薄衣装避不了寒气,白天里又落下了伤,只觉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昏昏沉沉地感觉身上暖和了几分,便任凭如那黑暗一般沉重的困意吞噬了自己。


                    IP属地:北京10楼2019-02-03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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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之后,黑小虎才从那黑暗中醒来。意识到自己竟睡了过去,黑小虎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句,一起身,发现原本裹在三水身上的披狸氅不知何时盖到了自己身上。“三水!”黑小虎惊慌地看向身边。那个孩子仍缩成一团,并没有对黑小虎的呼喊作出反应。黑小虎把他抱到怀里,才发觉三水露在空气中的脸和双手已经凉得教人不敢久握,只有额头烫如烙铁,有几根手指已经磨破了——三水昨晚醒来,自己又挖了半天的雪,直到浑身软瘫如泥地跌回地上才作罢。黑小虎边惊恐地把氅衣裹回三水身上,握住三水冰凉的双手,一边轻声唤着他,“三水,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无常,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冷不冷,我在呢,你别怕,你回我一句话,你理我一句话行不行?啊?”见三水虽呼吸尚有,却还醒不来,黑小虎连忙把那只雪兔子放到三水怀里,“三水,你摸摸这只兔子,它还好好的呢!你还得出去呢,禾子,白果,还有忍冬,都等着你把雪兔子带给他们看呢!”不知是感觉到了这只兔子,还是听到了什么,三水竟咛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无常哥——”
                      “三水,你听着,你——”
                      “无常哥哥,我好困啊,你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你说,我听着呢,你说,不许睡着了,听到没?”
                      三水极为费劲地欲起身,黑小虎便换了个姿势把他搂在怀里,“无常哥哥,你知道不,这只雪兔子,是,是我答应了忍冬要亲自捉一只给她看的,我,我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真的是抓一只给她了,你,你出去之后就帮我把这只兔子带给她好不好?”
                      黑小虎半响没作声,这一方小小的空隙里,沉默到三水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自己倚着的那胸膛里愈发急促的心跳声,才听见黑小虎开口:
                      “我答应你,但是,你如果好好地出去了,这只兔子才算你自己好好保护着找到的,这样才算数,我带出去的不算数,所以,你必须好好听话,把这件氅衣穿好了,听到没?”
                      “无常哥哥......”
                      “不准讨价!你必须给我好好的,听见没?”
                      “我...嗯!”三水只觉得黑小虎的声音里带着他说不清的将领之气,让他不敢违逆。


                      IP属地:北京11楼2019-02-03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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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刻不停歇的挖雪。
                        黑小虎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冷了又有些回暖,暖了不久又毫不留情面地冷下去,很久之后又慢慢暖了几分,如此往复,像极了世上最磨人的毒。终于他说服自己歇一歇吧,双腿麻木到坐下去都困难。神医逗逗诚不欺他,叮嘱他的不按时服药的后果一样不差——他感到自己丹寸的痛感像最毒的蛇一样吞食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他感到口渴,极为费力抓了一把雪塞到嘴里。雪水像一块冰溜进肚子里,带来一阵冰凉的激烈爽意。很快,胃又烧灼起来,那块冰不是冰,是一块正燃烧着的木炭,灼得痛,烧得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凉了起来,寒气从内里向外层层透过,浑身又哆嗦起来。他感到温热从双脚往上缩,过了双腿,过了腹部,已经缩短到了胸部。他整个人都不甚清醒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断了药才这样了,还是挖雪冷得这样了。他把手指伸到嘴里。手指肚已经磨出血来了,他死死咬住手指,咸的血流进他的嘴里,流进他的肚子里,像是瘾药一般,勾引着他。
                        他想起身挖雪活动活动来暖暖身子,一起来又跌回去。想出力,又因为断了药而气血滚涌,丹寸剧痛;不动,又被冷意压制着,阴冷的空气侵入他的鼻息,直入心脾,如同冰霜沁染。
                        “无常哥哥,”三水这几日也间歇着帮黑小虎挖雪,此刻他瘫躺在地上,像是想了很久,缓缓地说着,“你,怕死吗?”
                        “噢,死么?”黑小虎嗓子已经肿了,听了三水的问题,此刻仍旧勉力开了口。
                        “死过两次的人了,还怕死么?”
                        “两...次?”三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呼吸沉重,费力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哦,我是说,在江湖里走得久了,死个两三次都不算什么,还怕死么?”
                        又是沉默。
                        “说来,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三水。”
                        “嗯。”
                        “人们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你说,可恨之人有没有,可怜之处呢?”
                        三水想了很久,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知道吗,无常哥,我二哥常跟我说,大家的口,可以世代传颂好人,也是能把人逼上绝路的。倘若一个人本不是个坏人,可人人都说他爹娘是坏人,都说他也是个卑鄙小人,倘若他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没了,没人教给他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恩,什么是仇,倒是一群人整天说他该被天下人逐杀,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你说,一个好人,会不会也被逼得去做自己认为是小人才做的事呢?
                        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吧?”
                        黑小虎惊讶于这些话竟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讲出来的。大概,这背后,也是一个值得唏嘘的故事吧。
                        “嗨,说来我活了二十年,不也是连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都不知道吗?”
                        三水想了想,翻过身来,爬到黑小虎身边,定定地看着他说:“想清楚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总归是没有错的。我不知道你们的江湖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倒觉得,既然你想清楚这个问题是为了更好地行走在这个江湖,是为了自己心里的光,如果你非但没有找到答案,反而把自己束缚地连本是光明正大的事都做不了了,那你一味寻求一个明面上的所谓的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正,不是手段,不是目的,而是一种,信仰吧?”
                        黑小虎听了这话,惊得浑身一颤,突地坐起来,把三水吓了一跳。黑小虎张口想问很多问题,他想问三水何出此言,他怎像知道自己的经历一般,他想问三水......
                        但黑小虎没有说话。
                        多说无益。两个人只是这偌大的世界里的过客,因为一场雪崩交汇到这间屋子里,他有他的过往,他有他的未来。
                        也是因为这场灾祸,两个人都说出了不曾想过的话。
                        有这样一些话,不就够了吗。
                        “无常哥哥,我真羡慕你,手脚这么好。”
                        黑小虎听了,伸揉揉三水的头:“你现在没有的,将来只要你够努力,都会有的,而你有的,才是我这辈子都再难以得到的啊。”
                        三水似懂非懂的应了他一声。
                        黑小虎摇摇晃晃地向着他俩挖了很久的雪洞跪爬去......


                        IP属地:北京12楼2019-02-03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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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小虎挖雪的手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凉风。他心一颤,连着向前打了两拳,终于打穿了最后一层雪。明亮的光从那个洞里泻进来。
                          黑小虎差点晕过去。
                          他仿佛看见,凉月如眉,透着泠泠的光辉。清冷苍白的月光洒落,万物之上,打上了一层银霜。山风吹过,掀起了一阵又一阵银涛白浪。
                          月光勾勒出她清清冷冷的轮廓。
                          她剑风带起一卷细碎的花瓣。
                          她臂间的水绿披帛翻飞。
                          无数的花瓣在她的衣摆下滚涌。
                          他看不清她照着朦朦雾气的眸子。
                          山风吹入他的胸口。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把那个洞口掏的足够大后,先把三水推了出去,随后自己也爬了出去。
                          天地仍旧是几日前的那样,一片茫茫。
                          两个人坐在地上,直直地盯着地,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歇了很久,两个人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黑小虎用手虚虚地捂住三水的眼睛,自己也是尽力眯着双眼,两个人踉跄着往山下走着,那只雪兔子竟也不逃走,就安顺地任由三水抱在怀里。
                          不远处有铃铛声,声音越来越近了,黑小虎听见了有大人和孩子的叫喊声:“三水——!三水——!”
                          “无常——!无常——!”
                          无常?
                          无常!
                          黑小虎扯着嗓子吼着:“我们在这!在这!”终究是整个人坚持不下去了,晃了几下,两个人全跌倒在地上。


                          IP属地:北京13楼2019-02-03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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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量又高又壮的男子,穿着厚实的貂衣,浓眉,眼睛有神。他本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的,一进门看见黑小虎醒了,就放开了动作,把手里拎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到台子上,转身开口,声音如同他本人一样浑厚响亮:“醒啦?无常兄弟,渴不渴?饿不饿?”
                            “噢,刚刚喝过水了。”黑小虎把手里盛水的碗放回桌上,接过男子递给他的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说来,我这是在——”
                            “你在我家里呢,我是三水他哥,你叫我二水就行。”二水爽朗地回答道。
                            “三水他?”
                            “死小子好得很,刚才醒了,吵着要来看你,我说不准他过来打搅你,才蔫了,这会儿正跟那三个娃儿在屋里呆着呢!”
                            “禾子他们三个?”
                            “是,那三个孩子也是来找你的。那天雪崩的时候我正在山脚底下,就看见三个娃儿和你的那匹马跑下山来,三个娃儿前几天发了高烧,嘴里从下了山就一直念叨着:‘快去救无常哥和三水哥’。村里的大人和孩子都上了山找你们,也是个福气,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二水手上利落地收拾着山货,一边同黑小虎说着,“无常兄弟,三水都同我们说了,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但凡是我们家能做的,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说着停了了手上的活儿,单膝跪拜在黑小虎身边。
                            “二水兄弟,不必如此!”黑小虎劝他不起,只好说,“那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了,我住的客房里有我需要吃的药,还请兄弟帮我拿来了?”
                            二水起了身:“兄弟放心,客房老板昨儿个就把东西给你收拾过来放在左边的屋子里了,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不必了,药瓶子多,我自己去取便可。”黑小虎起身穿好衣,走到门前,推开了门。
                            正是清早,外头的光有些强,黑小虎偏了头眯了眯眼,再看向屋外时,愣了神,扶着门的手,有些颤抖。
                            屋外即是莽莽的林海,唯有各种林木的枝干嶙峋着黑白剪影。空气中是清淡的甜味,天地雪白,朝霞失色,千树万树上,轰轰烈烈地皆是——梨花?
                            溪水漾北风,梨花脱朝琼。
                            故情被料寒,吹过乱山东。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终于知道这雪带给他的熟悉感来自什么了。
                            “梨花都开了...么?”黑小虎巍巍念叨着。
                            “梨花?大冬天的哪来的梨花?”二水疑惑地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的景象后爽快地笑了笑,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黑小虎的肩:“这是这些天下的雪积到树上了,怎么了?”
                            “噢噢,没事没事,大概是好久不见光了,方才眼花了,眼花了!”黑小虎随意摆摆手,又远望了一眼远处的林海,才拢了拢身上的氅衣,步子轻快地走向邻屋。
                            养好伤后,黑小虎买下了三水家隔壁的屋子住下来。他当时想,大概自己会在这里留很久了。
                            自己像逃一样地离开湘西,就像当初,逃一样地独自去了迷魂台闭关,逼着自己去练功,以逃避开那些自己想不清的问题。
                            在这遥远的辽东,尚且有一个季节,愿意为母亲开一树梨花。
                            那么,我留下。
                            辽东一树雪,看得人生几清明。
                            万里山河非旧色,此身犹是去年人,春满旧山河。
                            落雪人安在,岁月可回头。
                            忽似春风来,恰如梨花开。
                            ————END?————


                            IP属地:北京14楼2019-02-03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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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文章,献给少主。
                              这个故事的时间段,在黑小虎传奇之后。
                              以少主原本的实力,几掌破了雪层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在对抗巫医时自毁过心脉,虽说有麒麟血保住了命,但是原本的功力还是难以很快恢复的,在雪浪压塌的屋子里没了药,故难以即刻破雪而出。
                              “我的宿命分为两段,
                              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以后。
                              你治好我的忧郁,而后赐我悲伤。
                              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
                              透支了我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
                              想饮一些酒,让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
                              可一想到终将是你的路人,
                              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
                              风虽大,都绕过我灵魂。”
                              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想起了少主。这首诗并不能用来道清他的心思,却也有几分,道理。
                              每次读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句诗时,脑海中都有故事中那样一幅画面。终于是写完了这个故事。
                              雪带给少主的熟悉感,来自两个人。
                              故事中,少主留在了辽东,所以,七侠后来经历的很多,他没有参与。但是,我也提到了,他在那里大概留了四五年。所以,请期待他的归来。
                              无常:我很开心,在这个故事里我刷足了存在感。


                              IP属地:北京15楼2019-02-03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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